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行

早上来到单位整理手提包时发现，包里多了一个黑色塑料袋。看着这个塑料袋儿，昨晚儿子的话犹在耳边。“妈妈，你明天上班时装上一个塑料袋，如果再碰到被撞伤的小猫小狗，你就能用袋子把他们装起来了”。
儿子的话让我的眼前又闪现出昨天上班路上揪心的一幕。
记不清已是第几次看到那样的场景，来来往往的道路上，一只小狗或小猫被碰撞后鲜血淋漓躺在路中央，而且，还要一次又一次继续重复着被碾压的悲剧。即使是小猫小狗，悲惨的遭遇也会让人心痛，但是心痛过后，谁也似乎找不到一种解决的办法，很少有人会在飞驰的车轮下去抢救小猫小狗的尸身，因为小猫小狗毕竟不是人，所以给予它们身上的永远就少了对人的温情和关爱。所以往往，被碾死的小猫小狗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路中央，直到最后碾压成一堆皮毛在风中飘散。但昨天的一次让人感觉凄凉，被碾踏过后，那只黑色的小狗已经死亡，但是一只白色的小狗却一直在旁边守候，并不时过去嗅嗅他的同伴。谁也无法确定他们的关系，或许是夫妻，或许是兄弟姐妹，更或许只是曾经一块玩耍的同伴，但是那只白色的小狗却一直在那里，不离不弃，小白狗的呜咽声中满是悲痛也满是无奈，它自己无法拖走小黑狗的尸体，也不能语言去央求别人，所以只能守护在身边，在过往的人群中释放着最无助的悲痛。也许人和动物的待遇确实是有区别的，如果是人，即使人心冷漠，但总会有人停下来，会送去医院，会去救护，但是狗却没有。很多汽车都走了，因为车里的人可以瞬间闪过，即使心存怜悯之心，也只有几秒的停留，但是一些骑自行车的人停了，因为露天下无法避过那鲜血淋淋的尸身，但是最终也无能为力，没有工具，也没有收拾的东西，无法去抬拾小狗的尸体。我想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成年人心中顾虑的太多，一般人很少会为一只死亡的小狗做一些让人争议的举动。于是，各种车辆，各种身份的人来来往往，但是最终谁也不曾真正停下，只有那只白色的小狗冒着生命的危险不停地旋转守候。
回家以后，我感慨地和孩子说，看来做人还是比做一只小猫小狗有尊严。儿子和我剧烈的争论起来，首先他说，如果是他看到后不会无动于衷，我以成人的各种理由和他辩驳这件事的无奈。但是，在内心深处我知道，我的辩驳是苍白的，生命应该是没有贵贱，没有距离，不分种类的，所有的到来都值得欣喜，所有的离去都值得悲伤，哪怕是一只小小流浪狗的夭折。而且，我也应该相信，至少，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笃定会做这件事的。很久以前，我写过一篇小随笔《有一种情怀叫拯救》，其中，我提到了小时候儿子收留流浪猫的事情。在优越的物质生活下，孩子们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喜剧，很难建立起怜悯心和同情感，“拯救”的情怀更是无从获得。因此，当孩子为一株枯萎的小草难过，为一朵凋零的小花郁闷，为一只死去的小猫而流泪时，我们应该为他们心中保留的这种神圣的东西而欣慰。在孩子们单纯的心思看来，大人们犹豫是否值得去做的一件事往往很容易解决，就比如，孩子认为，他给我的包里放上一个塑料袋届时就可以处理死亡的小狗了。我无法确信他长大以后，会不会像我们成年人一样的纷繁的心思，但是，我想，如果真像他所说的，一个塑料袋至少可以让小狗少经历一次车轮的践踏。
如果我们是开车的那一个，如果我们不能做在车轮下抢救小猫小狗的那一个，请在开车时一定仔细看清，在我们的前方，是不是有一只贪玩的小狗正在嬉戏玩耍。如果有，请一定放慢车速，等待，或为它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