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把我卖到妓院的老爸今年出了狱。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瘦的不像样子。别别扭扭的小声很久才叫了我一句“大姑娘~”那个时候我开着车,佳佳将糖棒抓得满手都是。我细心的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我在香山那块帮你找了个敬老院,条件还行。你就在那呆着吧。缺什么在跟我讲。”我突然很累,累到连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沧桑的老男人静静的挂了亮晶晶的两行泪:“大姑娘,我对不起你。”
一时觉得闷极,把窗户打开也不够透气的。北京那天的天气真是糟透了。至于那个把我的生活弄得跟肥皂剧没两样的老爸,我再也没看过他。他也没跟我讲过有什么需要的。也许是觉得多买一样也没什么,用的东西我都照着黄毅他老爹的买了一套给他送去,当成是我最后的怜悯。
佳佳的出现实在是个意外,但也是这个意外让我跟黄毅结了婚。终于有了正常女人像样一点的生活。怀佳佳的那年我差点难产,在我知道黄毅就是黄琦的小叔子、以及害我和安清闹成那样的人之一。知道的那时候我很激动。激动的差点害得佳佳这个小家伙也没出来。幸好佳佳好好的活着。也是因为她支撑着我跟黄毅的这段婚姻走到了现在。
回忆可真不是个好东西,每每想完这些头疼的老毛病就会复发。
今天我难得的早早就回了家,我知道17那个孩子今天就会走。这么多年,早就该这样了。这个孩子,我是打心眼里疼他。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那个多年之前没有出生的孩子。算了算了,送别这种事。有罗蔓去做就够了。我不得不承认,心已经老了。有的事也就疲惫得不愿意再去理会了。
这个时间还是七点,我下厨给佳佳弄了点吃的。是她最爱的宫保鸡丁。佳佳一副很兴奋的样子:“妈妈,我们很久没有在家吃过饭了哎~”小女孩子式的一派天真。
“佳佳喜欢那妈妈多带佳佳回来吃好不好?”佳佳的眼睛里晃亮晃亮的。我知道这孩子很久都没有跟爸爸妈妈吃过饭了。想到这里脑子就跟结成浆糊了似的。一直以来,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话题。按理来说,故事的情节都应该这么演的,孩子他爸认个错撒个欢买个萌。然后一家子其乐融融。我们这家子倒好,黄毅带女人回来住。我更干脆,直接带着佳佳不住在家里。多年之后想想,还真就只有我这样的人才能跟黄毅走下去,他那个个人,太执念。而且是往歪里执念。是个女的被他喜欢都得洗干净脖子等着被他掐死、要么就是被吓死。后来我见着他爸之后,忍不住感慨。这东西,还真是有遗传的!不然,他爸怎么会气得他妈一辈子也没有回来过?
其实他吗,就是喜欢一个人,恨不得剁碎了吃到肚子里去才会觉得有安全感。可惜我并不是撕咬型动物,不至于跟他对咬起来。最多偶尔被他吃干抹净而已。反正我一个三十几岁的闷骚老女人也不怕这些。当时被狗咬了。或者被嫖妓了吧。皇帝还被后宫三千嫖的精力全无呢。当然这是后话了。看官们且原谅我闷骚的太多了一点。
“恩!”半哄的应了佳佳的话,这才发现后面站了一个人。像只狼一样盯着你。两眼放光,抓紧你的胳膊摇得我一把老骨头晃三晃。“这是真的吗?”
“恩。当然。不过我睡客房,你的房间不干净。我就不睡了。”我其实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自己回答了些什么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骂自己蠢。简直了,就是自搬石头、自砸自脚!
黄毅在佳佳热情的呼唤中一起啃宫保鸡丁去了。这两父女。爱好倒是一模一样。
不过,没有看见女人,也没有香艳的场景。就先凑合着住一晚吧。反正梦旅人是回不去了。带佳佳回公寓也不方便。
洗了个澡之后看见17的短信,很简单的几个字:蒹葭,我走了。
就像是有很多话没有说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孩子终究还是走了。早就该走了。我舒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王秘书叫她往17的账户里多打了笔钱。这孩子,迟早会用到的。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并不那么踏实,想起了很多。那是在不并不光鲜的19岁发生的事。在一个灯红酒绿醉纸金迷的世界里,脱光了衣服。爬上了男人的床。安清并不知道,第一次真的很疼。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个只在我的人生里晃了半年的影子渐渐的已经有七八年不再入我的梦了。梦里只有光洁的背脊和一个男人的臂弯。
我想的出神,想这些年的那些细枝末节想得一时间入了神,事实上我经常在一点点的回忆这些事情。医生说,这是心病。没得医。我想也是。
黑暗中,一只手环住我的腰。他的声音细细软软的,他跟我说:“蒹葭,我们不闹了,和好好不好。蒹葭,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怕。。。”
黑暗中,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我忘记了拒绝,或者一早就没想拒绝。
我想,明天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天气~但是应该不宜出行。
那是累的懒得走了,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