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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不二越]少年的童话 by h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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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和不二住在森林。  

之所以不进城市,最早是因为那里恶疾正在流行,兼之以贫困——这些都是抚养长大的先生告诉我们的。我们当时还小,没有足够的判断力,也缺乏足够的体力,我们每天做的事情除了帮助耕种森林边上那块贫瘠的开垦田,就是往来于自流井和小木屋之间;那间小木屋虽然简陋,却是我们温馨的家。  

有一年冬天发生了令人遗憾的悲剧,那就是连许多天的大雪之后,一些耐冬的作物都被击倒了,储存无多的事物根本不够三个人一起活过困苦的季节;而城里的物价却高得让人难以承受。我们很清楚,就算是昏倒在那些恶毒的商人面前,他们也不会好心施舍一块黑面包。怎么描述呢,那时候的情形……用不二的话说,就是“如今土地上干枯的尸骨比艾草更司空见惯,要是有点血滋润,说不定有人会看上那么一眼”。  
听他一边微笑一边讲这个,我的身体不禁一阵发冷;但是我相信他说的是真实。  

终于到了腊月的一个晚上,我缩在破旧的被子里同时与饥饿还有寒冷对抗,所以一直睡不着;就在那时候,不二轻轻的走进房间,反手把门闩插上。我惊异他这么晚到哪里去了——我丝毫不认为不二会趁着大家熟睡去偷冷面包,;实上,如果可以,他还会尽量把自己的份儿分给我,说我在长身体,虽然我们两个一样瘦,只是年龄差距的关系,我比他低半头。  

不二没有像平时那样走过来把我抱紧,然后两个人一边互相汲取温暖一边相拥睡去——那时我们唯一可以战胜酷寒的方法;许我们哪天就这样拥抱着一起去死神那里报道了也说不定,毕竟日子就是这么难熬——我看见不二走破旧的桃木柜,把衣兜里的白石子一股脑地倒在墙角。  

“嘘,”不二用食指树在唇前,轻轻地说,“别问我在干什么,龙马;明天你就会知道。”  

于是我点点头,把被子拉开,不二已就像平时那样走过来把我抱紧,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抵御苦寒和饥饿。我们通常会互相讲故事听,讲自己编的,还有偶尔偷跑进城里听来的;不过会尽量轻声,因为先生就睡在隔壁,墙板不算太厚,如果我们太放肆,先生会严肃地敲我们哪扇摇摇欲坠的门,警告我们不好好睡就没办法长高。  
所以,我们彼此说话,养成了依附在耳边的习惯;也就是说,我再听不二说话,也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温度吹在我的耳廓,很舒服。  

那天晚上不二的声音格外轻,我不仅感觉到他的气息,甚至能感到他冰冷的唇贴上我的面颊;我已经迷迷糊糊,因为只要不二在我身边,我就能安心睡去,夜已太深,早超过孩子可以支撑的极限。即使如此,我还是听清了不二最后的那句话: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龙马,无论如何。”  

那天晚上,我是靠在不二的胸口睡着的;第二天被先生唤醒的时候,我们依旧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吃早饭的时候,先生的眉头皱得很深,我们埋头喝稀薄的土豆汤,喝得悄然无声。然后,我们听见先生严肃地命令我们以后不能睡在同一个被窝里,男孩要有男孩的样子;我不解,抬头看向不二,他对我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反驳,于是我继续把脸埋在汤盆上。好在先生没有像以前那样,更加严厉地斥责我们,或者罚我们去自流井担水到傍晚;如果不是我神经过敏,他当时的态度很快变成少见的轻松,我甚至觉得他相当愉快:  

“周助,龙马,今天我要去森林里砍柴。”  

先生的话一向不多,所以我们很快会意;匆匆结束磨人的早餐,我们回到房间拿御寒的衣服。不二没过来帮我带好帽子和手套,而是蹲在墙角,一颗一颗地,把昨天的白石子小心翼翼放进衣服的内袋。我有些纳闷,站在不二身后弯腰看着他忙。突然,他回头用手揽住我的脖子,让我靠近了他的脸;然后,他的唇就印在我的唇上,那是长时间的碰触和摩擦,唇和唇的。我听见不二的呼吸声,很稳重,很平和,让人安心。  

“龙马,相信我,我一定要保护你。”  

许久之后,我们才分开,然后不二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了和昨夜同样的话。那时候,我第一次发现,不二的眼睛是那种很美丽的蓝色——没有晴天轻浮,没有夜晚沉重,非常非常温柔,让我有些读不懂,却分外想要信任的眼眸。  



