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虽然从接到任务开始他褚冥漾就已经在脑袋里嘀咕不下万次的:「既然只说要妖师支援,那麽危险的任务冥玥不会自己来呀!」之类的,但把这个任务丢给他的就是他家的恶魔姊姊,所以他也没办法跟人抱怨什麽。
总之他们出发了,然后因为任务地点无法使用传送阵,也连络不到在那边的哈维恩,然后情报班似乎也打不通通道,於是,这次的任务他们必须徒步过去。
说是徒步,其实也没有像当初寻找焰之谷的旅程一样全齤程用走的,他们先传送到了离任务现场大概两天路程的城镇(有红袍接应)然后才走过去。
说是两天路程,守世界人的脚程真的不能用原世界的标准去看,他在身上上了好几道风系法术才能跟得上一路健步如飞的两个黑袍。
现在,他们正扎营在森林里。
守世界的森林很多,到处都是原始的痕迹,跟原世界那种连雨林深处都要开发的景象不一样,明天他们要进入这座森林深处,那个传说中让红袍全无用武之地的地方。
营火熠熠闪耀,温暖以及规律的霹啪声有点催人入睡,无意间他看向树林,正好望见蓝眼蜘蛛一闪而过。
『.......要我过去吗?』
对这个模式很熟悉的冥漾交代自己要离队一下,然后就走进树林。那个把自己叫来的重柳从树上跳下来,正巧落在自己前方,这个位置那两人正巧看不到。
摇了摇老头公让他在两人身边部下结界,冥漾才开口问:「有事吗?」
「.......前方很危险。」
「我知道。」
「........」
回答完后是沉长的沉默,他不解的看著把他叫来的人。
「你不是不想死吗?」
这句话,当初他们在封印阴影的遗迹前,他的族人前来时,他也说过。
这代表前方真的很危险,而这份危险大概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即使如此,他也要去,这没得选择。
「我不想死,但我依然要去,他们都在那。」
是的,他们都在,无论是学长或是休狄,他们都将前往那个让重柳都现身警告的遗迹,然后在那边,哈维恩正在奋战。
「所以,我不能逃跑。」
听完冥漾的话,他若有似无的震了一下,接著,他伸手,揭开蒙脸的面罩。
那张完美得不可思议的脸就这麽出现在他眼前。
这让他更加疑惑。
「怎麽........」
一滴白色的液体,从他脸上滑落。
他又受伤了。
那条伤口就在他脸侧裂开,流出的白色血液在他雪白面颊上的样子非常刺眼,象徵血统的颜色沿著脖子缓缓流进黑色的布料中,被吸收。
他的模样,还有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无不令冥漾感到心痛。
『只要接触自己,只要帮助自己,连一两句的对话,都会使他鲜血淋漓。』
这到底算什麽!
时之种族跟妖师就这麽不对盘吗,这种活像是惩罚的伤口究竟是为什麽而存在的,如果可以,冥漾更希望他不要帮助自己,至少,他不会受伤。
如果以妖师之力这麽请求,会不会就此见不到他呢?
这份想法令人害怕,他也不曾这麽做过。
白发的时间一族像是没注意到脸上的伤,自顾自的问著,那模样令人心痛。
「妖精和精灵........都是你的人,所以你可以为了他们涉险.........那我呢?」
轻轻的声音又浅又低,好像随时都会破碎在风中。
一瞬间,冥漾搞不清楚他想问的究竟是他愿不愿意为他付出,还是有没有将他放在心里。
因为他的问题就像是告白,令他有种不敢相信的不可思议。
在他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他彷佛看到了什麽。
也许是为了确定一件事,但更多的是自己想这麽做,冥漾瞬间有点厌恶被一句话撩拨了心的自己,却无法否认这份心情一直存在,就跟他对学长们的感情一样。
但是有件事,必须先解决。
他将公会的外袍脱掉,随手丢到地上。
「小刀借我一下。」
「?」
虽然疑惑,还是递出刀的人的表情让妖师心里一紧,他将刀柄塞进还伸著手的人的掌心,然后加上自己的手握住。
下一秒,他将那把无机质的小刀插进自己左肩。
「!」
被他这个举动吓道的白发青年反射性抽掉自己的手,却因为被妖师握得太紧,不但没抽掉,反而动到了已经没入对方肩头的刀子,弄得他轻声闷哼。
青年错愕。
不想给对方太多压力,褚冥漾勾起笑容,将因为这个举动而不再流血的青年推在树干上,倾身凑近。
青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两扇阴影,清澈的眼里充满不知所措,所以他说:「讨厌的话,推开我就好。」
然后,双唇交叠。
一开始,他的动作很柔,只是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像在对待易碎品。轻轻的吸允,轻轻的抚弄,然后在换气时留下较长的空白。
他可以听见那个人细微的呻吟,成为催情剂,使这个温柔的吻变质。
期间,青年抓著换气的空档,问他:「为什麽?」
他含笑回答:「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然后,他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为什麽?』
『为什麽要吻你吗?你要的不是这麽肤浅的答案,要的也不会是为什麽爱上你,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尽量不去伤害你,因为我心里的伤,比身上的伤还要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