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了整个小城。今夜没有月光。
街道的角落里,浑身血迹的男子望着巷口的黑影。
“你……你是什么人……”他喘息着问,受伤的肺部不停涌出鲜血。
黑影亮出了手里银色的长剑,在没有月亮的晚上,剑刃竟然辉映着皎洁的月光。
“乘……乘……”男子没有说完,咽喉就被一剑划开。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连声音都没有。
剑刃上沾了殷红了血。持剑者拈起受害人的衣角,擦掉剑上的血迹。
续和城不算很大,当然比不上帝都长安,可是位于西域通商之路的要道,也是西域重镇之一。
黄沙万里的路途上,栽种了沿道的胡杨,从城外十里开始,一路铺到了城门口。
凤凰客栈。
掌柜的姓风,在美女如云的西域依然是一朵出类拔萃的花,一袭白衣似雪,飘扬的黑发扎成了马尾,颇有几分侠女的风范。风掌柜喜欢处朋友,跟来往客商包括城里的戍卫队都是老交情,甚有人缘。
这一日傍晚,客栈伙计圭寸雪架好了桌椅,正要锁门,忽听得门外一声响,想是又有投宿的客人了。
天色已晚,掌柜也不想招惹麻烦,最近城里麻烦多,她便向圭寸雪使了个眼色。圭寸雪立即会意,风掌柜便又低头算帐,算盘珠子拨得卟楞卟楞响。
“什么人?”圭寸雪隔着门板问。
“住店的。”门外人答。
“客满了,请另寻别家吧。”
“有柴房将就一下也成。”门外人嘀咕了一声,“怎么全城的客栈都客满了。”
圭寸雪将客栈大门启了条细缝,从缝中望去,门外人一身褐色斗篷,在朦胧的夕晖中,头发的古铜色隐约可见。
圭寸雪挺为难,求助似的望着风掌柜。美丽的掌柜停下手里的活计。 “真没用,连个人都打发不了。”说着从柜台后走出来,朝着门缝里说:“对不起这位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柴房虽然是没人,也有一堆废柴啊。”
门外人叹了口气,拉下斗篷的兜帽,“我听说凤凰客栈的风掌柜豪爽大度是出了名的。”
风掌柜听见他这么一说,心中也激起了一点自豪感。再从门缝里往外一看,不禁倒抽了口冷气,回身对圭寸雪道,“还不快开门?!”
圭寸雪甚惑。
掌柜的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谁叫他皮相生的好。”
结果客人还是被安排在了柴房。但是掌柜的却明显殷勤了许多。先是问那客人晚饭吃过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忙叫圭寸雪去厨房端饭菜来,自己还热了一壶酒,亲自给那客人斟上。
圭寸雪从厨房端菜出来的时候,掌柜的已经和客人聊上了。
“这位客官贵姓啊?”风掌柜笑得花枝乱颤。
“复姓宇文。”
“宇文公子想必是西域人吧,看眼睛的颜色就知道了呵呵呵呵呵呵……”
姓宇文的客人有着罕见的一蓝一黑的眸子。
圭寸雪听见掌柜的笑声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我是中原人。”
风掌柜一脸尴尬,随即又傻笑着,“那客官这是往哪儿去啊?”
“西方。”
又不是唐僧取经。圭寸雪在心中暗想。
“那客官您去西方做什么啊?是去做生意吗?客官您叫什么名啊?籍贯在哪里啊?家中有没有娶妻啊?您高寿啊?”
“你查户口啊。”
风掌柜什么都好,相貌也好,人缘也好,就是有点花痴。
是夜,柴房。
宇文拓望着窗外幽暗的天空,今夜的新月如同一抹白霜,却被云朵掩盖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传来时,圭寸雪跌跌撞撞地跑出卧室,看着连睡衣都没换的风掌柜也一脸茫然站在前厅里。
“发生了什么事?”风掌柜一脸惊慌,“不会好死不死的正好死在我们客栈吧!”她心想。
“好像是,天字二间!”圭寸雪回想着刚才那声惨叫。风掌柜赶忙上了二楼,推开天字二间的门。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又退了出来。
“出了啥事儿?”圭寸雪上前扶住掌柜,向屋里望去。
只见住在屋中的客人上身躺在床上,腿脚半跪在地,浑身血迹,鲜血还在不停流淌,仿佛是刚刚要下床却被人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