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西欧背景架空，佐助的职业设定也特殊
违和感什么的肯定有，接受不了的姑娘，这里提醒过了哦？
BY：作者语↑↑

“今晚过得怎么样？”舞会结束时，叔父醉醺醺地走过来问我，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他怎会不春风得意，人人都说他快和纲手公主结婚了。
“还不错。”我答道。
“加油吧，小子。”叔父用力拍我的肩。
不知所云。
“是，是。”我搀着身体摇晃的他往外走，沿路和熟人道别。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扶叔父坐了上去。
一到家我就坐在书桌前开始写信。我可学不来人们推崇的文雅措辞，涂涂改改了一阵，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胡乱写了一通。“近日事务繁忙，未能拜谒府上，甚为愧疚，不胜惶恐。有意于周五晚前往府上致歉，不知可否？”，落款是“您忠实的朋友 漩涡鸣人”。
我把这张纸条又看了一遍，折起来，拉铃叫来了听差小木叶丸，叫他明天一大早把纸条送去邮局。
第二天傍晚回信就到了，我回家的时候门房将樱的快信交给我。樱在信里语气委婉地谴责了我，并且“诚挚地盼望着”我的到来。
天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潜藏杀机。
周五傍晚我骑马去了春野家。虽然我对她有点发怵，樱其实算是巴黎数得上的美人，春野家又势力雄厚，她家那充满东方情调的客厅，一年里从初春到暮冬，总是坐满各色优秀的青年人。这间装饰着日本挂画和中国瓷瓶的精致房间，从前属于樱的母亲，现在属于樱。
樱在她女王的客厅里迎接了我。温柔得体的微笑，再加上一记捶在我肩上的重拳，足以让我牢记很久。虽然快疼出眼泪，我还是努力保持着笑容。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宇智波佐助先生。目前在大蛇丸议员那里担任助理。”
樱把原本坐在她身侧的人介绍给我。
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在给樱写信的时候，也没有刻意询问佐助何时会来她家吃饭。
鹿丸说得没错，早晚我会见到他的。
今天的佐助看不出那个严谨整洁的小职员的影子了，他穿着镶边的晚礼服，扣眼上插一朵带露的玫瑰花，比贵族还像贵族，周身透着风流倜傥的气度。
巴黎社交界的腐蚀力好强。可我不得不承认，他美得毋庸置疑。
我握住他伸出来的手。
“很荣幸认识您。”
“很荣幸认识您。”我也说。
又来了新客人，樱抛下我们去迎接了。
“真巧啊。”佐助在她走后悄声对我说，眼里带着笑意。他的声音轻得像吐气。
在春野家客厅银质烛台暧昧的光线里，我注视他开阖纤薄漂亮的唇瓣。
我知道他是指那次在小巷合力打趴无赖的偶遇。那时我就可以与他相识了，他用来包扎我伤口的那块手帕至今还躺在我贴身的口袋里。绕了一圈，又回到这一点。
我曾经退了一步。要是再退，就太没有男子汉的气概了。
“是的，真巧啊。”我说，“那天起，我一直很想再次对您道谢。”
我凝视他，紧接着说：“我可以吻一下你的手吗？”
我知道自己的眼神里一定满是热切。
不待他回答，我已经捧起了他的手，低头在他的手背上落下轻柔一吻。
佐助的双眸漆黑而深邃，似乎有点错愕，又像是含着鼓励。
这个时刻，谁也无法令我回头。

我发现佐助也不是个健谈的人，整个晚上他只是偶尔说几句话。
倒是樱特别重视他的意见，人们提起一个什么话题，她每每扭头问：“你觉得这件事怎么样，佐助？”
佐助便发表他的看法。他的见解独到，讲话也条理清楚，的确像是个年轻精干的议员助理。他能拥有现在的地位，并不是全靠私底下的手段。
我几乎完全听不见别人在谈论些什么。只注视着他。他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的、带着微微冷嘲的笑，在我眼里都可爱起来。
我想他和我一样不喜欢待在这种地方。
其他人高谈阔论之时我和他偷偷交换眼色，仿佛已熟稔多年的朋友。
真讨厌我不是坐在他隔壁，不然我可以趁机摸他的手。
深夜我们向樱辞别从春野家出来，我牵着马，执意要送佐助去附近的出租马车站。
一路上我们两个都静默无话，看街灯将影子拉长变短。
及至我把他送上马车，替他付了车费，才开口问道：“明天能赏光吃一顿饭吗？”
他坐在马车上，脸色白皙美丽，似乎短促地笑了一下，低声说：“我刚才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开口。”
