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啊!!!!!!!!!

这是一个格子的世界。 
BUBERRY的格纹将米色与黑色、咖啡色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气氛，高贵、温暖，明明就是简约得近乎简单的格子，却不可抵挡的流露出优雅自然的韵味。 
BUBERRY很好，但是似乎不太适合自己。仁这样想着，不过看着P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只有安心的一件又一件的试选。 
但是真正等到漫长的挑选结束，P拿出信用卡结帐的时候，P的表情相当复杂，“BAKA，其实你对衣服的品位一点都不低。” 
仁看着P微微有点一抽一抽的脸笑得依旧灿烂。 
仁挑了一件精细的素身绿色休闲小外衣，一件黑色的新款PT恤，一条米色的修身长裤，最要命的还是那件BUBERRY的经典风衣，着实让正处于经济半冻结时期的P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我说仁啊，你知不知道在这世上许多人心目中，拥有件BUBERRY经典风衣是这辈子的梦幻目标啊``````”P隐忍住青筋暴起的欲望说。但是自己又不得不承认，仁真的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当他穿着那件已成为英式优雅注册商标的棕色黑白红格纹风衣走出试衣间的时候，整个店里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惊叹。 

“这个香水真的不可以卖么？” 
清冷的声线，带着浮于尘上的冷漠。仁在这一瞬间觉得一跟冰株从天而降把自己的心脏给穿透了。 
转过头来，果然是那张让他目眩的脸，细长眉目，淡淡唇色，还是那件白色衬衫，只是比晚上多扣了两颗扣子。 
龟梨和也，这个名字一瞬间闪过自己的头脑。他开始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向了他，以及，他身旁那个贵妇模样打扮的中年女人。 
但是那个少年丝毫都没注意到这点，此时的他正被店内做装饰用的香水所吸引。 
BURBERRY，似乎也是格子的世界，连香水瓶都是格子的。 
看来是店主的小小情趣，颜色各异的香水摆放在一起有种别样的美感。 
“对不起，这个只用来做装饰``````”一个店员有些为难的答到。 
“宝贝，原来你也喜欢BURBERRY的香水``````”少年身旁浓妆的女人神情暧昧的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孩子，“你要真想要我们到别处去买，这里的香水又不是限量版，没有必要买这些放了不知多久的装饰品，而且``````”女人的手轻轻搭上了少年的肩，“都不知道已经挥发了多少了``````” 
女人的一系列动作在仁看来是如此的刺眼。 
然而少年并不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的用指腹一一抹过木制台架上的香水瓶，感受着BURBERRY特有的格子纹路，少年面带微笑，却又有拒人千里之外的魔力。让仁忽然错觉那个少年和那些好看的香水一样晶莹剔透。 
“Brit for women 风格女性香水 ，Brit Red 正红女性香水 ，Brit for man 风格男性香水 ，TOUCH for women 接触女性香水 ，Tender Touch women 触感柔情女性香水 ，TOUCH for man 接触男性香水 ，Baby Touch绵羊宝贝香水 ，Weekend for women 周末假期女性香水 ，Weekend for man 周末假期男性香水``````几乎集齐了BUBERRY所有的香水系列呢``````”少年轻轻道。 
P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这里，少年对香水的熟悉度让P略微有些吃惊。而且少年的自语中，夹杂了那些香水的日文名字。 
穿着考究的中年美国女人终于又说话了，她拿出信用卡，“行了，就是装饰品也买，多少钱我付。”店员们表情更加为难起来，面面相觑。 
“夫人，没有那个必要。”P走了过去，女人对于这个冒昧的插话显然有些不高兴，但是一见到眼前这个坏笑着的漂亮东方男子，表情又缓和下来。 
“这些漂亮瓶子里面，装的都是水。”P脸上的坏笑更加放肆起来，对于香水，虽然只跟着舅舅混了不到两年，自己却是相当的有自信。 
女人的表情显得很惊讶，只有他旁边的少年仍然神情自若。 
“是的夫人，因为是装饰所以``````”对于这样的高档商店，大概不希望里面有假的东西存在，所以店员们迟迟没有说出这句话来，店长应该是希望留给顾客一个“这个店居然用昂贵的香水做装饰”的印象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女人忍不住好奇的问到。 
“一是色泽，二是气味。”P凑进女人温和的说，在仁眼中这几乎就是在调情，“不管香水的瓶口有多严密，味道都是会有些许跑出来的，而且就算是无色的香水，它的色泽也和清水有着细微的差别。”P有些微微的得意。 
“不，有一瓶是真的。”白衣的少年淡淡道。

九 


P突然吻住了仁。 
仁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只知道P的嘴唇软软的贴在了自己的唇上。 
还没来得及细细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P就迅速的离开了，而且一脸得意的表情看着吃惊不已的BOBO。 
“事情就是这样子。”P耸耸肩，“其实啊，我是GAY，他是我喜欢的男人，以前都是在外面偷偷的去GAY吧，你不过是打掩护的罢了，现在我的爱人从日本回来了，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 
“不可能！你骗我！”BOBO的表情近乎绝望。 
“我现在不介意有人知道我的性向了，你若是想以此来威胁我，那你就错了，我和真正爱的人在一起是不会介意那么多的。”P说完又再度吻上了还在失神中的仁，不过这次的吻不同于上次的蜻蜓点水，P恶意的想要加深这个吻。仁终于被P不安分的舌头弄清醒了，刚想要推开P，结果BOBO抢先了一步。 
“你们都去死！”BOBO哭着冲过去推开了两人，然后又豪不留情的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啊！仁！你痛不痛？”丝毫不理会已经夺门而出的BOBO，P又一次展开了他的“慈父”攻势。 
推开P过来抚摩自己被打肿脸的手，仁大叫到，“P，你疯了啊！” 
“啊，好可怜啊，那么好看的脸都红了啊！真是狠心的女人！”P说着到处去找有不有药可以给仁消肿，“哎呀，找不到啊，这些家庭用药都是BOBO在管啊，她刚才不要走那么快就好了，可以问一下``````”天，到底是哪个狠心啊？ 
“P，你的脸比我更肿才对吧。”仁抓住P的衣服强制他停下来，“你居然说我是你的爱人！你疯了啊！” 
“我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让那个女人乖乖的离开。”P捂着打肿的脸说，“而且大家都是男人嘛，亲一下你又不吃亏``````哎呀，你脸更红了啊，她下手好重啊！” 
“P，不是的``````”仁再度推开P因为心痛自己而扶上来的手，“P，其实啊``````”仁觉得自己简直开不了口。 
“其实什么？” 
“其实，其实``````是初吻``````” 

这座大楼中P的邻居们今天都异常郁闷，因为P的房子里从凌晨起就开始传来男女争吵和砸东西的声音，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又忽然爆出了这家讨厌的房主P的爆笑声，而且笑得异常的久，异常的大声。 


