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第一次看到舞台上的你们,我只能想到一个词:耀眼。娜娜也好,伸夫也好,泰士也好,他们站在舞台上那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光芒,叫人不敢直视,只能仰望。
而在舞台一角默默地弹着贝司的你,手指翻飞在琴弦之间,震动着空气,低沉黯哑的贝司音,冲击的每个人的内心,仿佛一个魔咒,纠结着暗黑的童话,压抑得张扬。这样寂寞的你,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仿佛你就是为这音乐而生,身体以及灵魂都是这乐声的祭品。
我心想,这舞台,大概就是你的天堂吧。真一,我想看到你就这样恣意的飞翔。
LIVE一直开到深夜。我和那些疯狂的歌迷们一样傻傻的等候在休息室门口。不久门开了,歌迷们开始疯狂的尖叫,喊着你们的名字冲了过去。而我则留在了原地。远远的,我看到被鲜花和歌迷簇拥着的你,嘴角掀起完美的弧度,微笑。我想,这样就足够了,看到你还会如此开心的笑,我这次前来,总算是安心了。
“许夏姐——”就当我转身离开的瞬间,这声仿佛从遥远的记忆中节选下来的呼唤,真切的不像话。我转身,对着远远向我跑来的你,微笑。
“真一,我回来了。”
这是两年后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
真一,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了。
( 二)
那,真一,还记得我们的相遇吗?我从来不相信命运什么的,却强烈的渴望着一种宿命的羁绊。这样奇怪的想法,即使你想笑我也没关系哟。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我家住的那栋公寓搬来了一家人,大概是单亲家庭吧,西装革领、表情严肃的父亲,玩世不恭、拖拖拉拉的哥哥,和一个单薄瘦弱、异常安静懂事的弟弟。搬运工毫无条理的搬着大件小件的东西,父亲时而大声呵斥,时而无奈的摇摇头,点燃一根烟。哥哥一直在一边看热闹,时不时的哈哈大笑,而那个小弟弟却总是在帮忙,小小的他满头大汗。但是,为什么……
“爸爸,我来帮您拿吧。”
“你给我一边呆着去好不好,我已经焦头烂额了,别来烦我!”
小心谨慎的轻声询问换来的却是粗暴的对待,父亲大手一挥,男孩摔在地板上,一声不吭,这一幕就被我看在眼里。小小的男孩慢慢站起身来,不哭不闹,刚才还天真可爱的眼神霎时间结了冰,冷漠的像是这样的事情在他短暂的生命中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了。但他微微上噘的嘴角还是透露出了他的伤心。是呀,被自己的亲人所讨厌,任谁都不愿也不想吧。
“叔叔,你家的东西落在这边了。”我从兜里随手掏出一样东西,边跑边扬着冲那边喊道。等跑到他跟前,对上他那双微微发愣的眸子,我轻轻地对他一笑,然后——
“啪——”因为很用劲儿,这一巴掌的声音把我自己都吓到了。我迎着那个男人诧异又充斥着愤怒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恨、你、们、这、种、人!”
既然不爱他,就别给我伤害他!
大义凛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看到那个孩子,那个让人心疼得男孩。真一,那些时候,你在哭吗?为自己的不幸,自己的悲伤,自己早已失去的爱,自己从未有过的未来?如果是的话,我想,那就不是你了,不是吗?
那天,我逃学回家,在半路上的一个小公园里碰到了那个男孩,也就是小时候的你,真一。夏天下午的太阳很足,在强烈的逆光中,我看到了那个单薄的身影。孤零零的你在孤零零的公园孤零零的坐在孤零零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我几乎还没搞明白身体为什么会自己动起来就已经来到了他面前。柔软妥贴的褐色短发反射着阳光,刺得我流出眼泪来。而眼前这个男孩,白衬衫上满是打斗过的痕迹,白皙的脸上也有些淤青,但他那双星蓝色的眸子却异常平淡的望着突如其来的我,慢慢地绽放出一个惨白而温暖的微笑,你好。声音低哑得不像个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真一。”
“我叫许夏。”
“中国人?”
“嗯。”
我们俩边荡着秋千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概是我习惯了逃学,所以对这个比我小三岁按理说应该上四年级的孩子出现在这里感觉不到一点异样。我没有问他伤是怎么弄的,也没有问及他的家庭,因为总觉得,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心痛。
“对了,我就住你家隔壁。”
“呃?”
“那天搬家的时候,忘了吗?”
恍然大悟状,他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虽然嘴角上的伤让他笑得很艰难,但能对只见过两面的人如此真心的笑,让我着实感动。
“真一,当我弟弟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跳下秋千把他抱住,大概是碰到了伤,怀里的他吱哇乱叫起来,像个淘气的孩子。
我在心里对他说:因为,我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再受伤。
真一,无论怎样,我都要给你一个完美的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