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米镇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钓鱼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二十人民币,买一碗酒,——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碗要涨到六十块,——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十块,便可以买一碟马猴烧酒,或者金坷垃,做下酒物了,如果出到五十块,那就能买一样荤菜,但这些顾客,多是渔夫,他们钱都买鱼饵去了所以没有这样阔绰。只有反赛党,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镇口的某家小店当伙计,掌柜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反赛党,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渔夫,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