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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人易别分享
  我想安守于这份平淡我也是满足的罢。
  ——————————记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的日子。
  这是我多年以后写下的一句话,在那个时候应该是满足的吧,清粥小菜,日出日落,而安守于山林。心中有许多牵挂的人,但我牵挂着却不劳心,因为我知道他们在哪里,知道他们在忙碌于自己的生活,我很满足。
  那段回忆很是乏善可陈,可丝毫不影响它在我记忆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生命有时是一个轮回,那个时候我恍然觉得我和师父走了一个轮回,又走到了竹林小筑,唯一的收获是心里多了几分牵挂。
  在夜阑人静的时候,那份牵挂也就会浮现出来,淡淡的涩,满心的重,这也是心灵的一种不空虚吧?
  在多少个响彻虫鸣,清月光的夜里,我会思念如雪,她是否和我一样,守在窗前,沉淀着一份思念?
  我会想起如月和凌青奶奶,那个寨子里的炊烟升起时,凌青奶奶是否仍会那样一脸慈爱的看着如月做菜,如月在旁偷吃?
  慧大爷呢?此刻慧根儿应该安睡,你是不是又在为慧根儿掖一掖被角?
  我的师叔们,师兄,师妹们?你们是否和我一样,每日清修,安谧而满足?
  酥肉呢?你小子在奔波了一天之后,此刻应该是鼾声满屋吧?
  沁淮呢?你个臭小子在灯红酒绿的夜里偶尔清醒的时,会不会忽然想起自己的两个兄弟,然后吐一口唾沫,说一句;“呸,说来说去还是哥儿我最帅。”
  日的忙碌,夜的思念,时光翻过了一篇又一篇,转眼又是一个月,初夏已然悄悄的来临,只是在这清幽的竹林小筑感觉不到那么闷热。
我有好几次都想问师父,接下来的日子我要做什么?是加入那个部门,还是融于世间,可又有很多次,我都沉默了,只因为内心是满足的,也想一直这么满足下去,所以也就不问了。
  这一日的中午,我和师父吃过了午饭。
  我依稀记得那一顿我们清拌了黄瓜,煮了一盆子南瓜绿豆汤,浓浓的四季豆稀饭倒也吃得满足。
  本来饭后,我和师父应该会坐在小筑的长廊前,泡上一壶清茶,说说术法上的心得,讲讲修行上的难题,顺便天南地北的吹一些奇闻异事,可这一日,师父只是拍着肚子说到:“吃得太饱,下山去溜溜吧。你把那几条新鲜的活鱼拿上,我们顺道去看看你爸妈。”
  我点头应了,和师父一路下山。
  我家本在山脚下,顺着直路走,第一个到的也就是我家,可师父到了那里,却说:“我看这田间地头绿油油的喜人,不走大路了,走小路吧。”
  我提着鱼,也点头应了,我知道师父的德行,看见哪家的菜长得好,恰好又是他爱吃的,他依然会去蹭饭,只是这些年村民们也富了,蹭饭也就蹭饭吧,没人会真的再叫我师父干活。
  他们总是觉得这个时常就会消失一下的老头儿不一般,谁不记得他在乡场上曾经发药的事情啊,有传言中我师父其实是一个老神医。
  我听了总是会笑笑,嗯,萎缩的老神医。
  就这样,和师父一路走在小路上,虽然是午后,田间地头却总也有干活的人,一路打着招呼,倒也不寂寞,反倒是有一股浓浓的乡情在里面。
  快从小路走到我家时,师父远远的看了一眼我家,随后目光又被田地里干活的人吸引住了。
我一看,在田地里干活的正是刘芳两口子,那一年,我还小,刘芳却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师父老是跟在别人屁股后头,挨骂了也笑嘻嘻的。
  如今时光流逝,刘芳早已嫁做人妇,已是孩子的母亲,当年我师父那些玩笑话儿,类似于孩子的举动人家也不放在心上了。
  见到我和师父在小路上,倒是刘芳主动招呼了一句,可是我师父偏就是不走了,望着刘芳问到:“刘芳,我好些年没回村子了,你想我没有?”
