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破晓的呢喃流淌过伦敦街头
月亮战栗着用浓雾来湮没残缺
树丛中的叶黯然低唱
喧闹的音调蓦然寂静喑哑
我站在路中央
指尖在空气中徜徉
带着颤抖的 缄默的笑容
在风中独自沉默
直到浓雾笼罩了双眸
深陷进氤氲的花海
路灯下孤独的影子
踽踽在茶靡之间
听不到彼岸的钟声蔓延
有雾霭的夜晚
看着埃菲尔铁塔被湮没
风吹起单薄的衣衫
闻不到蔷薇绽放的味道
孤独地 兀自地
落寞行走在交错纵横的世间
却看不清足下的小道
雾气从手中消逝
触到的是比泪还冰凉
荒草萋萋的岔路
眸子前泛起的大雾
慢慢消散
是 回忆的感觉

我会告诉乃序写崩了么QAQ

一 Meet
Why was I so sorrowful when I met you?
雨夜。
柴可夫斯基的交响曲在微尘中蔓延，昏暗的灯光勾勒出变模糊的面容。
一个女孩安静地坐在落地窗旁，桌上一杯红茶氤氲着淡漠的气息。路人行色匆匆的身影倒映在苍蓝的眸中，渲染出不可名状的怅惘。
门被推开，发出吱啦的声音。寒冷的风夹着细密的雨丝，簌簌地打在羊毛地毯上。少女落魄地走进来，银色的长发被雨水沾湿，刘海遮住眼睑。
手上的雨伞还在滴水。地板上遗留下断断续续的水痕。
指尖划过金色的发丝，女孩缄默着望着窗棂上的雨痕，和玻璃上少女被雨水模糊的身影。
已经没有空位了。有些犹豫地，她走到红衣女孩的对面，坐了下来。
端起刚送来的大吉岭红茶，醇厚的乡村气息和出乎意料的细腻，在舌尖蔓延。
身体顿时暖和了许多，苍白的脸庞也有了些血色。
“我叫真红，是这里的店主。”轻轻牵起一抹笑容，红衣女孩兀然开口。
怔了怔，下意识地捋着散落到额前的银发。“水银灯。”别扭的语气，声音略显低沉。
气氛归于沉默，红衣女孩凝视着窗外愈下愈大的雨，轻轻抿了一口茶，垂下眼睑，像自言自语：“这杯茶，有些淡呢。”
呓语声轻浅地飘过昏暗的背景，忽沉忽浮，融入漆黑的夜中消失殆尽。
黑夜，轻轻替舞台拉上了帷幕，抑或是序幕。

二 Flower
The flower is withered, is similar to my heart
狭窄的画室，一面落地镜反射着强烈的阳光，稀薄的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味道。
所剩无几颜料蓦地被碰倒，在地板上慢慢凝结。
就像挣脱了束缚，溢着满心的喜悦，却甘愿慢慢凝结，囿于另一种束缚。
她默然望着镜中的女孩，面无表情。
角度不小心偏折，刺眼的阳光晃出一个个光斑,，晃得眼睛灼痛。
深吸一口气，大笔的颜料甩上画布，晕开了大块的色块。
简单收拾一下颜料，水银灯站起身，想到外面走走。
午后的阳光肆意从樟树叶的罅隙中散落，地上的光芒却黯淡得卑微，一地稀疏的光斑颤巍着。
无方向地游走，默然地望着行色匆匆的路人。
蓦然停住，落地窗的另一边怒放着几株向日葵，明亮如梦中的笑靥，就那样，盛开着，炽热着，恍若似曾相识般的漾开了尘封的记忆。
记忆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散发着熟悉而陌生的气息，卷挟着浓雾笼罩了眼眸。
推门。轻淡的音乐隐约地回荡在耳畔。
这里……
雨缓慢地划过熟悉的片段，映出清晰的画面和字样……
不知为何，轻车熟路地走到窗边，坐下。

