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文久三年冬天，漫天大雪覆盖整个京都，将万物染上白色，宛如重生一般。
浓重的夜色下雪花仍在飞，新选组的干部们却没有情趣欣赏这美丽的雪景。
斋藤一在静谧的街道中寻找着出逃的罗刹，左手紧握刀柄，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忽然，空气中涌起一阵躁动。他抬起头，猛地发现，高高的墙头上居然站着一个人。
他着一身深紫色夜行衣，从装束上看像个忍者。
他背对明月，月光在他身上投下深深地阴影，无法看清他的面孔。
唯一可以看到的，只有他那一双绯红色的双眼，在惨淡的月光下竟散发出一种鬼魅的气息。
注意到了斋藤的目光，他微微一笑，转头望向小巷的深处。
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斋藤果然听见了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喊“血……”
来不及多想，斋藤便循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封闭的小巷里，斋藤斩杀了最后一名罗刹。角落里的女孩子已经吓昏过去，冲田总司略显无奈地将她扛到肩上。
脑海中闪过那人绯红色的双眸，斋藤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在找什么呢，一君？”
冲田总司也抬头漫无目的地看了看，除了破晓前的黑暗和纯洁的雪花，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什么。”
思量一番后，斋藤决定还是不要将她的事情告诉别人。
斋藤并没有发现，他走后，月下的人儿再次出现在夜空之中，轻轻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庞，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飞舞，分明是个女子。
她抬头望向无尽的夜空，那深蓝色的天穹是那样沉静深远（注意这个词，与序第四行联系）。于是她轻一闭眼，双眸中那瑰丽的绯红，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情愫，有过往的哀伤，亦有莫名的欣喜。

三
“部野大人（掰的）可真是准时呢~~~”
夜色下，粉发赤瞳的女子与一名中年发福（？！）的男人在僻静的小巷中幽（误？！）
会（误？！）。
“那是肯定的，”男人呵呵一笑，笑声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不过，绯小姐要怎么补偿我呢~~~”
话音未落，男人将她抵在墙上，啃（？！）吻着她柔嫩的颈项，双手不安分地伸向她的腰间，企图扯开腰带。（野战？！）
“别着急嘛，”她故作羞涩，不动声色地握住男人的双手，不让它靠近，“部野大人，您是否真的喜欢我？”
“当然！”
“那，是不是我想知道的，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
“当然，”男人凑近她的脸庞，“只要是绯小姐想要的，我都给……”
夜色，还正浓。
负责夜间巡查的斋藤和新八（乱入）只听得不远处一阵凄厉（？！）的惨叫，心想出事了，便循声追去。
过了一会儿，事发地点就在眼前，斋藤却突然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是他！
“新八，你带着其他人先走，这里交给我。”
“诶？可是斋藤……”
“放心。”
当斋藤赶到时，名为“部野”的男人已经倒地身亡，心脏处正插着一支匕首，殷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
粉发赤瞳的女子已被银发金眸替代，她向着斋藤微微一笑，
“又见面了，新选组的斋藤先生。很感谢你刚才支走了你的同伴们。”
“是你。”
斋藤左手握上刀柄，，正欲抽出佩刀，她却一闪身来到斋藤面前，握住他的手，将刀柄推了回去。
“放心，我没有任何恶意。刚才那个男人是长州番的部野，已经被我杀了。”
“你是个女人？”
斋藤微微放下心来，松开了刀柄，注视着她。
“是。我是萨摩的忍者，只是奉命调查与罗刹有关的事宜，并无意与新选组为敌。”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她伸手一拂银白色的长发，纵身一跃，跃上墙头，“因为斋藤先生是个可以和平商量的人啊。”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金色的眼眸瞬间柔和了下来，
“如果是冲田先生的话，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二话不说就砍过来了呢。”
“这是……”
斋藤看了看她的颈子，白皙的粉颈被印上串串嫣红的印记，令人浮想（？！）连篇。
“哦，”她伸手碰了碰颈上的吻（？！）痕，抱之以嫣然一笑，“作为女性忍者这是常有的事，不必在意。”
常有的事。斋藤回味着这句话，一股悲哀之情油然而生。
“你叫什么名字？”
潜意识里斋藤认为，她和苍霖有着无法可想的相似。虽然他承认直接问很傻，但无论是五官，脸型，身材，甚至是头发的长度（我怎么觉得小一好像……）都惊人的雷同。更加令他在意的，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和那双绯红色的双眼。
