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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愁眉苦脸地从足有半人高的一沓没有批修过的文件里拿出一小叠,慢吞吞地放到自己面前。海蓝色的眼睛被白纸刺得一疼,眉眼皱得更起,那些比洒落的芝麻还密集的文字看着看着就变成了扭着尾巴游动的小蝌蚪,在六代火影的视线里绕着圈涌窜。
“已经不行了——饶了我吧——”鸣人一声哀嚎,双手伏桌倒在了办公案台上,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晕眩,象是有人扯着自己的神经,眼眶周围阵阵抽痛。
春野樱抱着刚收到的档走进屋子,看到已经被纸张掩埋的火影大人和与三个小时之前高度分毫不差的“小山”也不觉得意外,“砰”地一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震得杯子一歪,纯白色的牛奶倾洒出来。
鸣人被声响一惊,抬起欲哭无泪的脸,低低叫了一声讨饶,“小樱……你看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半小时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春野樱那双澄绿的眼睛瞪得生生咽了回去。
“不——行。”春野樱毫不犹豫地回绝,垂下目光不去看那张哭丧的猫脸,翻开自己刚刚放下的文件,细白的手一指,“火影大人,今天您的工作不完成,我们这些下属也都不会回去的。这里是下个季度的各国和村落之间的交际安排,您先看着,看完以后再把这、两、摞——”反手拍了拍两座纸山,“这一个冬天您因为懒而不管不顾的文件——全部好好批示完,然后才能回去。”
女人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晰,语气平静隐隐含着愠怒,不容分说地拎着鸣人后领把他拽起坐好,转身迈开步子。走到门口,抬起一手扶着门框,转头向呆坐在桌前的鸣人露出一个优雅和煦的笑脸。
“这情人节您还害我在这任劳任怨加班加点的账,我之后再跟您好——好——算。”
最后几个字依旧是维持着那副温柔的表情说的,只是多附加了咬牙切齿、嘴角抽搐的细微动作。
说完便离开了火影的房间,门外走廊的窗口透进来一小片橘黄色的阳光。
六代火影漩涡鸣人对着那被狠狠抓裂出木条的门框盯了好几秒。突然有些怀念小时候被小樱追着打的日子。
那时候多好,做错了事顶多挨些皮肉伤,那时候的小樱也还没有跟着纲手奶奶学忍术,下手再重过一会儿也就不疼了。
哪像现在,虽然自己已经成了火影,小樱也不会动不动就用拳头,可是。
鸣人想到这抽了抽鼻子,恨不得声泪俱下。这种不仅让他这个从小文化课就吊车尾的人来批改文件,还要小心翼翼避免被怪力女殴揍胆战心惊的日子,天天被吊起来打说不定还好过一些。
他伸手把刚刚倒下的杯子扶正,又扯了几张口纸擦净桌上的牛奶。
想来想去,皱着的眉突然松开了。站起身走到窗前,伸头出去看了看,他记得鹿丸的办公室好像是在一楼左数第二间。
结了个影分身的印,看着自己从窗口爬出去,然后坐回椅子上等待。
他听见自己刚刚开口说了一声“鹿丸……”,便觉得自己手臂一疼,派去鹿丸那的影分身消失了。
鹿丸那家伙竟然敢用烟头烫他?!
鸣人悻悻地趴在桌上,脑袋里响起鹿丸的声音“赶紧工作,别来找我。麻烦死了。”
是,是。
鸣人翻了个白眼。四句话十二个字,哪个字都不多余。还真是怕麻烦。
不过也不能怪鹿丸,每次他工作没完成最后都是鹿丸一口一句“麻烦”地叼着烟,跟在他身后一份一份地帮着批注。比他这个火影管的事还多,下属有事来报告第一个敲开的绝对是木叶军师的门。
上任这五年,鹿丸怕的麻烦鸣人可一件都没给他少添。
不仅鹿丸,所有人都是。虽然嘴上总是说着鸣人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却一直都用自己的方式在辅佐着他坐在木叶头领的这个位置上。
就连佐助也是。五年前拖着一身重伤从忍者大战里消失,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会回来了。但三年后又不声不吭地回了木叶,避开所有人进了鸣人的家,拽着他去慰灵碑,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那把剑封印进了他哥哥的墓里。
他又带着鸣人回了宇智波族的宅邸,从房间里拿出了一套暗部服装,然后当着他的面换上。尺码并不是那么合身,那是宇智波鼬以前的衣服。
鸣人什么也没说,那天晚上带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将一直藏在抽屉里的暗部面具递给他,似乎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置放,原本纯白的面上泛着棕黄,绘制的图案也有些脱漆。“我听纲手奶奶说,这是你哥哥当年用的,放在我这,现在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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