夜晚，纽约警局曼哈顿某大厦。缉毒科在顶层，和底层。 
两个极端的地点，适合秘密的活动。 
顶层有直升机可以随时出动，底层的地下室则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仁此刻正乘电梯来到地下，电梯门旁的显示器不断显示着负的数字，直到“-5”方才停下。电梯门打开，是长长的幽深走廊。身后的电梯门一关，整个世界几乎都沦陷进了黑暗中，只有走廊边那些消防逃生安全标志发出些微弱的绿荫荫的光。 
仁觉得有点窒息，不知道已经多少次的到过这里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起小时候一个人睡觉害怕鬼怪的感觉。那个时候，自己就会去找P一起睡``````P，想起P那恶作剧一般的吻，仁忽然感到无奈，搬到P家似乎还不如住酒店，每天要忍受他比自己妈妈还罗嗦的嘴巴，以及，房间里某个角落突然就会出现的那些连P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女人留下的东西。刚才出门前还被仁在衣橱里发现一包卫生棉条，实在是汗``````想到这，仁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走廊某个拐弯的尽头，上面赫然用英语写着几个大字——杂物间。 
头顶上的安全灯光微弱的亮着，仁伸手轻轻打开门旁边不易被发现的一个小小开关，然后在弹出的键盘里输入长长的密码，最后是指纹确认。复杂的程序，但是仁已经熟门熟路。门缓缓打开，里面确实是杂物，穿过这些杂物来到一个拐角，再次重复刚才的程序`````` 
外面的门关上了，里面俨然是另一个世界。 
忙碌的人们，来来往往的衣着各异的欧美人，间或有些皮肤黄色的亚洲人。 
“HI！”一个个子高高的帅气男子向仁打招呼。 
“JIMMY，有什么新的进展吗？”仁回应到。JIMMY穿着白色大褂，塑料手套上面还有些血液，看来是刚刚还在工作。 
JIMMY摇摇头，“解剖的结果还是和上几次一样，没有内脏的奇异尸体，没有辐射迹象，身体里也没有其它可疑的化学成分。” 
仁皱了皱眉头，现在的工作可以说是一筹莫展，不只仁，上头也很有压力。 
“但是PTS那边似乎有点新的发现，具体你去问田口。”JIMMY边说边把手套脱下来，直接上清洗室消毒去了。 
“谢谢``````”仁觉得世界真的是很小，原来P上次给自己介绍的那个田口淳之介也是N.F的人，当然，P不可能知道。 
PTS，POLICE TECHNIQUE ET SCIENTIFIQUE，科技警察。N.F里面几乎汇集了警界所有部门的精英人员。比如自己所熟识的法医组的JIMMY，PTS的田口，FBI的U。 
“田口！”仁穿过忙碌中的各种工作人员径直来到了PTS的实验室。 
“啊，仁，我也正想找你，就是那个你要查的龟梨和也的资料，我似乎找到一些相关的线索。” 
仁听到龟梨和也几个字，不自觉的心脏收缩了一下，“什么线索？” 
“其实也说不上是线索，昨天查的东西几乎都查不到他的有用资料，就连最基本的资料都没有，这不是太可疑了么？”田口一边说一边把电脑打开给仁看，“你看，随便找个人查都会有数百万的资料出来，而关于他的却只有很少的我们自己掌握的记录，比如在KATTUN酒吧跳舞什么的``````” 
“明白了``````”仁的眼睛闪了闪，“有人为的刻意扫除了他几乎所有的信息。” 
田口点点头，“起先我也以为是因为是用的假名或是偷渡黑人或是其它什么关系而导致资料缺失，但是经过多方面的证实，他确实是跟夜间飞行有重大关系呢，那5具男尸和以前发现的爆炸状的尸体一样，连DNA资料都几乎查不到，而那个龟梨和也，他的资料似乎比他们抹得更加的干净``````” 
“你觉不觉得，夜间飞行的后面，也有我们一样`````”仁看了看身后那些仍在忙碌的人们，以及那些人手上或是身旁的各种高科技仪器，“有着一个庞大的系统。” 
田口笑了笑，“那是当然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组成一个同样庞大的系统来对付它。” 
仁不语，手攥紧了衣服口袋里的那瓶TOUCH FOR MAN，他决定明晚再去一次那家名叫KATTUN的酒吧。

仁低头继续吃东西，不理会P，就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喷口水。其实仁在心中暗笑，一直觉得逗P生气是件很好玩的事，从小就是这样。但是他知道，P从来都不会真的生气，P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吃着P细心帮自己去掉土司皮的土司，仁忽然从内心里觉得，认识P真的是太好了。 
“仁``````”不知道过了多久，P忽然安静下来，坐在仁对面的凳子上似乎想对仁说点什么。 
“恩？”仁抬头看了P一眼，“有什么话快说。” 
“其实``````下午我要去见老头子。”P说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把头转到一边，仁有点吃惊，P这个倔强的家伙终于肯向舅舅低头了么？ 
“去认错？”仁有点幸灾乐祸。 
“不是啊！是去谈条件的！”P的表情让仁觉得他是在死撑面子。 
“那个``````老头子让你也去。”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要不然P也不会给自己说他已经低头了的事吧。 
“好，吃完就走。” 
堂本刚，在如今的香水界里已然有了点传奇的意思，短短二十几年便打下了美国香水30%的市场，而且还有越战越勇的趋势。而他自创的品牌KK早已济身世界知名香水之列。来到KK公司堂本刚的办公室，仁第一次见到了P口中那个罗嗦的老头子。 
个子不高，脸圆得像个桃子，眼睛也很圆，留着一点洛鳃胡子，整个人的气质透露却是十分的儒雅。 
“经常听P提起你，现在你也来美国了，P就多劳你照顾了。”堂本刚笑得很和蔼，真是搞不懂P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貌似很好相处的长辈冷战了半年。 
“是他劳我照顾了好不好``````”从见到堂本刚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臭着一张脸的P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小子，你的事情咱们待会儿再说。”堂本刚对P黑着脸，刚才的儒雅气质尽失。但是在仁看来，他的表情中其实无不透露着他对自己唯一侄子的疼爱。P哼了一声。 
“堂本叔叔，其实P说得也没错``````”仁想帮P打个圆场。 
“P的脾气我最清楚。”堂本刚打断仁的话，“要不是因为你，他还不定什么时候肯回来``````” 
“喂！”P似乎不愿意堂本刚对仁说关于自己太多的东西。 
仁有些疑惑，“因为我？怎么会是因为我？” 
“BAKA，不该问的就不要问！”P脸色超级难看的让仁打住，然后又转向堂本刚，“喂，我说，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堂本刚喝了口茶，应该是默认了。 
接着P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配方单。”然后又取出一瓶小小的淡紫色液体，“样品。” 
堂本刚仍就不言语，放下茶杯，拿起P的小瓶子，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堂本刚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站起身来到旁边的抽屉里取了个样子奇怪的容器出来，还有一些形状奇怪的仁不知名的东西。 
堂本刚小心的打开了瓶子，用吸管取出了一点那些淡紫色的液体，立刻，仁觉得闻到一股稍微带点刺激性的气味，但是却并不难闻，是那种让人头脑忽然就清醒了的气味。仁还想再闻一下，可是空气中的那种味道似乎就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么一点昏昏然的感觉。 
堂本刚把取出的液体注入一个有点像喷嘴的容器内，接着把喷口朝着头顶上方轻轻一喷，那些液体就立即被汽化了的散入空气中。 
仁又一次感觉到了刚才的奇妙感觉，堂本刚的脸色严肃起来，而P的脸上却有了得意的神色。 
堂本刚又涂了一点紫色液体在手腕的静脉处，眼睛闭着一直不说话，而P似乎更得意了，开始哼起不成调的歌来。 
仁觉得那个瓶子里应该是某种香水吧，但是好的香水不应该有刚才那种那么浓烈的嗅觉触感才对，仁疑惑的看着这两个表情复杂的奇怪叔侄，也不敢多问什么，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分钟。不过，空气中的某种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气味的东西让仁感到无比的舒服。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终于，堂本刚睁开眼睛说话了。 
“它叫什么名字``````”堂本刚的语气中有种无法掩饰的激动。 
“酷刑。”P微笑，表情得意到了极点。 
“酷刑``````”堂本刚额头上微微有些冒汗，“真是大胆的创意``````居然一开始用那么刺激的味段，是动物香吧，溶入空气中却又立刻变成了飘渺的植物清香``````香味采用应该在五个味段以上，却一点都没有因此而出现繁杂的局面，反而`````很和谐，微妙的平衡``````”堂本刚又低头嗅了下自己的手背，“和皮肤的气味融合了之后感觉更为奇妙``````酷刑么？确实很贴切，一开始犹如施加酷刑剧痛般的震惊，之后是痛苦过后的麻痹，仿佛是无处不在的恐惧``````很完美的结合体。”仁看到堂本刚的眼睛开始闪光，“你是怎么做到的？” 


