我知道很多人都会跳前言，不过我不希望你们这回跳过去，否则最后一定会被说我在坑爹。
我想说的只有一件事而已，那就是，这篇同人也许永远不会有完结的一天。
这句话说完肯定有不少人右上红叉。
我希望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说说焰的故事，故事可能会很长很枯燥，文章的对话比叙述多可能会让各位受不了，所以没人看的话我也不会怎麼样。
我只是想让这篇文见证小圆给我的感动。
也就是说，可能当感动消退时我会停止更新，当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时我会继续更新——
这篇文每一次更新都不一定会有个像样的章节结尾，所以各位也可以当成某个认识焰的人口述的生平之类的东西吧。
不过，只要我还待在小圆吧一天，这文就不会停。如果哪天说要停更，那绝对只是我准备重新寻回当初的感动。


Everywhere
放眼望去，无处没有你在，
也哪里都不在。
战斗的意义仅是你的一句话一个笑，不管多麼艰苦。
是让你将温暖洒往大地，想包容所有的绝望。
那份温柔世人共享。
不属於谁，不曾属於谁。
你的脸庞笑容和声音只存在於我的记忆。
铭记著你的，是轮回千百次不变的思念。
只是那份谨记的温柔，不属於谁。
　　「这是什麼，诗吗？——讨厌，原来梦你也会有那麼感性的时候？」
　　「不是啦、」
　　「只是……在想从开始到最后之前、晓美同学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只是这样而已。」
　　「晓美同学……那是谁啊？」
0
　　放学路上会经过的空地上头，总有个小男还会大喊著「まどか」这个名字。
　　很怀念阿，小时候「看不见的朋友」之类的。
　　「达也君还在跟まどか玩吗？」
　　答答地跑上前去，达也正在用树枝画著一个可爱的女孩。
　　まどか。图像的左边歪歪斜斜的写著。
　　「嗯。」
　　元气的点点头，达也对我的到来感到挺高兴的样子。可能平时比较少跟家人以外的人玩耍吧。
　　「まどか、まどか！」
　　高举著树枝，大喊著まどか的名字。看来这个朋友对眼前的小男孩来说，真的十分重要。
　　说起来，也曾经听过晓美同学对著那个空座位喊过「まどか」，是同一个人吗？
　　「嗯，是，是まどか唷。」
　　应该只是巧合吧。
　　那个座位从开学以来就没人在。
　　「阿、是梦阿。」
　　达也的后头传来了年轻女性的声音，我抬起看著达也涂鸦的头，将视线投向声源。
　　是达也的母亲，鹿目询子。
　　「是。」
　　「真难为你每次都来陪达也玩了呢。」
　　询子小姐一手抚著面颊说道。
　　「哪里的话，打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来打扰的。」
　　红著脸摆摆手，询子小姐似乎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般轻笑出声。
　　「达也今天也在和まどか玩吗？」
　　「似乎是这样的。」
　　我应著询子小姐的话，和她一起将视线转向很开心的喊著「まどか」的达也。
到底まどか是怎麼样一个人呢。
　　对不存在的事好奇也没用吧。
　　「啊，对了。」
　　询子小姐想到什麼一般击掌，让正想开口问「鹿目先生呢？」的我吓了一大跳。
　　「怎、怎麼了吗，询子小姐？」
　　「前几天遇见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好像也知道まどか呢。话不多，有点神秘的样子，头上还绑了很可爱的发带——」
　　指尖轻点著唇边，询子小姐总是用这样少女般的动作思考。果然就是这样看起来才那麼年轻。
　　不过、知道まどか又那样长相的女孩……
　　「是说晓美同学？」
　　「啊、梦认识吗？」
　　「只能说是知道吧……晓美同学虽然很受欢迎，可是话很少，不容易跟她混熟呢。」
　　「哎？是这样吗？」
　　询子小姐对这个评价有点惊讶：「虽然话是很少没错……」
　　「晓美同学也知道まどか这个人吗？」
　　好奇心让我不礼貌的打断了询子小姐的话。
　　还好她不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至少我看来是这样。
　　「嗯……虽然她说好像听过又没有听过，可是我想那孩子是知道的喔。」
　　「是吗？」
　　这之后我陪达也玩到鹿目先生买点心回来就直接回家了。
　　关於まどか的事情，我当时并未想得太深入。毕竟，无论怎麼想那都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而已。
　　「梦，明天见。」
　　「嗯，明天见。」
　　隔天放学收拾书包的时候，眼角余光瞟到了晓美同学。
　　晓美同学周边想请她一起去玩的同学们，都被巧妙的拒绝了。她一个人默默的整理著桌上的书本。
　　真是认真的人阿，这样想著。却莫名其妙地走上前去了。
　　「……晓美同学？」
　　「有什麼事吗？」
「那个、我想请问你知道『まどか』的事……吗？」


0-0
　　晓美同学惊愕的眼神著实让我吓了一大跳。
　　接著就演变成，我和晓美同学一起走在磁砖道上头的情形了。
　　「……是这样的吗？」
　　「嗯、因为晓美同学和达也君都知道まどか、所以就想『会不会真的有阿』，开始好奇起来了。」
　　和晓美同学说明前因后果后，晓美同学嘴角勾起的微笑总感觉有些落寞。