  原本我是在掏烟,准备给刘芳的丈夫散一支,却不想师父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儿来,我惊得差点从小路上摔下去。


IP属地:浙江1楼2013-04-10 22:45回复
    第六十六章 请你 振作
      “起来了,臭小子,躺在这里像什么话?”在迷糊中我抬头,师父,是师父回来了。
      我很是惊喜,几乎是带着哭腔问到:“师父,你走哪儿去了?”
      师父沉默着却不回答,而是转身说到:“肚子饿了,去找点吃的。”
      “师父,你就在这儿,我去给你弄,你就在这儿。”我慌忙的起身,想要一把抓住师父,却发现自己抓了一个空,我一下子愣住了,在我眼前的师父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变成了那个消失不见的紫色小怪物在望着我。
      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又是愤怒又是疯狂的冲上去,一把逮住了那个小怪物,大吼到:“你把师父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我...”我就这样念着,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空荡的房间,我依旧是睡在昨夜倒着的那个地方,哪里有什么师父,又哪里有什么怪物?
      我脑子一片空白,有些麻木的站起身来,却听见外面沙沙的雨声,怕是没有几场春雨了吧?我在屋子里闷得发疯,索性走了几步出来,坐在竹林小筑的楼梯前,看着细雨纷纷,忽然觉得这个位置很不错。
      嗯,我就在这里等着师父吧。
      我一直不明白我对师父的感情有多深,就如现在我一直没有掉一滴眼泪,就是觉得呼吸仿佛有些困难,傻傻的坐着,我也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总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可是我又放弃不了这里,因为我要等着师父。
      他对凌青奶奶说过:“我总在竹林小筑的。”放屁,你怎么现在也没有回来?!
      从早晨坐到天完全的黑下来,嗯,一天过去了,我觉得我是该去睡了,可是一站起来腿麻得要命,一下子就扑到在了长廊上,索性,就在这里睡吧。
    第二天早上彻底的醒来时,天上又有了阳光,有些晃眼,我记不得我昨夜是醒来了几次,总之在这一次醒来时,我总是有些恍恍惚惚,一摸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肚子饿,我只是觉得我很痛苦,需要结束这种痛苦。
      我冲到厨房里,找到了一个葫芦,师父总是用它装酒,看着我的心又开始痛,姜立淳,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你可以像以前在北京时,跟我说你要离去几年,可以说你大了,别跟着师父了,甚至你可以嫌弃我,但你怎么能够抛弃我?
      你怎么能够——无声无息的走掉?
      想到这里,我一下拨开了葫芦塞,‘咕咚,咕咚’的开始给自己灌酒,然后就被这辛辣的酒水呛到,这老头儿以前是有些好酒的,可是我们师徒的经济状况后来也就一般般,这辛辣的大曲酒灌下去,不呛人才怪。
      可是下一刻我就好受多了,一股子热腾腾的酒意冲上了脑子,血一热,心一紧,我倒是能笑出来了,我在空荡的厨房里大吼到:“姜立淳,你出来啊,你出来我给你买好酒。”
      但能有什么人回应我?我冷笑了一声,索性抱着葫芦大喝了起来,踉跄的走到长廊前,再继续喝,酒水从我的嘴角流下,流到颈窝,流到胸口的衣襟,濡湿了一大片衣服,可我就是流不出眼泪。
      在酒的刺激下,我仿佛有了一些思考能力,总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懦弱,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洗洗脸,然后下山去找师父,可是我恨得咬牙切齿,你怎么可以无声无息的走掉,你怎么可以抛弃我?怎么可以?
      接着,我的记忆开始模糊,我记得我吐了,吐得很难受,然后就随便躺在了个什么地反,在模糊中,我看见了很多影子,在深潭那边,小小的我在练拳,师父在院子里练拳,一边喝呼我两句,在长廊前,师父和我,一壶热茶,好像又在下棋,在大厅里,我们在吃饭......
