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By.Lyco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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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那个小孩扑过去的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接着全世界都离他远去了，模糊中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跟路人惊恐的尖叫声，但都喧闹的不真实。
只有那个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我并不在乎，不管是你，还是你所谓的爱。
－－我不需要。
似乎有眼泪从他的眼里跌了出来，然后意识便在冰冷坚硬的地上散去，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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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了灰尘，回忆里一场梦。那照片里的人，瞳孔曾住着我。]
晟敏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圭贤慌张关掉了电视时煞白的脸色。
他皱皱清秀的眉，有点不痛快：“你干嘛？我一出来你就关电视……”
圭贤脸色有些僵硬的看向他，半晌才像是回过神似的咽了口口水，轻轻摇了摇头。
古古怪怪的。
晟敏纳闷的瞥了他一眼，随手抓起了遥控器。
“啊！哥！！”圭贤却反应激烈的抢走了遥控器，慌张问他，“哥、哥，你、你要看什么？”
晟敏觉得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我总要看看才知道要看什么啊。倒是你，在干嘛啊！”
“啊？没、没什么。”圭贤心神不定的动了动身子，手里却紧抓着遥控器不放。
晟敏见状叹气，看来电视是看不了了。他决定回房间去上上网，也是一样的。
谁知圭贤却一路跟着他回到了宿舍，然后在他试图打开电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水杯。
“呀！曹圭贤！！”晟敏忍不住发怒了，“你到底要干嘛！”
“我……我……”圭贤不安的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抱着肚子大叫起来，“哎哟……哎哟……哥，我胃疼啊，好疼啊！！！”
晟敏狐疑的看过去。虽然很奇怪……额头上出了很多汗，连脸色也是苍白的呢。
难道是真的？晟敏无奈的站起身：“那你等着，我去帮你拿药。”
圭贤却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裤脚：“我不要吃药……我想吃热的东西，哥做点东西给我吃吧……”
晟敏俯视着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圭贤，终于也只能叹气。
端着做好的热汤要给圭贤送进房间的晟敏，在听到门内传出自己的名字时停下了脚步。
圭贤似乎在紧张的讲着电话，声调压得虽低却也有几句漏了出来：“……不行，一定得瞒着晟敏哥，你知道他的性子的！……这个时候还要再出别的乱子吗？……哥，你是队长我只能拜托你了……不行，至少，等结果出来……哥……”
再之后的对话就模糊得听不清了。
晟敏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托盘，呼出一口气调整了表情后，抬手敲了敲房门，朗声道：“圭贤？我要进来喽。”
进门后故意忽略了圭贤低头擦什么的动作，把汤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就想离开，却被圭贤扯住了胳膊：“哥、哥你要去哪儿？”
晟敏推开他的手，口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留在这里不合适吧。”
“啊？”
“不是有不能被我知道的事情吗？我留在这里会影响到你吧。”
圭贤讷讷的收回手：“哥，你，都听到了。”
晟敏忍不住冷笑：“不，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也都不知道。”
似乎是被晟敏口气中的嘲讽刺到了，圭贤难得的露出了一些软弱的表情。晟敏也不再吭声，一时房间竟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圭贤不说话，晟敏也就不说，两个人冷冷的对峙了好一会儿，直到有吵闹声传来后，房门被猛的打开。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才发现来人是赫宰。
他的神情严肃的看着晟敏，认真的说着：“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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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上了过往梦境活成河流，已滋润了身旁真实中的脉搏。]
在听到赫宰说出的话后，晟敏跟圭贤的脸色都变了。
匆匆赶来阻拦的东海慌张拉住赫宰：“别说了！经纪人哥哥会处理的！”