　　当提到まどか这个名字的时候。
　　很落寞也很幸福，不知道该怎麼形容那样的表情。只是或许因为夕阳的关系吧，差点就这样看呆了。
　　「是吗……」
　　「嗯、」晓美同学的表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不方便说吗？」
　　「没什麼，」
　　将碰在自己脸颊上头的发丝给拨到身后，晓美同学加快了脚步走到我身前。
　　「——？」
　　「まどか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说这句话的时候，晓美同学的表情我看不见。
　　不过我想她是笑著的。
　　「最重要的朋友、吗？」
　　我重复晓美同学的话的时候，她早就走远了。
　　不过，我对まどか的好奇一点都没有减少。
　　－－毕竟是那个晓美同学「最重要的朋友」。
　　会让晓美同学有这种评价的人，究竟是怎麼样的呢。虽然还没有见过面，想必是个温柔的孩子，我是这麼想的。
0-1
　　这之后，和晓美同学逐渐熟悉起来了。
　　偶尔她会和我说起まどか的事情，当然，话题都是我先起的。
　　她说まどか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
　　她说まどか真的十分温柔。
　　她绑著那条可爱的发带，是まどか送给她的。
　　那是まどか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凭证。
　　晓美同学明明就不怯弱，却说是まどか搀扶起弱小的她。
　　名字明明和她的性格和表现十分相衬，却说现在这样的一切都是まどか给她的。
　　明明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却能说出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但是，我不认为晓美同学说的是假的。
　　提起まどか的时候，晓美同学总是露出恬静却又坚定的笑容。我想她自己没有察觉吧。
　　因为相信晓美同学，我用晓美同学讲述的片段来想像，那个空位上坐著一个散发著温暖的女孩子。
　　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忘记自己班上的同学，但是这样的晓美同学坚信著的话，还记著的话、まどか一定是存在的。至少不久的曾经，肯定，也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存在过。
　　「晓美同学一定很喜欢まどか吧。」
　　因为想了解更多有关まどか的事，所以约了晓美同学到吃茶店来。
　　她提起まどか的事时，语速很缓慢。对まどか记忆就好像她的珍宝一般，明明很平常，我连记都不会记得的小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是呢。」
　　晓美同学朝我点头：「如果，没有まどか的话，现在的我不会在这里。」
　　这样说了，随后提起桌上的杯子，轻啜了口咖啡，便拿了书包站起。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恩，晓美同学，明天见。」
之后，和达也玩的时候，晓美同学会主动提起まどか的事。
　　说まどか有时候很孩子气。
　　会在意自己从未收过情书。
　　会害怕、会迷茫、会不知所措的掉泪。
　　会为了朋友做些傻事，会太过温柔。
　　还有，一次无意中听见的。
　　晓美同学带著寂寞的表情看向天空，只是低声喊著：「まどか……」
　　没有哽噎没有悲伤，只是很想念。
　　我轻轻将屋顶的门完全推开，说：
　　「晓美同学，今天去找达也玩吗？」
　　那天，我们和达也一起，画了一下午的まどか。
　　晓美同学和达也一起用轻快的语气喊著：「まどか！」
　　我才知道原来，まどか是连想到也会感觉温暖的名字。
　　隔天，我在まどか的空位上放了一朵向日葵。


1-1
　　询子小姐说她想要一个女儿。
　　和晓美同学闲聊的时候，我无意间提到了这件事。
　　晓美同学只说，最近没办法去和达也玩了。
那天下午达也闹的很凶，也不喊まどか了。
　　再和晓美同学踏进鹿目家，是一个月以后。
　　询子小姐没问晓美同学不来的原因，只是一如往常地拿了饮品和我们谈天。
　　达也又开始喊まどか了，晓美同学却没再喊出那个名字。
　　「……晓美同学？」
　　「没什麼。」
　　晓美同学又露出了那样寂寞的表情。
　　这一次我不知道该说什麼才好。
　　「晓美同学为什麼不去找まどか呢？」
　　之后我约了晓美同学去咖啡厅。
　　她没有回答，提了书包就离开了。
　　隔天我刚进教室，发现まどか位置上已经放了一朵向日葵。
　　放学后，我和晓美同学坐在河岸边看著夕阳到日没。
她说まどか的笑容比较像清晨的阳光。
　　那天之后我们早上四点就会准时到校。
只是，まどか。
　　我听得完晓美同学的寂寞，但她的思念，我哪可能听完。
　　晓美同学开始会主动提起まどか的事了。
　　午休时间，晓美同学和我会在校园内散步。
　　每到一处，她都会说，她和まどか曾经在这个地方做了什麼。
　　我才知道，原来她们的回忆遍布每一个角落。
　　我问过她，まどか在哪里。
　　晓美同学说，只要记得，まどか一直都在。
　　我说那你怎麼总是一副寂寞的表情。
　　晓美同学那周都没上课，只是总能在屋顶上找到她。