P窝在沙发里伸了个懒腰，语气漫不经心，“满意吧？我弄了半年呢，你的KK个性系列香水中可以又添一款，说是前几款的总结性作品应该也不为过吧？”虽然语气装得很懒散，但是表情却是藏不住的得意和开心。 
堂本刚笑了，却有点无奈的味道，“不得不承认``````‘酷刑’兼备了‘痛苦’、‘欲望’、‘恐惧’的优点，而且也更加有自己的特色，‘痛苦’的触感，‘欲望’的残香缕缕萦绕，‘恐惧’的压抑味段似乎被‘酷刑’诠释得更加妥帖了``````” 
仁总算明白，原来说了那么久都是在讨论香水。仁虽然对香水知之甚少，但是对于KK的个性系列香水还是早有耳闻的，而且KK个性系列香水中三款的名字都非常有特点——痛苦、欲望、恐惧。这几款个性十足的香水正在成为美国上流社会的新宠，不管是男人女人，对这几款无具体性别定义的香水都十分着迷。 
“看来你是已经承认我的作品了，那好啊，兑现你的诺言，恢复我所有的信用卡！而且还要结掉我这半年欠下的所有帐单``````”P抓住时机立刻开始摊牌，果然如他对仁所说的，自己确实是来谈条件的。 
堂本刚又恢复了以往的儒雅风范，把整个身体都窝进了身下的沙发中，敲起二郎腿来，“我说过的话自然都是算数的，但是你说的话似乎还没有完全的兑现``````” 
“我说了我绝对不要结婚的！”P忽然吼出来。 
仁被震得楞在那儿，难道P和堂本刚闹了半年就是因为堂本刚逼着P结婚么？ 
堂本刚并不生气，表情沉着的与P对视。 
“仁，我和P有点事情要单独谈谈，你先在这等一会儿可以吗？”堂本刚客气的问，但是那表情却容不得人说半个不字。 
“哦，好的。”仁眼见着气氛不对，自然就识趣的先闪为妙。“你们慢慢谈，不用太在意我。”仁说着就走出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关门的一瞬间看到了P仿佛要喷火的眼睛，完了，回去之后一定会被P骂自己见风使舵骂到死。 
“赤西先生，请这边来。”仁被堂本刚彬彬有礼的日本人秘书中丸雄一领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和堂本刚的办公室同样豪华，整个墙壁的一面都是巨大的玻璃浴缸做成的，里面养着好看的各种热带鱼。中丸告诉仁，这个是P以前在公司总部的办公室，一直都给P留着的，所有的物品都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没有动过。 
“赤西先生，请先在这里等着，老板和少爷谈好了之后我会叫你。” 
“好的，谢谢。”看着中丸退出房门后，仁开始百无聊奈的到处看P以前的办公室。 
真是想象不到P这个家伙穿西装打领带一本正经工作谈生意的样子，仁跑去坐在P的老板椅上开始边转圈边想象，真是事过境迁，曾经那个和自己一样肆意玩闹的少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当然，现在似乎仍然在跟自己肆意的玩闹着`````` 
突然视线被桌上的照片吸引了。 
仁停止转圈，拿起黑色大理石办公桌上的相框——是P一家三口的照片。 
P的妈妈和只有十岁的P，笑得阳光灿烂，而同样应该笑得阳光灿烂的P的爸爸，却被剪去了头部，空留下一双大手和P的妈妈一起抱着P。 
还是不肯原谅他么？P`````` 
记忆回到了两年以前。

十四 



记忆回到了两年以前。 
回到了两年以前，在滂沱大雨中，P在自己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那个夜晚。 
仁至今都记得P当时的声音，哭到沙哑的声音，撕心裂肺。 

“仁！一切都是假的啊！一切都是```````啊啊``````”当时P抱着自己不停的抖，曾经那个那么坚强的P，曾经那个总是笑得肆无忌惮的P，却像个孩子一样紧紧的抱住自己哭得全身发抖。 
“仁``````都是骗人的啊``````都是骗人的```````什么正义，什么作为警察的军人的光荣``````都是骗人啊啊``````”全身都在抽搐的P就那么不断重复着这样几句话，仁怎么劝他他都不肯放开，就那么死死的抱住仁，在砸得人生疼的豆大雨点中哭得撕心裂肺。 
其实当时仁也在流泪，他也很痛苦，但是他当时能做的，也只能是紧紧抱着P什么也不说。 
那件事对P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当然，对仁的打击同样也很巨大。 
P的父亲，那个从小就在P和仁两个孩子心中如英雄般存在的高大身躯，此刻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们，那把黑亮的日本警用９ｍｍ口径手枪，曾经在P和仁幼时的梦里憧憬过无数次的威武的黑色M57A式手枪，在P父亲的太阳穴上绽放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P的父亲，死在了深夜中东京警视厅的办公室里，缉毒科警长——他自己的办公室里。 
和他警服穿戴整齐的尸体一起被发现的，还有旁边用血写成的遗书——或者说是忏悔书更加确切一点，以及和其放在一起的数额大得吓人的支票，支票上压着的，是他曾经引以为豪的警员证。 
还记得P的父亲把他的警察帽扣在幼时自己头上时欢快的心情，当时的仁和P分别缠在他高大的身躯的两边，一边叫着“山下叔叔”一边叫着“爸爸”的情景还历历在目。P的父亲很和蔼，总是不厌其烦的在幼小的P和仁的要求下一遍又一遍的跟他们讲述自己警察生涯中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那些让每个幼小的男孩都憧憬成为其中主人公的故事。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P和仁的心中就埋下了想当警察的种子。 
仁的心中，他简直就是自己的第二个父亲。 
在同龄的孩子都还在吵着要糖吃的时候，仁和P就已经开始尝试着感受P父亲口中所说的作为一个警察的正义感与光荣了。 
曾经那么和蔼可亲的父亲`````` 
曾经那么让自己引以为豪的父亲`````` 
曾经让自己怀着美好憧憬度过了整个少年期的父亲`````` 
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是会在金钱面前迷失的人——P不相信，仁也不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血书笔迹鉴定确实是P的父亲所写，警局里更是有监视摄像系统拍到了他举枪自尽的画面。 
仁和P从小的信仰在瞬间就被击得粉碎。 
P的爷爷受不了打击当场心脏病发作而猝死，P的妈妈也是悲痛欲绝。 
一个曾经叱咤警界的警长就这么死了。 
死得豪无尊严，没有谁会来为他哀悼，因为他在自杀前就已经失去了一个警察该有的骄傲与光荣。或许唯一在他心中剩下的那么一点关于自己信仰的坚持，就只有死前刻意穿戴整齐的警服和那张警员证——在录象带里可以看见他死前半个小时，手拿着那张警员证摸了又摸。这一场景让警视厅的同事们无不潸然泪下——纵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有罪的。 
山下信介，东京警视厅缉毒科警长，接受贿赂直接导致与日本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刑事案件有关的重要嫌疑犯逃走，畏罪自杀——这个成了当年度日本警界最大的丑闻。 

