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于那一阵突然自窗而入,略有几分侵衣寒意的肃风中轻打寒噤的罄嫣,忽觉身周骤然被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所包绕。于是不禁有些讶异地睁开双眸,她微微回转了头。
“东来。。。”
卓东来正于身侧俯眸看着她,完美般微弧的唇角仿佛似有若无中带着极易令人沉沦的宠溺。
正是这刻,雅间外响起了老掌柜恭敬的声音, “卓爷,您的酒菜已齐备了。”
卓东来微一颔首,一名镖师便上前去,为老掌柜挑开了那帘子。
只见老者入了雅间,弓身讨笑着。他颤颤上前将食盘中的菜肴接次摆至了桌上,退了后,这才微微抬了面来极小心讪笑着说道“爷月里每每来小店是最熟时的,这几日里却未曾赏光,小老儿确是生生的不安定。如今老头子耳聋眼瞎,也不比起往日里,看得那些账房小二的懒手脚,莫不是近日哪笔入账缺了镖局的记册恼烦了卓爷?若是如此,小老儿回去定要狠罚了那群泼懒们!。。。”
仿佛便已认定是那些小儿的过错一般,罄嫣眼见那老者愈说着愤恨,话末竟连牙都咬了起。本是还欲向下道去的李掌柜,小心觑目面前,却瞧见座上的卓爷,已轻摇头,微抬起了一只手。
垂眸,卓东来雅然一笑,开口道。“李掌柜多虑了。只因近日里大镖局有许些繁务即待卓某亲自看理,故而前几日里一直未得抽身。呵呵,倒是爽了与李掌柜的约了。”
李掌柜的本正低着头。听闻此言,身形一惶,登时满口“岂敢,岂敢”地作起揖来。稍刻,他微微抬头,偷眼下卓东来唇侧似是永久都无法捉摸的笑意,面色微迟了一下,行了个大礼便抖抖颤颤地退步出去了。随之不久,那两名镖师无声上前斟了酒,也仿若习惯了这规矩一般,合了门,便退去外面站守了。
罄嫣本一直默默在旁,却也悄看出些端倪。待那掌柜的退出了门去,她偏头,看向着身侧的卓东来,轻笑语道,“你平日定是无论何故都会熟时来这儿的。今天只是这样的解释,又如何能叫他安生呢?”
已执了筷,正向于罄嫣碗中添置菜肴的卓东来听语,却是眸也未抬的悠悠一笑。半晌后,却见她仍在那儿瞧望着自己,仿若带着几分无奈般看了眼身旁的人儿,轻叹口气,柔声语道,“快吃吧,菜已是要凉了。”
罄嫣故作恍然的讶异了一下,随即,冲卓东来感激般的笑笑,抿起嘴角便埋下头吃了起来。然而渐渐地,她却发觉李掌柜所上的菜系似乎于这个规模如斯的酒楼中有些特别,虽说是色香味俱全,却多是一些摆于自家,不上台面的清淡小菜。若是普通人家自是常见可做的,只是这桌的小菜,吃在卓东来口中好像又别有一番美妙滋味,而富庶之人觥筹交错间,更不屑于上这些掉了面子。所以这菜系出现在寻常酒楼中已是难见,更别提在这名流巨贾蜂集,日进金斗的“长安居”了。
“嫣儿,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
蓦然抬首,卓东来恰好就瞧见了罄嫣若有所思般地盯着这一桌的菜,眉梢微挑的样子。他转手置下碗筷,笑了笑,注视着罄嫣,如丝绒般柔滑磁性嗓音语道“大夫说你大病初愈,近日身子才回转了些,实下还羸虚着,不可过于油腻。这几样小菜确是清淡了些,已经另让他们加了雪鲫汤来,这可是他们的招牌特色,再等一会儿便该会有人送来了。”
雪鲫汤。。。 这该是因为此次有她的跟随所以东来特意加的吧。听李掌柜说东来是这里的常客,而他所点的菜系好像也一直都是固定不变的。
“呵呵,我哪儿有那么娇贵,这没什么不好啊,以前我们不就常吃。。。”
罄嫣突然顿住了,她水样的美丽瞳眸看着面前握拳虚咳了一声的卓东来,心中在那一刹 似乎有根弦微微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