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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狗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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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空虚觉得冻
@纱莱欣
挥洒狗血推平重写至于能看程度……那是啥可以吃么【羊驼脸】


1楼2012-07-26 20:35回复
    百年
      独自醒来,天色似明未明,晨光在远方静悄悄地拉出隐约的白线。
      她看了看闹钟,五点多。床的另外半边仍旧冰凉,她起身,推开阳台的玻璃门,阳台上的坐垫上还有微微的暖意。旁边的烟灰缸又堆满了烟头,香烟的气息仿佛还淡淡地萦绕着空气。那人座位对面的位子上的茶依旧冰冷。
      最后的夜风穿过藤萝迎面而来,带动阳台上悬挂的色泽暗哑的风铃发出喑哑的声音。
      一个人默默换上深绿色的衣服,打理好头发,一个人安静地吃完简单的白粥油条。
      锁好门,独自漫步在西华路上。
      广州的秋天,就像是夏与冬之间一个短暂的过渡,凉风轻拂,而寒冬尚未来临。
      她走的很慢,甚至可以说有点迟疑。她并不喜欢西华路,特别是在清晨时这条小小的单行道总有种说不出的凄清冷寂。树荫下没有透过多少阳光显得更加阴凉,反倒让她觉得这不像是广州的天气。
      ——其实倒也像那个人。
      ——也罢,就当是来关心一下那个人吧。毕竟也是……名义上的家人。
      黑色的大理石上用金色写着那人的全名,围墙和铁门围出一片格格不入的世界,墙的另一头,是内街居民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墙的这一头是绿荫下唯有半边的亭子,还有独属于那个人的回忆。
      她和他初见时的建筑早已消失殆尽,唯有那小小的碑铭还执着地、默默地讲述着几乎被人遗忘的故事的边边角角。
      洎乎戊戌维新,朝野变政,学士废鸿胪之第,人才冶鴂舌之炉。吾邑中学堂,初假宋玮之遗基,旋徙报资之古刹。杏坛化雨,鹅湖之讲席先开;芦荻春风,羊石之誉髦悉萃。
      她抚摸着那面碑铭,右泉室不在了,这面碑铭也鲜少有人去关注。唯有那个人还日日独守于此,守着最初的辉煌。
      她遇到他之前他的故事是燕居告诉她的,燕居是广府学宫,得名自其中一座名为燕居亭的建筑。燕居喜欢穿着明代的半臂沃裙,长发挽髻,竭力保持着少女时代最盛的风华。和每个生于此方水土长于此方水土的人一样,燕居固守着属于她的历史,从未甘心磨灭于历史之中。
      那年上司对她说,要她和那人做家人。她跑来看他,找来找去,好不容易在学宫街找到那人,那人神色淡淡的,似乎唯有眼前的古树参天才能令他眼底有浅浅的温柔。
    也是在那年,离着那棵古树远远的墙角处,燕居拉着她安静地站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那孩子,当年可不是这样呢。”
      “诶?”。
      “猗欤。这是那个孩子的名字。”燕居轻声答道。
      猗欤,赞美之意。
      燕居拉着她去茶楼,点了铁观音,点了惯常的虾饺干蒸,点了艇仔粥。
      “猗欤那名字是当初那个人起的。当初那孩子就诞生在他身边,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说起那个人,燕居微笑着,隔着窗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是穗所习惯的、而他们不习惯的繁华热闹。
      “那人和我一样,世人叫他南海学宫,我们当年便喊他南海。”
      “现在,这是那个孩子的名字了。”
      “那孩子当初闹腾得很,昨天折腾完广雅的古琴,今天就能和格致打一架,明天说不准就去闹南武的家。”
      回忆起往事的燕居身上似乎有一种全然不同的神采。不是平日里那种强作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欢喜。
      当年的猗欤还足够年幼,年幼到所有事情都交给上司去烦恼,他要做的事情,只需要无拘无束的长大,这就够了。他可以自由自在地闹腾、嬉戏,那时的他,不懂燕居微笑背后的坚守和怨怼,不懂广雅听雨怀人时的惆怅和无奈,不懂他诞生的时代里的风雨飘摇。年幼无知,是每个人一生仅有的、不需负责的放纵的资本。
      他可以一头撞进那人怀里,撒娇要那人讲故事,炫耀今天打架打赢了格致;可以追逐着那人家中院里同样不知忧愁的蝴蝶,折腾够了就在那人怀中睡去。
      当然也看不到那人眼底日益深沉的倦意。
      “记得有次他玩累了睡着了,我去看他。心里忽然便怨恨着为何我们最终要被这时代所吞没,徒留丘墟让后人缅怀。”
    