这算是答应了吧。
“那么，告别之前，我可以再吻一下你的手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身体往前略倾，将手递给了我。
我捉住那只修长的手，将灼热的吻落在了上面。
爱情的浪潮在我胸膛里鼓荡，一股甜蜜的冲动促使我在那只手背上咬了一口。
齿痕宛在。我松开他，抬眼看见了自己刚刚留下的“杰作”。
“明天见。”他重新坐直了身体。
“明天见！”
目光再次交汇，他的双眸倒映着星光。我了解他，从没有比此刻更了解他。
我已成为他的俘虏。
这样痛苦又快乐的感受烧灼着我的心脏，就算他用得胜般的眼神注视着我，我也别无选择。
我目送他乘马车离去，半晌才骑马回家。
吹拂而来的夜风惬意而温柔，我模模糊糊地想着我的新情人……
如果被樱知道我在做什么，这次她必定会把我捆起来，栓在马屁股后面拖死吧。
我打了个寒噤，甩甩头将这可怕的景象甩开。
人在为初生的爱情蛊惑之时，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呢？

我只是在早上吩咐小木叶丸给佐助府上送了一束玫瑰，到了傍晚，几乎半个巴黎城都知道了。在我紧张忙碌地对着镜子打理自己，准备去赴约的时候，闻讯而来的鹿丸和牙简直就像是在捣乱一样。他们坐在我身后的沙发上，对我的着装品头论足，嘲笑我试图把支楞翘起的头发压平的行为。
“你穿得就像你马上就要登台演歌剧一样。”鹿丸说。
“同一个笑话不要讲两遍。”
“那么还有一个更严肃的话题，”鹿丸说，“你不是打算认真的吧？”
“为什么不？”我飞快地回答。
“宇智波佐助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前几任情人都比你聪明老练得多，似乎也没有谁能捕获他的真心，反倒让他从一个铁路局小职员借力爬到现在的位置，利用完了就被甩掉。”
“他和他的旧情人分手了，难道都是他的错吗？”我理好领口，在镜子里最后打量了一眼自己，转过身来。
面前的鹿丸好像脸上写着“伤脑筋”三个字。
“好吧好吧，我们只是来提醒你要小心。虽然我不懂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相信那个人了，你们才见过几面不是吗。”
“多谢你们的提醒，”我带着点对友人的歉意说，“但我不打算改变主意。”
在知道了我在小饭馆邂逅的对象是谁后，我的确犹豫不决过。那也只是我过不了自己内心的坎。一旦我想通了，做出了决定，就谁也无法令我收回迈出去的步伐了。旁人不管说什么都无关紧要。
“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不撞得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连牙也说。
“没错，”我冲他们龇牙笑，“我准备走啦，你们不走吗？”

人们总是把事情想象得太复杂，找出各种各样需要谨慎小心的理由。然而如果你注视着喜欢的人，瞧着他清澈的漆黑眸子——那些混账理由，就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今、今天天气不错，不是吗？”我结结巴巴地说。
“嗯，是啊。”佐助说。
我在他办公地点的大门外接到了他，把他让进马车，随后自己也上了车，坐在他旁边。马车辚辚地在街道上奔跑着，有一阵子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假装从车厢的窗子往外看，心里就像起了狂风骇浪一样，紧张得要死。忽然感觉到身旁的佐助在看我，我扭过头来，果然对上了他的目光。他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我看，眼中流露出好奇审视之色。见到我回望他，他一点儿也没尴尬，再自然不过地将视线移开了。就好像他刚才只是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而已。
明明应该是他尴尬，结果我的脸上却烫起来了，呆呆地注视他的侧影。
“早上你送来的玫瑰很漂亮。”似乎察觉到气氛有点僵硬，佐助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来了。
“你喜欢就太好了。”我呼出一口气，连忙答道。
“那个叫小木叶丸的孩子，很机灵，我的回信他一定替你带到了吧？”
我不是个寡言的人，在佐助面前却格外的口舌笨拙。佐助似乎也认识到，要避免气氛过于沉闷，让我们两个都感觉舒适些，不能指望我，他必须起头做点改善。