赫宰拧起了眉：“但是至少他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的报道写的那么难听，不是我们不去看就不存在的！”
“那也不可以……”东海急得脸都红了。
晟敏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三人，开口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们瞒我……我们似乎没这么生分。”


闻言东海安静了下来，赫宰咬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钟云哥的前女友向媒体爆料，说是因为你一直追求她她才动摇了跟钟云哥分了手，可是你没有履行诺言抛弃了她，她甚至连录音都拿出来了，也确实是你的声音。现在外面的报道写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特哥的意思，是先让你避避风头。”
“……”晟敏觉得黑线砸了他一头。
而当他看到几个弟弟都偷偷的观察他时更忍不住叹气，“喂，你们不会信了吧？！”
几个弟弟面面相觑，颇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晟敏哭笑不得。
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啊！
虽然他确实在钟云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分手时给了确切的答案，但是他只是抱着“不爱了就不必勉强”的心思啊。
中国有句古话叫“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现在看来当真是报应不爽。
好容易给他们解释清楚，晟敏忍不住叹气，总是要面对媒体的，还要再好好措词，否则不知道又要捅什么娄子出来。
“啊，对了，哥。”赫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今天的KTR我会跟特哥作为代班DJ去的，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都觉得让厉旭也避一避……你知道的，他……”
厉旭……晟敏的目光一冷，连口气也冷了：“这是他自己的事，你去跟他商量就好。”
东海看上去有点焦急：“哥，厉旭他也只是为你好－－”
“不用说了。”晟敏打断了他，“我心里有数。”
赫宰拉住了欲言又止的东海，神色有些复杂的对晟敏说：“那我们先走了。”
晟敏点头，心不在焉的他没有看到赫宰看向圭贤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回到自己宿舍的东海忧心忡忡的拉着赫宰的袖子：“我们这么欺骗晟敏哥真的好吗？……他，他会恨我们吗？”
赫宰微微叹气，按了按他的手，却什么也没说。
会恨吗……？
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做呢……如果告诉晟敏哥，他会疯的……已经，不能再出事了啊……
赫宰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空，在心底默默的祈祷，厉旭啊，请一定要撑过来……
一定要，撑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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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来到窗前，不吭一声，拎走了我们。谁为情所困，谁为爱牺牲，谁比谁深刻。]
自从那个名字被提起之后，晟敏就开始神情恍惚，他漫不经心的拨着吉他，破碎而不连贯的音符断断续续，扰得他心神不宁。圭贤呆呆的坐在一旁，不敢随便发出什么声音，生怕会惹恼了他。
晟敏只觉得各种情绪交织着，让他五味陈杂，这种不能掌控的情绪让他有些恼怒，心烦意乱时却听“铮”的一声，断裂的吉他弦狠狠划过他的食指，血珠一下子就沁了出来。
圭贤吓的声音都变调了：“哥！？”
晟敏回过神来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碍事，然后把手指含到了口中，淡淡的血腥味散开，他的心情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接过圭贤匆忙递来的OK绷，他低低的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厉旭太过分了？”
圭贤想说什么，却又别过头什么都没说。
晟敏只能苦笑：“我没办法，圭贤。我要是不过分，下次出了这样的事他还会这么做。我们是艺人，有时候做一些事也确实身不由己。我只是想尽力的保全他，谁知道他却自己撞上去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就是不懂我的辛苦呢？”
他说不下去了。
厉旭，这个人总让他觉得心疼，所以全力护他周全，所以狠心斥责他、推开他。他只是想找出一个方式来让大家都好过而已。
“其实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啊。”圭贤伸手按上了晟敏的肩，“哥，厉旭他也只是想护着你啊。他总是想为你做点什么，才会替你去赴那个理事的酒会的，再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哥为什么不试着体谅他呢？”
“体谅？！你要我体谅他！？”晟敏一把甩开圭贤的手，脸上是罕见的激动，连声音也尖锐了起来，“你要我体谅他什么？体谅他替我去陪酒，还是体谅他的不自爱？！什么叫‘什么都没发生’？！等发生就晚了！晚了！曹圭贤！你说的轻巧！不是你的恋人你当然不放在心上了！我担心的要命！担心又后悔！你要我体谅他，那谁来体谅体谅我！！！”
