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无声地,又过了半天,十月一行人在艰苦的前进下,距离凌海中心越来越近了。远远地,凌海的光芒闪耀着,一束束晶莹透彻的光线射入天空中,与漫天的黑幕交织在一块儿,辉映出迷人的光彩。
十月和琉星也不禁露出这三天以来最灿烂的微笑。
这时,十月怀中的九月轻声呻吟了一下。十月捕捉到这细微的声响,连忙倾身将九月放下,轻靠在台阶上,然后扶着九月的肩膀,呼唤道:“九月、九月、醒醒!”
在十月的连声呼唤下,九月缓缓地睁开了那湛蓝清澈的双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十月那满脸担忧的脸庞。
九月不禁笑了笑,说:“十月、我没事了。”
舒心地一笑,十月低声念着:“没事就好……”
九月注视着十月满脸的担忧,不禁倾身向前,伸长双臂紧紧地拥着十月,声调有些微颤:“十月、真的很谢谢你!”
十月反抱九月,头轻靠在九月的肩上,低声说:“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
两人相拥了良久,如颈脖相互交缠的鸳鸯般亲密。
一旁自开始就被视为透明的琉星,脸上尽露失落之情。他咬紧牙关,手掌抓得紧紧的,关节都已泛白。
他转过身去,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二人。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前方,大吃了一惊,不禁大喊:“快看凌海上方、那是重生之镜!”
闻言,九月十月连忙转身望向凌海,脸上也尽显惊喜之情。
凌海上方,万束光柱聚集在一起,一面光芒万丈的水晶菱镜若隐若现地在焦点处闪耀着光芒——那正是重生之镜!
琉星脸上绽放笑容,他爆发出无限的力量,冲向了凌海岸边,却听不见身后九月十月二人的提醒……
“轰隆隆!”
正当琉星双手触碰到凌海岸栏的那一刻,凌海附近的山崖纷纷崩断,如巨轮般的断岩往地面狠狠地砸去,大地剧烈震动,如被狂兽撕扯般,大地的裂缝飞快地蔓延着。海水翻腾卷席,狂风愈加猛烈,直割着人的脸庞。整片凌海翻天覆地般的澎湃汹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在这种可怕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逃跑!
眼看无数巨大的断岩就要砸到九月身上了,十月本能地按下九月,并以自己的身躯覆上九月,为她阻挡断岩!
九月只觉耳朵快要被震聋了,一阵危机感突至,而后一片熟悉的温暖覆盖在她身上,她的世界就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海水依旧翻腾,断岩碎裂中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呻吟声……
约莫过了数十秒,震动才慢慢停止,声音也渐渐消失,慢慢地呈现出一片死寂。
九月挣扎着起身,却惊讶地发现那覆在她身上的熟悉的温暖竟是十月!是十月用自己的血肉身躯作盾牌,替她阻挡了一切的伤害!
十月的银发凌乱无比,往日光彩熠熠的双瞳如今黯淡不已,嘴角留下一道血迹,背后更是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不自觉地,九月早已满脸泪水。她颤抖着伸出右手,轻轻抚在十月的后背,左手抚向十月冰冷的脸庞,语声颤抖的说:“十月……你为什么……你傻了吗?!”
十月缓缓地伸出手,抹去九月的泪水,轻声道:“不哭,我不痛。”
“呜呜呜……”九月竭力想停住泪水,可泪水仍旧如打开了的水龙头般不断涌出。
十月扯起嘴角,忍着痛笑了一个,而后习惯性地摸了摸九月的头,温柔地说:“九月,别哭了,扶我起来,现在还没到可以让你尽情哭的时候呢。”
九月闻言,扶着十月慢慢地站了起来,眼角向四周扫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四周一片荒芜,重生之镜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海面开始又开始涌动了起来,大小不一的漩涡逐渐浮现,随着一声巨雷炸响,海面上的漩涡扶摇而上与云端相接,急速旋转成一条条摇曳不定的水龙。
这时,琉星正站在水龙不远前,看着面前的景象失了神。
不安感逐渐涌上心头,九月冲着琉星大喊:“琉星,你快回来!”
琉星被唤回了神,转身就往里跑。可是同时,身后的一条水龙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疾速向琉星袭去。
“琉星,小心啊!”九月的惊呼声使琉星转身往回看,却望见水龙疾速向自己袭来。这危急的时刻,琉星竟动弹不得!水龙要打在琉星身上了!
“炽斑鸠!”
“轰隆!”
一束火球与水龙碰撞在一起,撞出无比耀眼的光芒。光芒消失后,一块晶陵镜被一团光球包围着,缓慢地落到琉星的手中。
琉星望着手中的光芒万丈,笑容灿烂地绽放。他开心地跑回九月身边,正打算和她分享这份得来不易的喜悦,却忽略了身后的危机——数条水龙迅速聚拢,整片凌海的水都汇聚成一条与天等高的水柱。一道闪电打在水柱的中心部,雷电给水柱灌输了能量,水柱开始扩大,变形,瞬间化身为一只充满魔性的凶兽。凶兽狰狞地张大了血盆大口,气压顿时改变,四周的一切有形之物都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压向凶兽的血口中,天地万物将要毁灭!九月等人的一切挣扎都只是徒劳!反倒被推向凶兽!这个世界将要生灵涂炭!
十月看着九月和琉星痛苦的挣扎着,心中备受煎熬,终于,他做了一个决定……
一串串咒文从十月的口中轻吟出,四周的气压顿时被压制住般不断变化,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对峙着,十月却走到九月身旁,拉起九月的手,放在了琉星的手上,不顾二人的疑惑,绽放出一个最帅气的笑容,轻声说:“琉星,好好照顾九月。九月,我爱你……”
“十月,你……”
没等九月问完话,十月一下子将二人推向远处,并转身冲向水兽,身体突然爆出金色的光芒……
九月突然惊醒,她顿时惊、慌、恐!她一手甩开琉星,用尽身上所有力气飞奔向十月,撕心裂肺地大喊:“十月!不要!!!”
十月慢慢转过头来,眷恋而不舍地深深注视了九月一眼,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而后,他狠心别过头去,将力量化作利刃划破右手手掌心,鲜血汩汩直流,口中再次轻吟咒语,全身的血液开始躁动,狂涌,以鲜血作引,燃尽这一生最美的年华——“最高奥义!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