我稍微放松了一些，开始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
“是啊，的确有人跟我那么说。不过我还没有亲眼见过他……”
聊了一会儿，话题又突然中断了，马车里陷入了一种让人心慌的沉默中。这次佐助没有试图救场。
外面的天很快地暗下来了，夕阳的最后一缕微光，照耀在佐助垂在颊边的黑发上。我们两个好像都在等对方说一句什么。但那句话终究没有人来说，因为我的身体动了。我悄悄地伸出了一只手，捉住了佐助的，然后牢牢地将它握紧。
佐助没有朝我这里看，也没有挣脱我。
我牵着他的手牵了一会儿，这时候马车拐过一个街角，一幢高大建筑物的浓重阴影向我们扑面降下。夕阳的微光消失了，在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里，我又往佐助那边挪了一点，然后乘机吻了他。
嘴唇获得的触觉很短暂，余味却很悠长，这是我从出生至今所体会到的，最奇妙的感受了。
虽然我希望这段路程还能再长一点，马车最终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

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开头，后面的事就很顺利了。
吃饭的时候，我不知不觉提到了我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情景。
“……在莴苣饭店……我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你了，穿得很朴素，好像有点累，吃东西吃得很慢，但是你真好看啊……”
“我也记得你，”佐助说，“有好几次我在那里吃晚饭的时候你都在。莴苣饭店不是个贵族们喜欢去的地方，所以你还是很显眼的。”
“那里的羊腿很不错。”我说。同时想到在我偷偷注视着佐助的时候，说不定也有很多人在惊奇地看着我，这让我稍微有点窘。
“我更喜欢那里的水果沙拉。说起来——”佐助漆黑的眼睛里似乎带了丝戏谑，“我以为你会找机会过来和我一起吃饭。”
原来我偷看他的事实早就落入他眼中了。我有可能又一次脸红了。
“那不是因为害羞，真的！我只是……”我慌忙辩解，“确认不了自己是不是喜欢你而已。”
佐助一定明白我的言外之意。现在能确认了，所以我们正坐在一起吃晚饭。
佐助看着我，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为了你的不轻浮草率，我们干一杯。”
我爽快地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吃完了正餐，开始上甜点了。
我已经跟佐助讲述到我在非洲狩猎的经历了。当我说到我在东非草原上用手枪近距离地射杀了一头朝我扑来的公狮子时，听得入神的佐助微微睁大双眼，似乎是第一次，对我流露出了切实的敬佩之意。
——是的，之前他温文礼貌地应和我的时候，我都在想，也许他心里其实觉得我是个笨蛋。
佐助显然对打猎也很有兴趣，又问了我几个细节的问题。我们兴致勃勃地交流起枪支、环境和手法来，甚至约定了一起去郊外打猎的日期。
“下个月的十号，就这一天好了，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枪法！……”
多亏了这个好话题，晚饭结束得很成功。
从饭店出来，坐上等候着的马车，我们先去了宇智波府。我和佐助在他家门外道了别，佐助并没有邀请我进他们家。已经是夜里了，邀请进屋似乎拥有一些特殊的含义，而我也不想这么快。
我恋恋不舍地望着我的新情人，一直到坐进马车，都还在从窗子里注视着他。

佐助站在路边目送我，并没有走开。随着马车向前驶去，街灯下的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了，直至看不见了。
他的身影从我眼中消失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难以忍受。胸腔里满溢的思念和渴望快要让我爆炸了。我知道在这条街上马车很难调头，于是大声地喊了起来：“停下，停下，快停下！”
车夫似乎吓了一跳，愣了会儿才回过神来，拉起缰绳将马勒住。
我已经急得一刻也等不了了，马车还在减速的时候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似乎手心和膝盖都磨破了。我顾不得这许多，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走了一段路，我看见了佐助。