想到这里仁的眼睛有点湿润，那个时候的自己和P都是刚刚进入警界不到一年，本以为会有光明的前途，梦想中的人生，然而一切都在一夜之间改变了——P自此跟随舅舅堂本刚去了纽约，而仁则是选择了留下来。 
而P的母亲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P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纵然铁证如山，她直到现在还仍然固执的留在东京——“P，你一个人走吧，我会和你父亲一直在一起的。”至今仁还记得P母亲当时送P上飞机时那满脸决绝的表情。 
而P的表情却更让仁不能忘却——P当时是笑着走的，眼中却满储泪水——“那个人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与光荣，也背叛了我的光荣，我将离开，再也不回来。” 


但是BOBO却看似很高兴的样子，“我看了新闻了，你的那个日本小情人已经死了，所以，和我结婚是唯一的选择。”BOBO笑得极度得意。 
“他没有死！”P突然吼到，“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会跟你结婚的！”P的怒容非常吓人。可是BOBO的表情却是一副占了上风的样子。 
“我说了我爱你的，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让你和我结婚。”得意的微笑扬在性感漂亮的脸上，“别忘了你现在不是P，是KK的继承人山下智久，我也不是BOBO，是伊莉莎伯.雅顿公司老板最疼爱的小女儿ARDEN。” 
P咬了咬牙，忍住了心中想要打她一拳的强烈冲动。 
一阵风吹来，让P觉得有些冷。 
而此时纽约边缘的某个高楼的公寓中，一个被宣布“已死亡”的警察，一个神秘的通缉犯，一个满脸不爽的叫那个通缉犯为“少爷”的人，正坐在一起吃晚饭。 
“圣，你做的煎蛋太硬了。”龟梨和也放下餐叉忽然说。 
“可是少爷你不是喜欢煎得比较硬的蛋吗？”圣吞下一口自己做的煎蛋，有点不满意的样子。 
“喜欢是喜欢，但是``````”龟梨和也又拿起叉子，小心的把仁盘子里的煎蛋都挑了出来，“仁现在的身体还很弱，不适合这样子的食物，下次尽量做汤之类的好了。” 
仁抬头望了一眼满眼怨念瞪着他的圣，又望了望脸色同样虚弱却充满关切的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之间这样微妙的相处已经几天了，仁很自觉的没有问任何关于之前炸弹的事情，在确信自己是安全的状况下一边小心和他们相处，一边在心中暗暗研究逃走的方案。 
而和也和圣却是在一边细心的照顾受伤的自己，一边对付着仁想要逃走的种种方案。如此以来，似乎也相安无事。 
只是那个龟梨和也，对自己的关心简直到了可以和P想当的程度，甚至晚上还和自己睡一张床，怕晚上仁的身体会突然出现不舒服的情况，很多事情都不放心交给圣来做，总怕圣又会拿个花瓶砸自己。可是和也的情况似乎也不是很好的样子，他跟自己刮胡子的时候，仁发现他的手因为体虚而有点颤抖，但是他还是小心的没有刮伤仁一点点的皮肤。 
刮胡子，是的，不只洗澡，还有吃饭，刮胡子，甚至上厕所，和也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受伤的仁，三天过去了，仁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特别是洗澡的时候`````` 
想到这里仁不禁有点脸红。 
而圣总是很小心的在盯着仁，怕仁会做出什么对和也不利的举动来。但是仁自己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想要对付身手如此敏捷的和也简直就是做梦，但是即使是有这个能力，到那个时候仁也是不会舍得伤害这个眼神如此纯净的男孩吧。 
昨天和也跟自己刮胡子的时候，和也漂亮的脸跟自己挨得如此的近，仁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以及他身上的淡淡香味。仁在那个时候不可抗拒的脸红心跳，甚至觉得身体也有点``````仁在心中骂自己，简直觉得自己不可原谅，怎么可以对一个男人`````` 
但是那个时候，和也他也应该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吧，P说过，自己也是有特殊体香的。 
“仁你是不是不舒服？脸怎么那么红？”和也忽然问。 
“啊！没有！没有``````”仁心虚的继续低头吃饭，走神中居然不小心让自己受伤的右手在桌子上打了一下。 
“啊！”仁痛得叫出来，这一叫居然又让还在嘴巴里面的饭粒给呛到了，咳嗽不止。 
和也连忙帮仁拍背，但是又怕碰到仁背后的伤口，于是马上有改为了扶仁的胸口。仁因为受伤多处，所以上身就只有纱布包扎没有穿衣服，和也略微冰凉的手掌在仁的胸口游走，虽然呛得厉害，却也让仁觉得很舒服。 
其实这样子也不错，仁这样想着，刚美了那么一会儿，但是忽然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自己居然咳出一口血来！ 
紧接着就是全身的说不清状况的疼痛，就如同内脏都在翻江倒海一般，仁疼得开始在地上打滚。 
圣给吓愣了，呛颗饭粒不至于那么厉害吧，难道是——！ 
不等圣反应过来，和也立刻就冲上去抱住仁，然后麻利的揭开自己手上的纱布，拿起餐刀就在自己的旧伤口边一刀划了下去！ 
“少爷！不可以！”圣冲过去抓住和也的手就要给和也止血，但是和也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移开仁表情痛苦的脸，“我决定了的事，没有人可以更改。”平静的话语，却让圣不敢再说什么。 
“少爷，你这样做，这个死脑筋的笨蛋警察未必会领情``````”圣不甘的低声道。 
和也没有理会圣，迅速的把割开的伤口朝着仁的嘴送去，静脉中暗红的血液很快的冒了出来。 
仁尝到口中的血腥味道，忍着痛苦推开和也，“你``````你干什么？”仁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看着在自己面前举动如此奇怪的和也说。 
“吸我的血。”没有起伏的声调中透露着焦急。 
“你疯了`````啊！”新的疼痛袭来，仁觉得骨头都快融化了，身体似乎要爆掉！仁忍耐不得的开始咬自己的手。 
和也上前再次抱住仁，“我求你了！” 
仁痛苦得已经神志不清，却仍然能够清晰的看见和也眼中的泪光。 
这个冷清至此的少年，居然也会流泪？ 
仁用仅存的理智思考着，仍然拒绝和也满是鲜血的手。 
突然，仁看见和也低头猛吸了一口他自己的伤口，然后不由分说的吻上了自己的唇——满口的鲜血，被强行的送了下去。 
本来呛人的血腥味，通过仁的喉咙却似乎变得滚烫起来，又是一瞬间被撕裂的痛苦——居然感觉没有那么疼了！ 
离开自己的唇后，和也把手腕直接送到了仁嘴唇上，血液，源源不断的流进他的喉咙，仁的意识慢慢远离，只听见圣喊了一声：“够了，再这样下去少爷你会死的！”然后拾起和也刚才揭开的纱布迅速的包扎和也的手腕。 
和也用剩下的另一只手轻轻抚去仁脸上的汗水，“没事了，乖孩子``````”迷糊中，又是两片血腥味浓重的唇吻住了自己，只是，仁觉得这个吻无比的温柔。 
“没事了，乖孩子``````” 
仁觉得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滴在了自己脸上，是你的眼泪吗？和也``````