    2楼2012-07-26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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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那时回答她,长生本来便是虚诞。
        她扭头就走,走不到几步又跑回来,听到明光和南海的对话。
        ——南海,你太亲近猗欤了。他总要长大,如此乱世,天真只会让他吃更多的苦。将来你我皆会死去,那时留下他一人,只会更加痛苦。
        ——成长本来就是一种蜕变,这个过程总是要痛的。如你,如我,如燕居,如广雅,如黄埔,如格致……都是这样过来的,重要的人总会先离我们而去。这种伤痛会跟随我们几十年乃至几百年,至死方休,而这无忧无虑的童年却只有一次。最少,我想让那个孩子不要太早长大。
        ——真不知道那孩子遇到你是幸还是不幸。
        ——人与人的相遇是缘分,或许这段经历会是他将来人生中的转折,幸与不幸,又有谁说得清?
      “现在想想,或许当初他们不曾相遇,才是最好的结局。”看着炉上的水“扑扑”地冒着泡,燕居回过头来看着一脸茫然的她。兀然笑了起来,“‘云山苍苍,莽莽烟茫茫。’我记得这是你家的歌。”
        “那你可曾听过,猗欤家的歌?”
        她摇了摇头。
        接着燕居轻轻地唱了起来,指节在桌上轻叩,像是在打节奏。
      雄哉百粤峙南方,珠水汤汤。猗欤南海白月光,衣冠气独昌。
        风节文章,亘古震遐荒。岿然我校继芬芳,菁莪教泽长。
        雄哉百粤峙南方,珠水汤汤。猗欤南海白月光,衣冠气独昌……
        此时此刻,站于此地,面前的古树仍旧葱郁,她也只能想起这首校歌。
        当年她所不知道的是,现在那人家里的学生,大多已不知道这歌的旋律,恍如是被刻意遗忘在角落里,而又带了一丝小小的期待记录下来那样。
        在西华路找不到他,她了然地去了学宫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只要是在初中部找不到他,那么他一定会在学宫街,那棵古老的树下。就像她甚少踏足初中部一样,他也不多去高中部。虽然名义上彼此是家人,实际上在一起的时间寥寥可数。
        那人独自坐在绿意葱茏的树下,闭着眼睛,脸靠着那树干,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她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看着那人微微皱着的眉头,竟没有意识到她的靠近,不用想便知道是梦到了那个人最不愿触及的回忆。
        那是他所有、而她未曾见证到的记忆。
      那大概是战争爆发之后的事情。
        在他脑海中已开始模糊的记忆。
        他在南海身边一天天成长,逐渐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有了些许名声。当然,在南海身边的时候,他依然像个在兄长身边无忧无虑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战争的硝烟开始弥漫过来,应上司的要求,他只得跟着辗转于各地,从广州,到南海、珠海、澳门……和其他学校联合。连活着都倍加艰辛的时候,偶尔能想一想那个留在广州的人,也变得是种奢侈。
        南海和燕居、明光一起留在了广州。那时候他还不懂,到后来他懂的时候,已然是几十年匆匆过去。
        那种坚守没有为什么,就像是骨子里生出来的、对一方水土的守望。就像是那么多年以后,在穗家越来越繁忙喧嚣背后,那群对故乡水土、对那马路边连绵的骑楼、对西关大屋、对东山洋楼、对古老的语言和历史的执着留守。如果失去了它们,有些东西便再也不完整。
        等到他回到广州,已经是1945年。
        这番奔波,已经是七年。等他和南海匆匆打过招呼,又要投身到新校的建设中,堆在案上的文件像是山一般高。
        等他终于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那人,昔日辉煌的南海学宫已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悄然无息地化作丘墟。在那里,重新建起的,只有安静的学宫街和充斥着茶米油盐的院落。
        那时他才知道,有些东西原来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杏坛化雨,鹅湖讲席,芦荻春风,如今安在?
        早已不复得见,何况当年那些人、那些物、那些事。百年沧桑,瞬息而过。
        当年身畔的南海学宫早已成烟过去,青砖绿瓦、石柱翘翎已不复见。
      