1楼2007-04-07 12:57回复
    第二天,我是被不二叫醒的,那时天空是阴的,不二的脸色也阴沉。我想和他道声早安,特却没头没脑地告诉我要下雪了,也许是大雪。我几乎立刻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我看着不二,不二看着昨天沿路拣回的白石子。这当儿,先生过来叫我吃饭,说今天还要去砍柴。 

    “我不想听天由命。”走出房间之前,我听见不二这样说。 

    然后,一直到餐室,不二都紧握着我的手。先生看到我们这样子,眉头又紧皱;也许他很想提醒我们男孩不可以这样,但他终于只说了声吃吧。然后我们就埋头喝土豆汤。我是左撇子不二是右手灵便,所以吃饭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放开彼此的手;先生的眉也一直皱着。这顿饭吃得相当沉闷;然后,我们和昨天一样出发了,唯一不同的是,不二还带着昨晚从先生那里讨来的面包。 

    就如不二所预料的那样,下雪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如此,当先生把我们丢在更远更深的密林中,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我们看着他的背影在逐渐变大的雪片中消失,突然感到一点绝望——森林的大雪很可怕,在我们被冻僵之前,指路的白石子一定会被掩埋厚厚的白雪之下——也许,我们也会是同样的命运。 

    我望着不二,他依旧在微笑,然后,他拿出冻硬的面包,掰碎一小块,洒在白雪上,我正纳闷儿他要做什么,就看见和我们一样饥寒交迫的灰麻雀,两三只跌跌撞撞地跳过来,低头酒啄。不二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吃,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和我解释——直到,那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的鸟儿,突然抽搐着倒在地上,一口鲜红从小嘴里喷出来,白亮的地面上,分外显眼。我惊呆了,就这样看着不可思议的现实,直到那破布一样的尸体,被白色的坟土掩埋。 

    “走吧。” 

    不二还是没有解释,只是抓紧了我的手,带着我向更深的森林中走去。我木然地跟在他身后,再也问不出任何问题。那一种鲜红的颜色,把我的神志夺去了,让我不敢面对曾经的过往。但是,我坚定地跟着不二,我不是不敢面对漆黑的未来。不二对我说过的,说“不想听天由命”,那也是我现在所想说的,不过,以我的个性,更想说的是: 

    “那些东西没办法毁灭我们,它们还差得远。” 

    我们向着未知的森林深处,同时也是,未知的世界,一步步,穿过白雪的障碍,一步步走向不可预料的未来。我们跌倒了很多次,但是握紧的手没有分开过;有一次,我不幸擦过一九尖锐的枯荆棘,单薄的手套下,手指被戳出小小的洞,我看着白色上的红色,一点一点,发呆。不二把我抱起来,然后把我的指尖放进他的口,小心地舔着血珠和伤口;我感到到很温暖。然后我爬起来,继续走,握着不二的手,走向我们不可预料的未来。 

    也许我们会死的;但是,不是死在别人手里,不会一个人孤单单——这种想法让我们获得了安全感和力量。也许就凭借着这样一种支撑,我们能够在墨色中看见那个明亮的小屋。 

    得救了。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想法,因为不是幻觉,绝对不是幻觉,我们不仅看到了温柔的灯光,还嗅到了糕点的甜香。就是这个想法,让我们毫不迟疑地向那希望的光芒走去——因为我们已经跑不动了。有毒的面包除了让我们感到饥饿,别无他用;虽然不二并没有丢下。 

    我们敲门,拼命敲门,但是很久没人应;那种绝望差点把我们吞没。终于,慢吞吞地,厚实严密的木板门被开启了一道缝,露出一双通红的女人眼睛。打量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不到一秒钟,门就被完全打开,一迭声的“欢迎”中,我们几乎是被拉着扯进房间内;好在温暖的空气也是我们想要的。 

    一进屋,我就感到略略吃惊,因为围坐在一张长长的大餐桌周围的,全都是和我们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他们听到声音,全部停下手里的刀叉,一声不响地盯着我们看。拉我们进屋的那位女士很亲切地扶着我们两人的肩膀,对他们说姐姐给你们带来了新的朋友,那些沉郁的少年仅仅是点头示意,有的索性不理不睬。女士不以为意,对我们说以后管他叫姐姐就好,还说大家都是森林里迷路的少年,组建了一个大家庭。