二十二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仁轻轻的用脸贴着和也的脸在心里问。 
这个时候，迷糊中的和也忽然说话了：“没事了``````乖孩子`````”然后用手轻轻的抚摩仁的后背，迷糊中的和也是在做梦吧，他看不清眼前的状况，手扶在了仁后背的伤口上。 
然而仁没有支声，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隐忍着背上的痛楚。 
比起你的痛，我这点痛苦算什么呢？ 
仁轻轻握住和也受伤的手腕，满眼疼惜的用自己的嘴唇温柔的碰触纱布下的伤口。和也似乎被弄痛了，皱了一下眉头。 
仁心痛的抱紧了虚弱的和也，第一次主动用自己的唇吻上了和也薄薄的两片淡色暗红。 
手不自觉的顺着和也美妙的身体游走`````` 
`````` 
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欲望在燃烧！仁一下子坐起身来！ 
仁忍痛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天！自己刚才想做什么？ 
怎么可以对一个男孩子``````仁忽然觉得自己太可耻了。自己不是以前一直想要结婚，然后搬到夏威夷去，生两个可爱的小孩子的吗？ 
清醒！清醒！赤西仁你要清醒！要是P知道了一定会笑死自己的！ 
对了，P！P现在在干什么呢？一定很担心自己吧``````不行，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仁心想，虽然现在很多状况都搞不明白的样子。 
但是，回到组织和一切都应该有明朗的发展吧`````` 
组织？仁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推断——是谁向自己开了那一枪？以自己受伤的位置，子弹绝对是从和也的方向打来的，但是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和也绝对不是那个人。而且当时那个地点，和也后面不会有其他什么闲杂人等爬上铁架来吧`````` 
仁忽然一阵窒息——想到了自己昏厥之前，听到的最后的一个声音，从和也方向传过来的声音——“仁``````”，原以为是焦急的声音，现在想来，却是带着不可靠近的冰冷。 
仁几乎绝望的想到这样一个名字——田口淳之介！ 
仁，到处都是阴谋——和也当时在楼顶写下的字，现在化成了一把尖刀插在了仁的心口上。 
而此刻在另外一边—— 

纽约街头，到处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所有的店面里几乎都早早的准备好了圣诞树，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装饰物和糖果，四处都飘扬着欢快的音乐。 
圣诞节，就要到了呢。 
P缩了缩脖子，避免街上的凉风灌入更多到没有围巾的衣领。要是这个时候仁在，一定会和他一起去买围巾的，仁这个BAKA，对衣服的品位其实很有一套，要是和他一起去，一定会买到不俗的款式`````` 
P的脸上扬起苦涩的微笑——现在还是没有仁的任何消息。 
今天谈成了一笔不错的生意，堂本刚很高兴的样子，所以自己早早的结束了工作，一个人步行到了这里——曾经和仁一起来过的BUBERRY店。 
透着玻璃往里面望，似乎还能发现木制格子台上摆放的装饰香水瓶子。 
龟梨和也，忽然想到这个名字，这个神秘的舞男，可恶的通缉犯，开枪打伤了自己最重要的仁！ 
田口是这样说的，P忽然觉得自己眼中有了泪花，于是抽出衣服口袋中握紧仁照片的手，重重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别哭啊，仁一定没有死的，一定没有`````` 
忽然觉得后面有刺凉的感觉。 
“别躲了！你给我出来！”好歹自己以前也是做警察的，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的这点小伎俩。 
BOBO，或者说是ARDEN，从街角的拐弯处走了出来。 
“P，别对我那么凶嘛，好歹我们是正在交往中啊。”BOBO一把抱住P的脖子说。 
不冷不热的推开BOBO，“只是你爸爸和我舅舅这样认为而已，我可没有承认。” 
BOBO不生气，反倒重重的在P的脸上亲了一下，“没有关系！我承认就可以了！” 
P带着厌恶的表情推开BOBO，“你快走开！趁我还没真正生气之前。” 
得意的笑容再次在这个漂亮的混血女人脸上荡漾开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想你那个小情人吧，你舅舅还在帮你找他是不是？呵呵，但是已经没用了，他肯定已经死了``````” 
“他没有死！”P愤怒的说。 
“是是是，他没有死``````”BOBO耸耸肩，“要不要上我的车啊？今晚我们一起去以前我们住的地方，然后``````”BOBO笑得暧昧。 


二十三 


日子似乎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了。 
让人以为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平静直到永远。 
仁有时候觉得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虽然四处都是状况不明的样子，但是，至少，有种奇怪的感觉在他的生活里面流淌，他开始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 
每天醒来都会看见一个好看的男孩躺在自己身边，早晨会有一个老是瞪着他的少年作饭给他的少爷和自己吃，然后他的少爷会小心的喂自己吃饭，在圣不满的嘟囔声中`````` 
这种感觉可能有点像是幸福``````仁有时会这样想。 
当然，仁也在每时每刻都考虑着N.F的事，担心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担心也没有办法，现在自己要做的，大概就是养伤而已吧。 
和也很照顾仁，非常的照顾。但是和P的照顾不一样，有时候P的无微不至会让仁感到烦，仁偶尔的不顺从会让P暴跳，那个时候仁会觉得很好玩。而对于和也，仁似乎没有办法不顺从，和也上次让他喝自己的血时满眼的泪光仁绝对不想再次看到。 
若是像逗P那样逗逗和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想什么呢？”和也的声音打断了仁的思绪。 
“没有``````”仁囫囵吞下和也喂过来的一勺蔬菜。 
其实仁的伤虽然很重，但是手上那点伤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完全可以勉勉强强自己动手吃饭，但是仁自己不自觉的并没有告诉和也。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仁会常常慌称自己不太舒服，然后和也就会温柔的用手抚摩自己的背——至第一次和也这样做后，仁似乎爱上了这种感觉。竟管仁也时常在心中责备自己——这样子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似乎有点太不正常``````但是和也对自己的纵容让仁忍不住继续保持这样的做法。 
“你在想夜间飞行的事情吧``````”和也一边帮仁擦嘴巴一边说。 
仁沉默。 
和也则继续手上的动作，他擦得很仔细。仁的嘴唇很饱满，在这些天来的精心照料下，仁的唇色已经恢复了以前诱惑的红嫩感觉。性感的嘴唇，在用餐后的油腻中却有了几分可爱的感觉，让人有种想亲上这两片厚厚柔软的冲动。 
擦嘴，很简单的动作，和也却做了很长的时间。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和也表情很温柔，“但是要等到你伤完全好了之后。” 
每次都是这句话，仁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圣呢？”仁问。在经过了那么多天以后，圣终于肯让仁直接叫他的名字了，当然，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和也那里施加的无形压力。 
“逛街买东西。” 
“逛街？”仁觉得奇怪，一个逃犯怎么还会有心情冒着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危险去逛街，平常生活的必须品都是圣在极度小心的情况下买的，并且一次都买得很足，而且圣虽然几乎天天都会出门，但是都是去打探消息，绝对不会去干什么逛街之类的事情。 
“今天是圣诞节。”和也淡淡说。 
仁小小的一惊，竟然忘记了那么重要的日子``````想到还在日本的父母，以及完全不知状况的P，仁忽然有种伤感的感觉涌上心头。 
“仁想要什么圣诞礼物？”又是淡淡的一句话。 