　　表情不寂寞了，只是还是思念著。
　　我想，想见却见不到，更痛。
　　她跟我说，她和まどか约定好了。
　　我说那样很好。
　　她没说她们约好了什麼，只知道应该比我想的沉重。
　　只是晓美同学的眼神看不见后悔。
一天，我不再主动问まどか的事了。
　　只是放学还是和晓美同学到了吃茶店，进行空洞的对话。
　　我们没有提起まどか。
　　那天，询子小姐告诉我们，她的女儿有几个月了。
　　我第一次知道まどか的全名。
　　鹿目まどか。
　　晓美同学说，只有她不会忘记。
　　我说，现在开始我也不会忘记。
后来，我问晓美同学关於我们对まどか的记忆。
　　她说：「まどか守护著这个世界。」
　　跟我的问题完全无关吧，我想笑著这样说。
　　却感觉心开始痛了。
几天后，我看见まどか的位置上除了向日葵，还有一张小巧的卡片。
　　写著Happy Birthday。
　　那天早上的课我全翘掉了，跑去买了一束迷迭香，和一张信纸。
　　写上「初次见面」，以及和晓美同学的每一次对话。
　　写了好长，总合起来，其实也只有一句话。
　　我说：まどか，晓美同学很想你。
　　放学后，晓美同学自己去了吃茶店。
　　一个人的桌上摆了两份草莓蛋糕，她吃了一块后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多久，准备起身离开。
　　我将她压回坐位，问：「是不是有什麼还没做？」
　　然后一起唱了生日快乐歌。
　　最后那块蛋糕还是没碰，和一句话一起留在那个位置上。
　　她说：まどか，生日快乐。


1-2 　　升上三年级的第一学期，询子小姐的女儿出生了。　　那天我和晓美同学都到了医院。
　　新生的女孩被安放在保温箱内，我们隔了层玻璃窗守望这才诞生的生命。
　　我看见晓美同学贴著窗的手指苍白得吓人。
　　「这孩子叫ひかり喔。」
　　鹿目先生笑著告诉我们。
　　只是那笑容温馨得好刺眼。
　　我一个侧身挡下晓美同学映在窗上的倒影，说：「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暖和。」
　　没说我看见了晓美同学的手背上头落了一滴泪水。
　　那周六晨时我早早到了询子小姐的病房里头，我在那病床头清楚看见朝阳下仍不灭的星光缀著惨白的罂粟摇曳於偶尔闯入房内的风里头。
　　是满天星的思念衬上最痛心的遗忘。
　　「焰似乎不太懂花语呢。」
　　看我视线停滞在那花上头，询子小姐笑道。
　　我很想说她比谁都明白，却只含著笑回：「不过搭得很美。」
　　只是美得未免太凄凉。
　　后来我到了ひかり的保温箱前头，晓美同学已经在那里了。
　　我没走上前，如平日般静静地听著那缓慢的语调说著：まどか。
　　她说：まどか是你的姊姊。
　　说まどか的名字很温暖，却有些遥远。
　　说自己总是惦记著她，不知道你会不会。
　　没说几句，她便说不出话来了。
　　我早已转过身，只留晓美同学哽噎著，而哭的是我。
　　周一早晨到了学校，我默默跟在晓美同学后头，走遍每一处回忆的角落。
　　まどか的位置早被升上二年级的陌生面孔占据，那份思念无法再聚集於那小小的世界，於是散落在所有记忆的影像中。
　　然而这条路的土地踏过那麼多回，只有那天我不知道如何去阐述自己的心情。
　　只是晓美同学的心情，想必一如星辰花的话语，坚定不移。
　　隔日放学，我们一同去见了ひかり。
　　晓美同学笑著说这个名字真的非常温柔。
　　我说你怎麼笑得跟哭一样。
　　说完鹿目先生就走了过来，带著达也一起。
　　这才发现，达也口里只喊著ひかり，却不再听闻まどか了。
　　我和晓美同学背对著那幸福的父子，她说：我不会忘记。
　　我说，哪天你和まどか一起走了，换我不会忘记。
　　达也清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医院里头好响亮。
　　「ひかり！」
隔日，我折了一朵白罂粟给达也。
　　我想他或许已经忘了まどか了。
　　这样的一刻，晓美同学想过，我也想过。
　　只是，怎麼明明有准备还这样伤痛。
　　还是看著欢笑著呼唤走到遗忘，本来就该这样痛。
　　那天我和达也说：まどか。
　　他歪著头看我，我想达也真的忘记了。


1-3
　　鹿目先生对於照顾两个孩童这件事似乎感到有些困难了，尤其在ひかり非常好动的状态下。
　　如果まどか是温暖柔和的清晨日光，那麼ひかり便是近午时的炙热光芒吧。
　　总之，我和晓美同学便受托偶尔去帮著照顾达也了，而较小的ひかり想来是不怎麼敢全权托付给我们的。
　　应下这请求后，晓美同学开始在放学的路上说起まどか的事了。
　　越是接触ひかり，越是明白ひかり在鹿目家里头的不可替代性。然而就是如此，正是如此才更不可接受。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本该也是那个家庭一员的まどか。
　　就算是同样忘了まどか的我也不免感觉心酸起来，更何况铭记一切的晓美同学。
　　对於晓美同学来说，或许是感觉まどか被他人取代一样吧。这样的想法很简单便能猜著，却有几分难以理解，因为我的记忆里头并没有まどか这个人。
　　只是看著晓美同学笑著和ひかり玩在一起的时候，会忍不住回过头去不让人看见红了的眼眶。
まどか和ひかり肯定是不同的，只是世界上除了晓美同学的回忆里头，没有一处有まどか的影子，而ひかり将存在於所有鹿目家的人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记忆。
