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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日本1楼2012-07-15 11:17回复

    1802年的某个傍晚,在自家领地上巡视了一天的普鲁士小地主马提松好不容易放松下来,面对着满桌子的佳肴珍馔正襟危坐,正欲大块朵颐,忽然间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头发蓬乱、瘦骨嶙峋、浑身散发出异味的流浪汉出现在马提松面前。马先生还未来得及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大胆流浪汉发问,来者却兀自除下了自己的帽子——如果那个黑乎乎的柔软物体还能被称之为“帽子”的话——并对马提松深深鞠了一躬,朗声说道:“在下荷尔德林……”后来又说了什么,马提松由于惊愕而一无所知——他手里举着的餐叉还没放下,那位荷尔德林又旋风式的不送自走,径直跑回维尔纽根的老家去了。
    百年之后,这位突然出现在马提松先生面前的流浪汉荷尔德林被尊奉为德意志民族最杰出的诗人、哲学家——以及,疯子,而荷尔德林的诗作更是被大哲海德格尔当作经文般阐释,从而名噪一时,并掀起了一个不小的荷尔德林热潮。我不通诗歌,不懂哲学,德语更是只会说“施嗨瑟”,当然谈不上了解荷尔德林,但这位疯狂诗哲的事迹和作品却被我拿来一再阅读——看翻译过的方块字和别人的评论而已,也不知这算不算正儿八经的“阅读”——读得多了,便生出了几分艳羡;艳羡多了,便转成了内心的崇拜;崇拜久了,就忍不住想空发点议论。我别的不会,电影还是看得多的,自以为看片如麻,故而发议论,只敢从电影处下手。但寻了许久,这关于荷尔德林的电影却是雪泥鸿爪,始终未有所得。
    于是就有些郁闷,这么牛叉的人物,咋就没个导演给做个传呢?明摆着是不给我这个“荷粉”机会——大约是哲学比较抽象,没有制片人肯投资吧。前几年德国倒是拍了部名为《斯坎达内利》的荷尔德林传记片,但其内容属于严谨的历史资料性质的人物传记,我所感悟到的那一点荷尔德林神韵,似乎镜头前并未体现。
    又是又有些郁闷,只得打消品评荷尔德林的念头,还是埋头到我最为崇敬的塔科夫斯基的电影世界里去,看《乡愁》消愁。
    戈尔恰科夫遵照疯子多米尼克的遗言,拿着蜡烛走过废弃的水池,烛火摇曳,终未熄灭,戈尔恰科夫却倒地不起……又是这个熟悉的结尾,呵呵,多米尼克这个疯子,真是跟荷尔德林有一拼。
    荷尔德林?!
    是的,荷尔德林。
    恍然大悟,荷尔德林的身影,早已在塔氏的电影里穿梭行进了二十年,只是我这俗人眼拙,竟从未认出。
    塔大师早已拍遍了荷诗人的故事,只是用一种曲折委婉的手法叙述出来而已,如果说直白的电影形象可称为“影像”,那塔大师作品中的荷尔德林形象,则可用“隐像”来称呼之。
    史载,荷尔德林博览群书、才华横溢,据说其同学黑格尔和谢林都远逊于他(有时候想想还好他疯了,若是一直正常的思考下去,保不齐能把当代语言哲学的诞生时间提前二百多年?)。而且荷尔德林一生命运多舛,颇具传奇色彩,后期的疯狂(据说是因为爱上了有夫之妇)更是令无数文人骚客竟折腰,而在我看来,荷尔德林于1802年的那次徒步还乡应当可算作其人生中最具有形而上意义的一次壮举。若干年后,国内著名学者刘小枫先生撰文缅怀荷尔德林,既以《悲壮的还乡》作为标题(此文即《诗化哲学》中《荷尔德林的预感》一节)。
    《乡愁》的主题,无非也是一个“还乡”罢了,囿于戈尔恰科夫内心的心结,乃是对故国欲说还休的离愁。故乡家园的影像一再闪现,不过其实质却是所谓的“精神家园”。戈尔恰科夫之所以会遵照多米尼克看似荒诞不经的遗嘱去执行,也正是为了达成他那个“还乡”的心愿——从地理空间上看,戈尔恰科夫当然还停留在意大利,但他的灵魂,却在救护车呼啸而来的一刹那归隐家园——精神的家园。昔日荷尔德林有言:“人,在大地上诗意的栖居”(有学者认为此言乃后人附会,并非荷尔德林原话,此处姑且存疑),这“诗意栖居”的大地,正是对精神家园的最好写照。
    多米尼克的疯狂、颟顸,乃至最后的自龘焚,都像是先知对世人的谶语。如果把罗马广场上多米尼克自燃其身的行为看作是一场行为艺术的话,那这件艺术品的意义确是直抵人类灵魂最深处的。
    


