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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河南1楼2012-11-09 21:02回复
    《赤唐》
            第一册 长安歌
        第一章 城南(一)
      城南(一)
      春日的长安,是四季中最好的时节。
      沿着朱雀大街,从安义坊到兴道坊,整齐的种植着排排扶柳。从朱雀门向外望去,黑白相间的屋檐添上点点翠色,和着那争相溢出的片片桃红,让整座城市置若桃源,如梦似幻。
      三月烟霞,莺飞草长。朱雀大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每年的这个时侯,长安城最为热闹。春闱一结束,大唐各州县进京赶考的士子便松下了紧绷的神经,或三三两两相约曲江踏青,杏园宴饮,或牵上自己的爱驹恣意踏行入平康里,与那儿的红阿姑共度良宵,留下一段才子丽人的风流佳话。亦或有那胆大的,约上自己倾心的姑娘,共乘一马,硬是要踏行遍整条朱雀大街,好让街边贩夫走卒投来的艳羡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片刻。
      街边热情的吆喝声让你不由的放慢了匆促的脚步,小店里热喷喷羊羹的鲜味,伴着街边胡饼摊溢出的浓烈焦香,再和上那漫街纷飞柳絮淡淡的清香,让你不禁想大口恣意的呼吸着这儿的空气。恍惚中突然发现,原来,长安的空气也是香的。
      紧邻曲江池的通济坊客隆茶馆内,一个年约二八,头戴黑色璞巾,身着墨青色棉麻深衣的俊秀少年正歪着脑袋,倚坐在一张靠门方桌旁发着呆,店外摆放齐人高的白色帏布上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刺眼的大字--歇业。
      “李括,李小七,你跑哪去了,不是说好今天跟人家去曲江踏青的吗?怎么却在这里磨洋工。”这声脆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把那俊秀少年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那俊秀少年先是微蹙了蹙眉,随即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右手指着后堂的方向,竟是一时乐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一位年约二七,身着翠色碎花裙,面容姣好的清秀小娘从后堂急跑了出来,冲着取笑自己的罪魁祸首跺了跺脚,轻哼道:“笑什么笑啊,我脸上长花了啊?”
      她这句话一出口,俊秀少年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跌坐在地上,不住的笑道:“你看看你,你这脸上可不就是长花了吗?”
      那小娘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随手拿过桌上的铜镜。她这一看,却是受惊不小,强自控制没将手中的铜镜跌在地上,一声尖利的叫声却是无可避免的响彻茶馆大堂。
      “怎么会这样,我是按娘那样抹的啊,还是陈记胭脂铺的新粉,怎么会这样。”说着说着,小娘声中竟有了哭腔,将铜镜丢在一旁,面庞埋入一双玉臂之中,隐隐抽泣起来。
      少年见小娘动了真情,竟是一时手足无措,忙解释道:“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两朵桃红添腮间,唯有我家小阿甜’!哈哈,我发现自己还真是一个诗人哟!”
      “去你的”小娘被这少年的情状逗得破涕为笑,轻捶了少年一拳,调笑道:“就你还诗人,整个一小泼皮,臭小七!”
      少年见小娘不再生自己气,心下稍定,和声笑道:“你怎么想着敷这么多的厚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赶着去相亲呢!”
      小娘只觉两颊突然变得滚烫,忙回击道:“谁要去相亲,我杜景甜今生只嫁大英雄!”稍稍平复了下忐忑的心情,心中暗喜。若不是敷了厚粉,这面上的窘态定时被那死小七看了去。
      那少年却也不说破,眼睛只在小娘脸上定了片刻便忙转了开去,笑道:“今日我可是起了个顶早,铺好了席子,准备好了今日游玩的吃食,又将那歇业的帏子支了出去,就等着我们家小阿甜‘起架’出行。可我左等等不到,右等等不来,便只好梦交周公喽。”说完还不忘轻刮了刮小娘的鼻子,惹来伊人一阵轻哼。
      “我不管,反正我找你不见,害的人家白着半天急,你今天都得听我的。”说完将头扬了扬,仿佛这样能增加自己话语的权威性。
      少年见玩笑开的差不多了,便轻咳一声,瞪了一眼身边的小娇娘,佯装无奈道:“好吧,我都依你便是,只不过我们需在入夜前回城,不然即便金吾将士们不追究,杜老掌柜也得把我剥掉一层皮!”
