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说明】

* 露中，【外教X食堂大爷】的……故事，地点是我们的家乡哦——

* 这是个土里土气、始终不知所云的货，请找到用天津话读诗词的赶脚

* 【大爷】在天津人心中始终是一个象征，请不要觉得雷，相反难道不觉得很萌麽~
* 也以此献给我们学校萌死人的食堂大爷，一直以来做馄饨砂锅辛苦了~

【壹】

“大爷，大爷~来套煎饼果子嘿！”

春暖花开，转眼新学期。
早春三月的东方才刚刚挂上一轮金色的太阳，就直照得刚抽青的嫩柳柏杨一派盎然春意。
伴随着少年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嬉笑声，南开中学的食堂又迎来了她朝气蓬勃的清晨。

“好嘞阿鲁！”

而被一群孩子们一个劲缠着叫“大爷”的不是别人，正是学校里食堂的负责人王耀。
他一身白衣白裤的厨师打扮，戴着白帽子和口罩，半长的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柔顺地服帖在一边颈侧，整张脸只露一双亮亮的黑眼睛在外面。

别看是名义上的「食堂大爷」，可实际上王耀的年纪并不大——反而是一幅有为青年的样子。
本来就长得眉清目秀，偏偏又是这么个温润如玉的性子，人和气，也最是会为孩子们着想，所以在学校里的人气可不是一般的高。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这一群初高中的小孩子，一个个的都还跟白纸似的那么单纯，谁对他好了，他心里总自然记着你的好。
有的孩子甚至为了多看“大爷”几眼，多听听他那句改不掉的贯口“阿鲁”，一改往日不吃早点的坏毛病，集体投身于定时三餐的伟大行列。

他在大学四年的留学生涯里也曾游览过中国大大小小不少的城市，足迹遍布大江南北。
他喜欢这里的气候，因为就算是北国最冷的冬天，也总比俄|罗|斯暖上几分。在这里，他只需随便找件大衣套在身上，就能围巾飘飘地到雪地里打滚儿了。
他今年23岁，刚刚大学毕业。会来天津，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毕竟，她就在首都北京的边上，闲来无事坐上轻轨就能来随便走走。

不过日后想起来，伊万总感觉这冥冥之中里边都是必然，越琢磨就越是生出几分“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意味来。
别看他是个金发碧眼的大鼻子外国人，可也算半个中国通。甭管是唐诗宋词还是歇后语俏皮话儿，伊万都能给讲出一通名堂来。
所以啊，要不怎么都说无巧不成书呢。

原来，现在正值开学季，南开中学的初中部每年都会办一个俄语实验班，剑走偏锋，专门招生培养小语种人才。可偏偏原来那个头发白白的老教授身体实在盯不住了，万般无奈之下，也同样需要招一个新老师来。
但这么一来可给学校难坏了。这年头哪比得了“苏|联老大哥”那个时期，会说俄语的人一抓一大把…备选的人本就寥寥，更何况还是在南开教书，总不兴砸了周总理“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招牌不是？

这头正千挑万选弄得热火朝天，那头怎么就赶上了伊万同志不远万里来津城闲逛，应征面试考核上岗一套活儿一气呵成，伊万乐得刚一毕业就找到工作，学校也高兴，这倒好，直接聘了个外教来。
他收拾收拾行李就来天津报了道。

那时候海河里的冰还没化利索，大街小巷也净是给人随便堆起来的雪人，虽然有的缺了鼻子少了眼儿，但看得他心里暖烘烘。
这地方称不上人杰地灵，跟全中国一比，也确实没有什么出色拔尖的项目，但却不知怎地，呼吸行走之间都让他觉得是个挺有人情味儿的地界儿。
他住进了南开中学给安排的教工公寓里。麻雀虽小，但从家用设备到日常用品一应俱全，也相当的人性化，弄得一贯崇尚科学的伊万同志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下子撞了什么神仙，这就交了好运了。（事后证明那十有八九是桃花运）

开学头一天正是周一，他上午其实并没有课，可心里总想着来熟悉熟悉新的环境，在公寓中也就坐不下去了。
为此伊万还特意起了个大早儿，赶了一趟早班车，这就和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们一起进到了学校里头。

就连那些受过正式高等教育、见多识广的教师们都禁不住要多看上伊万两眼，孩子们就自是不必说了。
他们说不定只在电视机里才见到过那样炫目的浅金色头发，微风之下，会闪着像太阳一样的光。
还有因为略微的色素缺乏而导致的色彩浅淡的瞳仁，澄澈异常的紫罗兰色，甚至在东欧人中都非常少见。
伊万看着学校里青春洋溢的一切，忽然间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的笑容，这一笑，更是博得了更多的回头率。