    3楼2007-04-07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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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前不适合厨房,”无视深城的愤怒,不二淡淡地,却异常坚决地说,“他经常做出味道奇怪的饭菜,让人哭笑不得。还是让他和我一起去干杂活吧,有我在,他添乱还少些。” 

      虽然知道不二的苦心,但这席话真得让我想骂他过分。不过神城的反应更激烈,不由分说伸手拽住我的手臂,用几乎可以涅碎骨头的力量,把我拖出房间。不二的肩膀跳动了一下,但是终于把手插进衣袋,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反抗,然后紧跟我们走出房间。 
      到了厨房门口,神城一把将我推进去,我一个站不稳撞在五斗柜上,头部传来很大的撞击声。有那么一阵子,我看不清东西,耳边也一阵轰鸣。等搞清状况,才发现整栋房子已经静得可怕;似乎砍柴的队伍,比我想象中更大。 

      正在纳闷,我看到了“姐姐”,她就坐在厨房长椅上,正在读一本厚厚的书;看到我,她很亲切地走过来,先是绕到我身后,卡啪一声锁紧房门。 

      “龙马,你真可爱。” 

      她朝我逼近的时候,我本能在后退,直到后背贴上餐桌。等我抬高头,就看见她的眼睛眯成满意的月牙形,舌尖缓慢勾过鲜红的嘴唇。 
      我顿时感到危险;记得不二曾经对我讲过,在森林的深处住着食人的女巫,她靠小孩子的血肉来滋养自己的青春。我不知道原来不二的故事是真的!但我不想被这实际年龄不知有几百岁的老妖婆就地生吞;更不希望蒙在鼓里的不二也遭遇同样命运。 

      我该做什么? 
      本能地,目光就转向餐桌上的花瓶,但女巫似乎可以洞察人类的心思;在我伸出手够到目标之前,她已经把我的手臂死死压在潮湿的木板上,同样是鲜红色的指甲几乎插进我的皮肉。我咬着牙不发出任何声音,就在挣脱她的蛮力之前,她用牢牢钉在餐桌下的皮带之类的东西固定了我的手腕——我看不见,只是凭感觉推测,因为手腕被束缚在头顶,我一动也不能动。 

      我看到女巫继续舔她的红唇,我感到纽扣被从外到里,一排排解开,然后胸口猛地一凉。我闭紧眼睛,不想看雪亮的餐刀如何割开自己的皮肤,餐叉如何分来我的心脏,让她吸取里面的血液。我知道我要死了,死亡讯息也留不下,不二道时候也会遭遇同样的命运……只是,进入同一个女巫的胃,我们是否还能一起拥抱着讲故事给对方听?如果不能,那还不如倒在雪地中在睡梦中死去,至少握着彼此的手…… 

      死亡面前的胡思乱想让我听到很多异样的声音;比如,女人的惨叫,木头裂开——或者是骨头裂开的声音,然后,还有重物倒在地上的闷响。 

      “龙马。” 

      听到不二声音的那一瞬间,我猛然睁开眼睛——在天花板的背景下,我看见不二的脸。 
      一开始,我以为这就是所谓的死亡幻想——也就是在没命的时候通常会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诸如此类。但是我看了很久很久,看得眼睛都朦胧,那声音还是如此真实。然后,我放弃动脑筋想不二何以会出现,因为我甚至感觉到不二抱紧我的温度,也是真的。 

      “……先……帮我弄开那个。” 

      我嗅到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这时才发觉手腕还被固定在头顶,这个姿势极度不舒服,再加上后背贴着硬硬的餐桌。 

      “不要心急……” 

      不二微笑着,利落地撕下桌布,一条用来擦去脸上的几点污渍——眼睛很酸痛,姿势很难受,我看不清那是什么,只是感觉有种浓稠的东西在白布上化开,就如同一种危险的气味在整个房间化开。然后,不二手指一松,白布条——或者该说是花布条才对——缓缓飘落,我甚至那坠落的声音。 
      然后,不二拿起另一块更长的布条,反复拉长,好像在估计它的柔韧度;我看见不二拿着那个朝我靠近。 

      “龙马,你相信我吗?” 

