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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最好的时光——《呼兰河传》(@星晴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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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附侯国良的配画,和内容相辅相成,很贴切
书页稍宽,字体妥帖,排版舒服
一切都不负萧红之文字



1楼2012-07-10 09:06回复
    庄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我想:文字有大美于无形。
    如果说张爱玲的文字体现了精炼雕琢之美,萧红的文字便尽显着平淡简单之美。张的文字中情节铺陈起承转合总有股阴冷之气,像上海湿冷的冬天,寒气静默入骨;萧红的文字像北方的冬天,一袭豪爽的干冷铺满大地。读《呼兰河传》,总会想起北方冬天里干燥的土路、地上散落的谁家的用来烧饭的柴草、灰色空旷的天空里红的耀眼的夕阳、嘴里哈出的白气、皴裂的皮肤、干燥的嘴唇、空气里总弥漫的那股子烧着了东西的味道,还有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
    像萧红说的:为了这烟,也不寂寞。
    读张爱玲的文字是会心生悲伤的,因为她描述世间之事的无奈和冰冷极为擅长和老道,但并不大喜欢她,不是为人们所说的她“拘泥而小气”,而是她终其一生都困顿于情爱,未能落得生活的智慧。
    而冬天读萧红是什么感觉呢,假使坐在有暖气的房间里,读罢掩卷,眼前一切都模糊,只见一片苍茫大地,萧索而荒凉,想着便开始觉得冷,暖气虽在,温度却升不上去一般。放眼望去一女子迎风雪艰难前行,背景的广阔衬托着她的无助,空气的凌烈映衬着她的急切,她点一盏盏灯笼,又被大风一个个吹破,她是凋敝的世界中无奈惶恐的风景。
    读萧红的文字,也会觉得清冷,但这清冷不是来自她本身,是外界赠与她的,于是心生满满复杂的情绪,三分怜惜,三分感动,三分惆怅,一声叹息。
    萧红一生与贫困苦难为伴,为逃婚离家出走,后来沦落于香港,病魔缠身,贫困潦倒,她开始写回忆录,便有了这本《呼兰河传》。
    若读过她的《商市街》就知道那是很痛苦的体验,年轻的充满才情的女子,文字间描述的尽是她和他的爱人如何饿了,如何没有木炭,如何去借钱,如何每日期待着有面包和温暖的日子,青春五彩斑斓的快乐和丰沛的才气都被消磨在捉襟见肘的生活和一蔬一餐的渴求中。
    所以,她少有的快乐时光都与回忆有染,在异乡不知是否有明天的日子里,她唯有靠烧着记忆取暖。
    她的笔下描述了一个普通的小城:呼兰河。这小小的地方住着一群不怎么快乐却也坚持过着自己生活的人,做的都是普通的营生,过的是随季添衣减衣的日子,每天都发生着一些不起眼的或让人簇拥的大事小情,然后各自走开冷暖自知。有的人存在,对别人也无大影响,有些人消失,也好像未曾来过。如同一场大雨降临在沙漠,待到暴晒之后恢复如初,好像从没那么爽朗的出现。这小城中的人,也多半都自生自灭了,像从未活过一样。
    她写:“死了也就死了,活着也就活着,顺着自然的顺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口气淡淡的,不哀恸不悲伤,可越平淡心却越沉重,像是有什么叫疼痛的东西淤积胸口,像有什么叫绝望的东西钻进骨头,进得去,却出不来。心像是被挖了一个大缺口,寒风灌入,猎猎作响。
    