    我不想再看下去,干脆闭上了眼睛,一阵天旋地转,倒也让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IP属地:浙江3楼2013-04-10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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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再醒来时,我睡在了床上,身体被擦得干干净净,就是掩饰不住一身的酒气,我看见我妈妈泪眼朦胧的坐在我跟前,端着一碗稀饭,我爸爸有些气恼的望着我。
        “儿子,你醒了?吃点儿?”妈端着碗,有些小心翼翼的说到。
        我推开碗,我没有胃口。
        “怎么回事儿,跟妈说说?”那边爸爸也投来了企盼的目光。
        可是,我沉默。
        我不是想故意气我爸妈,我不是不想吃东西,我只是说不出来什么,我也不饿。
        沉默中,我爸气愤了,一下子冲过来给了我一巴掌,吼到:“你看看你这样子?姜师傅带着你几十年,就是为了让你这样?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姜师傅一定是走了,那天我们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可你不想想,姜师傅是什么人,他总有自己的追寻的,人家对你这几十年,恩情已经大如海了,你这是干啥?你这是和谁发脾气?看老子打不死你。”
        说着,爸爸的巴掌又要落下,我麻木的看着,我妈连忙去拉,一边拉一边对我说到:“儿子,妈知道你难受,你就吃点东西,别让我和你爸那么难受,你爸把你从外面背进来,也不容易,你别气他了。你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妈陪你去找姜师傅,大活人总能找到的。”
        “哎...”我爸的手也垂下了,有些颓然的说到:“三娃儿,姜师傅在爸眼里就跟神仙一样的人啊,他们最讲究的就是缘分,缘分尽了,也就散了。可是你,你总是要过日子的,知道吗?姜师傅教你那么多,收你当徒弟,是要你继承他的东西,这是他给你的恩情,你得还恩呐。”
        我爸就是这样忠厚的人,我有些心酸,我很想哭,可我哭不出来,心仍然很痛,我只是端起碗,一口一口吃下了我妈给我做的稀饭。
      ——————————————分割线——————————————
        为了我,我爸妈索性在竹林小筑住下了,我是真不想我那么大了,还让他们操心,可是我就是压抑不住自己的难过。
        我没有去找师父,因为我知道找不到,我早就想明白了,他是存心要走,我也终于清楚了,那天他为什么会那么看我一眼,那分明就是眼中有泪。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他不辞而别,或许我这么大个人了,师父离去,怎么也谈不上抛弃,可是在情感上我真的难以接受,我固执的觉得这样的不辞而别就是抛弃。
        我拼了命想把原因想清楚,可我就是想不清楚。
        悲伤的事情总是窜连着来的,在我爸妈住下的第三天,承心哥找上了门,和我一样,胡子拉碴,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告诉我:“我师父不见了,你别说了,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你师父也不见了。但李师叔让我们在竹林小筑等。”
        我没多问什么,很沉默,承心哥同样沉默。
        而在那天下午,承真来了,哭哭泣泣的样子,不用说,是师父不见了,同样,得到了一句话,在竹林小筑等。
        接着,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记不清楚了,是沁淮来了,拉着不停掉眼泪的慧根儿,慧根儿一见我,就扑到我怀里,大哭着说到:“额再也不吃蛋糕了。”
        沁淮有些悲伤的告诉我,在某一天,慧大爷牵着慧根儿来找他,说是慧根儿要吃蛋糕,他没沁淮那么有钱,让沁淮带着慧根儿去好好吃一顿蛋糕,接下来....