杯中的红茶随着搅动晕开涟漪，带着生就的忧伤和高傲。
蹙眉凝视着绽放于视线中的向日葵。伸手可碰的距离。
“多么…美丽……”
轻轻眯起眼，伸出冰冷的指尖，触碰到羸弱的花瓣。蓦地，扯下，捏碎，残损的花在掌心蜷缩成不堪的一团，流下血液般的汁液。
女孩的视线忽然转了个角度，错愕地盯着她，疾步走到她的身前，满眼愤怒。
“你在干什么！”
“太美丽了…美丽到无法想象她的凋谢。既然这样，从开始就不要让她这么美丽……”
虚无缥缈的眸子望向窗外，她的声音沙哑。
女孩怔住，宝石蓝色的眼瞳中泛着莫名的嘲讽。
“水银灯。像水银一样会腐蚀别的东西。”
还真的是呢。
一刹那，神情恍惚。水银灯漠然地啜着红茶，内心却风起云涌。
记忆的味道，突兀地涌来，徜徉着淡漠的迤逦，却嘲弄着把人拉向深渊。

三 Rain
The rain fog my remember
天色昏暗得可怕，视线颤抖地透过玻璃望向窗外，潮湿却稀薄的空气像密封的箱子一样扼着她的咽喉。
呼吸得压抑。
一道闪电骤然划过天际，却在眼眸中转瞬即逝，留下一道抚不平的罅隙。
头顶的灯诡异地闪动，苍白的指尖落到冰冷彻骨的玻璃上。垂眸。
暴雨要来了。
风咆哮着要卷起世间万物，昏暗的视线甚至不足以看清树木弯曲的程度。
雨点刮着泥土狰狞地拍打着玻璃，然后像血液一般蜿蜒地流下粉身碎骨后的痕迹。
雨天特有的气息穿过玻璃上的细密孔隙钻进屋中。
她在雷声和雨声中安静的可怕。
缥缈的歌声流淌过耳畔，悠远而空洞，显得不知所措却狠狠揪起麻木的神经。
记忆停留在某处温暖湿润的地方，像丝绸划过肌肤的柔软。
却看不清在哪里。像河流一样无意识地流淌，但找不到源头和归宿。只是，盲目地，迷惘地，永不停息地流淌。
不带一丝情感。
又一次令人惶恐地闪电，她冷漠的眸被照亮的不真实。
即使忘记了曾经的疼痛，还是要狠狠地蹂躏那绚烂的花瓣，直到，把虚伪的过往撕扯成漫天的碎片，用利刃刺穿未来的悲伤。
如同水银，不停侵蚀着身旁。

黑暗兀然侵入眼眸。
她起身。惘然。面对着苍白的墙壁，眸中泛起冷冽的微光。
夜黑的诡异，却依稀可见大片乌云藏匿在黑暗之间，是鬼魅的深灰色。似乎要下雨。
略微整理凌乱的画纸，她沉默着站在镜子前，深吸一口气，接住水龙头冲出的水，浸透皮肤。
水哗哗地流淌着，溅到玻璃上凝固成几片水花，在平滑的镜面上眷恋良久，又唱着寂寞的哀歌，最终流淌下去，划过曲折的痕迹，无言地分割了视线。
随手拿起一把深蓝格子伞，伞柄是金属的冰凉触感，吞噬着掌心的仅有温热。
果真下起了雨。细密的雨沙沙地刮着伞面，偶尔有几滴顺着棱角垂直滴到地面上，等待着粉身碎骨的命运。
在伞底听着雨打到伞上窸窣的声音，霎时失神。
纷乱的雨丝细密而忧伤地斜斜落下，在眼眸前编织成一片雨帘，看不清每一滴雨水的归宿，只是周而复始，无始无终地，下落，坠地，溅起细微的水花，然后恢复平静，漾开圈圈的涟漪。
多么虔诚却悲哀。
她抿着嘴，面无表情地走着，重重地踩过一片片积水，内心绝望的破裂，却已经感受不到疼痛。记忆汇聚成灰色的河流，哗啦啦地淌过脑海，淌过苍白空洞的心。
带着生就的轻淡和漠然。
即使，被世界所戏弄。即使，漠然到哀伤。
临摹着素描图，世界被黑灰白笼罩着。小指因为不停摩擦纸面有些僵硬，最后被麻木地染上一层浅灰。
视线跃过散落满地的画纸，透过玻璃窗望向对面，许多张陌生的面容匆匆掠过，速度飞快，幻化成细密的线影，然后变淡，消失，不留痕迹。
那些不安而空洞的面庞划过暗红色的瞳孔，她缄默着划起嘲讽的笑容，眸子冷漠成冰，掠过一丝残酷的不羁。
漠然行走在错综交杂的世间，面容毫无表情毫无留恋麻木不堪，内心却嘶啦嘶啦地分崩离析，喷薄出最深沉的炽热和悲哀。
很容易让人想到死亡。那种歇斯底里，那种黯然无声，就像夜晚的星空，璀璨的光芒，却刺瞎双眼。
就像梵高笔下的星空，流淌着缄默的疯狂呐喊，在漠然的悲哀中迸发出绝望的尖叫，慢慢地，慢慢地，恣意吞噬布满罅隙的内心。