圭贤看着激动的不能自己的晟敏，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那哥就舍得伤害厉旭吗？”他看着突然僵住的晟敏，眼圈突然红了，“他哭了那么久，哥也心疼吧？也后悔吧？厉旭真的做错了吗？从恋人的角度而言，他的心情跟你又有什么不同呢？厉旭的确不是我的恋人，但是不见得他出事我就不着急。你们是亲密不可分的恋人，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人啊……”
晟敏难得的失眠了。圭贤说的话跟他红了的眼眶一直在脑海中交错出现，厉旭流泪的脸一直浮现在眼前，搅的他心神不宁。
他向来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可是当厉旭也牵扯进去之后却轻易的发怒了。那些怒火蒙蔽了他，让他看不到也听不到，他觉得心脏被这怒火灼烧的太痛了，以至于他分不清这疼痛是因为生气还是心疼。
最终他认命的坐起身，打算热杯牛奶喝。
……也顺便给厉旭送一杯过去吧，他习惯一天一杯牛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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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不是他的被子。
这是厉旭的。
是厉旭帮他盖上的吧？可是厉旭呢？怎么，怎么不见厉旭呢？
见他醒来后呆呆的，正洙便强笑了两声，看到晟敏把视线移来后咳了一声：“晟敏啊，你怎么跑这里来睡了？”
晟敏呆呆的，觉得奇怪的回答：“我－－我送厉旭回来睡觉，他睡不着，我就陪他一起睡了。”
“你见到厉旭了？！”东海突然失控的叫出声，“不可能－－你不可能－－你怎么会－－怎么会看到厉旭？！”
“东海！”赫宰低喝一声拉住了他，“你太激动了！”
“激动？我怎么能－－怎么能不激动！”东海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你没听到晟敏哥在说什么吗？他，他疯了！他怎么会看到厉旭！他－－他疯了！疯了！”
“我看你才是疯了！”赫宰被他的喊声搞的心烦意乱，“这没什么！东海！我说了！你太激动了！”
东海猛的一颤，紧紧咬住下唇不再说话。
可是不是这样的。晟敏注意到了，不止是东海，几乎是所有人在听到自己的话后都惨白了脸色。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的反应都这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在唯独缺了厉旭？为什么东海会说他疯了？厉旭呢？厉旭呢？
晟敏猛的看向圭贤，他还记得昨天的圭贤格外不对劲：“厉旭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吧？厉旭呢？”
圭贤只是仓惶的摇头：“我、我不知道……哥，我……”
可是晟敏不理他，他不回答，他就步步紧逼，非要问出个究竟：“为什么哪怕是称病也不肯让我上网看电视？为什么跟赫宰东海联合起来演戏？为什么我说我见过厉旭你们都那么惊讶？你们苦苦的瞒着我的，到底是什么事？”
圭贤只是反复的重复着“哥我不知道哥我真的不知道”，旁边已经有人来劝自己别再问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说？
晟敏的火气渐渐升上来，他简直想跳起来打人了，最后也只能吼出来：“你们说啊！都说啊！！说厉旭已经死了！！！你们说啊！！！！”
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赫宰困难的开口：“哥，你，你都知道了？”
一片死寂中，晟敏的眼泪没有预兆的掉了下来。
他不知道。
他只是猜测而已。
他找到厉旭，本身就存在太多的不对劲。
为什么宿舍会空无一人。
为什么厉旭跑了那么久身上却依旧冰凉。
为什么他跑了那么久，却一回身就看到了宿舍楼。
是梦吗？是梦吧。就要离开的厉旭，舍不得的回来看了自己。
晟敏抓紧手中的被子，倔强的不发一点声音，泪水却流了满脸。
正洙哽咽的揽住他的肩，轻声说着：“只是一个意外，谁知道一直抢救到凌晨，他还是没撑过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所以要感谢我自己知道了么……
晟敏只想冷笑，他扯扯嘴角，居然真的就笑出声了。他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简直就是歇斯底里。
其他人吃惊的交换着眼神，心中的惊疑清楚明白：晟敏哥……他似乎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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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飞了往事有时灼伤眼眸，那伤人的台词现在听来轻松。平息了心思有时一笑而过，我此刻的样子见风仍然是风。]
午后的阳光穿过树叶斑驳的洒在摇椅上，椅子上的老人昏昏欲睡，不知不觉手中的书都掉在了地上。被惊醒的老人无声的叹口气，费力的弯下身，却有一个人抢先捡了起来，无名指上的海豚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老人呆呆的抬起头，那少年就这样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他看到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人冲着自己笑容灿烂，明眉皓齿，正如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老人忽然就模糊了双眼。