        我知道,慧大爷也用那么不负责任的方式消失了,我27岁了,可惜慧根儿才13岁。
        最后,是如雪如月来了。
      我从来都不想这么颓废的样子见到如雪,可是就是这样见到了,如雪什么都没说,在无数双的眼睛下,从背后抱住了我,她说:“别回头,你当是一个朋友希望你振作起来,给你的鼓励。我姑奶奶走了,我很难过,但是她跟我们提及了一些东西。她告诉我,恐怕按照你师父的性格,会不辞而别,她说你会很难过的,她让我来,让我告诉你振作。”
        这一刻,我没回头,可是我的眼泪终于从侧脸滑过,原来哭出来的滋味那么好。


      IP属地:浙江4楼2013-04-10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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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当我收拾的整整齐齐到了众人面前时,我明显的感觉大家情绪好了一些,有目的的人生总是比无方向的人生来得要坚强和有意义,有着领着总比一个人摸索要来得轻松一些。
        就如如雪所说,这表面上的精神都知道是一个假象,但多少也有振作的作用。
        面对这样的我,大家的情绪无疑也好了很多,凌青奶奶到底交代了一些什么,是由如月给大家说的:“我奶奶说,姜爷爷这一辈的人一辈子一直有一个最大的愿望,那个愿望也是他们的秘密。这其中太过艰难,太过虚无,也太过危险,所以按照姜爷爷的性格是不会牵扯到下一辈了。而且这个决定也是他早就做好的了。至于我奶奶是一定要陪着姜爷爷的,她告诉我和姐姐,她这一生背负着寨子,也为国家做事,担当着白苗和汉族合作的纽带,她累了,老了就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遗憾了。”
        如月的这番话,其实根本就没有包含任何的线索,但多少让我们心中好受了一些,看来师父们都选择这种不负责任的方式离去,只是不想下一辈再重复他们的路。
        可是,你们可以安排计划,规划我们的未来,却永远安排不了我们的感情,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已经让我们注定了总有一天会踏上和你们一样的路,哪怕是你们一样,到老了再去追寻,也一定会的。
        想到这里,我总觉得这是我们这一脉的宿命,有些无奈,有些心痛,更多的还是迷茫,因为我不知道师父他们干什么去了,我应该如何去做?
        我下意识的捏了捏眉头,却不想慧根儿一下子就委屈的蹲在我面前哭了,说到:“额师父又是为啥走的咧?”
        我一把拉起慧根儿,不知道如何安慰,13岁,半大的孩子,他承受的也许比我更多。
        倒是如月见这情况,一把拉过了慧根儿,说到:“你师父是和姜爷爷一起的,他们是一辈子的好伙伴,那种情谊已经深入骨髓了。慧根儿,就像你对三哥哥一样,把他当哥哥,他们是兄弟一样的感情。我奶奶也跟我说起了你师父,她说如此危险的事情,慧大爷是一定要和姜爷爷一起的,而且慧大爷也有自己的追求,他也要通过一些东西,找寻一些东西。慧根儿,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其实,我不知道慧大爷是怎么想的,我们的师父失踪了,我们都还是成年人,可是慧根儿就未成年,难道要慧根儿中途还俗回到家中吗?他还能适应普通人的世界吗?慧大爷比我师父还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可是在之后我知道了慧大爷从来没有放下过慧根儿,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这一切,我们是在一个星期以后,承清哥抱着2盒骨灰到了此处,才得以知晓。
        ——————————————分割线———————————————
        那一天细雨蒙蒙,我们在竹林小筑的等待已经是第7天了。
        没有人不耐烦,更没有人提过离开,这段日子,是谁也不敢离开谁的,因为这巨大的悲伤没有人敢独自承受。
        在这7天里,我们应该是相互靠在一起取暖,我们谈天说地,修行,论道,读书,都刻意不去说师父的话题,虽然我们都已近决定今后要怎么去做,可是我们需要一个悲伤的沉淀期。
        特别是如月说了凌青奶奶的话,师父他们做的这件事很危险,我们更是不安,我们谁心底没有一个希望?希望能活生生的见到师父们,而不是最终得到的死讯。
        所以,我们更需要一个时间让自己平静,能平静的安排未来,处理所有的事情。
        7天,时间不长,但也是一个很好的缓冲期,至少够时间让我们把那深入骨髓的悲伤先掩埋在心里了。虽然还不能掩埋深入到心底,让表面波澜不惊,可也能看似平静的度日了,偶尔还能笑着开一下玩笑,虽然那个笑容不见得真心。
        这一天早晨,细雨蒙蒙,承心哥一大早就对我说:“承一呐,这应该是最后一场春雨了吧。”
        想起师父走的第二天,就是一场细雨,我心中总是有些排斥这蒙蒙的细雨,总觉得它和悲伤是不可分离的事物,面对承心哥的话,我没有接口。


        IP属地:浙江7楼2013-04-10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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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一个上午,承清哥来了,没有撑伞,就这么抱着两个盒子,背着一个背包,一路走到竹林小筑。
          我坐在长廊前发呆,是第一个看见承清哥的,见到他如此,赶紧进屋拿了一把伞,迎了上去。
          伞下,承清哥的表情和我们一样,平静,但眼中沉着一种抹不去的哀伤,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承一,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把师父和小师姑带来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李师叔,小师姑?我下意识的问到:“他们在哪儿?”