      3楼2012-07-26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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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自己家中的右泉室、香泉室、芦荻园……除了半边亭遗留下的碑铭,还剩下了些什么?
        再后来,他和万善成了一家人。
          再后来,他改了名字叫做十一中。
          再后来,执着多年,他终于换回了原来的名字。
          南海中学。
          独自一人,执着着一个叫做“南海”的名字。执着南海学宫留给他的名字。仿佛这个名字还在,那个悄然离去的魂魄便萦绕身边,久久不去。
          百年转瞬,而你已不在。
          在学宫路上茫然四顾,不见当年旧迹。清明时节,细雨绵长,不知应如何祭奠。
          哪怕是在为数不多的梦里,也不能盼到那人入梦。
          那些年少时候的故事,成了日益模糊的印象,说不清只是梦一场,还是确切在脑海里的记忆。
          或者说,是场梦会更好。
        迷茫之中,他听到熟悉的歌声。
          ——文教恢张,我武惟扬。爱国爱乡众勿忘,发奋共图强。
          风似乎暖了些许,他依旧闭着眼睛。
          “南海。”
          “嗯。”
          “我刚刚做了个梦。”
          “嗯?”
          “你不在了。”
          “……”
          “还好只是个梦……”
          “还好……你还在。”
          “下雨了么?回家吧……”
          “……”
        END
        ————————————
        纠结的后记:
        其实一开始只有最后那一节对话。前文都是最后的衍生。所以不搭调我压力山大。
        大概前半截是万善姑凉的视角,接着是燕居视角的回忆,再接着是一小段万善视角转入南海君的回忆梦。
        其实最后那节对话原来的梗是猗欤君以为那些过去都只是一场梦,自己还在小的时候。而事实上他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万善姑凉在唱他的校歌。
        作为在猗欤君家读了三年的孩子,感觉他是既缅怀旧日,但是又不想记起,基本是校史都没人知道,校歌都没几个会唱的世界……
        本文过程经历了大量脑补坑爹+挥洒狗血乱煽情,所以……历史相关非常不靠谱。
        以上。
        附注:
        1.“云山苍苍,莽莽烟茫茫”据说是万善姑凉的校歌,真相不明。
        2. “雄哉百粤峙南方,珠水汤汤。猗欤南海白月光,衣冠气独昌。
          风节文章,亘古震遐荒。岿然我校继芬芳,菁莪教泽长。
        (文教恢张,我武惟扬。爱国爱乡众勿忘,发奋共图强。)
          雄哉百粤峙南方,珠水汤汤。猗欤南海白月光,衣冠气独昌……”
        南海中学校歌,悲催的是基本没有学生会唱。所以设定里就当成是猗欤君听到这个就会回想起往事所以……
        3.明光是指番禺学宫,得名自番禺学宫遗留下的明伦堂、光霁堂。
        4.燕居是指广府学宫,得名自广府学宫内的燕居亭。
        5.正文内的南海指的是南海学宫,当然现在他死掉很多年了,有兴趣请去米市路学宫街。学宫街描写纯属脑补。
        6.格致是省实旧称,如有错误我不负责。
        7.南海中学相关年表:
        1904年,南海士绅在原西湖书院的基础上,创立简易师范科馆,当时的地址位于西湖路360号。
        1907年,西湖书院和南海师范科馆合并为南海中学堂,地址在原西湖书院。朱世畴出任校监(即校长)。
        1927年,国民政府教育部督学视察考核验收,评价南海中学是全国最优的九所中学之一。
        1938年初,由于日军入侵广州,学校向附近的农村疏散。高中部迁至南海盐步北村陈氏大宗祠;初中部迁南海泌冲;附小迁南海南村,图书仪器搬到南海麻奢(现里水镇)。10月,学校迁至中山县前山(现珠海前山)上课。不久后再迁往澳门,与石门中学、南海县立第一中学等合办,名为南海联合中学。
        1945年,南海中学在广州复办。因当时西华路校址被法商学院借用,故改在南海学宫上课。1947年2月,迁回西华路原址复课。
        1953年,南海中学与万善中学合并成为公立广州市第十一中学,隶属广州市教育局,仍以南海中学为校址。
        2006年,复名南海中学。
        


        4楼2012-07-26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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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我想在文学社社刊那里开辟一小块地方把我们写的校拟文都放进去= =……
          其实看得有点不太懂不过应该是因为不太了解南海的历史……不过雪学姐乃的文风……好想学又学不到QAQ


          IP属地:广东5楼2012-08-01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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