　　能有几个人明白她俩的不同。
　　无论怎麼说，世界上只有鹿目ひかり而没有鹿目まどか，这是除了晓美同学之外所有人看见的事实。
　　於是听见まどか的名字也愈发的心疼起来。
　　说出这个名字的晓美同学，肯定是被一剑刺穿心脏那样的疼吧。只是那些回忆多温暖，她怎麼舍得丢。
有一次我问了晓美同学，她有没有想过忘了まどか。
　　当下我以为她会无视这个问题转身离开，却看见她嘴角勾起的笑有几分落寞点缀著不曾改变的坚定。
　　「……我，绝对不会忘记まどか。」
　　那话轻如叹息，我却感觉晓美同学是以最沉重的心情说出口的。
　　然而我想，那并不是对我问题的回答。
　　所以我在心里头替晓美同学接了话。
　　我说：まどか，你有听见吗？
　　那天放学后，我在一边看著晓美同学给达也念故事书，星辰花的花香飘进了这暖和的屋子里头，和晓美同学很衬。
　　只是那样的画面也未免太残酷。
达也和晓美同学，不就是遗忘与谨记的最好对比。
　　隔日早晨，我没再和晓美同学一起走遍她和まどか的回忆之地，只是默默地在校门边放了束满天星，用以表述晓美同学不忘却的想念。
　　我想有一段时间我没办法再面对晓美同学坚定的目光和她偶尔会不自觉露出的恬淡笑容。
有时回忆的残酷，只有旁人能看清。
　　我想，晓美同学会很乐意溺死在里头。
　　甘之如饴。


本回是日常，无虐请安心食用。
　　某日早晨才从床上挣扎著起来，手机铃声的乐音就传进我耳里头来了。
　　接起时我几分不耐烦的喊：喂？哪位？
　　——听见晓美同学的声音马上便惊得整个人醒了过来，差些从床上摔下去。
　　「晓美同学？」
　　「帮我请个假。」
　　晓美同学的声音挺轻，像是不想吵到什麼人一样。
　　「怎麼了吗？」
　　「达也正在发烧。」
　　简短的回答听罢，我应了晓美同学的话便断了通信。
　　本来还想问是不是过去帮个忙，却又想到既然打电话来的是晓美同学，那肯定是抢先拦下了鹿目先生的通知了。
　　知道是晓美同学不想多麻烦我这里，我也不多管了。然而脑子里突然响著鹿目先生和询子小姐的声音，都说：「ほむら还真像达也的姊姊呢。」
　　现在想起来确实是如此的。
　　只是，听见这话的晓美同学的表情，是笑底下藏著几许忧伤，想必他俩没发觉吧。
　　「鞋柜怎麼办？」
　　才到了学校里头，我看著晓美同学鞋柜有些鼓起来的迹象，传了封简讯过去给晓美同学。
　　「清掉。」
　　回覆一贯的简洁有力，我叹了气打开柜门，顿时便成堆的书信落了下来。
　　一封相较其他精美书信有颇大区别的明信片便在一堆即将成为废纸的物品当中露了出来。我将它拾起后收进书包，其它的全数扔进了垃圾桶。
　　那封明信片上只写了几个字，字迹挺可爱，让人不禁莞尔。
　　『ほむらちゃん，加油。』
　　然而就是这短短一句话语，我莫名的感觉心酸了。
晓美同学说过，会喊她名字的人只有一个。
　　就算没有署名，这张明信片的主人也已揭晓了。
　　「まどか…...」
　　那是我第一次，只是低喊了まどか的名字，而不是让这个名字在哪个问句之中出现。
　　我说：谢谢你有听见。
　　然后给晓美同学传了简讯，说：「鞋柜里头拿到了まどか的信。」
　　晓美同学并未马上赶来学校，尽职的照顾著达也到了下午，我才收到去吃茶店聊的邮件。
　　真是尽责呢，我这样感叹著。
对まどか的事。
「……」
　　晓美同学沉默的看著我，我从书包内取出了那封まどか的明信片。
　　她惊愕的放大了瞳孔，我想那的确是出自まどか之手没错了，松了口气。
　　晓美同学说了：「谢谢。」
　　并不是出於礼貌性的，而是确实的说了「谢谢」。
　　我是第一次听见她把这个词汇真心的说出口来。
　　明白那是感谢我替她发觉了那封まどか的来信，我只是笑了笑，然后一如她平日回避关於まどか的问题一样，拿了书包便起身离开。
　　她如捧著珍宝一般拿著那张明信片，忍著泪水以免模糊了那得来不易的字迹，轻抚著上头的词句，说：「我会加油。」
　　我很想问まどか，晓美同学究竟该加油到什麼时候，你才见她。


1-5
　　晓美同学终於不再於自己周边筑起名唤过去的墙隔离自己与这个世界，然而那双眸子却依旧停滞於过去的时空，追逐那份同まどか共有的记忆。
　　我总想问，怎麼まどか应是存在於未来，你却总是立足於现今而遥望过去的她的身影。
　　只是当晓美同学捧著那明信片一如持著稍不不慎便会碎裂的希望，又眼光总不自觉闪现著平日绝不会见著的几许疲惫，而嘴角却衔著放松的弧度隐约亮著温暖如朝阳的光芒，轻声喊著：「まどか。」
　　什麼话都噎回心里去了。
　　晓美同学单薄的身形仅凭执著的思念虚无的名字飘渺的约定支撑著，於是明知她想念的寄托错置了地方，我并未有那份指出的勇气。
　　我哪里有胆量碰触於晓美同学而言重要如此的心绪。
　　早没了上课的那份心思，我在课本上随笔写写画画，发现写来写去竟是几个熟悉的片假名和过去尚未忘却まどか的达也常画出的图像，放弃似地摊在了位置上——然后明白原来有些人的思念是能影响他人的气场，而我并不能避免的被一波波如浪涛一阵阵似轻风的想念给触过。
或许最初的开始只不过是一次偶然间看见那份背著沉重的担子的背影，於空无一人的教室对著那从未有任何人存在的空位喊的那声：まどか。
　　却就这麼莫名地在意起来了，只是为了话语中的几分落寞。
　　「各位对於去外头工作和爱人分隔两地有什麼看法呢？请说，晓美同学。」