不远处正有两只家巧儿在那鸣着翠柳，恰好隐藏了从紫眸青年胃部发出的一阵可疑的声响。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歪了下脑袋，然后发出了一声软绵绵的“诶~”。

“肚子饿了，怎么办呢？”他进而露出了有点困扰的神色，四下里张望着，“食堂…在哪里呢？”

恰巧这时候有几个女学生正往这边走过来，表情里像是在回味什么：

“我跟你说啊，大爷他刚冲我笑了耶！怎么办，实在太可爱了啊…”

“这有什么，”另一个立马不服气地回到，“大爷还总夸我是好孩子呢！”

“要我说啊，大爷最疼的还是…”

“请问…”伊万虽然被这一众说辞搞得云里雾里，但看到她们走近，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食堂在哪里呀…那个，现在还会有早饭卖麽？”

几个女学生这才注意到伊万。要说这没注意到倒还好，注意到之后反而一下子看得呆了，一个个乎扇乎扇眨巴着眼睛，连方才的话头也忘了接。搞得伊万都不禁在心里犯开了嘀咕，难道我刚才是使俄语说的？

“…那、那边那个青瓦房子就是…”这时候，其中有个姑娘终于反应了过来，抬手指着远处一个古色古香青砖翠瓦的房子说道，“早点指定还有，没了、想吃什么，跟大爷只会一声，现给你做！”

不知怎么，伊万总觉得女学生在说这话时不自觉地就透露出那么一股溢于言表的自豪。

“…可大爷是…”
“铃————”

话到嘴边儿，上课铃却突然响了起来，几个女孩儿这才如梦方醒，小声“哎呀”了一句，都扭头跑开了。
可怜伊万被留在原地，他抬手摸了摸脑后软趴趴的碎发，稍微有点不知所措地笑了笑，自顾自咀嚼起了方才未能出口的问题：

“可‘大爷’是什麽…能吃麽？”

【贰】

近几年九河下梢的学子间有戏言：学在南开，玩在耀华，爱在一中，死在二十。

咱先不论这惊悚的最后一句包含了孩子们多少的怨忿，也不论这“玩”和“爱”里究竟能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单看这本本份份的一个“学”字，就能让人对南开中学生出那么几分肃然的敬畏之情来。

上课铃既然已经打过，一半分钟的工夫，教学楼方向就传来了琅琅的读书声，伊万细细地听着，别说，还真确有那么几许味道。
传说这地方卧虎藏龙，就是随便拉来一个看门的阿伯或者扫地的阿姨，也是满腹经纶，足足顶了别校半个教书先生去。

这话，伊万原是不信的。

本来嘛，这里是现代社会，又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古时候，没了“伴君如伴虎”的顾虑，有什么理由要屈才于民间？
不过受周围氛围的影响，他转念便又想到，也是，要照这么每天每日地耳濡目染下去，换作是谁来了也该能说出个一诗半词了吧。

高大的东欧青年一面在心里琢磨着，另一面已经脚下生风，很快地走到了食堂门口。

从近处再瞧这座房子，竟然比远处更美了。

那砖瓦石纹细腻，错落有致，看出了工匠的细心，一片一块之间砌得连距离都分毫不差。
整体的颜色皆是仿佛能渗到人骨子里的青，在四角余韵处似是不经意般勾出那么一笔飞檐，恰到好处的弧线仿若京戏脸谱勾画时上扬的眉眼。

这真的是食堂？伊万不禁在心里自问着。他只是看着，就觉得这建筑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恢宏气派，文化底蕴倒像了遍布世界各地的孔子学院。
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忽而就有一股子好闻不得了的饭香气飘忽出来，伴随着一个春风般好听的声音，直吹得伊万如痴如醉。

“这菜原叫‘草萤有「耀」终非火’，今儿是你做，我看，该更名为‘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了。”

说一句“我劝天公重抖擞”，怕是也不一定起得到这样激励的作用。伊万当下便不再犹豫，挑了保温帘，再跨过矮矮的门槛，就寻着那不温不火的声音直直走了过去。

入目的是一清瘦少年，眉眼如画，墨黑的发遮住了他半个前额。少年略一抬头，目光冷幽幽地射过来，先是一愣，然后转眼只看着旁边背对伊万的曼妙身影，开口道：

“大哥，有客。”

那人闻言，随即便迅速地转过了头来。
这一瞥，当真惊为天人。

明明是和旁边的少年相似的五官，明明是同样水墨般的精致漂亮，可他眉宇间却多出了几分浑然天成的风韵与更多的成熟——和着食堂里间儿袅袅的蒸气，那人言笑晏晏，更加生动，也似是更加动情了。