          可一问出口,我就知道答案了,下一刻热泪再次掉了下来。我知道师父他们有一个小师妹,在很多年前,师父他们还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李师叔喝小师姑一起被带来,那不就是
          李师叔去了吗?我有些恍惚,承清哥却把两个骨灰盒抱得更紧,说到:“先把他们带进屋吧。”
          我点头,撑着伞跟在了承清哥的身后。
          悲伤,你难道不肯停止了吗?望着原本供三清的供桌上,新添的两个骨灰盒,我的脑中只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又一个关心我的人去了。
          在恭敬的摆好两个骨灰盒以后,在我们都朝着骨灰盒拜了几拜以后,承清哥的脸上已经挂着两行清泪,他转身对咽呜着的我们说到:“我欠你们一个交代,毕竟我师父也是你们的师叔,所以,这一切也要交代才好。”
          我们安安静静的听着,而承清哥拭去腮边的泪水才说到:“师父一生命卜二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早就算出自己大限将至。原本他可以和师叔们一起去追寻,完成一生最后的心愿。但是他不愿意离开小师姑,也就是他们的小师妹,他说了,我若去了那里,怕是骨灰都不得和她葬在一起,罢了,罢了,你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和徒弟交代,就让我当最后一个接手人吧,待我去后,由承清把你们的交代带到。”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李师叔和小师姑是有一段感情的,在最后,他选择留在了世间陪伴小师姑,死后能同穴而葬。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留在世间,但是承清哥不是说了,如果去到那里,怕是连骨灰也不能葬在一块儿吗?
          一下子,我的脑子像是忽然清醒了一般,抓住了什么一样。
          可是,师叔过世的悲伤,却还是瞬间淹没了我,我没办法去想太多,而承清哥也在继续诉说:“其实你们比我幸运,幸运在或许你们还能见到活着的师父,我的师叔们。可我也比你幸运,得以亲手为师父送终。师父不想生离死别有太多的悲哀,他说死只是人要面对的一道坎,也是一个开始,不必太过悲伤,所以也就不要知会那么多人了,静静的离开就好了。他说竹林小筑清幽,死后就把他和小师姑葬在这里就好。”
          说到这里,承清哥顿了顿,说到:“师父说他一生没有故乡,都是随师祖漂泊,有师祖在的地方就是故乡。所以,能葬在有我们这一脉存在的地方,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另外”
          承清哥说到这里,再次停了一下,才说到:“原本师叔们的计划是在三年以前,是想和我师父一起的。无奈我师父已经决定留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他们想最后留一段日子聚一下,毕竟因为当年的很多事,他们错过了几十年的时光。”
          聚一下,就是指在竹林小筑的聚会吗?还是每个人都还舍不下自己的牵挂,然后借此多留一些时光呢?
          “这一次我来,带来了很多信,是师叔们各自要交给你们的。另外,还有这个东西,是送到承一在北京的老住宅的,在承一走后一个月,然后就辗转到了我这里。”承清哥这样说到。
          什么东西,难道是高宁的信?这是我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IP属地:浙江8楼2013-04-10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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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什么?”承真眼睛一亮,仿佛逮住了什么希望一样的问到。
            “除非我有一天,功力到了师父那个程度,然后祭献寿命,伤本源动用秘术,或许能得一指引方向之卦。”承清哥这样说到。
            承真一下子就抓住了承清哥的手臂,说到:“承清哥,那可别了,我们这一脉就剩下我们孤零零的几个人了,你要活很长呢,按照李师叔的修为功力,原本是还可以活很长很长的”说到这里,承真又有些哀伤了。
            在别人看来,李师叔接近90岁的寿命,我师父81岁算是很高寿了,但事实上,我们接触的长寿之人很多,知道的也不少,还不提有很多隐姓埋名的道家之人,李师叔这个年纪就去世,应该算是在真正道家之人中的早逝了,毕竟他不是忽然遭受劫难去世的,只是寿元到了。
            承清哥望着承真,有些感动的说到:“师父很满足了,毕竟和普通人比起来他也不算短命之人了,况且,姜师叔一张平安符,保我师父无病无劫,能安然去世,这是我们这些算命的,最好的结果了,还不满足吗?”