　　正准备闭目养神，老师却突然地开始了每回失恋都会出现的问答题——而题目与最后喊著的姓名确实地让见怪不怪的我也都差些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晓美同学阖起了那总是闪著坚毅的眸子，我看见了她隐隐咬著下唇，许久不见的皱起了眉头来。
　　我用力的一拍桌面，对著四周表情错愕的同学和老师说：「晓美同学看起来有点不舒服，我送她去保健室。」
　　「没那个必要。」
　　平静的声调在几乎沉默的教室中响起了，晓美同学的身上聚焦著众人的目光。
那样恬淡的笑容我总是在她想著まどか的时刻看见，而此刻她又想著まどか了，那目光中掩不住的思念和伤感让人不住心疼著，我突然想到或许老师也是看得清楚的，只是从未点出过——只是这次，这次若再不拉著晓美同学一把，或许她真会落入回忆的深渊，而在见著まどか面之前如尸体一样的执行著那份她口中的「约定」。
　　我打从心底感谢起老师来，然后心情畅快的听著晓美同学以平稳的语调答著：「只要还想念著对方……就已经足够了。」
并且相信还会再见面，在不久远的未来。
　　晓美同学说完给老师的回答后，低声说著，用应当仅有自身听见的音量——那声音却也意外的传到我的耳里头。
於是看著课本上那个『まどか』，我第一次感觉到如晓美同学说的那般，朝阳一样的温暖。
　　而晓美同学则是衔著那毫不掩饰的思念的笑颜，望著まどか传递的讯息，说：
　　まどか，谢谢，未来我也会加油。


　　蕴含在笑裏头的想念让人坚定前进却又无时无刻不腐蚀著心灵。
　　那日晓美同学终於明白未来才是まどか的所在之地，然而或许晓美同学并不怎麼了解努力的界线并不在无边际的远方，说近不近论远不远，只是让人明了何为尽力——晓美同学的疲惫神色却开始抑制不住的在平日偶尔也流露出来。
「最近挺累的？」
　　在河堤边看著达也玩球，我偶然见著了晓美同学目光映著夕阳透出期待和几分勉强。
　　「……没什麼。」
　　晓美同学首先默默地盯著球的影子由小转大，待它碰的一声落在地上那刻才回答了我的提问。
　　我提过近来由我照顾达也便足够，而她却坚持著前往鹿目家裏头。
我从未和她提起她努力过头了，只是偶尔预言又止的看著晓美同学的侧脸——我依旧不握有那份碰触晓美同学对まどか想念的勇气。
　　悲哀的发觉自己除了聆听无法为晓美同学多做些什麼，若要说还有的话，或许就只剩祈祷了。
　　我想著：まどか，晓美同学努力的太过头了，你怎麼不劝劝她。
再之后便没再收到まどか的消息，让人感觉连那封真实的明信片也彷佛是假的一般。
　　而晓美同学却依然相信著那声听不见碰不著的虚幻的『加油』。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至今看见的这一切事物，只是莫名地，感到了几分悲凉，原来那份晓美同学找著思念定位的畅快也已经消散了。
　　心里头有股感觉不发泄出来会闷死自己的怨气，总和晓美同学说著：怎麼你整天迷路。
　　却也明知迷宫的出口必须得まどか领著她才找得到。
　　明信片上头的那声加油肯定并不是让晓美同学去如此拼命，我想，依照晓美同学所描述的まどか的形象。
　　然而就连未见过まどか的我都能得出这样的结论，究竟为什麼晓美同学却明白不了——还是说被那思念蒙胧了视线。
　　向晚的天空并不如往日那样带给人平静，我反倒觉得烦人起来，或许是那样的色彩真是像极了现下的晓美同学，灿烂却邻近终结。
　　まどか，我细细咀嚼著这个名字对於晓美同学的意义。
　　却突然得不出答案了。
　　隔日我提著这思考不出的问题扔给了晓美同学。
　　她又是那般笑著，阖上了眼静静地沉默了好久，我知道她正在心里头想著まどか和那些美好的悲伤的记忆，没有不耐地等著那份解答。
　　晓美同学的声音很轻却又深刻地盘旋在空荡的屋顶上头，说：「まどか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我想我本应该点点头，胸口的疑云随著晓美同学的答案散去，心情会就这样轻松起来，而事实却是相反的。
　　疑惑确实是散开了，因为晓美同学的话语，然而那回答像钉子刺进了胸口，我这才明了まどか於晓美同学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晓美同学把对まどか的思念放对了位置，而她自己却摸不清那份想念的正体究竟是怎样一个型状。
　　我并没有和晓美同学多说些什麼，只是笑著：我明白了。
　　随后转过了身子。
爱的形状究竟有多难看清，让守了那样久想念的人都还会错了意。


英文逃避。
2-0
　　「嗯、今天正好没什麼事呢。」
　　询子小姐一脸轻松的模样，伸了伸懒腰：「一起出去吃饭怎麼样？当然，我请客。」
　　这样说了后，我和晓美同学就被带到了餐厅里头。
　　并不能说是很高级的地方，但让人有几分放松的感觉，因为明白晓美同学那份思念的正体后而总紧锁著的眉头也放松了不少。
　　我们三人在靠角落的位置就座。
而我想询子小姐把我们约出来并不是由於今日挺清闲的缘故，否则在这位置上头的便不只会是我们三人，大约还会多出三个身影吧。
　　晓美同学嘴角衔著的笑挺柔和也透著悲伤，是面对まどか的家人总会露出的表情。
　　「达也最近都没喊まどか了呢。」
　　询子小姐坐下后的第一句话让我差些将口里含著的红茶一口喷出来。
　　视线里头的晓美同学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带著少许失落的说著：「是呢……」
　　她看著咖啡上头一圈圈的波纹，不过我想她的目光投在更遥远的地方。
「总感觉少了些什麼呢。」