虽然和也的语气平淡，但是还是让仁有些小小的感动，只是这份感动，和仁此刻担心的心情比起来，显得有点微不足道。 
“如果我要你告诉我所有的一切当作礼物你会给么``````”仁极其小声的嘟囔。 
“只要你要，我有，我都给。” 
仁吃惊的抬头，居然让和也给听见了。 
“但是至少等圣回来我们好好的过个圣诞之后吧。”和也微笑，“这里地势偏僻，几乎都感受不到什么热闹的气氛呢``````”不过也好，几个逃犯要热闹有什么用？“但是到了晚上应该就会不一样吧，一定会传来人们狂欢的声音。” 
和也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干净的侧脸让仁又是瞬间的心动。 
仁立刻转过脸去不看，努力压抑自己心中莫名的躁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了，仁心烦意乱——我是不是喜欢上这个男孩子了？ 
仁的心很乱。 
虽然之前和也有好多次都对仁作出了好些暧昧的举动，甚至包括接吻，但是，这么干净的男孩子不会像自己那样想到那么邪恶的方面吧``````仁这样想。 
龟梨和也，身手敏捷的神秘人物，但是，为什么却有着那么令人猜不透的性格和气质呢？仁越想越头疼。 


和也摇头，“我说过要告诉你一切的。” 
“现在我不想知道了可以了吧。”仁任性的说，这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的警察身份，只是单纯的不想再想到和也痛苦的样子。 
和也微笑，拿出第四瓶香水，“50年代之香，1956年的DIORISSIMO，很多人称它为Christiandior的茉莉香精，其实它的主体香味是铃兰，在法国习俗里，为心爱的人献上月的铃兰，代表美丽的爱情``````DIORISSIMO的香味清新淡雅没有侵略性，彷若置身於开满铃兰、法国茉莉、伊兰、岩兰草与花梨木的花园，据说它的香气，可以将带领人回到生命中最难忘的那一个春天。” 
和也将香水递给仁，“这瓶香水，代表我生命中的第一份爱情。” 
第一份爱情``````仁听到这几个字眼时忽然觉得有点嫉妒，和也第一次爱上的人是谁呢`````` 
“这份爱情让我第一次产生了离开父亲的想法。” 
和也的笑容忽然带了点苦涩的味道，“虽然离开父亲没有那么容易做到`````” 
拿出第五瓶香水，“70年代之香，1977年的OPIUM，鸦片。”仁不再说话，看着和也拿出一个又一个的漂亮精致的瓶子，说着一段又一段同样精致的故事，有香水的，也有他的。 
“七十年代初期，时装设计师伊夫.圣罗兰到中国大陆旅行，他深深为迥异其过去生活经验的东方风情所吸引``````就如同刚刚逃离父亲那里的我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我和圣一起从父亲那里离开了，虽然其过程相当困难``````”仁无法想象和也到底受了多少的苦，仁能做的就只有在心底祈求和也能够快点讲完。 
“伊夫携回一只鼻烟壶作为收藏，当他把玩着这只鼻烟壶时，突然想到，会不会有一瓶香水，如同鼻烟壶般瑰丽华美，如同鼻烟壶里所装的鸦片般，充满诱惑、让人上瘾，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因此，他创造了鸦片。” 
这瓶由鼻烟壶为灵感而来的香水，它的外型就好似一只精致华丽的鼻烟壶，香水瓶身上雕刻若罂粟花纹，而瓶子里关的，是馥郎神秘又华丽的东方辛香调香味，最是能传递诱惑而引人沉沦的讯息。就如同现在的和也对于仁一样。 
“OPIUM一经推出，即因其名而引起话题，充满争议，然而这并不重要，因为使用过OPIUM的人确实都会感受到它传达出的，宛如鸦片般让人神魂颠倒，迷恋的特质``````就如同我在摆脱父亲的控制中，虽然艰苦，但是仍然能够找到这样神奇的美妙感觉，让我觉得，不管怎么样，逃离都是有意义的``````” 
“鸦片一样让人神魂颠倒，迷恋的感觉？”仁不禁自语。 
和也轻扶仁的脸，“你不就是这样感觉的制造者么？” 
仁无语。难道自己可以让这样一个神奇的男孩有那样的感觉么？其实，若是说到鸦片，和也对自己来说是鸦片的说法更加合适吧。 
第六瓶香水，“80年代之香，1985年的BEAUTIFUL。”和也抚摩仁脸颊的手从耳朵慢慢移动到了脖子，仿佛中毒般的，仁没有拒绝。 
“女性化的香水，代表憧憬的香水，BEAUTIFUL闻起来不像是任何一种玫瑰花、栀子花或其它任何一种单独的花香，这个令BEAUTIFUL成为世上最奇妙、最丰富、最和谐的千百种花香调集於一身的香氛``````” 
和也的手滑到仁左边的锁骨，他曾经咬过的位置——仁敏感的像触电一样颤抖了一下，一把抓住和也的手，示意他不要碰这里。 
伤口的暗红早已消失，牙齿的印记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变淡。 
“这瓶香水代表了我的憧憬，我希望过平静的生活，所以我必须阻止我父亲对我继续的骚扰，所以我帮你``````” 
“你父亲是想利用你的身体做夜间飞行的进一步研究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夜间飞行已经不单纯是毒品了，它已经脱离了毒品让人上瘾的本质而转化成了类似武器的危险品。” 
和也轻叹一口气，“这个也是我想知道的，实际上，我对我的父亲一无所知。”仁看到和也的脸上有悲哀的神色。 
但是这种神色瞬间化去，因为第七瓶香水的出现—— 
“80年代之香，1987年的TARTINEETCHOCOLATE，小熊宝宝，第一瓶婴儿香水。”和也的表情变得很高兴，“带柠檬酸橙香味的小熊宝宝，带有一股清新的被捧在手掌心呵护的气息``````是我不曾拥有的童年。”仁又开始心痛。 


和也，和也``````为什么你的眼神要那么温柔呢？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仁痛苦的想。 
“仁``````”和也终于说话了，“小心伤口``````”和也伸出手去扶开仁汗湿的流海，仁右眼角漂亮的泪痣露了出来，显得分外妖娆。这样性感的仁，会让所有人都心动吧，和也想。 
仁本来难过的心情被和也这句关心的话语所温暖，犹如得到许可，仁试着用自己生涩的动作吻和也。温柔的吻渐渐变得狂乱，即使把自己还未痊愈的身体弄到很痛，仁还是忍不住继续下去`````` 
沉沦`````` 
沉沦`````` 
你是鸦片吗？让我如此迷恋，直至上瘾，不能自拔`````` 

窗外传来平安夜的钟声，美丽的胴体在神奇的暗夜中绽放。 
感觉犹如在飞``````夜间飞行么`````` 

连仁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那么狂躁甚至粗暴如野兽的一面。最初紧张的心情被疯狂的占有欲所取代，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只想不断的索取，疯狂的索取`````` 
整个房间飘满了迷乱的气息。 
暧昧的喘息声和轻轻的小声呻吟和在一起，说不出的，意乱情迷`````` 

仁感觉到和也在颤抖，像只可怜的受伤的小兽。 
很疼吗？`````` 
“你说的``````我要，你都给``````”伴随着喘息的声音，仁在意识迷糊中说。仍然带着去不掉的孩子气。 
“``````都给你``````”和也小声说。 
仁怔了怔。 
和也睁开被汗水濡湿的眼睛，表情由隐忍的迷离变成的宠溺的笑意。 
“仁咬住牙齿微张着嘴巴吸气的样子``````很可爱。” 
居然被人评价可爱，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仁看着和也明亮的眼睛，就这样抱着他，许久，许久。 
“和也，你哭了``````” 
和也不说话，再度紧紧抱住仁的脖子，把仁拉过来和自己紧紧的贴在一起，脸贴上仁的胸口，忽然咬住仁左边的锁骨，“这个，就当做是我眼泪的补偿吧``````” 
仁没有动，虽然锁骨被咬得很疼，是吗？补偿`````` 
有热热的东西从仁的锁骨上流了下来。 
但是这些仁都不在意，此刻他的眼睛中就只有和他一起意乱情迷的和也。 
好美的眼睛，好美的头发，好美的身体。 
好美`````` 
忽然发现和也左边的锁骨上也有着淡淡的齿印，看起来已经过了很久的样子——也是情事所留下来的吗？是和谁呢？仁的心脏被嫉妒填满，于是，更加疯狂的索取。 
迷糊中就只听见和也轻轻的呻吟—— 
“小心``````仁``````你的伤``````” 
“好了``````仁``````够了够了``````” 
“仁``````” 
“算了``````都给你``````” 
“都给你``````” 
``````` 
都给我是吗？``````但是我更想要的是，你说你喜欢我`````` 
“仁``````还有两瓶香水我还没说呢``````” 
“明天吧，明天。” 
“明天吗``````” 
仁，明天`````` 
也许等不到明天了`````` 
所以，今晚请更热烈的吻我``````更紧的抱住我`````` 
即使我受伤也没有关系`````` 

