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您醒来了吗?”
富有磁性的声音撕裂了眼前混沌模糊的暗色,耀眼的亮光犹如夜幕星辰般闪烁着,王耀试图睁开沉重的双眼,于是一种名为白色的颜色急速的占领了王耀的视野——
“我讨厌医院阿鲁!”
王耀揉着酸痛的双眼,朦胧中看见一个消瘦的人影正向自己靠近。
他知道,那是本田菊。
“恩,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虽然是重度烧伤。腿部和背部的小部分的皮肤几乎全部溃烂了呢。”
“不过您不用担心,已经进行植皮手术了。只是可惜了那样好的皮肤。”
温柔细心的递上一杯水,指尖与指尖的短暂碰触,王耀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从指尖一点一点的蔓延,束缚到心脏,令人窒息。
“谢谢阿鲁,烧伤不算什么的。”
焦灼的视线烫过脸颊。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害您才不会一笑置之呢?”
真是不愉快的提问。
跳动的心脏神经质一般的瞬间收紧,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压上心头。王耀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胸口,试图平息狂跳不止的心脏。
是错觉么?
“不是错觉哦,王さん。 ”
本田菊微笑着咧开嘴角。王耀从未看到过本田菊这样诡异的笑容。浓重如墨的额发整齐地藏下了一双空洞的眼。在白净的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突然,本田菊身后的窗户被一阵强风吹开,窗帘飞扬,耀眼的阳光打进了房间,在地上剪出方正整齐的光与影,纯白的纸片如羽翼般纷纷扬扬的散落在王耀的病床上,散落在王耀与本田菊之间,好像盛开不久的白樱,纯白,轻盈,盘旋,飞舞,最后病恹恹的落在某一处冰冷的角落,褪去美好的生机,卷曲腐朽在缓缓流逝的时光,或是梦里。
“小菊……”
“嘘——!耀,在下有话对您说……”
逆着光的本田菊,依旧无法让人看清他没有焦距的双眼,凌乱的发丝随风中飞扬,一张一合的苍白嘴唇,仿佛急切地要向王耀说些什么。
被光影覆盖的王耀,躲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死死的地盯着本田菊一张一合的嘴,纷扬的纸片阻挡了他的视线,哗啦啦的纸声代替了本田菊呢喃般的话语。
王耀想要从病床上爬起来,想要移动自己僵硬的双腿,想要冲到本田菊面前,想要拨开他整齐温柔的额发,想要驱散本田菊眼中终年不散的迷雾……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移开视线。
摇曳的光影越拉越长,狂舞的纸片越来越像是活生生的白色樱花,在王耀的眼中,本田菊不再温柔而干净的笑着,而是彷如机械般冰冷,面无表情,自始自终都只重复着某一句话。
小菊,你在说什么?
12
尖利的鸣泣凄厉的回荡在无边的黑夜中,没有灯火迷离,没有星辰闪烁,破旧灰暗的古宅伫立在野草横生的青石街道上,苍老的枯枝在月光中,狰狞如扭曲的残肢断臂。
成堆成堆散落一地的白樱在惨白月光的照耀下感和腐朽,苍白如尸。
吱呀
大宅的门被推开,本田菊抱着浑身是血的王耀,纯白的衣衫也染上了旖旎的妖红,本田菊出神的看着地上的白樱,脸上的红色液体滑落,恰好滴在王耀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