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女生微微眯着眼，远目间隔几条马路的日报大厦，雨棚切过的半个天空射下几道光束，从额头开始，松松地横跨整个脸庞。左边到右边，光与影不停变换。
除此之外，唯一能感应到的就是马路对面逐渐扩大的人影，绿色的点状，慢慢朝这边靠过来。
依据“点动成线，线动成面”的定理，很快，敞着绿色格子衬衫，露出里面绘着张扬英文字母的T恤，汗流浃背的男生形象就在身旁清晰地描绘出侧影。
女生向右边挪了挪，让出了一个人的空位，眸子里亮晶晶的光点随之隐没在空间与空间交叠的黑暗里。
微微偏头看他的侧脸。温暖的，阳光的，明亮的，清秀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把所有美好词汇都运用在他身上的，神样的，少年。
——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完美？
有些粗重的气息扑鼻而来，顾浅唱尽量地把头扭到一边。逐字逐句地换了话题。
“我说你每天就不能快一点，”亮出手表，两点十三分，“又要迟到了。”
男生没个正经地笑，“我不睡足觉下午就没精神，没精神就不能好好听课，不好好听课就不能提高水平……”
顾浅唱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败给你了。”
男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日光若泄，软软地可以看到他脸侧细小的绒毛。突然想到之前听说的人身上的毛发有几十万根的说法，绷住脸，没笑出来。
其实也笑不出来。
一直担心着某件似乎至关重要的大事，好像每个毛孔都紧张起来，几十万个毛孔，一起紧张起来。
我能行的。心理暗示自己。

02.
明明耳畔可以听到鸟儿婉转的啼鸣，那样清晰的存在，穿透耳翼的毛细血管直达中枢神经，接着就被无形的力牵扯着，转过头去。
——可是什么也没看到。没有在枝头蹦跳的生命，没有穿透枝叶罅隙隐隐露出的黄色羽毛，甚至刚刚还无比引人注意的鸣叫声也突然地灭绝。
有点失望，心里想着是应季的燕子呢还是传闻中的布谷百灵呢，就走了神。
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意料中的哑口无言，竟然头脑发热说出了“大概是在快要和局的时候用作的挽救吧”，这样的答案。
“’六鹢退飞’的正确使用方法是什么？”“大概是在快要和局的时候用作的挽救吧。”
完全对不上号。因为根本就没有听见老师刚刚慷慨激昂的演讲，脑海里有如被乱石堵塞的混乱，接着在听见正确答案之后，彻底山洪爆发。
“……这道死活题中六颗白子被比喻做“六鹢”还是很形象的……黑棋先扑再点是次序……而错误的是黑棋先点再扑会使白棋净活。”男生回答完毕从容坐下，没什么波澜的几句话，轻松地让女生的心湖荡漾不安。
相比较对方而言是多么愚蠢的答案。
在汹涌而出的挫败感中，漩涡中央，坐着个少年，笑得风轻云淡。
垂下眼睑，耳朵在分散注意力之前捕捉到了新的目标。
“同学们，现在宣布一下进入区联赛的名单。”
女生揪紧了心，一个又一个名字从耳边溜过去，挑逗似的撕咬着她的耳垂，奇痒难耐。顾浅唱掰着手指，慢慢数着人数。
听见了“刘俊麟”“安止源”“顾临”……还有谁谁谁。
“……最后一位，刘洋。”老师合上本子，宣布，“下课。”
虽然早就做好了排在倒数的心理准备，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成绩竟然还不够参加联赛的资格。心里一颤，想着登上公车前还揣着的自信，备觉讽刺。
顾浅唱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斜过眼瞄着右后方的男生。自信的表情、亲和的笑容、总是被人羡慕的清秀外表，正同要好的同学讨论着足球赛事，不时发出说了俏皮话后的爽朗笑声。
无意识地停下手中转笔的动作，心里慢慢滋生了一片木藤蓼，以其惊人的生长速度飞快地蔓延了整个山谷，遮盖住了碧绿的野草、清澈的溪流。美好取之贻尽，唯一剩下的，是一种被称为“嫉妒”的恶毒情绪。
——我嫉妒你。
女生闭上眼睛，吁了口气，控制自己的大脑不要再去挑起事端，发狠地抓过水壶，狠命地往书包里塞了塞。
结果当然是白费赊力。水壶钢制的壶身卡在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书中央，并额外赠送了几张破损的书页。
真是诸事不顺。气得牙痒痒，不得不重新再来。动作轻柔地再来。
因为有了“落榜事件”的影响，努力几次后也没塞进去，反倒是在这之间的空挡里，无意从几个女生的闲聊里得知了一件有似于六月飞霜的事情。
“……什么？他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呢，不过……唉。”
“真是看错人了！一直以为他是那样的好学生呢！”
“就是就是……”
脑海中闪过一道霹雳，塞着水壶的动作一滞，旋即飞快地，毫无误差地一坐到底。