            两人间简单的对话道尽了同门的情谊,我对承清哥说到:“承清哥,我身陷苗寨时,你不惜动用本源为我卜算,再以后,我能力足够,一定也会亲自为你写一张平安符。”
            承心哥也说到:“别忘了还有我,堂堂医字脉传人,咱们就四个人了,谁都要健健康康的活着,活到老天爷都哭为止,哈哈”
            “哈哈,就是。另外,承一也不必如此,我能算出你的事,不也因为你个小子功力不高吗?找到师叔们的事儿,就由你小子带着了,你还不勤奋一些?”难得严肃的承清哥也会调侃我,倒是弄得我脸红了一下。
            老一辈或许离开了,但是作为年轻一辈的我们,却因为这件事情牢牢的相互依靠在了一起,我们没有一起成长,可这一刻,同门的情谊却深深的刻在了我们每一个的心中。
            我们这一脉,只剩下我们四个了,在茫茫人海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所以,我们不能放开彼此的手。
            在说完这些以后,我觉得该是时候,把我的想法说一说了,于是我说到:“其实师父们的信也不是全无线索,加上我小时候见到的一件事,其实我有一点线索的。”
            我的话显然引起了每一个人的兴奋,但我却顿了顿,问到如雪和如月:“你们呢?想不想找到凌青奶奶,或者,你们觉得要遵循凌青奶奶的安排,不再追寻这件事情?”
            如月说到:“我对奶奶的感情一点儿也不比你对姜爷爷的少,为什么不找?她能够固执的陪着姜爷爷去,我也能固执的要找她,这件事不需要谁来说服谁,安排谁!奶奶的吩咐也不行。”
            如月有些激动。
            如雪淡淡的说到:“如果到了要出发那一天,苗寨有了新的蛊女,已经如我一般能守护寨子了,我去的”顿了一顿,如雪望着我坚定的说到:“我是一定去的。”
            我的目光在此刻和如雪交错,刹那间我们就读懂了彼此眼神的意思,轮回吗?又是一个轮回吗?
            至于慧根儿,他还小,等他大些了,我会询问他的意见的,我想,至少也要18岁的时候吧。
            这件事,不是说做就能做的,毕竟厉害如师父他们都花了一生来找线索,我们又要花费多少的时间呢?
            最后是沁淮,他说到:“承一啊,我是普通人,也许我去不了,到时候说不定家里已经上有老,下有小的了。可是我会无条件的给你们任何帮助,相信我。”
            人心就那么定下来了,说实话,我也没打算瞒着沁淮,酥肉我也不会。我其实排斥师父的做法,如果有一天,我也踏上了追寻之路,我会给我身边的人都交代清楚的。
            “这样说吧,信中其实都有一个线索指向我们的师祖,然后在我小时候”我开始慢慢的诉说自己心里的想法,待到我说完以后,承清哥是第一个有反应的。
            他说到:“你说起昆仑”
            承清哥还没说完,承真又说到:“是了,是了,说起昆仑”
            我惊奇的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一点关于昆仑的回忆,我们开始各自交流意见,最后得到了一个统一的观点,一说起昆仑,老一辈的人就有些不对劲儿,不然就是说起师祖的年纪或者去向。
            承真在一张纸上写着,师祖,300多岁?去向?昆仑?
            这就是老一辈最忌讳,对我们最讳莫如深的事情,我一拍桌子大喊到:“对了,我们是有个现成的线索的,承清哥,你带来的东西,可是一封信?你还没给我那个?”
