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老人道:“谁?”
颀长老人道:“谁也不知他名姓,也无人知他武功深浅,但他这一年来,却连送来七具
尸身,七人都是我等悬赏多年,犹未能捉到的恶贼,不但作恶多端,而且凶狠奸诈,武功颇
高,谁也不知道这少年是用什么法子将他们杀死的。”
病老人皱眉道:“他既已来过七次,你们还对他一无所知?”
颀长老人道:“他每次到来,说话绝不会超过十个字,问他的姓名,他也不回答,只是
笑嘻嘻的摇头。”
虬髯老人失笑道:“这牛脾气倒和冷三有些相似,只是人家至少面上还有笑容,不像冷
三的死人面孔。”
冷三目光一凛,虬髯老人大笑着跳开三步,就连那病老人也不禁失笑,半晌又道:“今
日你怎知是他?”
颀长老人道:“凡是被他杀死的人,面上都带着种奇诡的笑容,小弟己曾仔细瞧过,也
瞧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手法。”
病老人沉吟半晌,俯首沉思起来,虬髯老人与颀长老人静立一旁,谁也不敢出声打扰。
冷三又伸出手掌,道:“五百两。”
虬髯老人笑道:“银子又不是你拿,你着急什么?”
这两人又在斗口,病老人却仍在沉思浑如不觉,过了半晌,才自缓缓道:“这少年必然
甚有来历,今日之事,不妨请他参与其中,必定甚有帮助……冷三,你去请他至前厅落座用
酒……”
冷三道:“五百两。”
病老人失笑道:“这就是冷三的可爱之处,无论要他做什么事,他都要做得一丝不苟,
无论你是何人,休想求他通融,只要他说一句话,便是钉子钉在墙上也无那般牢靠,便是我
也休想移动分毫……二弟,快取银子给他,但冷三交给那少年银子后,可切莫放他走了。”
冷三接了银子,一个字也不多说,回头就走,虬髯老人笑道:“这样比主人还凶的仆
人,倒也少见的很。”
病老人正色道:“以他兄弟之武功,若不是念在他爹爹与为兄两代情谊,岂能屈身此
处,三弟你怎能视他为仆。”
颀长老人望着病老人微微一笑,道:“若要三弟说话斯文些,只怕比叫冷三开口还困难
的多。”
落拓少年与那黑衣人到此刻虽然仍未说话,却已在对坐饮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黑
衣人酒到杯干,不住咳嗽,落拓少年却比他喝得还要痛快,瞬息间棺材旁空酒坛又多了一
个。冷三一手夹着银子,一手钩着尸身,大步走了进来,将银子抛在棺材上,掀起了一具棺
材的盖子,铁钩一挥,便将那尸身抛了进去,等到别人看清他动作时,他已坐在地上,喝起
酒来。
落拓少年连饮三杯,揣起银子,抱拳一笑,站起就走,哪知冷三身子一闪,竟挡在他面
前,落拓少年双眉微皱,似在问他:“为什么?”
冷三终于不得不说话了,道:“庄主请厅上用酒。”
落拓少年道:“不敢。”
冷三一连说了七个字,便已觉话说得大多,再也不肯开口,只是挡在少年身前,少年向
左跨一步,他便向左挡一步;少年向右跨一步,他便向右挡一步。
落拓少年微微一笑,身子不知怎么一闪,已到了冷三身后,等到冷三旋身追去,那少年
已到了风墙下,向冷三含笑挥手。冷三知道再也追他不着,突然抡起铁钩,向自己头顶直击
而下,落拓少年大惊掠去,人还未到,一股掌力先已发出,冷三只觉铁钩一偏,还是将左肩
划破一道创口,几乎深及白骨。
落拓少年又惊又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冷三创口鲜血顺着肩头流下,但面色却丝毫不变,更未皱一皱眉头,只是冷冷说道:
“你走,我死。”
落拓少年呆了一呆,摇头一叹,道:“我不走,你不死。”
冷三道:“随我来。”转身而行,将少年带到大厅,又道:“坐。”
瞧也不瞧大厅中人一眼,掉头就走。
落拓少年目送他身形消失,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随意选了张桌子,在下首坐了下来,
只见上首坐着一个三十左右的憎人,身穿青布僧袍,相貌威严,不苟言笑,挺着胸膛而坐,
双手垂放膝上,似是始终未曾动箸,目光虽然笔直望着前方,有人在他对面坐下却有如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