五 Far
It is so far that I can't find you
飞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一种失重的感觉瞬间笼罩全身。视角中的建筑物逐渐变大，最后终于到了仰望的地步。
遥远的城市。
还未倒过来时差，正在临摹的静物安然呆在椅子上。HB的铅笔飞快地划过素描纸，沙沙的声音在寂寥的夜晚中格外清晰。
构图。阴影。褶皱。背景。下意识地完成这一切，直到乳白色吞噬天空。
背起画夹走在陌生的人流中，深红色的双眸中冰冷得看不出任何波澜。
蓦地想起一句话：红尘莽莽，谁冷眼袖手旁观？
灵魂一点点飘忽到过去，像承载着前世的期艾，把记忆挪移到现在的身体中，慢慢沉淀。有时候，突然会觉得那么似曾相识，恍若曾经深深的铭记过，被时间的尘埃一层层覆盖，无意间却兀的显现来。
像一个演员在别人设计的剧本中一遍一遍重复着剧情，然后记忆一点一点消失，每一次重复都以为只是第一次，然而曾经千百次的影子仍然盘旋在心灵深处，只是无从知晓而已。
就像遇见那个女孩。
不知，前世是否曾今刻骨铭心过。要么为何一次又一次游离在记忆中。
有些疲乏，倚在路标旁。不远处是一大片田野，隐约看见偶尔有游客穿梭其间，巨幅的广告牌上赫然印着那个熟悉的头像。
视线厌恶地扫过路旁穿着制服的人，看着他们贪婪地闻着一包白粉，然后颤抖着吞进去。
胃里一阵恶心，水银灯皱着眉，加快步伐。
游客不算多，很多人也只是略略扫一眼然后失望地离开。毕竟这里除了凹凸不平的田野和几根麦秆孤零地伫立着，就不再有任何东西。
身后不断传来贩子推销大麻的声音。这个以风车和郁金香著称的幽美国家，也有充满商业气息的地方。
迎面走过一个老妪，眼眸已被岁月风蚀的混沌不清，如同污浊的海水灌满了浑浊的蓝色。
被时间和回忆折磨地痛不欲生。
慢慢屈服于它的折磨。
直到，连追思的权利都没有了

六 Again
The story happened to them again
凌晨，天空的颜色趋于白与黑之间，寒气强硬地钻进胸腔，再呼出时氤氲成白色的水雾。
街上的人很少，他们大多畏缩在柔软被子中寻求片刻的温暖。
水银灯信步走进咖啡店中时，墙上的挂钟正好沉重地响起，深邃的声音默然延绵到惺忪的世界中去。
女孩倚在窗边，读着法文的小说，她看到大段漂亮的花体字下画着片片残碎的花瓣，摄人心魂的哀伤。
“你相信记忆可以穿梭于时空中吗。”女孩兀自开口，扬了扬手中厚重的书。“这里的一个故事。”
“那些，都是骗人的。”她冷淡地别过头，耸了耸肩。
“是吗。”眸中闪耀的光芒闪烁着。女孩微微扬起高傲的笑容。“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墙角的暖炉中的火忽而跳跃了一下，爆出橘红色的火花，然后继续平静燃烧。
水银灯走到黑暗中坐下，缄默着望着女孩专注的神情，思绪飞离。
天空一点点变亮，偶尔有客人进来，嬉笑着喧闹。水银灯淡漠地起身，无声离开。
忽而心痛了一下。像拔出深深刺进的一颗刺，留下无法修补的痕迹。