            承清哥有些迷茫的拿过他的行李包,掏出一个小盒子来,说到:“你说的可是这个?这是一封信?”


            IP属地:浙江12楼2013-04-10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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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高宁的信
              我接过承清哥手里的东西,有些迷茫的说到:“或许是?”
              这由不得我不迷茫,因为在手里的这个盒子太过精致了,上面有八卦图,还有一些我道家特有的花纹,怎么看也不像一封信啊?
              这段时间因为太过悲伤,心中压抑的事情太多,我都忘记了这件事,承清哥也忘了,这下一拿出来,大家都对这个东西比较好奇又感兴趣了,特别是承心哥,他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承一,你说这是一封信?一个线索?你肯定不是你在潘家园买的假古玩,忘记拿了,然后别人给你拿来了?”
              我:
              我想说其实我没钱买什么古玩,可我没说,因为忽然想起慧根儿这小子以后就是我的责任了,而且离开师父,我也要考虑养活自己的问题了,这个时候不能提没钱啊,咳,不能提。
              所以,我没有理会承心哥的调侃,只是拿着盒子翻来覆去的看着,看了好一会儿,我总算看出了一些名堂,这个盒子怎么说呢,不像是一般的盒子,是那种从中间打开,边缘有连接的那种。
              倒想是一个盒盖完全的盖住里面的小盒子,所以显得严丝合缝,而它是有锁的,锁就是接近盒子底下那个图案,那个图案我们道家之人都不陌生,是一个九宫格。
              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我不能肯定是高宁给我留下的信,但是除了高宁,又有谁会给我在北京的住址送东西呢?总之,猜测没谱,只有打开它再说。
              想到这里,我指着九宫格说到:“这个是锁,我们先把它打开吧。”
              不要以为道家之人是一群神棍,其实道家之人是很精通数学的,特别是命卜二脉之人,因为推算的过程中是涉及到严格的数学理论的,另外道家的布阵什么的,也暗含了数学之理,或者应该叫数独。
              九宫格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一种阵法,或是阵法基础,是我国古代就有的一种结构方案,也有儒家之人把它引入书法之中发扬光大。
              但师父曾说,一个小小的九宫格包含了天地至理,隐隐对应了一部分天道,当真是妙不可言,在小时候,也曾悉心的教导过玩过这九宫格的游戏。
              师父说,这是阵法的入门,不单单只是游戏,让我认真的去体会。
              别人以为的道家阵法就是乱画一通,或许也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有谁知道道家阵法其实一件严肃的事情,中间的科学道理或许现代科学解读不出来,但绝对不能否定它的存在。
              就如你不能否定九宫格中包含的各种合理性,往往会沉沦其中,喊一声妙不可言。
              如果这个锁是其它古代的机关锁,或许我们还要头疼一阵,毕竟古人的智慧不可揣测,他们的机关锁就连现代的开锁大师都不敢轻言破解,何况我们?
              但九宫格吗?我拿起盒子开始研究起来,承清哥更是当仁不让的说到我来。
              我们必须老老实实的解锁,不敢妄动,因为加上了这种锁,也就是暗示你,如果用强的话,里面会有小机关毁掉盒子里的事物。
              毕竟是我们熟悉的九宫格,在我和承清哥的努力下,我们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解开这个锁。
              随着‘啪嗒’一声脆响,盒子被打开了,我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盒盖,发现这个盖子很厚,里面的盒子空间也就小小的一部分,当我看见这一部分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因为里面放着的正是厚厚的几页纸。
              在那边承心哥好奇的拿起盒子盖和盒子底开始看了又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又左拍拍,右拍拍,结果盒子盖和盒子底竟然开始燃烧起来。
              吓得承心哥赶紧扔了,也吓得我一头冷汗,要是我们选择暴力打开盒子,这盒子里的信不就给烧没了?