他还没有进屋，看见我的时候似乎大吃了一惊，跑过来扶住了我。
“怎么回事？你的腿怎么了？”他问。
“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摔得有点疼，”我说，“休息一下就没问题了。”
他让我一只胳膊从后面搂着他，将半个身体的重量交在他身上，扶着我慢慢往他家走。“有什么事需要从马车上跳下来？”他蹙着眉头问。
“我有东西忘记了，要赶回来取。”我说。
“是什么？”
“晚安吻。”我停下来，笑着看他，“你没有给我晚安吻，我就急急忙忙回来拿了。”
佐助似乎错愕得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扭过头去，完全忽视我的笑脸和期待，一边拖着我往前走，同时冷冷地说：“我带你进屋上点药吧。”语气里好像有点生气。
我老老实实地让他扶我进了门。这还是我第一次到他家里来。

“对我们两个来说这很可能都是浪费时间。”佐助说。
“不会是浪费时间的，我以我的姓氏起誓。”我坚决地说，“请你务必信任我这一回，不要放弃。”
“至于我，我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就放弃你的。”
佐助站在我面前，无声地看着我。他漆黑深邃的双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但愿你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半晌，他有点冷淡地说。随后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你一定想要回家休息了吧，我送你出去。”
“我……”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困，不想回家休息，只想多在他家待一会儿。可是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这时候还是乖乖按他说的做比较好。
我跟在他身后出了门。马车在大门外等我，我待要坐上去，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晚安吻，我要晚安吻。”
从刚才起一直面无表情的佐助，闻言似乎叹了口气，抱住我很快地吻了一下。
“晚安。”
“晚安！”尽管他这一吻有点儿敷衍，我还是很高兴，朝他露出灿烂的笑脸。
马车起步了，渐渐将佐助抛在身后。
很快会再见面的。

我和佐助开始了正式交往。
每天晚上我们一道去吃晚饭。去过一次当初邂逅的地方莴苣饭店，佐助在他惯常的位子坐下了，我第一次坐在了他的对面。我们每个人都给对方点了他在这里常吃的食物。佐助点了炸羊腿和果子酒，我点了牛排和沙拉。之前在这里吃饭的时候，我们早就悄悄留意过彼此，这让我很开心，送进嘴里的食物也更美味了。
吃完饭，我们有时去游乐场，或者马戏团和剧院，更多的时候，我们坐上马车到郊外的布洛涅树林去。我喜欢和佐助在林子里散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牵着他的手，在黑黢黢的林间小道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呼吸。那时候我的心脏跳得是多么的响，多么的快啊！就好像世界都在跟随我的心脏扑通跳动一般。我转过身去和佐助长久地亲吻，偶尔这条小路上有旁人经过，听到声响我们就藏到树的后面继续。躲避的时候不小心踩碎了脚下干枯的草叶，发出声音时，我会有一种偷情似的窘迫与甜蜜。
我总嫌这样的时间过得太快。而佐助每每看了怀表，提醒我必须回去了。回家太晚的话，我叔父会不高兴。叔父自来也早已经知道了我和佐助在交往，他似乎并不赞成这件事，他也不喜欢佐助。叔父的态度并不能阻止我，但我最好表现得好一点。我知道叔父和佐助的老板大蛇丸议员之间有些龃龉。听说多年前他们在军队的时候，也曾是在一口锅里喝汤的战友。后来两个人先后进了政界，不知为什么所有的政见都截然相反，一直争吵到今日。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叔父才不喜欢我和佐助交往的吧。
叔父对这件事的不赞成，似乎体现在交给我的越来越繁多琐碎的事务上。白天他把我使唤得团团转，到了晚上的各种宴会上，他又把我牢牢绑在身边。幸好这些宴会也经常有佐助出现，他是跟着大蛇丸一起来的。在叔父无暇顾及我的时候，我就偷偷溜过去摸一下他的手。