      不赶紧帮我摆脱困境,不二反而勾起嘴角问我如此奇怪的问题。可惜我被整得全身酸软无力,嘴唇开合好几次,还是没能骂出笨蛋这个词;终于,我只能简单地点一点头,表示我真的很需要他帮助。 
      不二好像相当满意我的反应,就算视线不清,我依旧看得出他的笑容未曾如此地愉快过。 

      “龙马,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所以,相信我,把一切交给我就好。”


      5楼2007-04-07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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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些,不二终于把手伸向我;我意识到自己的灾难终于结束了,于是放松地闭上了眼睛。突然,我意识到刚才想要把我吞掉的女巫从不二出现就不见身影。我刚想问不二他到底如何解除危机,就感到柔软的布条收紧在面前,在丝毫没有挣扎可能的情况下,我被蒙住了眼睛。 
        不二到底想干什么?这已经出离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惊慌失措的感觉让瘫软的身体触电般颤栗起来,在我发出任何抗议的声音之前,不二已经用唇压住我的,然后,就像他已经让我习惯的那样,轻易地侵入内部;一直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突然贴上指尖若有若无的温度,不同于痛苦的感觉让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别担心……放松一点……” 
        不二温柔的安慰就徘徊在耳畔,而他的手指和舌尖用超越言语的温柔掩盖了肆意的事实。当我的喉咙终于发出间断的哽咽,不二已经捧起我的脸,细细地舔去布条下渗出的泪痕。 
        “是我欺负你了,对不起……谁让你都被人家摆上餐桌,不吃简直对不起主人呢。” 
        不二说着让人莫名其妙的玩笑话,终于动手把可恶的皮带解开。我应该动手打他的,以发泄积压许久的郁闷;只可惜我连解开布条的力气,都没剩下。正当我为自己的没用感到羞耻,不二已经把我横抱起来。 

        “虽然我偷溜回来没人发现,不过,这边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龙马,你好好在房间里休息,不要出来,不要胡想,知道我说可以,明白吗?” 

        在我能发出声音之前,不二已经走过曲折的过道,沿着早晨的原路将我抱回房间,放在柔软度相当舒适的床上。我正要去扯眼睛上让人不舒服的异物,不二抓住我的手,在他的掌心摩挲。 

        “龙马,不要摘。你刚从邪恶的女巫那里逃生,在第二天的阳光照在身上之前,绝对不能揭开它。” 

        听到“第二天”这个限度,我的心情顿时沉到谷底。不二级继续说: 

        “你好好在房间里睡觉,我不是回来看你。但是我要好好地忙一阵子了,有一只母猪等着我去剥皮,剁碎,然后熬汤。傍晚的时候那些砍柴的少年就要回来,我要帮他们准备送行饭。” 

        “……你真懂怎么做汤?你平时做的饭有人类能吃吗?”我已经忘记蒙在眼上的布条,也忘记纠正那个“送行饭”的用词错误,忍不住开始嘲笑,“无论做什么都只会放芥末和辣椒的家伙……” 

        “很快就不是人类了。” 

        不二的笑声很低却很悦耳;不二心跳稳重而又平和;虽然我并不能明白他的话意,但我相信他。于是我点点头,不二抚慰地摸摸我的头发,说蒙住眼睛的事情会想办法补偿我,然后等我缩进被窝,握着我的手,轻吻我的脸颊。 
        我想我真的是太疲倦,或者太紧张,以至于一放松就可以睡得很深沉;我甚至没听见不二离开的脚步和关门声。 


        第二天,我很高兴看到明媚的阳光,以及唤我起床的不二的微笑;虽然,那微笑看来有些疲倦,就像彻夜未眠那样,他的眼中看得见细小的血丝,但依旧是美丽而温柔的蓝色,就如以往任何时候,我凑近了看到的那样。兴奋中我忘记早安吻,直接爬到窗台,看到雪停了,天空中的阴云已经散去。 
        森林的冬天最难熬,但终于过去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二从身后抱住我,第一次,他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好像疲惫到极点;我不敢移动,唯恐他在哪一个瞬间找不到支点。 
        从很久以前,我们就是这样,需要的时候只要靠近;也许,从流浪的开始,我们需要的就不是食物,不是床铺,也不是其他的任何人,我们只不过在对方身上寻找一切,而最终,发现需要的终究是彼此;所以,以前的任何困挠都不能让我们真的绝望,以后也不会,哪怕冬天每年都有。 

        在最幸福的时候,我依旧没有忘记实在的危机。 

        “那个……如果不赶紧出去,那个大个子又会来砸门。” 

        “不会的。” 

        不二没有抬头,他笑的时候气息灌进我的脖子,很痒,却很温暖。 

        “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感到惊讶。不二却不解释,只是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到卧室外,带我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宽敞的中厅;我看见厨房的门上扣着一把沾满棕色污迹的大铁锁。


        6楼2007-04-07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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