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睡眠在洋流里。
仰望海面时裹挟过眼睛的洋流里也看得见金色——闪烁着的,细碎的金色辉耀在海水某一个平面上——它们开在浅蓝深蓝的海水里,像是开在时光罅隙里的纤弱枝干。和花瓣。
水流包裹住我的身体,像是衣物一样柔软并合身,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最上面被阳光穿透的地方是浅蓝的,呈现出一种带有金色光泽的透明感,然后随着光线的缺失变成了湖蓝——金色的光芒似乎被吸收进了海水——最后是深蓝色,还有海底石窟的黑色。
也许那里藏着一只鲸鱼,睡在水压和光线里,隐形得消声匿迹,一直存在于我们身边却永远不被察觉。
我低头,不出意外地看见雷伊在湖蓝与深蓝相拥的那片海水里——在深蓝里,他的头发像是铁灰色的——而眼睛,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是灰蓝色,能让人想起某种猫科动物的颜色。
至少这次不是那些让人窒息的金色了。
雷伊。我在喊叫他的名字——声音冲出喉咙时就变成了一连串的泡沫,像是天空绽开了烟花又或者一大捧白色气球上升到天空里。——这很愚蠢,但我无法告诉自己停止它。一些水流滑进我的嘴,像是几只银色的鱼,带走肺内的氧气再游出来。我开始庆幸我至少不会淹死在这里,我并不使用鳃呼吸,我并不需要到水面呼吸。
这就是成为我们的一些好处。——我在海水里微笑。——所以有那么多人想要成为我们,所以我们想逃离。
我试图在深水里燃烧起一团火焰——然后再让它燃烧到雷伊的头发上去——我可以在这么深的海水里让火烧到你的头发上去,我带着一种极易被看破伪装的咬牙切齿说,但你不会在任何水里发挥你发电的能力,只要你还足够理智。
我会足够理智的,至少理智到不让整个海洋星死于非命。还有,在信誓旦旦地说要烧着我的头发之前,不考虑一下火焰在离开你身体的时候就一定会在海水里熄灭吗?——雷伊的语气还是那可恶的玩笑式——
然后我就真的让他的头发烧了起来,用手贴在他的头顶那样的。——雷伊,你头顶上有一只鲸鱼,是的,我在试图驱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