顺便交代一下，本来以为会拿马鞭抽死我的小樱，在宴会上见到我后只是恶狠狠地跟我说：“对佐助好一点。如果有一天你们分手了，让我知道是你首先抛弃了他的话——”“以我的姓氏起誓，绝不会有这一天的。”我有点心惊胆战地答道。那时候佐助过来了，他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三言两语就令小樱翠绿眸子里的光由凌厉转为温和。我觉得他真是厉害，心里又稍微有点儿酸溜溜的。
这一天，叔父又在将近傍晚的时候，让我写一份他下周去见首相时用的参考文档。我才开始协助他的事务不久，这个任务让我有点头痛。
“怎么了？”马车在街道上奔跑着，坐在我身旁的佐助似乎发觉了我今天有点儿心不在焉。
“叔父让我写一份参考文档，关于近年对英政策的，而且时间很紧。”我烦恼地抓了抓头发，“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头。”
然后我想起佐助是个精干的议员助理。“佐助，帮我一下吧？”
“我想你忘记了，我的老板大蛇丸和你叔父的政见完全相反。”佐助说。

是这样啊。我又开始苦恼起来。
“吃完饭到我家去吧，你写这篇文档的时候我可以帮一点忙。”佐助忽然说。
咦？我转头看着他，他朝我眨了一下眼，若有似无地笑着。
“为了反驳对方，政敌的意见我当然做了透彻的调查和理解。”
“你太好了！”我一把抱住了他。
晚上我在佐助的书房里写文档。佐助捧着咖啡杯坐在我旁边，时不时给我一点建议，或者给我拿一份书架上的资料。鹅毛笔在纸上沙沙地写着，多亏佐助的帮忙，我的进度比想象中快多了。写累了的时候，我就甩甩酸疼的手，和佐助聊聊天，亲昵一会儿。
写完了今天的量，我长呼一口气放下了笔。“我帮你再看一下。”佐助将文稿拿了过来。
我总是觉得，他认真专注的样子格外动人。
就像这样，煤油灯黄色的光线下他垂着眼睛，仔细阅读着被我涂改得乱七八糟的文稿，改正我的拼写错误，有时候删掉一些句子，再添上另外一些的时候，我觉得他干练利落的姿态美极了，紧抿着的唇也让我很想吻上去。这间书房就同那些豪华的会客室一样，都是他的领地。
“佐助嫁给我的话，我就完全不用为工作上的事发愁了。”我笑着说。
流畅地书写着的笔尖顿了一下，佐助斜睨了我一眼。
“等你做到内阁大臣再说吧。”
相对于我的热情，他的答复有点儿冷淡。
“内阁大臣啊……我会努力做到的，而且一定要做到才行！”我点点头，认真地说，“如果我能够担任更重要一点的职位，就能更好地帮到佐助了吧。”
佐助不理睬我，又转过头去修改我的文稿了。
过了一会儿，我留意到他白皙的耳朵边有点儿泛红。
“你知道吗……你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真是让人想揍你一拳。”
半晌，他头也不抬地这样跟我说。
“哎？佐助竟然这么说我！”
我扑过去抱他，因为用力过猛，哐当一声巨响，我们俩连人带椅子倒在地毯上。
“……笨蛋。”

我花了三个晚上，在佐助家里写完了这份文档。第三天花费的时间比前两晚都要长。当我写下最后一个单词的最后一个字母的时候，鹅毛笔扑通从我手中落了下去。佐助在帮我修改文稿了，我一手从后面搂着他，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困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来了。
“你可以去我卧室躺一会儿。”佐助说。
我嘟囔了一句，蹭了蹭他，不愿意从他身边离开。
我感觉到隔着衣料，自己抱着的是个年轻、温热、纤细的身体……这具身体里似乎蕴藏着巨大的热情和让我发狂的魔力。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某种诱惑，但我实在太困了，无法辨认这诱惑是什么。没多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睡在佐助的腿上，因为姿势的关系筋骨有点酸，精神倒是好了一些。
“你的脑袋就像石头一样沉。”发觉我已经醒过来了，佐助没好气地说。
我心满意足地咧嘴笑了。又留恋地在他腿上躺了一小会儿，坐了起来。
我看着佐助手头的工作。他大概还有三分之一的文稿需要改。
佐助家有个男仆，不过在晚上他总是早早地就睡觉了。我跑去厨房热了牛奶，拿了点心端给佐助。佐助放下笔，喝了一杯牛奶。
“我不喜欢这些甜点心，都是准备给客人吃的，”他说，被牛奶濡湿的唇瓣泛着润泽的水色，“如果你能给我削个苹果的话……”
我立刻起身去拿苹果和找水果刀。