　　询子小姐的表情挺漫不经心。我点点头而并不发话，因为对於まどか的事情，有话语权的不会是我。
　　「……大概吧。」
　　晓美同学咬住了下唇，白得好像要渗出血来一样。
　　我无所谓似的撑著下巴望著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头想著：询子小姐，你怎麼可以那麼残忍。
　　只是有些话总是说不出口。
放任目光游移不定，我把几分微酸的心情和那两人的对话隔绝开来。
　　一来一往的对话都是まどか，我想询子小姐或许发觉了什麼。
　　然而有些忘记的事物，熟悉却怎麼也不可能再忆起——这是晓美同学曾经告诉我的，那时她的表情我没办法形容，而我只是看著就想哭了。
　　「まどか呢……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为什麼会忘记呢？』曾经有这样想过。」
　　询子小姐笑著喝了口刚端上桌的酒：「很奇怪吧？」
　　「……是这样也说不定。」
　　我实在不明白晓美同学的心能否负荷得了如此沉重的发言。
　　就连我在那这话闯入耳里头时都有股酸涩的情感准备爆发出来一般的苦痛，更何况是怀抱那份特别的想念的人。
　　没有更加残酷的事了吧。
　　「まどか…...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晚餐便在询子小姐说完这句话后结束了。
　　「谁知道呢……」
　　询子小姐结帐时，我听见晓美同学低声的说著。
　　想来这话询子小姐也听见了，似乎是发觉了某些事物。我看见她的身子颤了一下，眼神稍显不确定又带几分讶异的模样看著晓美同学一如往日的神情。
晓美同学的情感总是溢出在那轻描淡写好似随意带过却又深刻的话语之中。
　　回家路上，我和晓美同学并肩，说：你知道，也只有你会知道。


2-2
　　我没和晓美同学说询子小姐找我出来过。
　　之后一切都像平常那样运转，只是或许有些东西变了，比如近来まどか的消息多了起来，见面的日期开始倒数一样。
　　「晓美同学，给。」
　　晓美同学从前门进了教室，我将从她鞋柜里头找到的まどか的明信片递给她。
　　「嗯。」
　　顺手接了过去，看来并不怎麼在意的模样，而目光却透出了喜悦和几分期许。
　　我没看露一份疲惫，只是晓美同学从不听劝，责备的工作便留待まどか去执行。
　　好比那周まどか来的第二张明信片上头写的：『ほむらちゃん不好好休息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唷。』
　　真是毫无威胁的发言，晓美同学看了后笑意都要溢出眼眶了。
　　只是来信的增加加速了思念的运作，晓美同学沉默的时间变多了，而她的沉默总是思念的。也只有まどか的事能够让她如此分神。
　　「最近まどか常常联系呢。」
　　中午我和晓美同学在屋顶上头吃著便当闲聊：「真是太好了。」
　　「……是呢。」
　　她还在细读早晨发现的まどか的明信片，把那字迹那话语深深印在心里头。
　　便当都顾不得吃了。我笑著没点出来，只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梦和晓美同学真要好呢。」
　　放学后，晓美同学说要先走一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室了，而右手边的同学看我和晓美同学的互动莫名的感叹道。
　　「有吗？」
　　我收拾书包的速度不快，一一检查假日必须完成的功课：「只是比较熟而已。」
　　而且也只是关於まどか的事我才能和晓美同学构成对话。
　　「能熟的话就很厉害了吧，和那个晓美同学。」
　　后头的同学也加入了对话，对於这样中学女孩们的八卦心态我多少有几分无奈，当然同为其中一员的我也并没有资格说就是。
「大概吧。」
　　收好了书包，我起身就要离开教室。而同学们似乎不打算放过我一样继续说著：「平时都和晓美同学聊些什麼呢？」
　　「……晓美同学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吧。」
　　朋友。
　　总听晓美同学说まどか是朋友，每次听见都会有些无奈和心疼，而无可奈何。我明白晓美同学怎麼想，就是那份知足最是伤人。
　　而まどか…...我不明白。
　　「哎——？」
　　同学们满脸惊讶的模样，或许是想著「那样的晓美同学的朋友吗？」这样的事吧。
　　她们还在惊愕的当下，我说声「失礼了」便急匆匆逃离教室出去了。
知道的太多，有时就是说话都会伤著自己。
　　我终於明白晓美同学究竟为何总露出那样憷眉淡笑的表情，只是我总是轻伤放著便罢，晓美同学却早已重伤不治。
　　我到鹿目家的时候ひかり正拿著蜡笔学达也画晓美同学的模样。
　　若达也画的还勉强能看出型态，ひかり的画简直就是哪位抽像大师的作品。我憋笑走过两个孩子的身旁，看见晓美同学与询子小姐正看著まどか的明信片。
　　「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呢。」
　　询子小姐说，而晓美同学轻轻点头回应。
　　还是那样有些苦涩却笑著的面孔。
　　「没能见面真的很遗憾阿。」
　　询子小姐用指尖触著まどか的字迹，而晓美同学点了点头，不著痕迹的别过脸去不看询子小姐怀念著的表情。
　　『没能见面。』
　　我突然察觉了究竟是哪处让我感觉不舒服，而望向晓美同学和那可爱过头的字词。
