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青峰猛然抬头看了过去,视线对接的一瞬间他甚至有流泪的冲动,他抖了抖嘴唇,最终也只是发出了几声气音,“阿哲……”
青峰觉得他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黑子的模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便开始逃避黑子的视线。那股仿佛会把自己看得通透的目光会让他害怕,会让他觉得自己需要去面对一些他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东西。偶尔用余光会看到黑子追寻着自己的目光,他也只有下意识的逃避装作没看见一样扭头走开,他知道那个目光里所隐含的东西,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没有办法去坦然的面对。
黑子从来没有跟他坦白过,这或许是他唯一庆幸的事情。这么多年黑子也只是在他的背后静静的看着他,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多余的话,青峰也就当作不明白而这样度过了不知道多少年。连他准备跟桃井订婚的消息也一直都没有跟黑子提起过,直到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的黑子上门来拽着自己的领子给了他一拳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的混蛋。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当黑子抖着身体问出这一句的时候,被揍翻在地的青峰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将头转向一边避开黑子的眼神。他知道,只要他看到了黑子的眼神他一定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他不需要去验证,他只是很确信的知道而已。
“确实能够……只做朋友么?”
话说出口的瞬间连青峰都觉得自己实在太欠揍,这种自私的话语足够黑子再揍他三拳也许都不能弥补,但是黑子只是站在原地蹙着眉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摔门而去。
那之后黑子便没有再见过他,而只是在他生日当天送给了他那本相册作为诀别的礼物。接过相册的时候,青峰觉得黑子是真的把这段不能说的感情放下了,但这个本应该让他松一口气的决定,却反而让他心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一般,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
“阿大阿大!”桃井的声音把青峰送回忆拉到了现实里面,“你看着哲君的脸发什么呆啊?”
“没,没什么……”青峰有些狼狈,他在见到黑子的一瞬间险些控制不住情绪,觉得异常的丢人,赶紧咳嗽了两声恢复了表情。
面前的黑子似乎也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青峰君,真的没事么?其实只是个高中毕业典礼而已你没必要来的。”
还没等青峰回答,桃井就在旁边大喇喇的拍着他的后背对黑子笑道,“没事啦,反正学校也不远,更何况这家伙就算不过来也只不过找个角落睡大觉啦。”
“这么说倒也没错……”黑子在一旁赞同的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结果就被刚刚发现他的火神叫走了。
青峰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这些人的节奏,这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时间,这里的每个人自己都很熟悉,但是又都跟自己熟悉的那个样子有所不同。更让他意料不到的是,他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些人来应对。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高中毕业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久到,他已经不记得他们这些人在高中时候的样子了。
“青峰君,桃井君,要不要去扔纸飞机?”黑子的问话打开了青峰记忆的匣子。是啊,当时的自己好像是拒绝了吧,认为这个太无聊,于是准备转身就走的自己被黑子拉住,然后问了他一句能不能一起拍一张照片。
青峰抬起眼睛看向黑子,那虽然没什么表情却从眼神里面露出期待的样子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希望……我去么?”不知道为什么,青峰下意识的便说出了这句。
黑子似乎被青峰突如其来的问句吓了一跳,无措的眼神从青峰脸上扫过随即又转向了别处,“在学校的最后一件事了,扔纸飞机什么的,青峰君也没试过吧?”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还没有很纯熟,黑子有些慌张的转移了话题。桃井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突然伸手拽过黑子的手臂,
“哲君,走吧!我们一起去扔纸飞机!”
青峰在原地看着被桃井拉走的黑子,微微皱起了眉。刚才映在他眼中的,是高中时期他看不懂,但是现在能看得一清二楚的神情,曾经最害怕看到的黑子的神情。
原来,从高中时期就开始了么?
高中时期的青峰满脑子都扑在了篮球上,从来没有睁开眼认真的看过周围的人和景色。自然也就从来不会发现到黑子的眼神,当天转身就走的自己被黑子拉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已经想不起来的,但是从照片中自己的神情来推断,大概是一副非常不耐烦的样子吧。
而就算是这么一副不耐烦的神情,也是这么多年当中黑子找到的仅有的几张合照之一。想到这里青峰略带苦涩的笑了一下,“真是的,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这么多年到底做了多么混蛋的事的感觉可真是太糟糕了啊。”青峰轻轻摇了摇头,插着口袋跟着往天台走去,前面是跟桃井和火神说说笑笑还不忘了偶尔看一眼自己有没有跟上的黑子,青峰觉得自己的胸口再次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