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都不知道悲伤会有多重,快乐会陪你走多远。
--- 夏姽婳
我同沫荷认识是在初夏的交换生聚会上,她穿了件黑色高领无袖的裙子,静静坐在圆桌旁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偶有男生绅士的请她跳舞,她都只是笑着摇头,没有伸出手。出于好奇,我问她为何不进舞池跳舞,她说,还没等到曲子。我同她坐着聊到舞会结束,她等的曲子也没有来。我开玩笑,她今天运气不够,她笑了,问我,认识我算不算是运气不够。我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至此,我们算交上了朋友。她的笑颜,见识,让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收获了这件世界上最大的礼物。
做暑期交换生的时间短暂,一个半月后,沫荷登上了回加拿大的飞机。离开前,彼此约定常写邮件,至她回去后每个星期我们都会通两三封邮件,有时是童年趣事,有时是读书心得,其中不少是生活琐事,关于家庭,关于自己。有时得空我们也会用skype聊天,不过碍于时差,这种面对面的机会并不多。这样的联系一直持续了半年多,直到第二年4月初,通信突然中断,skype不在线,给她发的多封邮件也是石沉大海。翻看同她的通信,3月以来她情绪总是不高,常抱怨课业和实践活动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我为了激励她说过几句重话。我着实怕她是因为这几句话就放弃我们间的友谊,中断通信后的一个多星期我尝试了我能想到的方法联系她,都得不到回复。心灰意冷后,想到也许她想通后会和我联系,这样又想开来。五月中旬终于收到来自她的邮件,我欣喜若狂,她终于愿意联系我了。打开邮件后,却是颓然倒地。寄信人并不是她,是她姐姐。
“ 你好。我是苏凉生,沫荷的姐姐。整理妹妹遗物的时候,看到了邮箱内的信件。认为这个消息需要告诉你。我妹妹美尼尔式综合症发作,失足跌落台阶,已于4月17号已去往天国。逝者长安息,希望接到消息的你不过太于惊骇,祝愿她在天国幸福。”
我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尾,却又不得不相信。邮件最后的照片,像是考试后成绩的宣判,证据凿凿。你想不相信也不成。这照片中的人我是夜晚里梦的归宿,她笑的那么甜那么阳光,纯粹的让你移不开眼。如今却被蜡烛环绕,由上帝领着离开。我大哭了一场,朋友问我怎么了。我哑着嗓子,泣不成声。恢复了一段时间后,我翻看了我们间所有的邮件,一点点整理我和她skype上的对话,我希望,能把她留在这世上的只言片语留下来。我把这样想法同她姐姐说了,她姐姐十分同意,在邮件中留言感谢我,愿意为我提供沫荷生活的细节,并说完成后,就将它编册成书,放在沫荷的墓前。看到这些话,眼眶就湿了。我想这是我能够再去触摸她,再去了解她的唯一机会了吧。
我以前从未说过这句话,以后也不能亲自在你面前说出了。
我喜欢你,夏沫荷。
愿你在天国幸福。
(耳机里放着你那次推荐给我听的歌曲,Misty rain,我那时觉得悲伤不愿意听,也许只有悲伤时才能领悟那其中的感觉。)
9月15日 14时53分
中心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