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车020720第58期
一种巧克力
一种叫做kisses的巧克力
kisses
跟夏芑相识于父母单位的附属幼儿园。他4岁,我也4岁。
那时的夏芑将他的会吐火焰的冲锋枪给每个小朋友玩,却从不肯让我摸一下;而夏芑也是幼儿园里唯一吃不到我妈妈做的油炸筛子的小朋友。油炸筛子和冲锋枪的对抗一直延续到小学毕业----我们考上了同一所省重点中学。从此,我和夏芑也走向了和平共处。到了高二,竟成了志同道合的哥们。
通常,他做两份物理作业,而我则根据一道作文
题目写两篇截然不同的文章;我还会呕心沥血地替他写情书给二班的那个叫“唐菲”的班花………总之,我们在高中是互帮互助的典范,不离不弃的铁血弟兄。有若干人得知我和他四岁相识相伴长大,便赞叹不止,称我们为“青梅竹马”,而我和夏芑每听此言,总做仰天惨叫状:“就他(她)?我宁可一辈子做牛做马!”
和夏芑同班同学十四年,如果不是尊重显示,我们还有可能报考同校同专业,创同学时间最长的“急你死”世界纪录。高考之后,他西进我南下,地图上相隔17.5cm,实际地域1750公里。
俗话说“距离产生美”,那种跟记忆一起长大的人突然间从你身边离开,你才知道他的重要。于是我们的课余时间都用来写信回信,信里他会汇报有女生送他《偷偷爱你》的电影票,洋洋得意于字里行间。我也会告诉他将昨晚送花的男孩子推倒在花坛。呵呵。不过还有些事我并没有告诉他,比方说用概率统计我爱上他他也爱我的概率,用运筹学计算跟夏芑再次同学或同校的最佳方案。
四年大学的时间像荷叶上的露珠转眼逝去。他被学校保送直升了研究生,而我的打算是等着天上掉馅饼,如果馅饼没有砸中我,再找工作也不迟。我对自己不负责任气得夏芑直跺脚。
但我没告诉夏芑我的馅饼到底是什么。这长也罢短也罢的四年,虽没有经历什么感情波折,但也在慢慢长大中逐渐懂事。身边太多两小无猜变做劳燕分飞,年少时候的感情无非只是说说,真正能走在一起的没有几个,何况我和夏芑连说也不曾说过什么。更重要的是我不是他喜欢的那种温柔文静的唐菲。认识那么多年了,我和他要能擦出火花恐怕给整个首都的老百姓每人烤个红薯都不成问题了。
那年除夕,夏芑和我依旧像五六岁时一样跑出来在楼下花园里放烟火。烟火过后,他又开始变戏法,这次破皮衣里拿出的是我最爱吃的那种包了榛仁的kisses巧克力。我吃一颗,他要卖老大的关子才肯再拿一颗。不知道他为什么乐于此道。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新年的钟声快响了,我仍然赖着不肯回家,因为总觉得夏芑怀里的kisses还没吃完。夏芑也没有回家的打算,因为他正在用他的新adidas手表兴致勃勃地给一对躲在冬青树后拥吻的恋人掐算接吻时间。
“God!”我趴在夏芑耳边讨好,“他们不会憋过气去了吧!打kiss指定很爽,我吃20块kisses的时间也没有这么长。我说夏大哥,再给块kisses嘛。”
“说过没有了,你还要。”
“肯定有的。”我一边斩钉截铁回答,一边眼巴巴的看着那个拉到一半的皮衣拉链!
“试试这个。”夏芑蓦然转身扔了烟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扶着我的肩俯下身来。他茸茸软软的头发扫在我的额上。那股从小就熟悉的体味夹杂着烟草味扑鼻而来,接着我还含着半枚榛仁的嘴巴被他温热的唇封得严严实实。
曾经无数次设想跟夏芑的结果,但终于棋差一招,他在这样的场景里二话不说吻了我,他为什么吻我?喜欢我吗?如果喜欢,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到底算他的什么?哥们?女朋友?抑或追女朋友的磨刀石?
仿佛很漫长………………
夏芑放开我,神情有些慌乱,从没有这样尴尬地沉默过,没有我想听的话,也没有以往打破沉默的玩笑。四周爆竹又一次狂响。“好了好了,算给你提供一次实习的机会,”我佯装没事,转身就走,脸上凉凉的,一摸,湿的。
过年后随父母到四川旅游,回家的时候夏芑已经在返校的路上了。一切又变得像以前一样,但又好象有什么地方部不对。不知为什么,那个慌乱的kiss在心里就好象水中的葫芦,我不停的按它下去,他却不停地浮起来。
开学的两个星期,收到夏芑的第89封信,同时还收到一个狭长的开着透明玻璃纸窗的信封。
撕开信,我吃了一惊,里面掉出来的竟不是信纸,而是一张我的脸部特写,仰着头闭着眼睛微笑着,旁边是夏芑龙飞凤舞的字:“If
you want, I will give you all of my kisses.Are you agree to be my girl-friend?I
thought you as my girl-friend when we were very
little."另外那封是我等待多时的馅饼----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机场送行的亲朋好友来了一大堆,没有夏芑。
飞机上打开随身携带的旅行包,在侧包里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小袋子,里面,23颗金色kisses。
23,我和夏芑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