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盛夏时节的稀客光临。
微风,穿过闷热的房间,带着三分湿意的空气荡漾开来。
房间里陈旧的吊扇仍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吱呀的响声与窗外传来的知了鸣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个昏暗的空间。
床上的人影翻了个身,清辉洒在了背上,利落的短发如同被温润的玉覆住了一般。
还是睡不着!
若水睁开了眼睛,眉头皱成了“川”字型。
搞什么飞机啊。有马子的哥儿们个个赶着七夕“鹊桥相会”,打着光棍的哥儿们个个誓要在七夕打破“单身诅咒”?你们这些穿了衣服是衣冠禽兽、脱了衣服禽兽不如的人还想着当一回牛郎?人能让你一只喜鹊算是发挥了你的最大价值了!等到了今晚人认清你们的真面目把你们一脚踢下鹊桥,今日的七夕就是你明日的忌日了!
手中的手机闪着莹莹的冷光,若水心里暗暗咒骂着。平时还称兄道弟说什么两肋插刀,一有了马子,就人影都没了。打个电话还小心翼翼的,更有可恨之人还会在最后补充道:“兄弟,你没事就少打电话,你是单身你不知道哥儿们的难处。自从有了女朋友之后手机被查得有多严,就算是男的也会被怀疑。现在的女人啊……”
真是世风日下,世态炎凉。
若水狠狠地合上了手机盖,又翻了个身。
什么牛郎织女,什么拜把兄弟,还是周公最靠谱。想着,若水昏昏睡去。
一声喊叫让正在和周公投诉七夕的若水回魂。
“住在四楼的那位,阳台上种着茶花的那位,可以出来一下吗?”
什么人啊,大晚上的叫,叫魂啊!若水烦躁地用毛巾被盖住了头。
“住在四楼的那位……”声音好像小了下去,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低声细语。
“啊!吵死了。”若水一气之下坐了起来,大脑一时处于死机状态。哪个四楼的混蛋让人家姑娘家喊楼,和这种挨千刀的住同一层真是奇耻大辱!
“若水同学,请问你可以下来一下吗?”
若水像是被闪电击中似的,鸡皮疙瘩从头冒到脚。在确认自己不是被周公调戏后,若水急忙翻身下床,赤脚跑到了房前的阳台。刚迈出门,若水便感受到数道来自同层的眼神扫射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似乎都带着隐隐的愤怒。
“若水同学,你能不能下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女孩站在昏暗的路灯下,身影单薄得仿佛随时有被黑暗吞噬的可能。若水三百多度的近视眼一时还认不出女孩,只觉得这声音挺熟悉的,好像是吉他课上的一个女生。
看着若水半天没有反应,隔壁楼的四楼三十老几的单身汉反而急了。“嘿,你这小伙儿,混蛋才让人姑娘家喊楼,和你这种挨千刀的住同一层真是奇耻大辱!”若水回过神来,反唇讥讽道:“有人喊好过没人喊。人不在下面等着我吗?我不认清她的脸哪知道她是我的哪一任?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说完,便潇洒转身,留下了还没有明白过来的单身汉在风中萧瑟。
急急地披上了外套,若水冲出门外,用力甩上了门。“还让不让人睡了!哪个混蛋让人姑娘家喊楼,跟这种挨千刀的……”邻居传来了狮子吼。
若水两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拖鞋撞击水泥地的声音在楼道里被无限放大。
一推开防盗门,就看见了那个女孩。
“若水……”女孩忽然笑了,“原来你叫若水啊!”
还没喘过气的若水此时有了窒息的冲动。
“你是来送快递的吗……你明天早上再来吧。我会给你们经理打电话赞扬你崇高的职业道德水平。”若水瞥了一眼女孩。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我不是送快递的!”女孩急急争辩,又低头看了看表,神情更加紧张了。
“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若水耸了耸肩。
“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了。”女孩笑道。
若水的眉头再次隆起。这个人不是被人抛弃后来耍我以安慰心灵的吧?
“我跟踪了你好久才知道你住这里啊,虽然你的名字也是我刚刚从守门阿婆那里知道的……”女孩不安的绞着手,自知理亏,“你平时不仅总是去打篮球,还会去酒吧。你不要每次都喝的醉醺醺的,对身体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