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没有放弃,他心无杂念地进行着抢救:“300毫升碳酸氢钠静注。把针给我,从大囘腿静脉会比较快!”“盘尼西林,静点,注意他的呼吸。他的血压怎么样,还很低吗?”“阿次,不要再让我绝望一次!” 阿初低吼了一句,仿佛想把所有的恐惧吼出去。“给我多巴胺!随时报告血压!”“我现在要处理他化脓的伤口,手术刀。”
“他血压回升了。”随着护士兴奋的声音,阿初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记住每天注射盘尼西林,量体温,监测血压。有问题立刻通知我。”交待完护士,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从阿初的身上抽离了,他想再努力看看阿次的脸,却没有成功,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只依稀记得,夏跃春在自己耳边焦急的喊声。
阿初高烧了三天,阿次昏迷了三天,兄弟俩把夏跃春忙得像个陀螺,转个不停,于是果断地拖来了俞晓江和刘阿四做垫背,一个看着哥哥,一个守着弟弟,他自己心里则盘算着,阿初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该躲出去,等他消气了再回来。只可惜,老天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就在护士告诉他阿次醒过来,他欢欣鼓舞地替阿次做检查时,面色阴沉的哥哥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还带着刘阿四,这样的架势,明显就是来对质的。夏跃春除了心中腹诽“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之外,只能陪着笑道:“阿次的情况不错,很稳定。你恢复的也不错,还是要多休息,不要太劳累嘛。。。。”
阿初也笑道:“这也多亏了夏院长您对舍弟‘照顾’啊 ,我怎么敢不劳累?有些事,夏院长,是不是也该给我个交待啊。”
夏跃春连忙撇清:“不是我要瞒着你,人是阿四送来的,你弟弟,他昏迷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不要告诉你。这个真的不怪我,不信你问他。”说着把手指向阿次。
阿次点点头,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身体虚弱,很轻很轻:“大哥,我。。。”
阿初锐利地扫了他一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怕我担心,怕我得而复失,心里更难过。我们的账,等你好了回家再算!现在,我只是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次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中枪之后拉了手雷。”感受到阿初刀子一样的目光,阿次顿了一下,续道:“之后我就迷迷糊糊地被送到夏院长这里来了。”
“阿四,其实这些天,你和阿次一起失踪的时候,我一直在猜,你究竟是什么人。”阿初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冷淡。
“那先生有答案了吗?”阿四问,和以前一样的恭敬,却又有些不同。
“你绝不像韩囘正奇说的那样只是个小混混,你有匪气,天生的。但是,你作息规律,没有半点不良嗜好,服从命令一丝不苟,说话言语分寸拿捏,恰到好处,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我对付日本人时,你尽心尽力,肯定不是他们的人。我曾以为你是军统的人,可是,你又救了阿次。我现在很好奇你的身份。”
“先生猜得大致不错,我是孤儿,在上海滩混大,后来偷一位先生的钱时他抓到,那位先生送我念书,去军校受训。我是共囘产国际的人。他们派我保护您,帮助您研制对抗雷霆计划的疫囘苗,疫囘苗对他们来说,是保证日本人不敢轻易向他们出兵的重要砝码之一。没想到尽管拿到了疫囘苗的数据和样本,他们还是在制备过程中遇到了很多问题。当得到军统杀其兄,助其弟的情报时,命令我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您的安全,必要时,不惜牺牲二先生,让军统彻底死心!”
阿初的心一寒:“所以呢?”
刘阿四惭愧地说:“先生要我准备手雷时,我知道先生有跟假徐玉真同归于尽的打算,在手雷里做了手脚,并做了拼死保护先生的准备。可是,后来我意识到去的是二先生时,我犹豫了,想要袖手旁观,如果,二先生顺理成章地死在日本人手里。。。。”
“为什么,最后又后悔了?”阿初已经咬牙切齿了,各方面的势力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和任务,自作主张地决定他们兄弟的生死。阿次,这是你信仰的组织吗?你从没有背叛你的信仰,为他们赴汤蹈火,甘之如饴,而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却背叛了你!我杨慕初,偏偏就不让他们如愿,我和阿次的命,在我们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