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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方向的钟
By 离泽尔
01
天空蓝得一碧如洗，风卷起在头顶成荫的华盖，把树枝摇得哗哗作响，顺便卷下来几片枯黄的叶子，双手抚上已经有岁月的把手，路明非慢慢从摇椅上起身，蓝蓝的天，凉爽的风，还有飘浮的空气中，夏天的味道，一切都真好啊，路明非不由地感叹。
经过了一个沉沉的睡眠，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而慵懒起来。白天睡觉别有一番风味，在午后耀眼而温暖的阳光中，找一个舒适的地方放松身体，美美地窝上一个下午，在这样的时光中连梦都只会梦到最美的事情，醒来就到了傍晚，就这样渡过长长的下午，时间轻松地好像一生都会像这样度过。
不过路明非好久没有像这样感慨了，因为人经过很多事之后，都会把事情看淡很多，经历过了太多的事情，对有些事的看法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白发苍苍的他站在园子里，同样苍老的手上面布满了皱纹，以前挺直的背脊现在有点隆起，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那种朝气，岁月的气息在身上沉淀，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门口，等待着那扇门被打开，从那里走进那个和他几乎相伴了一生的人。
02
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路鸣泽的了？有时候人老了就会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会忘记你们是怎样相遇、相识，忘记曾经跟他生活过的点点滴滴。但是没关系，只要那个人一直在你身边就好。故事开始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都还在很久很久的以前。
教室里同学们都在讨论刚刚结束的考试和即将开始的暑假，教室里乱作了一团。路明非喜欢看这样的热闹的场面，虽然路明非对暑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认为暑假也不过是一个补习的时间，但看到大家对暑假期待的样子心情也会不知不觉好起来。这个时候路鸣泽来了，他是路明非的同桌。
直到现在路明非依然记得路鸣泽当时的样子，认识一个人太久了，对他的记忆一直都会停留在刚刚认识他的时候，夕阳昏黄色的光斜斜地照进了教室，路鸣泽就是出现在这样的阳光中，逆光的身影从阳光中慢慢走来，从此走进了他的生命。
我被你迷去的，是当年你那漂亮精致、冷清拒人的脸上，唯独对我，展露出的笑意。
听到这样的回答反而是路鸣泽笑了好久，感叹道：“哥哥你不觉得这样的愿望太低了么？”路鸣泽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很认真给路明非选蛋糕，选礼物，连过生日的房间都是路鸣泽布置的。
精心挑选的蛋糕，小心点上蜡烛，只有烛光的房间里，路鸣泽的声音意外地好听，专注唱歌时的眼神可以让人沉溺其中，被烛光照亮的脸庞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发愣的路明非，弯起了嘴角开口：“我都给你唱歌了，不许个愿么？哥哥。”
漆黑的房间，白色的忌廉蛋糕，上面静静燃烧的蜡烛，只被烛光照亮的脸庞，被温柔起的轮廓，一切显得那么虚幻，唯有心中的感动是真实的感觉。“谢谢你，路鸣泽。”
“那么，你的愿望里，有我么？”
05
夏天真是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慢慢聚拢了乌云，雷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紧接着雨滴开始噼噼啪啪地砸下来，路明非回到房子里，心里有些着急起来，路鸣泽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带伞？
天气都没有能一直随心的时候，更何况是人生？
06
他和路鸣泽渐渐长大了，随着生活的开阔，路明非认识了很多人，也经历了很多事，可过了那么多年路鸣泽始终都在路明非身边。路明非开始察觉路鸣泽的心思也是这个时候，这么多年的相处，路明非很难说清他跟路鸣泽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了，也不能想象少了路鸣泽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生疏从此处开始，两人熟络的关系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在明白路明非刻意开始的一段长长的分离时间后，路鸣泽终于在路明非生日的借口中，两人重新聚在一起。
路明非感慨这么多年始终都是路鸣泽跟他过生日，却不知道这是路鸣泽的习惯：他希望路明非生日时候只有自己在他身边。
“哥哥，生日快乐。”
“嗯，谢谢。”
“许个愿吧哥哥。”
——哥哥，你的愿望里，有我么？
——有啊，我希望这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路明非在闭上眼睛许愿的时候，突然感觉唇上柔柔的，另一片唇上也是柔柔的，还有一点甜丝丝的，轻得就像一片带露水的花瓣柔柔卷住了另一片花瓣。
睁开眼，却是不带惊讶的目光，好像很久就知道这件事，或者是心中在期望着的这个动作。对上对方的目光，发现自己上当了的路鸣泽露出一点羞涩，随后被人用另一个吻来回答。
“这是你的回答么？哥哥。”
“嗯。”
“那是一辈子都不能后悔的啊。”
“嗯。”
07
路鸣泽后来想到自己真是太在意路明非了，才会中了路明非的诡计，反而是路明非在以后说起这件事都会得意洋洋，让路鸣泽好没意思，不过路明非一直都被路鸣泽吃得死死的，能让路明非得意的事也没多少件。
路鸣泽曾经问过路明非：“哥哥那时候既然要躲我，后来怎么又想和我在一起呢？”
“因为我觉得我不能没有你啊。”
08
夏天的一阵雨过后，水滴沿着屋檐滴下来，发出叮零的声音。云渐渐地散去，太阳重新晒出来，地面发出微小的水珠破裂的声音。路明非这时盯着屋檐上滴下来的水珠，看它们在空中折射出阳光的色彩，然后落到地面的积水上，溅出一个小小的水花。
路明非看到他一直期盼的门慢慢地打开，回来的人对他露出了笑容，就像他们第一次遇见时一样。
09
路明非慢慢醒过来，窝在怀里的人还在睡，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吐在脖子上，被挠痒似的动了动。路鸣泽也醒了过来。
“怎么了？哥哥。”
“我做梦了，梦到我们都老了，很老很老了。”
“是吗？那是我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后吗？”
“嗯。”
“那就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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