03.
“围棋社新一届社长选举大会”。
高高挂着的条幅红得有些刺眼，顾浅唱微微偏过头，看见安止源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镜片反射出奇怪的角度。
微微有些感叹。“高一已经过去了啊。”
安止源不动声色地笑笑:“是啊，大概今年，社长的职务非俊麟莫属了。”非常顺口地说出的话，旁边的女生却因为它变了脸色。
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血液在四肢乱窜，混杂着不满的小情绪和小念头，散到四肢，仍然绷得皮肤发疼。
——不明白。
为什么伪装的正人君子却可以赢得全社同学的信赖与尊重？
顾浅唱吁了口气，长长的停顿过后，部分热心的志愿者开始向下面分发表格。台上进行得热闹非凡的内容因为心思不在而由始至终都只是愣愣地盯着纸张的候选人一栏发呆。
“刘俊麟”三个字位列榜首。
有如潮汐时的海浪在翻滚，一下一下地涌上沙滩，拍打敲击着最远处的砂砾，卷起之后再带入海底。随着憋闷感一点点上涨，理智的砂砾不断的流失。——只是还没有缺少到溃不成军的状态。
因此也只是憋着。一直憋着而已。
偏过头去问安止源选的是谁，对方极自然地回答“刘俊麟嘛”。
登时没了下文。
本来是很简单的事，不管选谁最后的结果都无关痛痒，却因为自己怀揣着的“秘密”变得至关重要加复杂。
抬起腕表看了一眼，四点五十三分。五点结束的活动已经接近尾声，不少人已经陆续开始将手中的投票联撕下来，投到前面的盒子里去。
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就这样，把空白的票联投了进去。
——就这样吧。就算是废票吧。
这种东西，反正也没什么意义。
好友过来拍着肩膀问“选的谁呀”，漠然地诌了句“刘俊麟呗”。
“我就知道你会选他！看你们平时就感情蛮好的样子。”
脚步顿了顿，又接着连上。迈出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就像是被扣上了沉痛的枷锁，那些扣起来的阴影，都是秘密。

04.
周五放学后围棋社例会，刘俊麟如预想中的那样担任了新社长的职务，那所谓的一票之差，根本不值一提。
果然还是很渺小的浪潮啊。
没什么可听的。女生无聊的在笔记本上画满了红色的大叉。自己也不知道要批判什么的时候，突然想恶搞一把，写了满满一页的名字，隐藏在红色的大叉下面。
接着还想翻页去写，被男生往这边一瞥的时候，下了一大跳。
“散会。”
——做贼心虚而已。
这样想过，又飞快摇了摇头。什么啊，做贼心虚这种的，明明是他才对吧。
去车库取车的时候，自己的车子很不巧被卡在两辆向中间摊倒的自行车中央，怀着不想连车带人一起倒下也不想殃及池鱼的忐忑心理，折腾了半天。车是极有耐心地任由她摆弄，顾浅唱却郁闷得很，越忙越乱。
“我来。”
顾浅唱偏过头，看到男生熟悉的侧颜，逆着光，树影翻飞，遮住了鼻梁的轮廓。其实好像开始时想说什么，但是没说。
站在远处看他极有经验地把一左一右两辆单车扶起来支好，才顺顺当当地把自己的白色单车推了出来。
接过车把时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谢谢，跨上单车，准备起步时被对方叫住：“诶，你进决赛了吗？”
什么啊，那天上课到底听没听啊！转念想想，没听讲都可以给出那样的答案，就更气。
“连预赛都没进！”火苗从心底按捺不住地向上，向上，一直窜去，顾浅唱忍不住问：“喂，关于围棋比赛，你就没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一头雾水。“没什么啊。”
“什么嘛！”
就这样轻易地缴械投降，女生愤恨地使劲一踏脚蹬，自行车窜了出去。
像一滴水溅起的涟漪那样，一圈一圈地漫延，安静下来的一刻，大概就是思维停止的时候。
——果然是道貌岸然的人。
——不管怎么样对于那种事情也该有个解释吧。
——虚伪。
——真是道貌岸然。
杂七杂八的思绪，一圈一圈地漫开，然后“嘎”地一声，戛然而止。
就是那样卑鄙的，该被大红叉盖在下面的人。
竟然会是我一直嫉妒且向往的人。

