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外面有两棵两丈多高的树。具体学名是什么,从没听老师提及过。大概是因为入秋的原因,叶子略稀拉了点。穿过窗户的铁栏,我稍微凝视会儿,看见了两只蹦蹦跳跳的麻雀穿梭在阳光的碎影中。
「啊……好想变成鸟……」
糟糕,以前就一直藏匿在心底的想法这时候又如泉涌般在我心中翻滚。
“许心悦!我是让你来这里看风景的吗?”班主任的眼睛瞪得跟猫眼一样,呵斥声从耳膜刺激到了全身,把我拉回了现实。霎时抖了下身子,把头正过来。不顾旁边的死党跟同学鼻腔里走漏的笑哧声,只敢低着头死盯着地板。
如果被提问最讨厌的科目的话,之前以及现在我心中的最佳答案,都会是数学。
小学的时候,大部分也只是两科,虽然成绩优异,但我还是能多多少少体会到对数学的力不从心。
初一的时候没怎么听课,数学老师也是用的“灵活”的方法来教。往好听讲是“灵活”,实际上根本就是“放养”。说什么成立学习小组,到最后他也只是肯跟成绩靠前的人交流。反正也是,谁叫我们班都是你们“教过的最差的一届”呢。而且当时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的话,跟同学也有一种隔阂感,就连平时的对话都是少的用一手数得出来,何谈学习交流。啧,果然我这个人啊还是习惯踏踏实实每题抓的死心眼老师。
初二,噢也就是现在,数学老师换人了。新的老师一开始还觉得不错,讲评的时候也很仔细。但是……为什么你讲评的时候那么费时平时的教课就不能多点时间啊喂。一节新课从来都是十五分钟内搞定,然后就是不停地讲练习,做练习,然后讲练习。他根本就是只给成绩靠前的学生讲课的吧……禁不住这样想。到最后我越来越觉得无力,练习基本都是靠自己一遍遍地看书跟参考答案去揣摩,成绩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变成了只要及格了就会有点小高兴……
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偏科越来越往奇怪的地方歪斜时,刚好期中考魔王又将来临……期中考魔王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后面还有家长会大魔王在等着我……
那段临时抱佛脚的日子真是闻者哭听者泪。
“41分……41分啊许心悦。”班主任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如果不是我跟数学老师一起一题一题核对分数还以为是改卷的批错了你的成绩。考成这样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老师在我面前拿着那张惨白的试卷气愤地抖了抖。虽然最大的感想就是不应该在考试的时候喝那该死的半瓶水,考虑到周围的硝烟味,我还是识时务地闭嘴了。
就在我构思着如何搪塞给班主任理由时,隐约听到了门口一声温透的声音——
“报告。”
“进来……”班主任的分贝终于降了下来,看看她,又看看我,轻叹了口气。
我循声望去,不知道是下意识地,还是故意为了避开班主任的叹气。想也想不到,那大概会让我后会一辈子。
映入我眼中的是个环抱文件的女孩子。葱茏的短发像一层厚密细软的黑丝璎珞,清秀标致又带点冷峻的脸庞上,一双乌黑通透的眼睛投出笔直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起初,女孩有点迷茫地看了看我,顿了顿,长大了自己的瞳孔,一副诧异的样子,方才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向着第一排的办公桌踱去。
这个人……为什么呢,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也依然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只是那双眼睛让我在意的不行……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下意识地想躲开她,我不想现在这幅在办公室的狼狈样子被她看到。我不想在她面前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