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前堂门,一梭子冷风直戳脑门,捂紧了帽子,匆匆赶向韩家谭。
“哟,陈老爷又来听戏喽!里堂请走勒。”“唤奉诚侍茶。”“依旧是那二层雅间?”“嗯”
话音未落,踱着步子就向二楼去了。阁里横列着些木具,紫檀的茶桌,黄花梨的侧椅看着都是有些年头了。茶桌上的瓷盘,随意点着几多青花,一些大食,高丽的瓜果色泽润丽,极为诱人。看台上还有个躺椅,覆了兽皮,致于看不清那躺椅的制料,不过观那雪龙炭旁的撑脚,约摸是红木的。陈西关分明早已熟稔此处奢侈的摆设,蹙了蹙眉,施然落座。
“今儿个濮阳小姐唱哪段?”奉诚歪着脖子想了半晌,俯下身子道“还是续着上回的牡丹亭”“就是小金玲那段?”“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立小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陈掌柜这口唱腔,那真是绝了,十三辙的唱法,中州的韵,声谐而正,妙,妙!”“你就是马屁会拍,我与濮阳小姐比之又何如?小道尔。”
小呷口茶,面色略显讶异“你这新茶如何制得!”“小人这可下了苦心思,明前狮峰龙井,梅雨下茶,文火烹之,一个字儿,淳”
“不错,初入口还觉察是你又似上回,拿那茶农糙茶糊弄我,若不是更年饮茶,确是不能品得此中滋味的。入口不觉,至五六口愈发淳浓,茶香深蕴,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