    IP属地:日本2楼2012-07-15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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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快亮了,我收起一地的烛泪
      文/ seawaver
        福柯说:这个世纪最迫切需要思考的就是事件和幻象。
        我反驳:谬也。这个世纪最迫切需要思考的应该是事件和幻象在某一相对坐标系中的位置和距离。
      我刚才才感觉到饥肠辘辘,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吃。三个钟头前的饭点时间,我正站在意大利的广场上,和普罗一起观赏多米尼科把自己烧的像一片枫叶。也许那个传说是真的:上帝创造出塔可夫斯基后,废寝忘食看了一天一宿的电影,接着创造了蛋炒饭和可口可乐,边吃边看。
      连上帝都好这一口,我实在不能不热爱他。他比英格玛•伯格曼更清澈,比罗伯特•布烈松还深情。在色彩的运用上,张艺谋比他浓烈,但远没有他的细腻和深刻;在长镜头的使用上,候孝贤不过是他麾下一个台湾籍的、沉默讷言的学生。
      你想得到快乐,但世界上还有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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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几何时,问诸内心和追求爱情并列一起,被当作这世上最可笑可悲的举动而被人们漠然不齿。我承认,在这个娶妻要买房、看病被抢钱、婴儿奶粉附赠胆结石的重商主义时代,现实一点不能简单说成是人们在物质生活面前缴械,那简直是迫于生存压力的必然姿态。是啊,有那么多嘴上挂着人生和理想的猥琐男女已经让人彻底恶了心腻了味,但是你怎么能就此忽视了你的人生,你的内心。
      说起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人们一般都能领会前者的涵义,而往往忽略、误解了后者的实质,起码可以说,人群间对后者的定义存在巨大的差异。广义上来说,超级女声、泡沫电视剧和卡夫卡、巴赫都算精神生活的内容,可之间的差别何止以千万里计。你说两个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而我看到的真相是:人类在物质生活的道路上不由自主的狂奔,像踏上了失控的跑步机骑虎难下,已经精疲力竭面有悔意;而另一方面,整个思想史在二十世纪下半叶全面陷入混乱状态,人们像塔可夫斯基的群众演员一样,在观望、在停滞、在走神。再没有先知能够像《Trueman show》里的金凯瑞那样,用探询之舟的龙骨刺破苍穹,带领我们走出沉浸已久的困境。
      总要有人问:To be or not to be。总该有人仰望星空。总应有一种发自深心的呼喊,把生之为人的渴望和期待爆发出声,响彻云霄。
      我不怕死!但是我为何而活?我要信仰!我的信仰是否真实?我有梦想!我的梦想意义何在?
      诗是不可译的,像所有其他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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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列让女人把阿什尼塔尔可夫斯基的意大利版诗集烧掉。因为,所有的艺术都是人的表达,而所有的表达都是残缺的、私人的,难以背叛时空。
      我们是人,我们很幸福。我们会感叹会吟唱,会写会画会雕塑,我们且哭且笑,才情挥洒。我们尽可能的使用各种表现手法来抒发情感,留下了无数不朽的艺术作品,这是我们精神生活的满汉全席,我愿饕餮其中,不知疲倦。
      我们是人,我们很痛苦。我们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无论多么出色的表达都无法完整的复述式传达哪怕一种单纯的感受,只有重塑语境和意象来寻找潜意识的沟通和心领神会。而且这种感受的完好度完全依赖于感受主体的领悟和描述能力,艺术作品一旦完成,所有他人的感知误差就不可避免。
      所以从印象主义开始,艺术家们逐渐改变了创作手法,开始避免过分写实的体裁和明确具体的概念,牺牲了直接意念上的清晰,更注重细腻的感觉、表现微妙的观念。对此德里达作出了精准的描述:正确的艺术手法应该使用“延异”来使原义不断的进行拆解,撇开先验预设,就其意义本身含有的符号系统来参与语义进程,这个进程必须要观众的配合。
      


      IP属地:日本4楼2012-08-04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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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到的帖子,漫姐,我算是交差了。


        IP属地:日本6楼2012-08-04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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