　　频繁的消息加强了想念的强度，见面的渴望都要冲破晓美同学的胸口了，而还是没办法见到まどか。
　　只字片语的信卡对晓美同学是支持也是毒药，得到了激励却也明白了她和まどか的距离多长，连声音都听不见。
时间和空间都没法代表的她们的距离，究竟多遥远。


上课偷写文中。
本篇可能会比预想的还早许多完结（主要中间草稿都删光了），不过这篇文还是会以番外短篇集形式继续下去。
2-3
　　晓美同学的笑容近来多了些好似解脱般道不明的意味。
　　她说まどか和她的距离正在缩短，我不语，暗自计算她们两人的距离。
　　看不明白，却感觉近了，まどか的字迹也再不那麼远一般。
　　只是空间与时间的间隔横在那里依旧明显，距离又能短多少。
　　「就快了。」
　　晓美同学说著，手心上捧著什麼东西一般，用看希望的眼神看著。
　　「……是这样吗。」
　　我没问她拿了什麼关乎她与まどか，只是这样答了话，眼神自那似有似无的紫带著混沌色彩的光晕移开了去。
　　或许那便是晓美同学与まどか的约定，我想著，而没有多问。
　　以沉默替眼前战斗步入尾声的战士庆功。
　　「和まどか的约定……我遵守了。」
　　我听见晓美同学的低喃，她目光望著天空之上まどか存在的某处，以最平静的话语叙述最沉重的路途。
　　那麼，まどか是怎麼回答的呢。
　　我想著，也等著，まどか会以怎样的身姿，迎接这足以为之骄傲的战士。
　　「那麼，就等吧。」
　　「……是呢。」
　　晓美同学轻声应道，眼光离了天空再次看向手心，说：「就快了。」
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晓美同学，你又会以怎样的身姿倒下，迎来まどか的笑容。
「我不会倒下。」
　　她没看我，只是仍然凝视著那映出混沌的芒，对自己说：「直到最后一秒。」
　　会不会太累了点，我笑著，沉默，加油喊在心里便足够。
　　晓美同学想听见的是まどか的声音，这点看著最初到终点的我，或许只比晓美同学和まどか不明白。
　　我仍然不明白的是，现在的晓美同学捧著的那事物究竟哪来如此不衬此时景色的绝望。
　　「是吗。」
　　我目送晓美同学离开顶楼，她唇角挂著的笑和我说她的坚定。
　　为了まどか，她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到生命终结为止。
　　那日晓美同学没有到鹿目家，而我到的时候询子小姐还在上班，只余鹿目先生和两个玩得开心的孩子。
　　我突然发觉ひかり的模样和まどか愈发像了，即便仅见过画像的我也能明白的看出来。只是那份自然散发的热情和印象中的まどか倒是完全相反。
　　我摸摸达也和ひかり的头，放下书包便开始陪他们玩耍，鹿目先生则正准备著晚餐。
　　没有晓美同学的鹿目家显得挺安静，明明两个孩子都笑得如此灿烂，却好像少了什麼一样。
晓美同学已开始准备让所有人习惯没有她在的日子。
　　「梦知道まどか的事吗？」
　　正在洗碗的鹿目先生突然发话了，而我装作没听见那样继续和孩子们玩在一块。
　　而有些憋在心里头的话或许也该乘著这吹往结局的风说出来了。
　　「我回来了。」
　　待询子小姐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我说：「鹿目まどか，这是まどか的全名。」
　　屋子里头不自然的静默，我看见两双瞳中的错愕和惊讶，而看不见一丝一毫不信任，如同这事实早刻印於灵魂之中，只是忘了好久，终於回想起来。
まどか是说出来就会感觉温暖的名字。
　　怎麼询子小姐喊完却哭了。


完结了吗？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番外可是会持续很久的。
本来是想写到2-6，缩缩减减就成这样了。
2-4
　　那日后，晓美同学许久未到学校来，她的存在成了手机屏幕上头单薄的文字。
　　她正在属於她与まどか的世界战斗著。或许已伤痕累累，又或许她毫发无伤。而我读不出那文字底下她是怎样的身姿。
　　只明白就要迎来晓美同学离开的日子。
　　晓美同学曾经历的，我也将体会到，那会是一段遗忘与记忆的岁月。然我是好运的，那份记忆不仅会存於我的心里头，记著晓美同学的尚还有鹿目家的两位主人，连同まどか一起记著。
　　而就是如此我也确实地体会到了记忆的沉重。
　　回传给晓美同学的信息总删删减减，最终只余下二字「加油」。
　　还能够多说些什麼。
　　「晓美同学喜欢まどか。」
　　「是吗……」
　　某日下午，我和询子小姐说了晓美同学自身未发现的事实。
　　我忐忑著，而询子小姐却笑了，连同她的眸子一起。
　　当下我好似看见了思念著まどか的晓美同学。只是明白和不明白与爱情和亲情的差异，而两样都是透明一如水晶般的想念。
我想或许该结束了。
隔了一日的上课中，手机萤幕上头显示晓美同学的来电，而非未读讯息。
　　课堂上的老师或同学的眼光和此时放弃或许再接不起的电话哪个重要，高下立判。而被列入『失踪』的学生给熟人的电话，想必也无人会阻拦。
　　「——」
　　光明正大的接起了手机，我迎著和子老师的目光，声音很轻却传遍了整个教室：「是晓美同学打来的。」
　　下一秒便迎来了沉默。
　　就是不怎麼关心失踪事件的同学们也都噤了声，在和子老师的视线下，教室的静默不自然得空气都感觉重了。
　　「下午去吃茶店。」
　　就是如此无理又短暂的声响，通话便断了。
　　我想，或许真的该结束了。
我对上老师的目光，述说不久后将迎接的事实。
　　我说：晓美同学不会回来了。
　　教师被判了死刑。