黑暗中，仁看不见，和也脸上闪过的落寞和淡淡的哀伤。

二十七 


漂亮的冰晶飘落在仁的脸上，然后迅速的融化。 
然而内心的那份思念却没有因为见到了和也而化开，为什么见到了你还是会觉得仍然想念你呢？仁的心里被这份奇怪的思念搞乱了。 
“和也``````”又是一声呼唤，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思念。 
仁的眼睛居然红了。 
仁觉得自己真是没用，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那么容易就想哭呢？于是赶紧眨眨眼睛，却还是顶不住泛起的泪光，那么多个无尽长夜里思念的身影，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仁几乎觉得这就是一场梦。要是P知道自己会如此想念一个男人的话，一定会疯掉的吧。 
“恩。”不冷不热的回答，仁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态度如此冷淡的和也就是在圣诞夜和自己紧紧拥抱的人。 
和也他``````果然是不喜欢自己的吧`````` 
仁悲哀的想。但是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还要和自己``````难道说那天夜晚真的只是一个梦么？还是仅仅因为是和也突然寂寞了想要自己的拥抱吗？ 
“仁的伤口看来愈合得不错``````”一丝难得的笑意浮在和也脸上。 
仁低头看看自己，原来刚才和上田龙也趴在地上的时候，衣服差不多都被那家伙剥开了，露出的结实腹肌上，一个刚刚愈合的弹痕清晰可见。 
这里，当时和也为了救自己，用嘴唇吸过毒血吧。 
身体快于大脑的反应，仁一下子冲上去抱住了和也，那个小小的单薄身躯就这样被仁有力的双臂紧紧圈住，和也稍稍皱了一下眉头，仁太过用力的手把他弄得很疼。 
“和也``````和也``````”抱着和也，仁眼中的泪花终于藏不住涌了出来，仁的头深深埋在和也的肩上，泪花点点都擦在和也白色的衣领上。 
和也，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 
虽然和也没有任何回应，仍然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态，但是仁抱住和也怎么也不肯放手，就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怎么了，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如尖刀般刺入仁的心。 
我想你了！我想你了！我想你了啊！比起你毫无温度的话语，我更希望你像以前一样，用手轻轻抚摩我的后背，告诉我没事了，叫我乖孩子`````` 
仁在心中这样吼叫到，然而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仁咬住嘴唇，把双手收得更紧了。 
“仁，别这样，不能呼吸了``````”和也小声的请求到。 
仁摇头，弯弯的发尾扫过和也的侧脸。 
于是和也不再说话。 
就这样，仁单方面的拥抱着，许久，许久。 
和也睁着眼睛望向无尽的夜空——那些雪花，也在夜间飞行吗？ 
好美`````` 
“我喜欢和也。”长久的沉默后，仁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仁感觉到和也的身体轻轻的抖了一下。 
“我喜欢和也！”仁再次提高声音吼到。 
和也只听到，仁快得要命的心跳声。 
“恩，我知道了``````” 
仁的心猛然沉进深渊，卯足了劲好不容易做的表白，竟然得到的回应只是这样一句“我知道了”而已。 
“那么``````那么```````和也喜欢我吗？”小心翼翼的询问，担心得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不喜欢。”干脆得不留一点余地。 
和也感觉到仁的身体在重重的发抖，仁扣住自己后背的手指用力得仿佛要嵌入肉里。 
来不及吃痛的叫出声，唇已经被重重的吻住。 
霸道的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瞬间让和也的头脑一片空白。 
不断的加深，不断的加深，难受的吻，几乎窒息，然而仁还是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疯狂到几乎要把自己吻得流血。 
终于松开，和也猛烈的咳嗽，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空气，还不等和也起伏的胸平静下来，仁疯狂的唇又印上了和也的脖子，衬衫被一把撕开，露出和也青白的单薄胸膛。 
滚烫的吻伴随着仁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席卷了和也每一寸裸露的肌肤，用力得让和也以为仁在咬自己。 
暗红色的印记如同雪花落满了和也的脖子和前胸。 
“仁``````停下！疼！”和也试图推开仁，换来的却是仁更加用力的吻。 
“匡当”一声，和也腰带的扣子被扯落到了地下。终于忍无可忍—— 
“赤西仁！”声音不大，却冷到让仁的整个心瞬间结冰，“我的身手怎么样你很清楚，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二十八 