05.
那是什么思绪。
穿梭于一条条黛色燕尾鱼，繁杂纷乱的，绿色的，水草一样缠绕在一起的。融汇进深蓝色的大海里，从浅水湾，到日光逐渐消失的水下，到伸手便可触及柔软泥土的海底。沉淀，沉淀，一直沉淀。如同沉船一般的存在。
“啪”的一声。桅杆断裂的声音。
反应到现实，笔杆折断的声音。
未画完的草图，突兀地自棋盘下方拉出一条延长线。
顾浅唱叹了口气，从笔袋里摸出另一支画图用铅笔，断了的那支因为无处可放，不得不暂时收回笔袋里，同另外健全的同伴们躺在一起，暂时假装自己还完好无损。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诶，反正不能是什么好事。”
“不会是有人举报我没完成作业吧？啊，完了完了！”
“不会的啦，谁会那么无聊。”
……
诸如此类的对话源源不断地被耳朵接纳，而源头则是讲台上，从刚刚开始脸色就不怎么好看的班导。
女生动了动眉毛，抬起脸来看着黑板，默念着关于文艺展演的通知，想着到底要不要报钢琴的演出。
而唯一想的也就是这些。
没有像别人一样暗自揣度着让班导黑脸的原因，好像颇为自信地认定了自己与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而其实对于第六感一贯的自信，也很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不幸夭折。
“同学们，”班导清了清嗓子，声音是明显的走低谷路线，“有一件……不太好的事情要通知大家。刚刚接到市教委的通知，在上周下发的进入全国围棋赛预赛的名单中，有一位同学是因为提前知道比赛内容，也就是说是因为作弊，而侥幸进入预赛。”似乎是毫无波澜地像后排一瞥，“刘洋同学，希望你能知错就改。另外，”朝顾浅唱射来的一撇余光，“由于这位同学被取消了决赛资格，原本没有进入预赛的同学可以有机会进入预赛。那么，顾浅唱同学，恭喜你。”
超出直觉之外的设想。
“啪”。铅笔掉到地上的声音。顾浅唱尴尬地笑笑，在同学和老师投来的关切目光中，在掌声戛然而止的冗长余音中，弯下腰，厚厚的刘海松散下来遮住眼睛，黑暗，摸索着捡起了笔。
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别人无法理解的懊恼，是想被一直遮住脸庞的懊恼，是——不想被他察觉到的懊恼。
究竟是有怎样强大的嫉妒心理，才能在几乎对一切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平白怀疑了一星期之久。
连从5岁开始就一直要好的人都会嫉妒的恶毒心理。
——也许他正看着我呢吧。
是这样的，连头都不敢回的，彻彻底底的懊恼。

哈哈我是来插个楼的。

06.
转个弯，推开角落里的门时，男生正半伏在桌子上，手边摊开一本英语习题。
很认真，很专注，脑子里充斥着满满的英文字母，无声中喧闹得不行，盖过了门把转动的吱扭声和鞋底踏在地板上的嗒嗒声。
紧紧握着门把，压力使门把手以35度角向下分离，因为冗长而发出了更大的噪声。
终于在一浪高过一浪中转过头来。
视线与视线对焦，声音停滞不前，沉默太过，卡在吵闹与离开之间的桥段，演化成了尴尬。
大眼瞪小眼，好像是小孩子闹别扭，等着谁先开口，金口玉言似的。
男生最终要比女生直率，先打破僵局：“我这没有空余椅子，你去外面搬一把进来。”
如同懿旨那样有着堪称神奇的功效，女生领命，搬来一把木椅，在他身边坐下。
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挨着挤着坐一张长椅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只不过不小心跨越了空间与时间的界限，记忆依然清晰。
追忆似的顺着他的眉梢，一直看到手中沙沙蠕动的笔尖，被难住的题目，三眼两眼。
不加思索。“选B。”
男生颇为惊讶地转过头来，“你会？深藏不露嘛。”半开玩笑的揶揄语气。
女生有点小小的得意。“一年半的英语课代表不是白当的。”
刘俊麟耸了耸肩。“英语不是我的强项。”
“不如我辅导你怎么样。”
“哈？”以为是说笑，仔细看了看她的神情，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笑嘻嘻地勾过对方的肩膀:“求之不得。谢谢啦。”
女生笑得更灿烂:“不用谢，我也是有条件的。”
“……哈？！”
郑重其事地推开他的手，慢慢地向反方向退出几步，逐次缩小，逐次递进，最后落在某一个模糊不清的点上，停住。
“我想——请你帮忙辅导我的围棋。”
采用了恭敬的站姿，模仿日剧那样颌首行礼的滑稽模样，尾音微微收重，比刚才还严肃几分的郑重。
男生抬头看她的脸，因为角度不同只能敛到额头，鼻尖，小部分脸颊。和小时候不尽相同的眉眼，透着一股稚气，几天的疏离没能让彼此产生一丁点的陌生感，从头发最长的一根发丝到脚尖的每一部分，都熟悉得要命。
——朝思暮念的人。
被自己吓了一跳，险险发觉不了对她的依赖感，或是别的什么感情。
低下头，碎发遮住眉眼，隔了一层模糊的膜，看不见摸不着，整个人都像是朦胧的。
“啊，不行的话，就算了。”女生微微有些失望，转身时带动手臂摆动，摆到身后，没能收回来。
被谁的强有力的手掌拽住。
——“当然可以。”