有稚嫩的童声由远及近：“爷爷爷爷~我来看你了你看你看~我带了好多东西给你－－咦？爷爷你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
老人忙擦去泪水，伸手揽过了孙儿：“没有没有，年纪大了，难免迎风流泪呵。”
一阵风轻轻吹过，吹落了头顶的一片落叶，树底的老人与孙儿玩笑打闹，只是不见了那少年。
他们的谈话也随着风，飘了很远很远。
－－咦？爷爷，你为什么总是带着这个东西呀？这是什么？


－－呵呵，这是枚海豚戒指，是爷爷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了。
－－比奶奶都珍贵吗？
－－呵呵，傻孩子，这怎么能比。
这怎么能比啊。
厉旭。
这世上，再没有人能与你相比。
那天他们都说我疯了，强打了安定才让我终于昏沉睡去。
在那个梦里我又见到了你，然后我们安静又温暖的度过了一生。我不想从梦中醒来，可是我不得不醒。我多想真的就这么疯了，结果我们初遇那年我送你的戒指却出现在了我的手上。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却突然记起了那夜你说的话。
你说，晟敏哥，我就要走了，你得好好的，你一定得好好的。
我不想对一切苛责，可是你要我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我还记得你的死讯公布的那天，下的是特大的暴雨，雨水从天上哗啦啦的浇下来，打在人身上却锥心的疼。
可是却有那么多的女生淋在雨里，脸上流的早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我突然就很羡慕她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全世界她们爱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为你流泪，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失去了你她们痛的厉害，她们流泪、哭喊，却依然很痛。
而我，只能苦苦压抑，甚至还要强言欢笑的告诉所有人：我没事了，我已经从失去你的痛苦里走出来了，不必担心，我很好。
我从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艺人身份。
我偏激过，也失控过，我也恨过你，也想过陪你一起离开。
可是你说得对，我得好好的，我有自己的家人，我要照顾他们。
还有你的父母，你是独子，你走了，他们忽然就老了许多。我得照顾他们。
因为我们曾经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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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吹过窗前，不吭一声，划成了掌纹。挥霍了缘分，看透了景色，我懂得深刻。]
厉旭，你离开后，我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一直撑着，尽心侍奉着两家老人，只是绝口不提婚事。我不是在坚守什么，厉旭，我只是觉得，再也遇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直到那天，妻子出现在我面前。她是个盲人，可是笑起来的样子却跟你那么相像。
我庆幸她看不到，否则自己的丈夫总是透过她来看别人，对她而言是件多残忍的事。
但是我还是错了。
我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她死去的时候已经双鬓斑白，她在我的怀里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的眼泪无法控制的掉了下来。
她说，敏，这么多年，你从没爱过我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多坏的男人，失去了你，也辜负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现在我孤身一人，孩子与孙儿经常来看我，也使我不会太过寂寞。只是却依然忍不住暗自神伤。我老了，你却容颜依旧。
我曾想过陪你一起老去，而如今我老了，你却已经无法再苍老了。
厉旭，所有有关你的记忆沉淀在心底，从最初的伤痛愈合成现在的温柔，我也像是死而复生般重活了一遍。别人说苦痛让人坚强，而我坚强只为保护你，你却用你的离开来成全了我的坚强。
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我很想念你……
你是，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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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中的文字来自苏打绿的《喜欢寂寞》，写完之后发现惊人的符合文章内容，就添加了上去，有兴趣的可以找来听一听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