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璧推开竹息,豁地站起,面露怒容,似盘踞的猛虎发现了猎物一般:“芦儿必定知晓些什么!竹语,褪去她的首饰,立刻拖去慎行司!”
芦儿慌得满面泪痕,只不停地叩首谢罪,抱着舒贵妃的双腿不愿撒开,舒贵妃无奈道:“先等一等吧……”
和妃扬声道:“何必再等?采女方才的情形,想必也是招了!那么,采女不宜住在关雎宫了,即刻迁回霓虹阁禁足!”
“本小主何时招过!分明是琳妃串通了芦儿来害我!”刘采女一把撇开被子,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跪于舒贵妃面前,“贵妃娘娘明鉴!是琳妃害我!”
舒贵妃微一迟疑,只道:“人证物证皆在,你让本宫如何信你!”
刘采女恨恨回首:“人证物证皆可能是假的,嫔妾可以向贵妃娘娘证明,琳妃一早图谋不轨,安插了细作在这关雎宫!”
刘采女口角利落,不像是蓄意污蔑,舒贵妃不免有些踌躇,口中却道:“不许胡说!”
朱成璧坦然迎上刘采女微见得意的目光,毫不避让:“那你说,那人是谁?”
刘采女冷笑一声,那笑声如月亏之夜穿堂而过的阵阵阴风,叫人不寒而栗,她逼视着朱成璧镇静的目光,眸光一闪,进出幽蓝色的光芒,一字一顿,面色鄙夷而厌弃,似看到了极污秽之物:“令闻!”
舒贵妃一惊,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刘采女忙道:“怎么不可能!娘娘细想!当初废后谋害六殿下,关雎宫撤换了一批宫女和侍卫,是谁安排了新人进来,还不是那位琳妃!”刘采女微微一顿,继而道,“娘娘若不信,可唤过令闻,嫔妾必能揭穿她!”
舒贵妃觑一眼朱成璧,似在沉思,却是积云匆匆进来,满面苍白:“娘娘不好了!令闻吞金自裁了!”
舒贵妃大骇,遽然站起,发鬓的金凤展九翅步摇垂下的累累明珠一阵乱颤,划过晶亮的弧度,迫人眼眸,“怎么回事!”
积云慌得叩首:“娘娘息怒!令闻留了一封书信下来,请娘娘过目!”
舒贵妃双手微颤,似秋风中单薄的黄叶,却依然接过那澄心堂的宣纸,轻轻一抖,纸面上唯有两行字:不做背主求荣人,任凭霓虹雨欺身。
这纸,还是数日前自己赏给令闻的,奖赏她办事得力。
舒贵妃登时大怒:“不做背主求荣人,任凭霓虹雨欺身。刘芸心!你竟敢逼迫令闻污蔑琳妃吗!”
见舒贵妃骤然发怒,刘采女不知所以,直到看清了那宣纸上的字,如遭天击,她状如发狂,脸色由白转青,转首见芦儿正缩在竹语的身边瑟瑟发抖,揉身便扑了上去:“是你!一定是你!是你背叛了我!”
芦儿抱着头哀嚎不止,整个连理阁乱作一团。
待到几名力大的宫女将刘采女牢牢架住,和妃方冷笑道:“逼死关雎宫的宫女,罪加一等!那么,也不必再去霓虹阁了,直接拉去慎行司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