待我把削好的苹果送到他嘴边时，佐助就着我的手咬下一块果肉，吃完后说：“我以为你会把手指割破。”漆黑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
“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笨蛋！”我挥舞另一只手上的水果刀。
第二天我把誊写完毕的文档交给了叔父，叔父对这份东西似乎很满意。
“观点不错，条理清晰，干得不错！看来可以交给你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了，小子。”
我很高兴，不仅在于被认可，也在于我对佐助说的那样，如果我能担任更重要的工作，就能更好地帮助到佐助了吧。
那天傍晚，我按惯例去佐助的办公地点外等他，结果看见他跟在大蛇丸的后面走出来。
大蛇丸看见了我，径直地向我走来，我可不知道，他有什么要和我搭讪的必要，他平时连叔父的面子也不大给的。
“漩涡先生又来这里接我的佐助吗？”他带着令人不悦的笑容问，细长的、仿佛蛇一般的瞳孔眯了起来。
我的？
脑子里轰的一声，愤怒的火苗一下子在胸膛里蹿得老高。
“佐助虽然是你的雇员，可他不是——我来接的是我的佐助！”
“冷静点，漩涡先生。”大蛇丸脸上的笑容不变，眼中却射出了锐利的光。
我狠狠地瞪着他。
“请允许我先走了，先生。”就在我们互相瞪视的时候，佐助对大蛇丸说道。大蛇丸点点头。
佐助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擦着我的肩过去了。
等等，佐助——
“告辞。”
我转身去追佐助，对大蛇丸咬牙抛下了这句话。

我跑到街头，追上了佐助。
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两只手碰撞之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恐怕他会觉得很疼。但佐助并没有吭声。我还是气鼓鼓的，脚下不知觉地越走越快，佐助也跟着我加快脚步。我们俩就这样静默无声地并肩在街边快步走着。
佐助他不会作出什么辩解，也不会费心编一句谎话来哄我，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我会这么生气？
天色黑得很快，不是因为夜色的来临，而是因为天边聚集了浓重的积雨云。视野中的一切都在丧失它本来的色彩，变作深浅不同的轮廓。我侧脸去看佐助，在这黯淡光线下，他在我眼中却分外清晰，黑的那样的漆黑，白的那样的苍白，连睫毛都像是画家用最黑的炭笔画出来的，好像独立于身后那个混沌灰暗的场景，从这个世界脱离了出来。
我忽然间明白了，不是因为大蛇丸，也不是因为佐助不愿意哄我。
只是因为，佐助并不是完全属于我。我并非不知道这一点，但大蛇丸又强硬地提醒了我。
这时候下雨了。
开始只是零星的雨点，迅速地就变成瓢泼大雨。我拉着佐助在雨中奔跑，雨点啪啪地砸在我们身上。“去对面！”佐助大声地冲我吼，被淋得透湿的黑发一绺绺地贴在脸颊上，双眼被雨水所迷而不得不眯起，他这副狼狈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我自己的模样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要笑我也说不清楚，也许他不再是优雅迷人，也不再是精干利落，他和我一样被雨浇得透湿，像只落汤鸡一样难看的时候，我就找到一个不再爱他的理由了。可我仅仅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心就揪痛起来了。或许该让他的情人们都来看看他这副模样，只有我，只有我完全不会介意他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穿过了马路，奔到一家小旅馆前面。挂在旅馆招牌下的灯在雨中发出雾蒙蒙的黄光。
很快我们就登记了姓名，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找到房间，进屋换湿透的衣服了。
旅馆为我们准备了热水，我让佐助先去卫生间洗个澡，我自己待在房间里拿毛巾把身体和头发擦干。
我脱光了黏腻地贴在身上的衣服，先擦了上身，然后擦了擦滴水的头发，拧干毛巾之后再从腿一直擦到脚趾。做这一切的时候我都是心无旁骛的，我拒绝去思考其他任何的问题。
但佐助披着浴巾、身上冒着热气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晚上不会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