“绯。‘红’的意思，”她莞尔一笑，“下次见面，恐怕就要有事求于斋藤先生了呢。”
她一闪身隐没在夜色中，斋藤望了望东方的地平线，要破晓了。
不知道今日的朝阳，是否会是如血的绯红色呢？
TBC……

五
文九四年四月，夜樱纷飞，粉红色的花瓣在夜色下流转起舞，散发出一种鬼魅的美丽。
兵器碰撞的脆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惊醒了睡梦中的新选组众人。
斋藤赶到时，冲田总司，原田左之助和雪村千鹤已经到了。冲田总司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屋顶。
顺着冲田的手指望去，斋藤望见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如同巨大的玉盘悬在半空，月色下是纷飞的夜樱。
赤眸忍者与山崎在屋顶上碰撞着，在美景的映衬下竟有了些难得的意味。斋藤略微黑线，怪不得这些人都没有出手制止。
斋藤一眼就认出了那忍者，是她。
她握着腰间的忍者刀，却并不打算出鞘。看起来她并无意与山崎战斗。而山崎则攻势凌厉，似乎要将她打下房顶。
“住手山崎，我不想挑起事端。”
她用刀鞘挡下山崎的刀，盯着山崎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潜入新选组想做什么？”
山崎并不领情，退开几步，再次向前冲去。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抽出了腰间的忍者刀。
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刀出鞘的她显得游刃有余。她身轻如燕，轻轻一跃便跃上半空，皎洁的月光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一瞬间她又落至山崎身边，刀背一挑将山崎的刀挑下。
而山崎也毫不保留，伸手向她的颈处抓去。她略一侧头，只被扯下了面纱，银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又一瞬间，她的刀以架在了山崎颈间。而山崎似乎还不放弃，脚踏屋顶想要后空翻以摆脱被挟的不利境地。
正在此时，土方山南等人也已赶到。
“住手吧山崎君，论速度还是弹跳力你都及不上她的。”冲田总司看了土方一眼慵懒地说道，翠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位小姐是位忍者吧，来新选组有何贵干？”
“冲田先生，土方先生，”她收起了架在山崎颈间的刀，跳离山崎十步开外之处，望向斋藤，“我找斋藤先生。”
“她是来找我的。”斋藤点了点头，“哪里？”
“老地方，斋藤先生应该还记得的。”
“好。”
“斋藤？”土方询问式地看着斋藤。
“副长放心。她是萨摩的忍者，对新选组也没有敌意。”
“自己小心。”（土斋？！）
“绯小姐。”
她依旧站在高墙上，斋藤望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不知为何，这抹背影显得是那样落寞。
“斋藤先生，”她回过头来，金色的眼眸在清冷的月光下熠熠生辉，“未曾通报深夜上门打扰真是抱歉了。”（你是天雾叔一手带大的吗？）
“不，这并没什么。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斋藤先生还记得我对您说过我在调查罗刹的事情吧？”她微微蹙起纤长的叶眉，眸中弥漫上一层忧虑，“新选组里也有人在用变若水在进行实验吧？无论如何，我希望能够停止试验,这也是在为新选组的成员着想，也包括那孩子。”
“那孩子？”斋藤也微微蹙眉，“是指雪村君吗？”
“是的，”她点了点头，一抹忧伤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晕开，“罗刹只是无谓的模仿，根本不会被接受，无论是人类还是……糟了！”
忽然，她面露惊恐之色，回头望去，一阵诡异的风吹来，她一个空翻躲过。斋藤下意识地握紧刀柄，不远处的墙上钉着一把手里剑。
“绯小姐！”
“他们是冲我来的，动作真快，”她望着手里剑飞来的方向默默出了神，继而转向斋藤，“只好下次再见了，斋藤先生。”
说罢，她凌空一跃，再次从斋藤的视野中消失。斋藤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默默回想着她未说完的话。
无论是人类，亦或是……

八
池田屋事件不久之后的禁门之变，长州藩的浪士被彻底认作了违抗幕府的作乱藩士。而萨摩和会津则暂时保持在了同一战线上。
这对她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虽然她知道萨摩和会津的“友谊”也不会持续很久的时间，但至少这段时间可以给她做个心理准备吧。
理了理樱花色的长发，她走出店门，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那片天。
至少，暂时……不用对他刀剑相向吧。
禁门之变后的京都变得人心惶惶，新选组的工作也日益繁重了起来。
“呐，阿一，最近街上又开始变得骚动起来了呢。”
冲田总司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双手枕在脑后，碧色的双眼却机警地扫过街上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