　　我苦笑，想著记忆给我判了缓刑，到底哪个更痛。
　　夕阳映著玻璃窗照到了晓美同学的脸庞，多悲凉。
　　晓美同学是笑著的，我和鹿目先生及询子小姐都是明白的，而ひかり和达也两人不明白的玩闹著。
　　晓美同学手心捧著的光已经混浊了，本还能见著的紫芒都被绝望的色彩盖了过去。我清楚地看见了，而两位大人看不见似的，眼光中闪烁疑惑。
　　并不打算理会，或者说早已没了理睬的时间，晓美同学用平淡的语气述说，说她与まどか真实的世界。
　　多荒唐，怎麼在场就是没人不相信。
　　就是看不见的两人也信了，嘴角勾著感怀悲伤的弧度。
　　他们问，能为まどか做些什麼。
　　晓美同学侧著头微笑：「まどか想和家人一起……全家一起去市外郊游。」
　　她说了，一心补偿的家人们行动迅速。
　　而我拒绝了他们的邀约，想著：晓美同学支开人的方式为免太明显。
　　隔日的泷见原，黄沙环绕，成了毫无生机的沙漠。
　　我不明白该如何形容那时晓美同学的身姿，只晓得她到最后都没倒下，谨守了诺言，还有那印著粉色光芒的瞳孔和世界——是充斥著希望的光。
　　まどか牵著晓美同学的手，那笑容和晓美同学好像，都是想念。
　　好想好想。
　　我不会忘记。
　　一直到晓美同学和まどか离去前，我都这样想著，像古老民族亘古不变的信仰。
　　黄沙褪去，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头。
　　晓美同学的离开对我并不会有影响，只是教室里头多了个空荡的位置，一如过去まどか那样，而无人陪我祭悼，因为有些事物并不被所有人记在心上。
那日踏进教室的步伐沉重，面上则用微笑代表我对那只存於记忆中的身影的祝福。
　　「这个故事我会记得。」
　　原来常存於心的不只思念。
　　隔天，我在晓美同学的空位上放了一朵向日葵。


番外
00
（CP：杏さや）
　　泷见原的车站里头常见到一个奇怪的女孩。
　　她总大喇喇地占了两个座位。虽惹得抱怨，也不见她让出那空著的位置，只得苦笑著放弃。
　　她坚持著什麼东西，那神情简直就像晓美同学那样。
　　只是过去我从来没和她谈话过。
　　「又来了吗……」
　　我斜著眼看那人的表情，想念隐在眼底，而外表是与行为相仿的狂妄。
　　连左手边的光芒也同样。
　　那光一如我初次见著晓美同学持著的，清澈透明，却并不是内敛的紫色，而是与她相仿的赤红，且未曾见著混沌的色彩混杂。
　　「——！」
　　我从不知道除了晓美同学，这市镇里头还有其他魔法少女。
　　我想或许又有什麼故事，只扛在了一人的肩膀上头。
　　我坐到了那女孩的左手边，放本该乘上的火车离去。
真不明白是否该笑话自己的多事。
　　沉默了挺久，她对我的存在不在意的模样终於转为疑惑与不耐。我想她明白我并不只是路人，却只不说话地瞪我一眼。
　　而看见我身上的制服，她瞬间愣神了，又快速转回头去。
　　「美树同学吗？」
　　我轻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过去空著的位置不只まどか的那个，莫名空出的坐位还有名为美树さやか的女孩。失踪多时而找不著，终於就草草地办了丧礼。想起来却很可能是成了魔法少女了罢。
　　那猜测是对了，女孩转过头来，瞳孔睁得挺大，巧克力棒断裂的声响清晰回荡在沉默的车站里头。
　　「你是谁？」
　　她眼神锐利，就像会食人的猛兽。那是晓美同学眼神里头不曾出现的，我於是将晓美同学的影子自赤色的身影上驱散开来。
　　「美树同学以前和我同班。」
　　明知答案不该如此，我却以此回答。
　　她看著我不说话了。
　　我摇头表示不会说更多，只笑著：「为什麼是这里呢？」
　　我问，她不答。
　　「你认为美树同学死了吗？」
　　我的目光转向铁轨上头，再扔出一道题。
　　「——」
　　她满脸不想回答的模样，目光藏不住后悔。
　　或许是共同战斗时亲眼看著美树同学的消逝。我猜想，并模拟著那份追悔。
只是想像胸口就闷的紧。
　　「看来确实是被まどか接去了呢……」
　　我的声音回荡在月台间。
　　听闻魔法少女们都将最终迎来的命运称作圆环定理的引导，而我从不那样称呼。
　　明明まどか是多正常的存在，会哭会笑会想会痛，怎麼非要将她当作规则。
　　「你和晓美是什麼关系？」
　　女孩出乎意料的说了话，这下轮著我愣了。
　　我想晓美同学或许还有许多故事未来得及说出，比如眼前火红的女孩。
　　「同班同学。」
　　我说，转头反问：「你和美树同学是什麼关系？」
　　她喉头噎了什麼东西一样，声音卡著许久，才回我：「朋友。」
　　朋友，又是朋友。
　　我摇头，想：朋友如此多，谁能真正不后悔的陪伴。
　　她的身影又和晓美同学叠在了一块。
　　我自是明白两人的不同，然而那源自灵魂的光辉散开的思念颜色如此相像，怎能不想到一起去。
　　「朋友吗……」
　　「要你罗嗦。」
　　她对我的存在颇不满似的咕哝著。
　　於是我起身，准备踏入恰好来到的车厢里。
　　临去，我说：「要是美树同学还在，现在会做些什麼呢……」
　　下一刻，我站在车厢里头，目送那离开的身影。
　　又会是一个无悔的战士。
　　空荡的车厢里头装著我对这故事的评语。
　　「你不也差不多吗。」
　　角落走出的白色身影用堪称轻快的语气说了，跃上一个空位趴得挺舒服。
　　「我还差得远呢。」
　　我笑著，眼神停留在那人背影早消失的月台。
　　又会是一个付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