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看到了武士,婉若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双眼攸地一亮。
“站住!”一声暴喝响起,四个身着黑衣的蒙面强盗纵马呼啸着追逐而至。他们的兵器寒光凛凛,似闪着嗜血的光芒,要将眼前一切生物斩杀个干净。女子的身形一颤,慌乱地朝着武士的方向奔跑而去。
然而她仿若已经拼尽了全力,竟身形一晃无力地跌倒在地。强盗们策马狂奔追向女子,眼看便要追赶上来。看到那已然高举起的长刀近在眼前,女子那美丽的的脸庞上出现了绝望的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见一声战马的嘶鸣,白色的骏马飞跃而起。
她抬起头,眼睁睁地看着那匹骏马奔向强盗。阳光耀眼,显得这匹马上端坐着的男子俊美耀目,黑色的披风飞扬起来,露出他英俊的脸庞,那双黑亮的眼睛目光坚毅地望着近在眼前的强盗,他用力地一甩手中长鞭,直冲着那些个强盗挥舞而去。
长鞭声势凌厉,左右挥舞,每一下都打得那几个强盗哀叫连连,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地摔倒在地上。
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凄切无助,看上去既害怕而又恐慌。然而那双黑亮的眸子,却透着欣喜,意外而又满足地看着正与强盗激战在一处的武士。
战马嘶鸣,长鞭挥舞,人影交错。忆寒入迷地看着武士那快若闪电的身手,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洒脱,纵是无心风流,却早已然流露出令人神迷的优雅。
只几个来回,那些强盗便被武士打得跌下马去,结果了性命。
正如意料之中的那般,他向她伸出了手。
忆寒欣然捉住了武士的手,轻轻一跃,便跃上了马背。
就是这样的感觉,万人之上,气势磅礴。忆寒轻轻地依偎在武士的背后,虽然他穿着厚厚的铠甲,冰冷而厚重,但她仍可听见从武士的体内传来的阵阵心跳。如此美妙,如此有力,竟是一种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奇异节奏。
笑容在她的脸上浮现,那先前的焦虑与不安都随着这颗心脏的跳动而平静下来。
白马疾驰而去,尘土在他们的身后飞扬,武士的双手紧握缰绳,忆寒黑发如蛇般舞动,衣裙飘逸。
他们走得太快,早已然把那些躺在地上的强盗落得远远的,所以便自然没有看到那四具尸体突然间消失不见。在尸体横陈的位置上,老鼠蟑螂毒蛇蝎子蛤蟆,老鼠迅速地窜进草地,蛤蟆急不可待地跳起,蝎子蟑螂则一哄而散。
就像是一场戏,热闹地开演,眨眼即逝。
夜,如身披黑色羽翼的恶魔,悄然张开巨大的翅膀,将一切都笼罩于黑暗之中。
这像是一片巨石与树木共存之地,巨石料峭林立,边角锋利,树木则兀自蜿蜒着生长,风声呼啸着在山林间盘旋,月光清冷地洒下银辉,夜风中令人生寒。就连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花儿,亦免不了因这夜的寒冷而结满了露水,月光下晶莹如玉。
硕大的巨石在地上投下影子,有如伺机扑起的怪兽潜伏着。一团篝火正在熊熊燃烧,火花跳跃,发出噼啪的响声。白马被栓在树旁,轻轻地打着响鼻,仿佛正在享受着难得的休憩。
而那帅气的武士则盘膝而坐,任由火光照脸了他的脸庞。
有道是,月下观美人,灯下观男子。纵是他冷漠如冰,却终会有火光照亮深邃的眼底,良人呵,难道你就看不见我的美?
忆寒抱着她的笛子,含笑望着武士。这笛子乃是她书瑶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虽看似朴素,却能看得出是用了些年头的,音色被调得极准,还有些缕妖气附在那琴弦之上。想来这笛子先头的主人当是位精通音律之人,这笛子,也是个颇具灵性之物。因爱着这笛子,忆寒便运用妖法将它悄然变到了先前在山谷中受惊狂奔的马车里。好在武士听她哭诉着要找自己的笛子,便肯耐着性子与她去寻,仅从这一点上,忆寒便可看得出这武士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况且看他身上所穿的铠甲,和那帅气的面庞,便已然知道这人的身份地位绝然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