不理会冲田总司搭话式的提问，斋藤一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走着。反正那家伙也不是真的懒散，自己也就没必要多事去管他。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些。
斋藤一就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节能主义者”。
“喂，站住！别跑！你这个忍者！”
忽然，前方不远处一个违和的声音传来，斋藤一不免提起了几分警戒。而身旁的冲田总司则是无奈地摊了摊手，又摇了摇头。
“救命啊！”
紧接着是一名少女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似乎已经声嘶力竭了，透出了一股委屈和不甘。
蓦地，斋藤的眼睛微微睁大——那声音……
“总司，走了！”
“喂，阿一！”
望着斋藤一跑远的身影，冲田总司只得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知道的啦，不用跑那么快。
“还跑，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事到如今还不承认！”
“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忍者！”
年轻的女孩子被几个浪士架住，不断地挣扎反抗，绯红色的眸中闪着倔强的光芒。
“你们几个，抓一个小鬼有何贵干啊？”
冲田总司玩味的尾音挑起了那几名浪士的怒火，也挑起了女孩儿眼中的希望。
“冲田先生，斋藤先生！”
女孩子露出欣喜的表情，趁着浪士们一瞬的松懈挣脱开来，踉踉跄跄地向斋藤跑过去。
“苍霖，到底出什么事了？”
斋藤扶住女孩的双手，帮她稳住重心。女孩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喂，新选组的，快把那个女人交给我们，否则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带头的浪士年纪较大，下巴上已经长出了短短的胡茬，看起来甚是怪异。斋藤厌恶地瞟了一眼那人，无声地将她护在身后。
“呵呵，你让我们交就交啊？如果我说不呢？”
冲田总司呵呵一笑，转头望向斋藤身后的她，笑容立刻有些僵硬在脸上。
“啊咧？你不是……”
“总司！不是她。”
斋藤狠狠地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她可爱的脸庞，此刻已经狼狈不堪。
“你说一个女性忍者？”
副长土方有些不敢相信地询问道。冲田总司点点头。
“是的。有一头银色的长发，绯红色的眼睛。长得很像……”
说罢望向斋藤。
“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萨摩藩的忍者。我和她打过几次交道，似乎对新选组没有敌意。上次副长你们也见过的。”
“是是，阿一。不过，那孩子和她长得真的很像呢。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不可置否，斋藤望着她那和绯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孩子不是你们要找的忍者。”
“你说什么？”
“这孩子只是和那忍者长得很像罢了，不是同一个人。”
斋藤平静地出声，身后的她一脸不明所以。而冲田总司则是抱着些许怀疑。
“你这家伙少自说自话了！”带头的那个老大叔愤怒地吼道，“就是这个女人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我打死也不会认错的！”
“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忍者！”她从斋藤身后探出脑袋，做了个鬼脸，“你才自说自话呢老大叔！”
“哼，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那浪士忽然态度转了个大弯，邪邪地笑了，“反正老巢毁了你也不能再碍着我们的事了。”
“……你说什么？你把我们的店怎么了？”
她不禁激动地抓住了斋藤的袖口，浑身微微颤抖着，“南迦夫人呢，她怎么样了？”
“哼，谁知道。估计是要葬身火海了吧。那老太婆。”
“不，不会的！你骗人！”
她拼劲全力吼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向远方跑去。
“总司，善后！”
斋藤扔下一句话便带着本队队士追了过去，只留下冲田总司站在原地嘴角抽搐：阿一……真讲义气啊……
“啊……天哪……”
望着沉淀了昔日美好时光的店被燃烧跳跃的火海所吞没，她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南迦夫人……夫人！”
“住手，苍霖，不可以去！”
“放手，斋藤先生，南迦夫人还在里面！”
她拼尽全力挣扎着，谁料斋藤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她，完全动弹不得。
“……天哪……”
望着无尽蔓延的火舌，她不禁尖叫起来，不只是因为太过触目惊心，更因为重要的亲人。如果是绯的话，一定也会这样做吧……
昏迷过去之前，她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