待王耀看清来人是个外国人，也有些吃惊，不过一想起学校的确是聘来了个俄|罗|斯的外教，当下便拿过一旁白色的手套戴上，伊万这才瞧见他削葱般纤细的十指，可惜才一下就给遮了去。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要吃点什么阿鲁？”

伊万是从来没听过他的口癖的，所以只觉得这人说话，前一秒还是孔孟的韵律，后一秒怎么就生生给扭成大白话儿了呢。就是这样还不甘心，还净给人加些奇奇怪怪的修饰，真儿真儿是别扭到了极点，闹得他差点笑出声来。

“阿鲁？”
说话人倒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眨着黑曜般的眼睛带着点疑问愣愣看他。

糟糕！奇怪的修饰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可爱了！

要说伊万∙布拉金斯基这个人吧，平时看起来倒还好，阳光帅气不说，同时又不失略带的单纯孩子气——可但凡他使劲一笑就什么都完了，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股阴气，诡异得不得了。
可偏偏他一遇见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就爱笑，就跟小孩儿抓着了爱不释手的玩具似的，无知无觉，也就更谈不上收敛。所以此时此刻，他就那么怔怔地、怔怔地盯着王耀看，一下子把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儿：

“要吃什么好呢…诶~ 不是有道菜叫‘草萤有耀终非火’？”

“…这碗粥就是，难道你早餐只喝粥？”
接话的人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立在旁边的「少年」，他现在正紧拧眉头，显得非常不悦。

伊万也心说，合着你们刚才说得那么天花乱坠就是说这一碗粥啊！但表面上还是浑不在意的样子：
“这碗不是叫‘只有香如故’麽？那岂不是色与味都略显不足。”

“才不是呢阿鲁，小香的手艺也是一等一的好，正因为是他做的，才要叫这名字！”

“大哥…贯会取笑人。”
“那你的名字叫什么？”伊万几乎是和那「少年」同时开口问道，一张蠢熊般的大脸已经快贴着隔板挤进里头来，“唔，让我猜猜…草萤有耀终非火…耀！耀，你叫「耀」对不对！”

“阿阿阿阿阿鲁？！”突然被人亲昵地叫出了名字，王耀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两抹红晕在他白瓷一样的颊上显得格外好看，“见客入来阿鲁，袜戋刬金钗溜阿鲁。”

“嗯？什麽？”伊万并不知道这阙词的后半句是什么。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而站在一旁被称作“小香”的「少年」已在心里默默把话儿接了。他知道这是兄长害羞时胡乱念出的，怒瞪伊万的同时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目前有点混乱的哥哥大人，顿时萌得捏紧了拳头。

能把一顿早点吃得这么荡气回肠也是不容易，一番闹剧之后，伊万总算是喝上了那碗“只有香如故”，他吃着所谓的“唯有牡丹真国色”，另一只眼还瞄着手边的“书中自有黄金屋”(煎饼果子戏称)。

他觉得这些年来只有这趟走得最值，饭食就不必说了，他想吃什么说出来，再“小耀，小耀~”的那么一喊，王耀就会红着脸给他做。

但更重要的是，这人儿可比饭菜美多了，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虽说都是以食材作比，但不是还有个成语叫做“秀色可餐”？
伊万隐约记起这词儿是用来形容美景与女子的，多少不大合适。但他抬头一看王耀就算站在灶火旁也月光般清丽的身影，马上又在心里坚定地想到：

不错，这不正是“秀色若可餐”。

————TBC————

【必须要P.S.一下】
其实这文写得我特别想死，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用了这么一种语言风格——虽然一开始还是觉得很萌的……ORZ
主要是《战记宝贝》也写得我浑身难受啊魂淡！那东西一直拿腔拿调好疲惫呢，再文艺下去我就该受不了了——不过阿普要知道我把伊万写得这样温柔一定想撕了我，明明一露普就S得要命的说……
凑、凑合看吧……
怎么能辜负嘎嘎的心意【但嘎嘎好多有水印你没发现么、你那有一些我也有但我不想侵权啊 QAQ】，上图——
这章气氛是不是很像呢~

小香请保护哥哥的【删除】节操【删除】哦——

还是5E提醒了我…所以我解释一下。
为什么一定要去南开中学呢？其一，因为周总理的缘故，我一向是非常喜欢南开的；其二，也是我最近才知道，我姥爷是南开中学毕业的…当然因为家里没钱什么的上不成大学这就都是后话了==；至于其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以为我是胡诌的俄语实验班？当然不，就在我的小学，我的一个幼儿园兼小学同学，她当时就考进了南开中学俄语实验班啊啊啊！
顺便一提，我喜欢那个同学的爸爸……那个男人是公司精英你们知道他有多像手冢嘛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