07.
——世界上最难出口的话是什么？
心理课上，老师问出这样的问题，五花八门的答案中，“我喜欢你”和“我想你”占大多数。
顾浅唱思绪有一瞬间的停滞。
最难出口的吗？
不是“我喜欢你”，也不是“我想你”，最戳心底的答案，大概是……
——“对不起”。
从默许的和好之后，到围棋比赛结束，时间之长可以用数学公式来表示。a-b=c，a代表小时数，b代表独处时间，c代表共处时间。
小时数-独处时间=共处时间。
那么换算过来，折合成天数——
微微一怔。
那么久。
对我来说那样长久的时间里，不计其数的小细节，我可以告诉你。
在你转身拧开水壶盖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
在我们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的罅隙里，我可以告诉你。
在你目光专注于黑色和白色的棋子时，我可以告诉你。
——对不起。
晚上翘了自习，一个人去逛夜市。最喜欢去的小吃店顾客爆满，排成了一条长龙，从遮雨棚一直熙熙攘攘地挤上人行道，密密麻麻的黑点组成的曲线，让人咋舌。
“来一份关东煮。”
迅速循着声音找到了排在排头的男生，眼睛一亮，尾随过去。
“帮我买一份章鱼烧。”
刘俊麟转过头，熟悉的眉眼，灯光昏暗却不难辨认，应了声，接过递来的五元钱，惹得排在后面的人一阵不满。
顾浅唱缩了缩脖子，找了个路边的长椅歇脚，男生挨着她坐下来。
注意到女生已经换上了冬季校服，刘俊麟微微有些感叹：“已经秋天了啊。”
时间过得不易察觉。围棋暑期集训时还抱怨着风扇转速太慢，似乎就过了几天似的，市决赛结束，秋盛夏衰，中间那几十个日夜的影子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女生专注于手中的章鱼烧，含糊地应了句：“是啊。”
“喂，”男生顿了顿，“你……”
“对不起。”
“诶？”
“……我说‘对不起’，”像决堤的洪水，吞噬村庄与道路的威猛，因为无法返回，只好一路向前，酿成大事件。女生深吸了一口气，重复着，“真的，对不起。
我嫉妒你……一直嫉妒你。甚至还怀疑那个比赛时作弊的人就是你。故意和你疏远，不想让你那么顺利，选围棋社社长的时候宁可交了废票也不愿意选你，在你的名字上画大红叉……”女生苦笑了下，“很恶毒很幼稚吧？我自己也没想到呢。”
手指紧捏着本来是用来装章鱼烧的空纸盒边缘，用力过度致使手指的指腹互相挤压着，被中间薄薄一层木浆纸碾得发疼。
不敢乞求原谅，没想到是——
“没关系。”
意料之外的暖，比女生略高的体温逐渐覆盖了初秋的凉意，拥抱的感觉。手臂慢慢绕过颈部，扣住肩胛骨，男生重复着。
“没关系。”
那不重要。
头埋进对方的颈窝里，轻轻阖上双眼。
重要的是——
感受着你的体温，是比我略低的温度，发丝蹭着发丝，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呼吸都会相绊。
日光若泄的时候，你坐在我的旁边，耳后的发丝垂下来，软软的，眉眼盛着暖暖的笑。
退出几步远的郑重，有点失望转身时的模样，手臂荡过来，被我抓住。以及，差一点脱口而出的心意。
没关系。
因为。
“我喜欢你。”
-完-

啊凉果然高产！

-后记
手机的缘故无法统计字数，但是七章对于一个懒人来说可以算是奇迹了吧【。
啊唱的生贺码得真的很慢，从那封情书到最终版的对弈经历了很长时间，构思啊码字啊，不过终于完成了。
题目想了很久，最终定在对弈这个词上。我大概是想描写那么一个俗气兮兮的故事，故事里充满了对立的情感，但不管怎么说是个HAPPY ENDING。
没错结尾是HE啊【满脸血 虽然让卤煮继续写很可能会写废但是卤煮坚信浅唱和俊麟会突破重重困难在一起的【握拳
我想表达的东西，浓缩成一句话，大概就是“包容是因为喜欢的美好情感”这个样子。因为喜欢，所以不在意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不会解决，因为喜欢，相信羁绊过后一定会得到幸福。

@半夏浅唱_ 我码完了【苦逼脸 我要长评

很爱文笔

关东煮！！！

还有章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