房间里暖暖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开，但是阳光已经不解风情的透过窗帘的缝隙射了进来，显得那么的迫不及待。 
是在嫉妒里面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么？ 
金黄的光线打在两人美好的身体上，勾勒出金色的优美轮廓，如同两个坠落凡间的天使。 
你是我的天使吗？和也`````` 
仁抱着和也美丽的身体，透过金黄的阳光仔细打量着怀中人的脸。 
在仁醒来的那一瞬间，曾一度惊慌，他怕和也又像上次一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空留下残存的体温在仁的身体和心灵上。好在，和也还在，就躺在自己的怀里，睡得一脸安静，长长的睫毛似在有意无意的颤动，扫得仁的心暖暖的，痒痒的。 
和也赤裸的身体上，到处都是仁留下的痕迹。 
青白的前胸，细细的脖子，甚至包括脸和下巴，都稀稀拉拉的分布着暗红的吻痕和细细的牙印，仁有些心疼了。于是用指肚轻轻扶上和也被自己吻得还有些红肿的嘴，和也光洁的下巴上明显的牙印让仁忽然想起昨晚疯狂的自己——自己咬着和也的下巴紧紧的抱他，而和也的双腿也环在自己腰上用力的纠缠，和也小声的求饶声伴随着让自己迷失的呻吟声犹如天籁——“仁``````轻一点``````轻一点``````仁，求你别那么用力了``````啊``````”然而当时的仁不只让汗水濡湿了双眼，还濡湿了整个心，他听不到和也的乞求，头脑一片空白，只会更疯狂的索取，越是要得多，越是觉得不够`````` 
回想起来让自己都觉得面红耳赤。 
和也，你是我的！你的心你的身体都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要你只属于我！忍不住抱紧了熟睡中的和也，生怕自己一放手和也就会消失一样。 
“恩！仁``````疼``````放开我，难受``````”过度用力的拥抱终于让疲劳中的和也醒来。 
“不放！”仁更用力的让和也的脑袋更紧的贴住自己湿湿的前胸。 
“我不会偷偷走掉的``````”仿佛看穿了仁的心思，和也笑着说到，“莫非赤西警官要用手铐把我铐起来不成？” 
“啊！我怎么没想到？就是要把和也和我铐在一起！”孩子气的仁说着伸手到床下摸自己衣服口袋里藏的手铐，但是却摸到了躺在衣服里不知振动了多久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的手机。 
“喂``````啊！对不起！P啊！我昨晚`````昨晚查案去了！放心，我很安全，今天晚上就回来``````恩，恩，知道了，我会小心的，P，你打电话时没人听见吧``````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是担心啊已防万一嘛！哎呀，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你打了一晚的电话，我查完案子就回来！恩，恩`````知道了知道了，挂了啊``````知道了！拜拜！”放下电话，仁总算松了一口气。 
回过头去看和也，却发现和也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赤西警官确实是很努力的‘查’了一晚的案子``````” 
“不准笑！”仁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但是看着此时的情景，确实又说不出更多的话来，满屋的凌乱衣物，一床凌乱的情色痕迹，而自己还保持着赤裸裸与和也纠缠的拥抱，甚至连和也本身整个身体的吻痕都似在嘲笑仁刚才跟P满口冠冕堂皇的说辞。 
和也虽然满脸挂着微笑，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疲劳的样子，眼睛里有些许的血丝。 
仁让和也的头枕上自己的手臂，“再睡一会儿吧。” 
“仁不睡？” 
仁摇头，“我看着和也睡。”抚摩和也纤细的腰，那么细的腰，昨晚自己差点就把它折断了吧``````仁有点自责，怎么当时只顾着自己的性子来，一点都没有考虑到和也的感受呢？ 
“和也``````疼吗？” 
“没关系``````只是刚开始有一点``````”和也的表情，纵然冷傲，但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宽容得那么令仁安心。 
“那``````和也``````舒服吗？”仁红着脸问。 
“``````恩``````好舒服。”极小声的回答，一瞬间的脸红，但还是让仁给看到了。 
“啊！原来和也也是会脸红的！”仁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的大声叫到。 
和也转过头去不理他，打算用装睡来躲避仁又忽然觉醒的BAKA本质。 
“啊哈哈！和也说舒服！和也喜欢我！和也爱我！”仁一边笑着一边把和也又抱过来转向自己，“呵呵！和也和也！和也你说爱我！” 
“我爱你。”对于仁的BAKA，和也真是无奈到想哭。 
“说龟梨和也爱赤西仁！” 
“龟梨和也爱赤西仁。”和也叹口气，一副“算我服死你了”的样子。 
“说龟梨和也喜欢跟赤西仁做！” 
“```````” 
“说龟梨和也和赤西仁做觉得很舒服！” 
“```````” 
“说龟梨和也还想和赤西仁更舒服的做一次！” 
“````````” 
“说龟梨和也现在马上就想要和赤西仁做！而且要求赤西仁更加用力的抱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啊！” 
“你不要得寸进尺！”终于忍无可忍，仁被和也一脚踹下床去。 
“哭哭``````龟梨和也不爱赤西仁了``````” 
不理会仁的撒娇，和也面无表情的说：“我们现在可是半个逃犯的处境，你赤西仁大少爷选的这家酒店价格可是不便宜啊，能剩就尽量剩吧，该走了吧现在``````” 
“没有关系，P给我的信用卡很够用，而且堂本叔叔以前给我的那张信用卡我还没用呢。” 
“堂本叔叔``````是谁啊？” 
“P的舅舅堂本刚啊，KK财团的老板，和也你那么喜欢香水不会不知道KK香水吧``````恩？和也，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鄙视你的表情，你还真是厚脸皮啊，用了侄子的钱不算，又用人家舅舅的钱``````” 
“你还不是一样在用上田龙也的钱。” 
“钱都是我母亲给他的，而且你在养伤期间也用了吧。”即使冷静如和也，在仁的面前还是禁不住要挂上满脸的黑线。 
仁赤裸着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嘟着嘴不说话。 
半晌，才冒出来一句——“可是我今天还想再抱和也一次``````” 
“``````”和也无语，搞半天原来这家伙还惦记着这事。 
“不干就算了，小气``````”仁没有被子盖着有点冷，抱着自己的肩膀说。和也有些心软，几乎就要答应了的时候，却听见仁用坏坏的语气小声嘀咕：“等到下次我一定连本带利都给抱回来，抱到和也死去又活来``````” 
“你再说一遍。”和也面无表情的说。 
对上的，却是仁一脸怨念的脸。仁嘟着嘴，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嘴巴里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死去又活来死去又活来死去又活来”的字眼。 
“``````算了``````”和也转过头去不看仁，“先去洗个澡再``````” 
“恩？”仁惊喜的抬头，“那么和也是答应喽！” 
“``````先抱我去洗澡。”

“P，难道你到现在还一直怨恨着自己的父亲吗？”仁的表情严肃起来，P不说话，“伯父其实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个神一样的存在，从小就是，P和我不都是因为他而选择了当警察吗？” 
“那是你的选择。”P痛苦的冷冷道。 
“也是你曾经的选择。”仁不留一点余地的说，“山下智久的父亲山下信介，是男人中的男人！即使他生前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死了之后的一切灵魂都是无罪的！这是日本人的信念！伯父他死的时候，是怀着对自己国家和信仰的虔诚死去的，一个优秀的武士选择的最光荣的死亡是切腹，对于伯父来说，他的配枪就是自己的武士刀，伯父选择的，是光荣的死亡``````” 
“别说了！”P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他的！我是日本人没有错，但是这里是美国！日本人信仰的是耻的文化，而美国人信奉的是罪的文化！” 
“所以你要跟我说‘原罪论’吗？”仁的态度居然前所未有的硬，“我希望山下信介的儿子山下智久，也可以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活得像个武士！活得像个心地坦荡荡的武士！活得像个有着开阔心胸的武士！”仁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而我，即使是死了，也希望和警界的武士山下信介一样——有着光荣坦荡的武士死法！” 
P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P，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架``````但是我不打算收回我刚才所说的话。”仁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但是在P的眼中，仍然和幼年时代踢球从来不服输的孩子一样，仁有着可怕的任性。 
“``````算了，我并没有生气``````睡觉吧，仁。” 
“等等，P！我还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P回过头来，对上的是仁严肃得可怕的脸。 
“明天带我去见伯母和堂本叔叔！”仁的眼神深邃得让P瞬间迷失，“本来我是答应了你舅舅不把你牵扯进夜间飞行的事情的，但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求助于伯母和他了。” 
P的舅舅堂本刚，KK财团的老板，因为其突出的经济业绩，作为日本商业在美代表，在近日日本首相访美时将受到美国总统和日本首相的同时接见。 
P的母亲山下茉莉，前日本著名作家，即使现在已经退出文坛多时，其影响力也还是不可小视的吧，据说两年前她进军政界时作为女性居然得到广大支持，若不是当时出了其丈夫山下信介的事情，大概会发展很顺利。即使现在，她也在公益事业领域做出了非常惊人的成绩。 
两个都可算是数一数二的公众人物，若是由他们出面的话，其说服力一定不容忽视吧。 
夜间飞行——可怕的气体原子弹，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告知上层才行，然而到处都是阴谋的今天，直接找到最高层显然是大胆，却是最可靠的办法。 
以堂本刚和山下茉莉作为桥梁，直接面见两大国的最高层——十分冒险却是最为有效的办法！连仁自己都为自己的想法震惊，但是，不得不尽力一搏！因为夜间飞行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即使不成功，即使自己会处于更大的危险中，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仁告诉自己必须这样做——活得像个武士吧！ 
隐去自己和龟梨和也复杂的感情纠葛，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要说清楚还是要花很多时间吧。 
P看着仁严肃而又变化复杂的表情，预感到这将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事情，从1995年的东京沙林毒气惨案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