七 Lost
The remember lost and the heart lost are come back no more
灵感似乎喷涌而出，疯狂地耗尽积蓄的所有颜料后，水银灯靠在椅子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内心接踵而至的冲动与激昂瞬间被熄灭，化为灰烬。
水银灯静默地翻看着几幅油画，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那些碎裂的花瓣，大片大片，布满蛀洞，憔悴不堪地被风刮落，单薄哀伤地在地上摇晃。
那一刻空洞的心中，竟盛满了怅惘。
飘舞的发丝同善于哄骗风在呢喃细语，因为甜蜜的煽动而不由自主地旋舞起来。指尖一如既往的冰冷，搭在窗台上怒放的蔷薇花上，麻木得感觉不到零星血液被刺吞噬。
漫步在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们从眼前掠过，她眯起眼望着凝固的天空，恍惚。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风景。
怔住。惊异地看着熟悉的地方的陌生橱窗，视线被可爱的玩偶占据。推门。
陌生的陈设，陌生的主人。
她消失了。
用沙哑的嗓音询问那个满面妆容的店主，得到的答案是：“对不起，我在这里好几年了，你记错了吧。”
她消失了。
眸中的惊愕慢慢凝华成冰。
没错，就是这里。不可能错的。
她消失了。
雨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淋湿衣衫，晕开大块的冰冷。
对，那家店的名字。叫，回忆。
那个女孩，叫真红。
我相信。

八 End
The end, the final result
破晓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倾泻而入，窗台上的蔷薇花已经开始枯萎，花瓣边微微卷起，晕开焦枯的颜色，在风中缓慢地摇曳着，单薄得不堪一击。
不可名状的怅惘久久停留在瞳中，那么一瞬，倏地忘记了悲喜。
记忆模糊到看不清棱角——抑或美好得不再有形状，混沌不清却清美绚烂。
太过美好和混沌，以至于分辨不清它是否存在过。
像一个悠长的梦，中途蓦地破碎，却以为结局已经落幕。
眸中的冰被暴露在空气中，慢慢被空中的温度融化成水滴，纷纷扬扬如同繁密的雨一样，氤氲视线。
嘴角轻轻划起嘲讽的笑容。
虽然漠然，但是相信。
就像。
就像梵高相信，生命中，总会出现那一片星空。即使只停留一瞬。也是属于他的疯狂和缄默。
（完）

后记
我们都是活在回忆和臆想中的人。
在某个华灯初上的夜晚，凝望着阑珊的灯火，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泪水卷挟着忧伤奔涌而出。
或许，只是突兀地记起了一些被遗忘的东西。
还有的时候，做一件事时会突然产生错觉，恍若很久以前曾经做过同一件事，甚至连场景和情感都是一样的。
于是，灵魂在身体中慢慢分裂。只有靠模糊不清的回忆填满心灵的空洞苍白，即使那只是些模糊不清的回忆。甚至，那只是不存在的臆想。
对臆想的坚定，超出了一切正或反的立场。
透过镜中的双眸，我看不到自己。
因为冰冷的镜面反射出的仅仅是鲜血蔓延的现实。如果连回忆都没有，如果连梦都没有，我会成为时间的傀儡，湮没在向前奔涌的洪流中，然后不复存在。
或许，这个世界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然而新的臆想幻化成了新的世界。
可惜被幻化出的世界，却又一次被弄丢了。
多么悲哀。
我们都是活在回忆和臆想中的人。被认定为颓废，冷漠，神经的人。
——谨以此，作为此文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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