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祝贺你毕业!”荣升开启一瓶庆功酒。平时严格管制阿初饮酒的荣升今天允诺两人开怀畅饮。
“谢谢。”
“未来有什么打算?”
“你呢?”
“我们出来太久了,不知道家里情况怎样。”
荣家兄弟俩靠在沙发喝酒。微醺的气氛让两人都抛开了平时的拘谨,荣升扯松领结,阿初只穿了一件衬衣加西装背心。正是毕业季,整个学院弥漫着狂欢放纵的气氛。
“阿初,我知道和上海的家相比,你在英国更快乐。”荣升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杯,“
实际上,这也是我自己的感觉。”
“但是,我们是不可能一直呆在英国的。大太太和老爷一定很想你。 我相信隔这么久回家他们应该不会再逼你做不想做的事了。”
“关系到继承家业的事,他们是不会放弃的。只要一回去,第一件被催促的肯定就是娶妻生子。我累,我要一个认同我不循规蹈矩的人,一个真正能了解我懂得我的人,一个能让我心底里快乐放松的人。如果不是,宁愿孑然一身。也好过日日做戏给别人看。”
“无不可过去之事,有自然相知之人。你何必固守过去呢?”
“有时候契合你的人可能只有那么一个,曾经沧海难为水。”
“契合的人?找伴侣一定要这么高的要求么?”
“对我而言如是。”
“我.....正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丛慧的事吧。”
“.....你知道.”
“那个女孩子找你那么勤谁能不知道啊。你小子在学院里祸害不浅呢,有人说你这个万人迷没有失恋过,只有你让别人失恋呢*。”
“夏~跃~春,这个家伙的毒舌真是要人命.....”荣初扶额,回上海不要让我遇见你。(作者:冤家路窄的道理你是知道的。)
“丛慧是他们家独女,也有打算让她打理祖业,她家在美国,家风比较开化,不然也不会这么难得把女儿送出来留学。”
“然后呢?她说服你也去吧?”
“恩.....”
两个人都没接茬,明摆的事实,荣初若答应丛慧,乘龙快婿,远赴新大陆,共创事业.....顺理成章。
荣升躺在沙发上,荣初坐在地上靠着沙发,都在安静的餟饮杯子里的酒,好像不开口就能让事情不声不响地过去了似的。
“所以....你要离开了么?”荣升还是问了。
“......”
荣升心里涌起一阵哀伤,也许每一段缘分总是有期限的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你愿意让阿初走么?”荣初背对着沙发说。
“我难道说不让么?”荣升的心情其实慢慢在变沉重。
“你以为我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我有那么坏么?”荣升苦笑。
“那个*....”
“那个是出国时为了让家里老人们放心写的,我从来没把它作数,你应该明白的吧?其实凭现在的你,要走,谁能拦得住呢?”
“你真舍得?”阿初的声音里隐隐有点抖。
“舍得怎样,不舍得又怎样呢?”荣升寂寥地想,该是道别的时刻了罢。
“你说过....阿初是你,是荣家最好的投资品。”
荣升笑起来了,自己也奇怪怎么在明明这么感伤的气氛会笑,
“你还记得啊?是啊,我说过的,我也一直指望着你能帮我去扛家业.....不过,我也说过,人应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的。我既然这么声明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吧。”荣升想尽量轻松地说,
“所以.....你可以去,去享受你的自由人生。”但最后一句还是有些沙哑,
“祝你们幸福。”
二十几年来一直在身边的人,就此挥别,以后的日子还有很久很久,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是他,他是他,无论是悲是喜,都不再相关了。
荣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