“等我。”我喑哑地说，越过他往卫生间走去。

早上醒来时，身体里充斥着甜蜜而慵懒的感觉。就算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也能感受到心满意足的滋味，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翻了个身，抱住了蜷缩身体睡着的佐助。
有那么一阵子，我只是在专注地看着他闭起的双眸，他的睫毛，他挺直的鼻梁，还有他微微吐气的嘴。
早晨的阳光清新而洁净，外面街道的喧闹声传到楼上时变得很轻，哪边有一只鸟在啾啾地叫。这是个多么温柔的早晨。佐助的侧脸在这晨光中呈现出柔润的白皙，我抱着他不动弹了，隐约觉得一动就会破坏掉空气里的什么。过了一会儿，佐助醒了。
“不早了，是吗？”他带着浓浓睡意地说，一下子坐起来，双眼迷蒙地开始穿衣服。
我也坐起来看着他。穿衣的时候佐助渐渐清醒了过来，我看到他似乎在某个时刻皱了一下眉。
“你觉得身体怎么样？……还疼吗？”我慌忙问。
佐助“啪”的一声把我伸出去扶他的手打落，转头瞪了我一眼说：“这件事不用再提醒我。”他已经完全清醒了，漆黑的双眼像最澄澈的宝石。
我有时候觉得，佐助并不总是如我初见他时那样温柔的。有时他会显露出脾气不怎么好的一面，别扭又傲慢，就像他刚睡醒时脑后毛糙炸起的头发一样难抚弄。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曾见过他的这一面，还是他只对我这样。因为就如鹿丸所说，我完全缺乏恋爱的经验，拿他没有办法。而且我连他性格里恶劣的那一部分也没有犹豫地喜爱。
“吃了早饭就要赶快去办公室了，你今天去你叔父那儿，是吗？你的时间更紧。”佐助已经下了床，顺便将我的一件掉在床下的衣服拾起来递给我。
“嗯。”我飞快地穿起衣服。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面对佐助的时候都有一种下意识的小心翼翼。在他下马车的时候，我会比平常更早一步地伸出手去扶他。散步的时候会更频繁地询问他要不要在附近的店里坐下来喝点什么。佐助对我这额外的殷勤明显地不领情。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讨人欢心的话，与其笨笨拙拙的，还不如什么都别做。”他说。
“可、可是我……”
我沮丧地低下头，他似乎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温柔了一点，说：“你还是原来那样就好了。”
他似乎希望我们两个都把那件事忘记。可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那件事的余韵渐渐过去了。佐助跟着大蛇丸去了一趟外省，这让我们好几天没见面，我非常思念他。待他回来时，我们俩又好好温存了一番。
佐助回来的那天，我正读完了五份文档在写一个总结，叔父叫我去把在外面等候的不速之客领进来。我扔下笔，跑去外面的走廊。好家伙！数日不见的佐助就站在那里，面带微笑，闪闪发亮。我强忍住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示意大蛇丸跟着我走。我把大蛇丸带到叔父的办公室，然后被轰了出来。他们在办公室里商谈着什么，我和佐助都被关在门外，待在那个装修豪华的等候室里。
等候室里除了我们一个人也没有，安安静静的。我们原本是并肩坐着，片刻后我就侧过身体，挨近了他，揽住了他的腰。
“你总算回来了！”我说，“我想你想得发狂。”
“我真感动。”佐助敷衍地说，然后安抚我一般地抱住我亲了一下。我一下子把他压倒在椅子上。“你也很想念我的，对吗？”然后我不顾他微弱的反对，把他压在身下热烈地亲吻起来。
“难道你想在这里——”把手伸进他衣服底下的时候佐助质疑地问。
“放心，我会控制住的。”我说，一边吻着他的唇一边在衣下抚摩他光滑的身体。他的身体触感很好，没有一丝赘肉。被我抚摩过的佐助的肌肤，都发了热似地微微颤抖起来。这让我的心脏也跳得不怎么稳了。
“今天…晚上，你没有……其他事吧？”我问。
“嗯……”他眼里弥漫着水雾，含糊地低哼了一句算作回答。
“那我们就去皮埃尔餐厅吃饭，然后……”
等大蛇丸和叔父他们谈完话走出办公室时，我和佐助已经在谈论贸易问题以及走私犯罪了。在这之前我帮佐助抚平了他外衣上被我揉皱的痕迹。更早一点的时候佐助答应了我晚上到他家去消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