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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方台阶被墨绿的青苔覆盖,遮住了原本的斑驳。那份生机,从一点积累,直逼入心,欣喜之感油然而生。
青石路,人站不稳,一路扶着墙,跌跌撞撞。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从深巷中传来,甜进了心里;闻声开门的老妇露出慈祥的面容,美进了心里。江南,并不会因为这些打破它的宁静,依旧的小雨细细绵绵。柔情的江南充满童话,充满水墨画中的唯美,充满三月的跫音柳絮。
撑一叶扁舟,若是小竹排,应更称那一湖碧波,因为江南是小的。船桨轻拂水面,怕惊醒江南的梦,可是涟漪却由近到远蔓延开来,已收不回,竟有些惘然失落。从辽远之处传来画眉的娇啼,如此悦耳,亲切。闭上眼,连呼吸都是轻柔的,这样就融入了江南的怀抱。
江南的风不是无味的,除了清新的泥土香,还有一抹抹暗香,无法形容,却让人销魂,总是淡淡的,让人闻不够。当你想细细品味时,它早已不知飞到何处去寻找它的江南梦。而后又是另一股淡淡的香,依旧不浓不腻,淡雅无浊,不禁感叹:如斯江南!
江南的楼阁是古色的,暗淡的红褐色,仿佛从很久起就是如此。烟雨江南,飘渺如宫阙,却又不似——没有金碧辉煌,没有莺歌燕舞,连光亮了一点都会觉得刺眼。江南永远是安静的,它不懂得炫耀,殊不知它的点点滴滴都是独特的美妙。
江南的美,是美在淡雅。设想一妙龄女子在江南画纸中跳一支长袖舞,曼妙的身姿,轻快的舞步,连成节拍,绘成一幅江南长卷中的落墨,那江南的美就彻底绽开了。不似牡丹的妖艳,不似玫瑰的热火,不似菊花的寡淡,而是茉莉的清雅,那么小,那么纯洁,那么清雅,连赞叹之词都抛之脑后,只陶醉在江南的姽婳里。
说起江南不能少的还有琵琶。首先江南本身便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你看不透,却知其动人。其次,没有哪种乐器能弹出江南的古韵,或谱出江南的古风:古筝声音太尖锐,与江南的宁静不配;总觉得箫声太压抑低沉,江南有雨就够了;吉他声音太豪迈,与江南的婉约格格不入。弹琵琶也有讲究,如果我在江南听到有人弹《十面埋伏》,那我一定捂住耳朵,江南是经不起烽火的,也无法让人联想起厮杀,那样江南会破碎,满目苍痍。所以最好弹一些轻柔的曲子,如《春江花月夜》,那才配得上江南的水,江南的风,江南的楼,江南的美。
如果江南不委婉,而多一分酒的浓烈,增一点西塞的豪情,抑或少一缕雨的缠绵,减一笔丹青的渲染,那就不是江南。江南没有梧桐,因为没有秋;江南没有红叶,因为颜色太浓;江南没有嘹歌,因为怕惊醒了伊人好梦。
如斯江南,如斯梦,我梦中的江南应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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