      杜景甜得了少年允诺,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当即保证不会贪玩,拉着少年便朝屋外跑去。
    


    IP属地:河南2楼2012-11-09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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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自己的仆从连番被这南姓莽汉制服,王昭王大公子心中也没了底气,只是他却不能就此认输,不然他王大少今后还怎么在这长安城混?
        思及此处,王昭咬了咬牙冲众失神恶仆吼道:“都别怕,今天谁把这蛮子打趴下了,回府后本少爷赏他两个婢子,银子十两!”
        这句话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众恶仆在利益的驱使下失去了理性,又向南霁云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势。
        要知道银子在开元天宝年间的购买力很强,一两银子相当于一贯开元通宝,而开元初年一斗米只卖五文钱,即便到了天宝年间米价上涨也只需十几文钱,因此十两的赏银足够这些恶仆挥霍一阵子了,更何况还有赏赐的婢女暖床。要知道大户人家的婢女多貌美,在财色的双重诱惑下想不动心都难。
        南霁云却没空去想这些弯弯绕绕,他只感觉这群恶仆的战斗力好似突然提升了一个层次,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缕贪婪的金光。
        只是南霁云却并不慌张,只见他轻轻一跃,暂避开众恶仆的攻势,如苍鹰一般翻身至众恶仆身后,铁褪只轻轻一扫,众恶仆便齐齐倒地,有几个还欲上前待看到南霁云眼中的杀气,便不由的止住了脚步。
        在场的长安百姓见此景象心中无不大呼过瘾,他们平日大多受到这些大少恶仆的欺压,虽然碍于对方权势不敢抱怨,但心中的怨恨却日积月累。如今有一位游侠能够仗义出手替他们教训这些大少恶仆,自己又不用承担任何风险,这样的好事大家自是乐得相见。
        见自己的仆从纷纷倒地,勉强站着的也被那个混蛋游侠吓破了胆,王昭心中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此刻他早已失去了理智,胸脯剧烈的起伏,两肩微微的颤抖,最后竟是从马鞍的褡裢中抽取出一副弓弩来,朝南霁云射出一箭。
        南霁云在收拾了这些恶仆后本没想做过多纠缠,转身正欲离开却觉箭头一痛,愤然回身,却见王昭正手持一张军用短弩,冷笑着看着他。
        南霁云霎时大怒,从王昭的眼神中南霁云可以看出对方已对自己动了杀机,至于这支弩箭为何没有射至自己的背心而是肩头,恐怕便只能用射术不精来解释了。这种军用短弩射程虽短,但在二十步之内绝对可置人于死地。盛唐民风开放,一向不禁刀剑,弓箭在民间的使用。故而即便是文人,也多会佩戴一把长剑,以示自己并非文弱书生。但这种军弩朝廷一项严禁民间使用,这王昭是吃了什么胆子,敢盗用军弩?
        自知此事不能善了,南霁云正要发作,却听得一个略带慵懒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这位什么王昭王公子是吧,不知能否听得李某一言?”
        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李括从人群中挤出了半个身位,喘着气问道。
        那王昭听此人言语不恭早是不耐,挥了挥手喝道:“有屁就放,别妨碍本公子办事。”
        李括却并不以之为恼,浅笑道:“在下浅陋,不知王公子手中所持弩箭是否为军中之物?”
        那王昭想都没想,不耐的质问道:“是又怎样,难不成你还想去京兆尹衙门告我一个私藏军械之罪?”
        这话甚为嚣张,引起周遭人群一阵议论,更多的人则是感叹王家在长安城中势力的深厚。
        李括嘴角轻扬,朝城北的方向拱了拱手,道:“我自是不敢轻触王公子的虎须,但这事若是让杨钊杨侍郎知晓向圣人弹劾令尊一个教子不严之罪,恐怕王公子到时不会好受吧。”
        闻听此言,此先满脸不屑的王昭面色霎时变得雪白。


      IP属地:河南5楼2012-11-09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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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城南(三)
          这杨钊是谁王昭自是清晓,作为大唐右相李林甫大人的头号死敌,这个凭借裙带关系上位的侍郎大人一直备受右相大人打压。作为李林甫集团的核心,自己的父亲自是与杨钊不睦。若是被杨钊抓到自己私自携带军弩的把柄并借题发挥,恐怕真的会给王家和右相大人招致祸端...
