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云烟第一章 离开
第一章 离开
风
冷得彻骨
漆黑的夜空里唯有一轮满月高 悬，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此刻已过子时，一抹昏暗的烛光 忽然从斜柳坡亮起。良久，铁锨挖土 声响起，黑色的新土还未躺够五个时 辰又被翻了起来。
这是四个时辰前刚葬下的喻言的 新坟！
这深夜撅坟者又是何许人？
在南山村中除了卫术还有谁有这 么大胆子。
黑土翻飞，映着昏暗的烛光说不 出的诡异。莫看那卫术虽然不过二十 出头，挖土却是一把好手，不出一盏 茶的时间便听“咚”的一声锨已是触到 了棺木。
“哎呦〜”一声呻吟突然从棺盖下 传来。
卫术手中一抖，铁锨“哐当”掉在 了地上。西风大起，一旁的烛火“噗 嗤”一下子熄灭了。
“谁？”卫术紧盯着自己挖的大坑 喊道。
“哎呦你他娘的赶紧放老子出 来！”棺盖下分明是已死去几日的喻言 的声音。
卫术非但不救喻言出来，反倒就 地往坑边一坐，“放个鸟！你老小子不 是死了嘛。”
“赶紧动手，大爷我懒得跟你费口 舌了。”
“真想出来？”卫术坏笑道。
“你不费话嘛。若不是脱离那两个 看我恶人逃离这小破村，我喻言还要 听你这杵子的馊主意？”坑里人愤愤 道。
“放你出来也可以，不过……”
“不过怎样？”坑里人急道。
“叫叔，以后我卫术就是你卫叔 了。”
“你！”
“不愿？那我走了哦。”说罢卫术 起身向坑里填土。
喻言一听土唰唰下落急忙道：“好 好好，卫叔、卫叔您厉害。哼〜”
“这还差不多。”卫术得意地笑 到。
夜，深了许多。四周的虫鸣也适 时弱了几分。
卫术拾起烛火，重新点亮。
“干嘛呢？赶紧开盖啊！”坑里人 似乎耐不住了。
“急个鸟哇！再吼叫信不信叔不放 你出来？”
“你……”
“噗……”突然一瞬卫术手中的烛火 一下子又灭了。
月光仍然，新坟头只剩青烟袅 袅，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泥土气息， 斜柳坡一时重归宁静。
“怎么了杵子？”坑里人这时也感 到了气氛的不对。
“有人”卫术轻声道，说着将手往 袖里探了探
“是那俩恶人吗？”
“他们定不会追来的。”卫术道。
“那方才何人？”
“不理他，我先放你出来。”卫术 高声道。
烛火再一次被卫术点燃。也就在 烛芯亮起的下一刻，一抹黑影闪过， 似乎是想把这坡上的光亮再次带走。
可是卫术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此时从卫术手中飞出的两道银芒 做出了答案。
东风依旧，银芒顺着风势“噗”的 一声没入黑影，于此同时黑影发出一 声闷哼，脚下稍稍一顿，长袖一拂， 转眼便不知所去。
月下云烟，随风飘荡。一旁老柳 垂首，再无一分异常。
数息后，远处带着些许痛苦的声 音惊疑道：“紫影神针！想不到紫影宫 也破了宫规竟传予男子，待他日老夫 定会登门拜访！看千寻紫如何向武林 交代。哼！”
卫术抿了抿嘴，听着逐渐远去的 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丑时初刻，风已转北。
卫术将空坟上的最后一捧土重新 填好。看向一旁狼狈不堪的喻言不禁 笑了起来。
“怎么，看我干嘛？我可没特殊癖 好”喻言没好气道。
卫术将一个包裹扔了过去：“赶紧 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去哪儿？”
“你说去哪？”
“不知道。”
“我也说不准……”
二人一时竟楞了起来，费了这么 大的功夫竟没有丝毫准备打算，真叫 人瞠目咂舌。
卫术问道：“你回江东喻家麽？”
喻言略微思索道：“我父已亡，没 了家主那几个老家伙怕是闹得厉害， 还是待我有了说话的实力再回去罢。 要不然咱们一起闯江湖吧。”
卫术深深地看了眼喻言点头 道：“那咱们先去长安。”

“好，咱们就闯他个天翻地覆！”
长安，
这座城早已褪去了昔日的繁华。 朦胧烟雨，平凡代替了曾经的威严， 可这座前朝皇都仍旧笼罩着后人所无 法超越的荣耀。
南山村距离长安不过六十余里， 卫术二人找到马车后冒着细雨一日兼 程已是到了城南。
灰顶红墙的建筑规则的排列着， 大多房屋依旧保持着前朝时的风格。 向北眺望，仿佛还能看见曾经不可一 世的庞大殿堂。
