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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ewen·朝歌''_____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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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稿版.
To朝日未见
BGM那些花儿-朴树


1楼2012-07-31 10:49回复

    “井上。”
    “是,东野老师。”
    “你是继续在学校读硕士的学生之一吧。”
    我点头,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
    “留在学校这几年,相信你能够想明白心里面困惑的东西。”他的眼光透过镜片温柔慈和地落在了我身上。
    “…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
    现在想来,我的目的地,应当是那个森田居住过的镇子,又好像不是。
    把视线从窗外收回到手中的书上,我深深舒了口气,放松地靠在座位上。回到家翻开东野导师批好的论文,打印纸上笔迹工整地注明着“每个人的心里对生与死都会有困惑,从一个你认为已经‘不在’的人的‘生’去寻找‘死’的存在,你会清楚你在困惑些什么。”
    朦胧之中,身边有个人站起走到我前面,扶着窗子不知要干什么。我慢慢睁眼,抬头看到的一张有些歉疚的笑脸,“抱歉,打扰你休息了么?”
    “…没有的事。”
    他坐回我旁边,微笑着解释:“我看到你睡着了,觉得这里的空调温度低了些,所以想要把它调高些。没想到吵醒了你。”
    “啊…是这样。非常感谢。”我点头微笑,“我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生,井上弥生。请多指教。”
    “东大毕业生,不二周助。也请井上多指教。”
    “不二君这次旅行目的是什么呢?”
    他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相机,“我啊,是想给自己安排一次毕业旅行,也想多练习一下自己的摄像技术。井上呢?”
    “诶?我…”这么问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来寻找一个答案吧…那个…说来话长,不二君就当我是来看风景的好了。”
    “是这样。”
    女播音员的声音随着列车的缓缓停下而响起,车站里安静等待的人群代替了熙熙攘攘的来往者。阳光把每个人的面孔变得温暖起来,飞鸟扇动着翅膀朝着更湛蓝的天际飞去。
    “那么,不二君,再见了。”
    “再见。”
    -03-
    空气中沙沙烁烁的细小的灰尘随着夏风在空气中翻滚着,木质的地面踩上去会发出微小的吱呀声。我跟在旅店老板娘的身后,上了楼。
    “真麻烦您。”
    “没关系的。”她的皱纹鲜活地在脸上微笑着。“一路上想来也很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您知道这镇子上有一户姓森田的人家么?听说森田家里还有近亲与老人住在这个镇子上,麻烦向您问一下他们住在哪里。”
    “森田…是十多年前搬走的那家么?我只记得有这一户。”
    “嗯应当是那个时候搬走的。”我快速地算了算森田告诉我过的刚搬到东京的时间,“森田先生与太太共同经营着一家书店,平日里都是很善良的人。”
    “啊…那就是了。”她微笑着点点头,“森田家的老宅子里确实还住着森田家奶奶之类的亲戚。出了这里的门,向北一直走,过了镇子上的邮局右转,老式居民区里056号就是。门牌上会有标注。”
    “真是太感谢您了。”
    “哪里哪里。”
    进了屋子,我把刚刚老板娘说的话记在手心上。其实根本就没有想到要跟森田家的家人见面,只是想去看一看他原来生活的地方。
    _____________________
    按照老板娘的话,这一路一直要走到邮局。路边各种各式的店家也不多,却开满了整个路边;小孩子在街上窜来窜去,脸上满是明亮的神采。
    [下午来是不行的,晚上才很热闹呢。]
    我突然停下了。看向自己的左边,空无一人。
    [小孩子们都跑出来一边吃一边玩。那是暑假啊,谁会像你这个优等生一样整天窝在家里读夏目漱石。我啊,经常就去那家“藤田家”买章鱼丸子,然后再去跟长谷川他们回合去掷弹子,最后以小心翼翼地进鬼庙再拼命跑出来结束。诶?你要跟我一起去?小心进了鬼庙把你吓死唷~嗯那是个废弃的寺院吧…具体大人们也没说清楚,反正我们都这么叫。]
    