          思及此处,王昭便暂时按捺下争强斗狠的念头。只是若就这么算了,自己这个王家大公子的威名可就被折辱尽了。但自己的仆从都已被那游侠制服,若是自己非要争个高下长短还真是没有几分把握。正自思量间却见一班手持铁索,木棍的衙役气喘吁吁的跑至斗殴现场。那领班的孙捕头自己倒是认识,三短身材配上一张苦瓜脸,满脸谄媚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恶心。强自压抑住内心的厌恶,王昭轻咳一声,厉声道:“我说孙捕头,你来的可真及时啊。本公子险些就被这贼人所伤,可你和你那帮弟兄却有心情在坊摊前喝着凉茶哼着荤曲。这事要是让家父知道,怕是张县令也担待不起吧。”
          那孙捕头听得王昭言语不善,心中暗骂这纨绔子没事惹事,脸上却不得不堆满笑容:“王公子,你这是哪里话。我和弟兄们本在通善坊的牙路旁街巡,听闻公子被奸人劫持,立刻马不停蹄赶来这曲江坊。不求有功,只希望不辜负京兆尹他老人家的一番栽培之情。”
          这番言语谄媚之意甚明,饶是王昭脸皮很厚,也不禁面颊微红。王昭对这些首鼠两端的皂吏还真是无可奈何,且不说这孙捕头前些日子刚孝敬过自己,但凭着自己京兆王家嫡长子的身份也不能屈尊跟一介皂吏争一事之长短。
          长安城中权贵遍地,说不准哪家酒楼坐你对面喝茶的便是一部郎中,郡公侯爷。故而这帮皂吏早就制定了自己的一套策略,那便是自古至今屡试不爽的拖字诀。等你们都闹完了打完了我们再出现做个和事老,两边都不得罪,不求用功但求不过,只图个耳根清净矣。
          那孙捕头见王昭无意深究自己的怠慢之罪,赶忙示好道:“王公子一表人才,实为我大唐青年才俊中的翘楚,今日不知是哪个小毛贼冲撞了公子的车架,待在下将其锁至公堂,还公子一个公道!”
          一直在旁侧冷眼旁观的南霁云听得孙捕头如此颠倒黑白,自是气愤不过上前几步厉声道:“你这厮怎地如此无耻,明明是他纵马伤人在先,私射军弩在后,怎么却变成南某冲撞于他了。”
          孙捕头微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人如此不知好歹,王家父子在长安手眼通天,便是太子殿下都对王焊礼遇有加。他如今当众指出王昭私藏军弩之过可让自己如何是好。
          正自思量间却听得一略显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不知孙捕头能否听小民一言?”本已焦头烂额的孙捕头正欲开口训斥这无知小民,但抬头却迎来少年那善意的目光,嘴角苦苦一笑,点头示意少年继续。
          这少年不是别人却正是李括。
          对于眼前这少年,孙捕头却硬不起心肠,当年自己受了他母亲一番恩情,即便不能替少年某一个好差事,也不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让少年当众下不来台。
          李括见孙捕头默许,便自朗声道:“王公子纵马伤人在前众人有目共睹,这是谁也抵赖不了的事实,南大侠只是路见不平,教训了他的恶仆,况且分寸拿捏得极佳,并未有伤人之举。倒是王公子恼羞成怒之际竟打算用军弩射杀南大侠。依我大唐吏律,私藏军弩和蓄意伤人可都是一顶一的重罪,怕即便京兆尹大人也抹杀不了这事实吧。”见众人不语,李括接道:“凡事大都在一个理字,即便王公子路子广,关系硬能将此事摆平,难免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加以利用,怕反倒不美。不如双方各退一步,低调处理,于双方都是有益无害!”
          孙捕头闻听此言也觉得在理,但那王昭岂是肯善罢甘休之辈,若是他执意咬着不放,怕是有些难办。
          见对方有些动心,李括再进一步道:“况且今日玉真公主殿下于曲江坊设筵席宴请天下文士学子,若因为此等小事坏了殿下的兴致,怕是王公子也担当不起!”