    2楼2012-07-10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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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乎的。一切都活了。都有无限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
      这文字读来美的动人,越动人却越心疼,她这一腔才华和诗情,底色却是孤绝的品质,最后都赋予生命的消逝。
      她一定有段时间内心是充沛自由的,像是天地间最单纯的诗人,不悲天悯人,不沾沾自喜,但却保存单纯婴儿双眼,与天地间大气的风景浑然天成,执着飘渺于沧沧乱世。
      萧红遭遇半生漂泊与困顿,途经寒冷于绝望,失去孩子,失去爱人,远离故土,病痛缠身。当她回忆起呼兰河小小民舍中的后花园,才知人生还有快乐与温暖。
      而这快乐与温暖,恰如暗黑冰冷的沙漠中轻轻点燃的烟花,直入高空,璀璨耀眼,照亮孤寂中无望的脸庞,但,只是几秒钟,广袤大地归于黑暗,眼睛一时不能转换,笑容来不及隐退,却发觉四下张望,更黑,更冷,更暗,更痛。
      徒留一地记忆燃烧后的满地尘埃。
      她也该想过落于生活的土壤,像童年少不经事那样,时而去后花园探险般新奇快乐,时而去旧仓库翻寻新物件的单纯简单。或许也有每个世间女子的梦想: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苦,免我惊,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也曾做过瑰丽多彩的梦,也有过飞翔过干裂大地夜空的梦,却只能留句:我将于蓝天碧水永处,留下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
      最后身处异乡,被切喉管口,疼痛不能言,只能在纸上写下: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会掉下来……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她辗转多年,饱经苦难,一直在等,等所有悲怆的歌唱完,等绝望的潮汐归于平静,等所有大起大落能迎来细水流长,她在等岁月穷山恶水之后隐藏的世外桃源,等流离失所的梦做完,看到最美的时光。
      最后的最后她才知道,当祖父陪她在老家后花园采玫瑰花,她爬上暗黑的抽屉找出小锯子,零下四十度的风雪中有暖炉映红年少的脸,清晨梦醒后跟着祖父念诗词;当园子里有蜻蜓有蝴蝶,架子上爬满黄瓜和倭瓜,太阳直直的照着向日葵;当祖父说“长大了就好了”,当她拥有盖着帽子睡在院子里一个慵懒的午后,当她在满院植物中找到成串香甜的天星星。
      这些,都是回不去的时光,却是她今生最好的时光。
      生命始终在告别,萧红像是呼兰河的一曲绝响,时间却不会苍老,萧红是小城的一部分,她和干裂的土地天边的火烧云普通人心中的坚韧,一起默默成长。而呼兰河的水,还在生生不息生生世世的安静流淌。
      “呼兰河这小城里面,以前住着我的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我还没有长到二十岁,祖父就八十岁了。祖父一过了八十,祖父就死了。”
      “从前那后花园的主人,而今不见了。老主人死了,小主人逃荒去了。”
      再见,时光。
      


      4楼2012-07-10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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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儿@星晴313
        


        IP属地:浙江5楼2012-07-10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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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我这样不爱看中文书的人,萧红看似平淡疏朗的文字却在不经意间把我整个吸引住了。越读到后来,呼兰河的意象便越发清晰,那凛冽的北风,那刺骨的寒冷,那墙头开着的艳红的花朵,那悠长的胡琴声,仿佛都烙在了我的心上。
          呼兰河,故乡的河,声声地呼唤漂泊不定、久未归来的灵魂,萧红的身世何其不幸,但她亦是有幸,因为她心中仍有故乡,仍有童年,魂魄便终有所依。
          俞心焦说,通向故乡的路,除了爱,别无其他。


          IP属地:浙江6楼2012-07-10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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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玛,这篇,好冗长。


            7楼2012-07-10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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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本书。灵动,鲜活。而Vivi推荐的又是我最爱的一款设计。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3-11-20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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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深爱着这本书。很早读小学的时候就学过里面的文字,记得那漫天绚烂的火烧云,漆黑的水里亮湛湛的河灯,胡琴的调子,两个黄梨的古诗。就像水彩画,干净疏朗,也是我最后写了中国风——不算纯粹的古风——的一个原因。这本书算是我逢人必推荐的,风烟当年跟我学写的时候就推荐给了她,不过那时还不是这版。说到阅读兴趣,你们还是更像些,偏重西方化


                9楼2013-11-20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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