卫术二人一路没有过多停留，很 快寻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两人略微收拾，便到厅堂找店小 二讨了两斤牛肉、一坛好酒吃喝起 来。
桌椅若干，案台上奉这一不知名 的煞神。再往上看，墙上挂着的字书 的正是李太白的《将进酒》。长安的 民风依旧开放，胡商狄族来来往往络 绎不绝，光这小小厅堂就有五六人之 多。
“杵子，咱们接下来干嘛？”喻言 抬起油腻的手问道。
卫术道：“叫叔！你怎么没记性 啊？”
“好好好，卫叔现在可以说了吧。 ”喻言摇头无奈道。
卫术大喝道：“吃！”
“嗯？”喻言疑惑道，“难道不寻事 做了？起初不是说要出来闯江湖的。 现在怎么泄气了？”
卫术闷一大口酒道：“吃完自会有 人找哩，莫非你要饿着肚子干事？”
“额……”
“小兄弟方才说的好哇，一看就是 江湖豪侠。”隔壁一胡人打扮的光头壮 汉闻言凑上来说到。
卫术疑惑地看了一眼此人，不动 声色地问道：“怎么？兄台有事？”
“嗯，我这里倒有一桩生意，不知 二位敢接不敢接。”壮汉呵呵笑道。
卫术道：“哦？说来听听。”
光头壮汉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 事，往西北大漠运一批货物。”
“就这么简单？”喻言眼中一亮 道。
“嗯。就只是这些。”光头壮汉迟 疑道，“此次事了付你们十万两。”
“这么多！”喻言激动地站了起 来。“如此厚礼哪有不接的道理。”
壮汉呵呵一笑不语。
卫术笑道：“如此厚礼只怕此路凶 多吉少罢。”
“兄台哪里的话，只是来去一趟用 不了多少时日。”那人急道。
卫术瞥了眼那人淡淡道：“他小子 不知大漠凶险，我可晓得。”
说罢卫术又倒碗酒抿了口道：“大 漠茫茫那岂是人去的地方，万里黄沙 进去了哪还知东西南北？”
“莫怕，我们有识途老马。”光头 壮汉应道。
“天干物燥，常年干旱，哪里有 水。千里无一活物，又有几日有雨有 雪？”
“莫怕，我们有足够的干粮和水准 备”
“大漠之中沙盗横行，若只我二 人，只怕有去无回。”卫术微微摇头 道。
壮汉傲然道：“这个就不必担心 了，与我们同行的还有蛰寻道人、铁 手王奎、沐花庄花庄主。只怕无一位 比你二人功夫差。”
“沐花庄？与花庄主同行的是否有 一十八出头名叫花不语的姑娘？”卫术 突然站起来惊道，手中的酒洒了一 桌。
光头壮汉道：“确实有此人”
卫术拍手道：“好，我们接了！”
“在下夏蒙。”光头壮汉抱拳 道，“可否让我试试兄台身手？”
卫术拱手回道：“在下卫术，这位 是挚友喻言。壮士请。”
“请。”
几人三言两语后才得知这客栈是 夏蒙自家的，卫术二人这才明白这客 栈为何胡风如此浓郁。
二人随着夏蒙来到客栈后一僻静 小院，略微收拾便摆开阵势来。
“卫兄看招！”夏蒙大喝一声，强 有力的拳头迎面扑来。
卫术身形一闪，拳风从耳边呼啸 而过。只见他双手爪状直向夏蒙喉间 探去，手段老辣狠毒令人咂舌。
夏蒙不挡反迎了上去，足尖一 点，肩头一侧，正是四两拨千斤之 势。
卫术的爪劲并没有就此收回，他 双臂大张人便如飞鹤一般腾空而起。 倒踏着夏蒙的脊椎骨，那爪手映在夏 蒙的脖上。
电光火石间这比斗已是分出胜 负。
“承让。”卫术抱拳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呐，卫兄这一身 好功夫，夏某佩服！”夏蒙感叹 道，“方才卫兄所施可是云鹤宗的飞鹤 探龙？”
卫术一愣，点了点头。
夏蒙“如此功夫，那卫兄定是云鹤 宗的得意弟子！”
卫术眼神略微犹豫，摇摇头，又 点了点头。
夏蒙看卫术的样子也不再过问， 扭头看向喻言：“不知喻兄功夫如 何？”
卫术大笑道：“这老小子可不会定 点功夫。”
“哦？”夏蒙疑道。
卫术拍拍喻言的肩膀道：“不过这 小子制作工艺的天赋天下能比之人屈 指可数！”
夏蒙道：“可否让在下瞧瞧？”
咻！
破空声骤然响起，人还未看清是 何物夏蒙肩头的衣襟已多了一尺长的 口子。
喻言只是将腰带紧了一紧，仿佛 方才那一幕与他毫无相干。
“好厉害的暗器！”夏蒙惊叹道。 “想不到喻兄也是个急性人，这生死性 命可不是开玩笑哩。”
喻言咧嘴笑道：“献丑了。”
卫术急道：“现在可以带我们去了 罢？”
“看把你急得，那个花姑娘是你什 么人呀？”喻言揶揄道。
“你小子是不是讨打？”卫术挥挥 拳头道。
“卫兄莫急，寻你二人是花不语姑 娘吩咐的，她还嚷嚷着你要不去，她 和花庄主便也不去了。”夏蒙笑 道，“二位跟我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