        


        IP属地:河南6楼2012-11-10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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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城南(五)
            旭日初升,伴着声声晨鼓,长安的晴空由灰变橙,再由橙变红最后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将辉泽洒满雍州大地。
            长安城安德坊中,临湖二十三巷内却是一片寂静,间或听到三两声莺啼,随即便隐于万物空沉中。
            李括起了个顶早,简单的梳洗一番后便生好了灶火,随手将三两块柴薪投于火灶中,溅起点点火光。李括心中隐隐不安,却又说不出在担心什么,只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压得他胸闷的喘不过气来。
            轻叹一声,正犹豫今日是否该去拜访下南霁云和他家使君,却听见一阵仓皇的脚步声。还没等李括起身,邻家陈小六已然气喘吁吁的跑至自己身前,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滑落至衣襟前片,晕出好大一片汗渍。
            “小七哥,大事不好了。今早我去孙姨家串门,见德子被县衙的人抓走了,你快想想办法,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说完随手端起案几上的白瓷碗,仰脖灌了下去,却不知清晨的井水甚凉,他被这么一激,便呛得直咳起来。
            李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无奈的帮他拍了拍背,佯装微怒道:“你什么时候能改了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娘亲还在歇息,她老人家身子一向不好,要是被你吵醒了,我非得扒了你一层皮。”
            陈小六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微耸了耸肩,轻声道:“我才不信小七哥舍得打我。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还不得急死!”
            李括被陈小六的话逼得哑口无言,轻拍了一下少年的后脑勺,笑骂道:“也就你小子了解我脾性,说吧,德子怎么招惹上官府了?他不是一向安分守己的吗?”
            抽了抽鼻子,陈小六答道:“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只是今早我去他家玩,看见德子被一伙衙役给锁了,看方向应该是往万年县衙去了。”
            李括微皱了皱眉,思忖道。德子平时行事一向低调,从不与人争一事之长短。怎么会招惹了县衙中人,被人捆缚公堂呢。
            陈小六见李括沉默不语,以为他也失了方寸,急的直跺脚,声音中竟有了哭腔:“小七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哥几个中就属你主意多,见识广。德子他这回可是进了衙门,那地方哪是咱们穷苦百姓敢触碰的。上次李三爷醉酒在胡民街闲逛,被巡更的衙役发现拖拽到衙门,可是被县令大人判了二十大板。听老一辈说,那些官老爷只认钱,若是没个三瓜俩枣就别想从那地方囫囵个出来!”
            李括被他逼得有些烦躁,摆了摆手道:“你先不要着急,我们现在连事情都没弄清楚完全不能客观的分析。况且,德子的为人我们又不是不清楚,他那性子就是借他两个胆也断不敢招惹衙门中人。”
            “可,可是,我怕他一时脑袋被驴踢了,做了什么傻事,我们总不能看着他在衙门里受苦!”陈小六两颊通红,急道。
            “那也得弄清楚事情经过才能想办法。这样吧,一会我去找些官衙的朋友打听一下,看看他究竟犯了些什么事。若事情不严重,我估摸着今日黄昏的钟声没敲过三巡他便能站在你我身边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李括轻声道。
            陈小六得了应允这才稍安,思忖片刻道:“不如我随你一道去吧,多个人多份力,我总不能闲坐在家里,看小七哥忙里忙外!”
            李括轻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膀,笑骂道:“谁说你能闲坐在家里了,这里是半两碎银子,你拿去到周记药铺抓几副药。就按上次陈郎中开的药方抓,千万别给我省钱!”
            陈小六一下看到这么多的银子惊得目瞪口呆,疑惑的盯着李括看了又看,颤声道:“小七哥,你这钱是从哪来的,该不会...”
            李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叹道:“这事说来话长,反正不是抢的偷得就对了,你小子赶紧给我去抓药,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哎,哎。我这就去,这就去。”说完便朝院门跑去。陈小六心中总算踏实了,小七哥的为人那是一顶一的棒,他说这钱来路是正的,自己完全没必要瞎操心!
            见好友的身影转眼消失在巷口,李括心中微苦。六子的性子若是再不改,恐怕早晚得在这上面吃亏。转身至案头熄了灶火,端了一碗煮好的粟米粥,又取出两块野菜谟盖了碟子放于外屋的小几上,这样娘亲起床后第一时间便能看到自己准备的吃食。一番收拾妥当,这才整理了番衣衫,随手拿起一块野菜谟,轻锁了院门,离了家去。
          


          IP属地:河南10楼2012-11-10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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