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约一笑，眸光流转皆是桠枝新绿旧岁荣华，“这里既无什么姐姐看官，也没什么公子妹妹，只不过空落落一间没落琼楼……残枝无叶，枯木败春，此处缺人少命残败景、无天无地无君王，你来这里、作什么？又有何等‘领会’，莫不是笑话这两上下茫茫皆无人么？”

温然一笑：“你眼中既看见‘桠枝新绿’，却偏说是‘残叶无枝’。这里明明有我有你，却说是‘空落落一间琼楼’。我纵是渺渺世界一粒凡尘，亦可随风而来随风而去，风停了，我便随处栖息，不敢妄称自由自在，却不必如庸人一般奔波来回，来此只是缘分使然，何必要做什么？看什么？笑什么？”

“非也，非也，并非是我眸中枝子新绿却道枯枝败叶，实是眼中春冬繁花冰雪、景象纷繁也只一花一叶于我无碍了。不消说落落琼楼天上宫只是有你有我，便是这天下熙熙之、攘攘之，也不过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命如蝼蚁，你我皆是如此。帝王将相、黔首百姓于我也只是天上飞鸟水中鱼罢。姑娘为何来来做什么又似是我管多了。”挠挠头，伸伸腰，“只是姑娘若愿陪我这落落之人喝喝茶，聊聊天也是好的。”

“公子何故自诩是落落之人？”看向庭中，“一花一草，皆有物之灵性。恐公子笑话，我见春光明媚，便欣喜不已，见残叶枯荷，便伤感惆怅，也许是世上一俗人吧。人生自是短暂，但与其像螟蛉那般千年寂寞，倒不如蟪蛄，只唱朝夕。”

“只争朝夕？”快意一笑，眉目间尽余是古怪笑意，“敢问姑娘，你是怎样做的？也有人同在下这样说过这样的话，在下只是好奇，十分好奇。这种态度是经历了怎样的事养成，又在你这个人身上有何影响。”

“何必养成？就如你所说，人生本就短暂，与其对万物无心，不如融入自然。与其用孤独来使时光漫漫，不如短暂的轰轰烈烈。普通人不懂这道理，却都这么做着。因此何必要养成呢？”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你：“公子的态度才是最不易养成的吧？”
展颜一笑，“今日好生高兴，和公子说话终于不用验证了。”举起茶杯微微一请，喝尽杯中凉茶。

弦弯作唇，一双倦眼阖了又开。漫漫道，“一晌贪欢，一晌贪欢啊……姑娘这等人有十足勇气面对杂尘，我这等人，却是十足戾气。昨日之日不可留，唯愿在下亦如姑娘一般活在当下。”涩涩一笑，“闻说姑娘大考已过，又这般悠游，定是有佳绩？”

哈哈一笑，“差强人意尔，只是我向来不会被过去的悲伤影响现在的快乐。纵然名落孙山，亦不过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