    3楼2012-07-31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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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穿过明明暗暗的长走廊,我抬起头,千代垂着头靠在楼梯的木扶手处。
      “千代桑?”
      她被惊动了一样,转过头来礼貌地点点头,被润湿的睫毛忽闪着光。“弥生姐,有没有感觉这个世界很不公平呢?”
      我安静地看着她。
      “他们…他们不如我努力。”她的声音染上了水的湿润感。
      “我天天早起晚归,就是想在借阅室多看些书,回家也不停地做习题册。但…但是那些他们练习三遍就能熟练掌握的东西,我怎么多做也不会啊。”
      她突然捂住脸蹲下来,压制着自己想要大声哭泣的声音。眼泪不断从指缝中渗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我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作为她说的“不如她努力的‘他们’”中的一位,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真正安慰她。地上一个已经被眼泪浸染得模糊的纸条被人团成了小球,静静待在楼梯的阴影中。
      目送着千代沉默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我轻轻叹了口气。
      “哎呀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老板娘抱歉地说。“千代这孩子从上国小就一直很重视自己的课程,任意一次小测验都会复习上很久。我们也因为店里太忙没有时间开导她,这次考试成绩她看得太重也没办法啊。”
      “哪有?”我笑着关上了房间的门,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千代,还是今天看到的旧报纸上的文章,还是什么。
      _____________________
      为了拍到镇子上的日出,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背着相机下楼。取代了热情的老板娘的,是趴在招待桌子上疲惫不堪的一个青年。
      “啊…您真早。”他匆匆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
      “早安。您知道这家的老板娘去了哪里么?”
      “妈妈临时有事情,守在医院里。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跟我说就是了。”
      我脱口而出,“是千代桑?”
      他愣了愣,“是的。您…”
      我摇了摇头,“千代有事么?”
      “她没大事,只是把妈妈吓坏了。所以要我来帮忙。”
      “这样啊…”我松了口气,“真是抱歉,提起这件事。”
      我的目光扫过镇子上的医院,继续向着山里走去。耳边有起早的欧巴桑,拎着菜篮子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多数都带着可怜的口吻。说是千代从小就不会与人交流,永远躲在自己房间里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然后那一家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把她送到东京的大医院诊治。所以千代才特别在意个人的课业,想将来找一份能够养家的工作。不知道这次受了怎样的刺激,半夜竟然割了手腕,用旧衣服的袖子把自己挂在窗户上。还好发现得及时。
      看着眼前璀璨鲜亮的阳光,我一点也打不起精神来。千代的自杀未遂与七年前肇事司机的死亡带给我的感觉比阳光要更强烈,说不上是好的方面还是不好的方面。
      [弥生,你知道你祖父是怎么死的么?]
      [……]
      [是因为他的糕点店铺业绩一点点下滑,所以祖父非常生气,这对病情不利;而且祖父什么话也不对家里人说,有事情憋在心里会让自己更难受的。]
      祖父、司机、千代,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死掉的,或者想死掉。
      “井上也来拍日出么?”
      -06-
      “是不二啊,真早。”
      “你也是。井上的脸色有些不好,补觉很管用唷~”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
      太阳一点点、一点点地从群山之中苏醒,我来这里之前那么想看到的日出,就被自己受到影响的心情破坏了。
      “不二君觉得,某些人的死亡,是不是可以用‘罪有应得’来形容?”
      我的问话一出口,自己就先考虑着这句话到底想表达什么。侧头去看不二,他的注意力好像都投注在小方块的镜头里了。没有注意到就好,我这样庆幸着,转过头去。
      “…我从来不这么说的。”他顿了顿,把相机放下,“那些人决定了自己的选择,和我们是一样的;不过是他们的罪过比我们的要更让人难以接受吧。”
      


