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驾驶着马车,唇角勾着一丝开心的笑。金虔看着他眼角的笑纹,暗叹没想到一本正经的展大人也能笑得像个孩子,咱还以为他只能一副棺材脸地看人呢。
马车渐渐踏上了青石板,嘎达嘎达的脆响引起了街上之人的注意。
街头的牌坊之下站着一个长身而立的女子,一袭青色衣衫,左腰间佩着一串环佩,右腰间佩着一个金底的荷包。
展昭勒马,跳下了马车,黑靴踏过几个因为下雨而形成的水汪,步履轻盈未溅起一片水花。他快步走到那个女子的面前,脸上的笑容越看越像个孩子:“几年不见了,你还好么……” 她勾唇浅笑,从袖中抖出一方锦帕,抬手拭去他额头的薄汗:“多大的人了,还是那么冒冒失失的。”
金虔下了马车,敛了敛没穿习惯的长裙的裙裾,小心翼翼地绕过水洼,走到展昭斜后方。
白玉堂跃下马,把马缰随手一抛,足尖几下点地站在展昭身侧,等待展昭开口。
展昭似乎颇为羞赧地一笑,侧过身向金虔和白玉堂介绍道:“她是……”
“婢,夏之桃。”她福身,笑得温婉,像江南的所有女子一样。
“在下白玉堂。”白玉堂抱拳道,觉得身前的女子十分有趣,温柔,气质却不卑不亢,甚至举手投足间气场极足。
夏之桃颔首:“名震江湖的锦毛鼠,幸会。”
白玉堂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毫不在意此时已经进九,似乎对对方认出自己十分得意。
夏之桃看向金虔,礼貌地停顿:“这位是?”
金虔习惯性地抱拳道:“在下金虔,开封府六品从校尉。”
夏之桃微微一愣,似乎没见过女子如此礼仪。
金虔抱拳的瞬间也想起来如今自己的身份同样也是女性,忙也想福身。
夏之桃礼貌地浅笑,颔首:“这几年劳烦金校尉照顾阿昭了。”
金虔瞬间被“阿昭”两字击中:她她她叫他阿阿阿阿昭?
条件反射地答道:“不,不麻烦。能照顾展大人,卑职三生有幸!咱对展大人的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这次来,我是想带阿虔见一见七叔的。我想请七叔做媒,给阿虔下聘。”展昭说道。
夏之桃在听到要带她见七叔的时候,微愣,待听到“下聘”二字之后,变为错愕。
“阿昭,你要娶她?”她蹙眉,一脸不可置信。
“是。”
夏之桃转头看着金虔,微叹口气,面色转为平淡:“你先回去吧,家里的人都好久没看见你了,给长辈们请过安之后再提提亲的事情。”
展昭开心地应了一声,拽住金虔的袖口,拉着她向镇子里走去。
金虔的视线还流连在夏之桃的身上,几步之后与她擦肩而过。
白玉堂跟在他们二人身后,折扇轻扬,瞥了夏之桃一眼,不再回头。
夏之桃依旧面对着在镇口,衣带随风而起,又翩然而落,孑立的背影竟十分落寞。
“猫儿,她是谁?”白玉堂呼扇着折扇,和展昭一起行走在夹道之上。
“她?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哦?有多重要?和小金子比又如何?”他看了一眼金虔,桃花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
展昭想了想,轻笑出声:“她们两个怎么能比到一起去?”
白玉堂身形一闪,站在展昭面前,眼神锐利如刀,伸直扇子指着他的鼻尖:“臭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想负了小金子不成?”
展昭站定,平视着白玉堂,面容沉静,伸出手拨开他的扇子:“展某年幼丧父,少年丧母,幸得夏伯伯照拂。她待展某似弟,展某也视之如姐,平日里同样以姐称呼,她在展某心中的地位自然与阿虔不同。白兄,多虑了。
“展某答应给阿虔一个未来,便绝对不会轻易毁约。如果真的会有一天,展某注定要负了阿虔。”展昭抽出提在左手的巨阙,暗色的日光流过完美的剑身。倒转宝剑,将剑身放在右臂之上,掌心托着剑柄,“还请白兄,用这柄巨阙来赐展某一个清静。此后生生世世,只有阿虔负我,无我再负她。”
白玉堂轻哼一声,面上挂着一丝不屑地冷笑:“臭猫,这些话用不着你说。就算看在我和小金子多年的情分上,我都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到小金子一丝一毫。”
展昭浅笑,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金虔,发现她面无表情,心底漫上了无边的慌乱,正要张口。
金虔抬头,眼底竟是一片晶亮,然后猛地垂头开始胡乱抹着脸,嘟囔着:“江南的风真是好大……咱的眼睛都进沙子了……丫的,风……真是太大了……”
展昭伸出手,似乎极小心地把她拉近了自己的身侧,发觉对方没有放抗之后,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旁边扇扇子的声音好像更大了。
“臭猫,五爷我去喝酒了!回来跟别人打听你住哪儿就行了吧!”
“白兄记得晚上早些回来。”
“哼!”白影闪过,人已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