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愣了愣,把她扔回床上。嗯,没错,是扔回去的。男人告诉她他的名字叫弦月,她却因为他把她扔到床上摔得很痛而整整一天不理他。之后她之所以跟他说话是因为弦月说:“喉咙不好吗?那就别吃东西,恶化就糟了。”于是她饿了一天。可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在之前还昏迷了一天。总结而言是两天。
跟弦月在茅屋里待了十天,她还是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不过这途中她偷袭暗算了弦月足足五十七次,在她看来自己的偷袭在最后一次结束后还是跟刚开始一样没进步,谁知道她回到宫里去偷袭别人的时候会顺利到无话可说。
那时她是离国国君的小女儿倾泪。
为什么后来会造成离国的灭亡大概是她跟离国的劫数,她十六岁那年,焚国要求和亲,让倾泪嫁过去。是因为倾泪懂事才不说什么,但她的态度两国都知道,她是强烈反对嫁去焚国。在她嫁过去的那一晚,那鲜红的嫁衣穿在她身上,那本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衣服,她却是一张冰冷的脸。掀开那红盖头的人,待她抬头才发现,竟然是……“弦月!”
“我们认识吗?”从十二岁到十六岁的期间,倾泪长的跟当初完全不像了。这不再是四年前她认识的弦月,从那一晚开始,除了那两句对话,十个字不到,他们再无交流。
弦月已有妻室,叫楚谦谦,倾泪就如她的名字,倾国倾城的容颜,但不符合的是,泪这个字。倾泪算是弦月的妾侍,从她跟弦月成亲起,弦月连见都懒得见她。倾泪也随他。只是一直不见弦月,她却越是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那十天里,那段日子里的弦月跟她身边这个所谓的丈夫不一样。楚谦谦从不为难她,倾泪也从不离开别院,一直居住在那儿。
她只想自己过的安稳,不给离焚两国带来战乱,因为两军交战的话,对于沙漠中的离国来讲,水源是个问题。但问题往往都是不请自来的,就像从不为难她的楚谦谦突然来到她的别院,就像成亲那天之后就再没见面的弦月因为楚谦谦给了她一巴掌。
不知祸福,楚谦谦特意来找她的麻烦,还有弦月的那一巴掌后的话,倾泪可说是死心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心里对弦月有着好感,然而是在四年前。但那一番话后,她才发现楚谦谦跟十二岁的她有些相像。仔细回想的话,她那时连自己的年龄都没跟弦月说过,楚谦谦比她大三岁左右。弦月是把楚谦谦当成她才娶进门,她是该笑还是哭?倾泪不想争,可是楚谦谦却知道弦月跟自己成亲的原因,开始为难倾泪。
倾泪嫁去的三个月后,楚谦谦带她去了一座悬崖,从那里望下去,白皑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听说天上有个诛仙台,你知道吗?”倾泪不可能知道天上的事,她只是一个凡人,如果是一介草民更好,公主的地位是个沉重的包袱。
一切都是等倾泪死后,她才知道那座悬崖就是诛仙台,因为是凡人的肉身,楚谦谦怎么把她带到那儿都不知道。而楚谦谦并非楚谦谦,她是鬼君的义妹姬华清,而倾泪死都死的那么不堪。那天之后她弦月把她推入更黑的深渊。他说:“心肠像你这般歹毒的我头一回见。”
他说:“谦谦对你做了什么,你要将她从石坡上推下去?”
他说:“你不过是个妾,若不是为两国相处,你以为我会娶你么?”
那时她以笑回应他的话,那是嘲讽的笑,嘲讽她自己太糊涂、太傻。这世上最难分辨的是人心,最难猜测的还是人心,最可怕的又是人心。那时她只以为大家能井水不犯河水,弦月不要她不碰她也没关系,起码让她回忆十二岁那年在茅屋里的十天。到最后她是大错特错。在她抱病时,成日躺在床上,不让下人进来,吃的什么都让他们放在门口,想吃才出去拿进来吃。即使是这样,都已经这样,她已经够自觉了,为什么楚谦谦还要那样为难她?
那日清晨楚谦谦端着一碗汤药走进倾泪房中,倾泪不理会她,躺在床上,面向墙壁,不理会楚谦谦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