      5楼2012-07-31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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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地斟酌着字眼:“就算死前没有做很过分的事情,死亡本身就会让喜欢他的人痛苦。这种自然死亡,我们也无计可施。”
        “呐[1],我们的痛苦,是因为他们的死亡,还是因为我们的恐惧、悔恨与思念呢?”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然后我突然懂了为什么在祖父灵前我会大声恸哭——我所期待的那种祖父会给我的微笑与宠爱全部随着祖父的死亡而不复归来,当然小孩子的害怕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死亡本身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我们这样生活在他们身边的人,没有了他们的温暖。我们哭、我们难过,是因为我们后悔他们在的时候我们没有好好地照顾他。在与不在,并不是生与死。死亡以后,他们会依存于其他的地方停留下来,(比如依存于他们的孩子,比如依存于他们在我们心底留下的回忆)然后于偶然之间告知我们他们依旧生存于我们身边。
        千代手腕上的血汩汩流下的时候、气息被衣袖勒得无法通过的时候,太阳依旧在很远的地方渐渐苏醒。一个生命的即将结束,就是一个生命的即将开始。
        我收回了自己的眼光,眯眼笑起来,“谢谢你了,不二君。”
        “只是个人的一点想法,没什么的。”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井上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上?”
        “嗯…不二君还记得当时在来这里的列车上问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么?”
        他笑着点点头,“那个答案找到了么?”
        “嗯…大体上可以了…那个…还有些细节需要自己想想。”我深呼吸着山上的空气,感觉一直困惑自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相当一部分,“不二君是个深藏不露的深沉的人啊。”
        不二脸上带着常有的眉眼弯弯的笑容,回答说:“是自身也经历过一些事情啊。”
        “诶那是什么?啊…不二君方便告诉我么?”
        “井上要记得用一个秘密来换我说的秘密唷~我要去镇子上,井上呢?”
        “好唷~”我走在他左边,踩着下山路上被青苔染得斑斑驳驳的石阶。
        [1]呐:这里读成nei比较合适w
        -07-
        然后我就知道了有关宫野夏声的事情。不二说起她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别样的认真神情。他们从国小开始认识,之间的关系很不错;几年结束了以后,不二选择了青学,宫野则去了东京一所音乐学院的附属国中主修小提琴。在国中这段时间里,宫野喜欢上了乐器店一个修吉他的男生,两个人很快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恋爱,结果在意料以外的是,宫野怀孕了。
        “她的父母我见过几次,都是性情温和豁达的人。”不二这样形容,“我想到了他们也许会很生气,但没有想到他们为这件事大发雷霆。”
        “虽然这种事情到现在也好理解,而且许多家长都会选择平心静气地解决,但假若我是宫野父母的话,我大概不会很平静。”我侧过头去看他。
        他们多次跟宫野谈这件事情,结果每次都是以他们的失望叹息或大声喊叫与她的默默流泪收场。最终,宫野同意去医院做手术,并跟父母保证不再跟那个男孩子再做出这种事情。手术后一个月平安无事,结果某一天得知那个男孩子要离开东京的消息,宫野恍恍惚惚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后脑撞到了上一级的楼梯上。当时只是感觉疼,第二天醒来她的右耳就失聪了,去医院再检查的时候,左耳的听力也不是很好了。
        不二安静下来。
        我静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朋友里面也有几个业余学乐器的,他们对任何耳机都拒绝,有时候没有那么固执,但听到一定时候会立刻摘下来。
        “是…什么问题呢?医院那边有没有治疗的办法?”
        “右耳是内耳道脂肪瘤,也叫耳钉瘤[1]的。发现得很晚了,所以摘除很麻烦。左耳却是中耳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那么…应该还好吧。”
        他摇了摇头,“摘除的步骤已经完成了,只是摘除的时候微微伤害到了神经。所以她基本上听不到了。”
        我沉默了一阵子,“这样对一个学音乐的人来说,伤害很大吧。”
        “我去疗养院看她的时候,她基本上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笑容灿烂的夏声了。”不二的声音暗淡下来。“说是这种事情无法避免,但是她却有时跟我提到过,说左耳里有些时候会微微疼。我告诉过她平时要多注意不听那些毁耳朵的声音之类的,却没有提醒她去医院诊治。”
        镇子上的医院门口不时有人往来。我抬起头,“不二君不要太责怪自己了啊…就算是现在再跟宫野桑说抱歉,宫野桑的耳朵也好不起来了。以及,不二君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探望一下同样可怜的一个女孩子?”
        医院里漫布消毒水的味道,长长的走廊干净苍白;窗子旁边贴着小幅的宣传画,同样色彩单调、内容无趣。
        “在这种环境下,倒不如去疗养院修养了。”
        “嗯。”他微笑着点头,“她到了海边的一个疗养院里,近来生活得很不错。信里面的笔触也相当的活泼。真希望能够一直下去。”
        “是啊,真希望这些人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
        [1]耳钉瘤:兰州有个同学得的就是这种病。是一种肿瘤,包在位耳神经外面。她是早发现的,切除很容易,不过还是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


        6楼2012-07-31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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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7楼2012-07-31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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