              承清拿水浇灭了火,盒子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他仔细看了一眼,说到:“这里有石蜡的残留,还有石蜡里封有白磷,真是好费心机的机关,我开始好奇你手里的信了,这样做小心的严防死守,看来是为了确保信到你的手里,而且算准了我们会解九宫格。”


              IP属地:浙江13楼2013-04-10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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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起这封厚厚的信,只看了几眼,就对承心哥说到:“承心哥,你完了,这盒子是师祖留下的东西,当年因为一定的原因到了高宁奶奶手中。里面的白磷是高宁根据盒子里的机关放进去的,以前装的是用特殊方法保存的腐蚀性很强的一种液体。”
                承心哥一脸黑线的抬起头来说到:“你蒙我!你就随便吹吧。”
                我扬了扬手中的信,说到:“信里已经写清楚了,我才懒得蒙你。”
                我的话无疑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毕竟那位神秘的,神奇的师祖快成我们的心病了,这信里一开篇就讲到了师祖,当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大家都围绕了过来。
                我不熟悉高宁的笔迹,但从信的内容来看,这封信的让我一看,就知道这就是高宁给我的留信了。
                陈承一: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恐怕也就是我失败身死的时候,不要介意那个盒子,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说起来还是你师祖的东西,当年他用这个盒子装了一颗逆天的虫卵,给了我的奶奶,别人打不开,因为一打开,盒子里带腐蚀性的毒药就会毁了虫卵,只有我那知道开盒方法的奶奶才能得到那颗虫卵,我研究过这个盒子,所以在盒子的机关里弄上了一点儿白磷,我必须得这么做,因为这封信是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看到的人最好就是你吧。
                我想既然是你师祖留下来的小玩意儿,你一定是有办法弄开的,对吗?如果你读到了这段文字,说明我的判断是没有错的。
                我高宁自负,也自认聪明一世,虽然我已经估计到我最终的结局和我计划的可能会相去甚远,但你能看到信,我一定不会估计错误。
                这封信是我要出发之前写的,为了一些原因,就如它过早的到你手里,我又恰好摆脱了这一切,所以我设了一个简单的局,总之在我出发以后的半个月,它就会开始辗转在很多人的手中,大概会辗转一个月多吧,然后才到你手里。
                我算过,在这种时间里,我不是成功就是身死了,信到你手里,也就无所谓了。否则,我会收回这封信的。
                唔,虫子的预感让我觉得定下一切的时间就在今年的1月,1月以后,我还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呢?鬼知道!
                信读到这里,大家都有一些吃惊,吃惊于高宁的智慧,对于一封信的设计都那么滴水不漏,还给自己留了退路,考虑到了各个方面。怎么能让人不吃惊。
                只有我最平静,因为我比大家都熟悉高宁,他那运筹帷幄的本事,我是早见过了,他或许应该是一个天才吧,但也许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天才,才不会甘心于平凡的命运,才会有了疯子一般的追求吧。
                信很长,讲了一个让我们震惊的故事,另外也没让我们失望,信中果然说起了昆仑,说起了我的师祖,感谢他成功的让我们把所有的线索都窜连了起来。
                ——————————————分割线——————————————
                1908年的早春,全国除了极少数的南方地区,都还处于一片寒冷之中,就如在那时积弱的祖国一般,四处都是寒风刺骨。
                早春虽然寒冷,可总是离春天近了。
                那个时候的祖国,春的消息又在哪里?
                世事纷乱,民众的生活水生火热,在乱世中谁的命运不是浮萍?
                可这一切都与黑岩苗寨无关,这是一个生苗的寨子,远离尘世,甚至远离人群,他们在自我的世界里过着生活,只有寨子里的大巫偶尔会算计一下,乱吧,乱吧,总之无论是谁掌江山,总是要把我黑岩苗寨需要的,给留下来。
                就是这么一个早春,就是这么一个早春中普通的一天上午,出生了一个女婴,她就是高宁的奶奶——补花。


                IP属地:浙江14楼2013-04-10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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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经过了几次进化的圣虫,就算还是幼虫,也有了特别的能力,它会在爬到人的后脑以后,就伸出一根吸管,然后凭借那根神奇的吸管,吸净一个人的生机。
                    而不是像真正的虫卵和幼虫,需要在人的身上温养很多年,才能慢慢吸取完一个人的生机。
                    很多人带着狂热的眼神看着这一切,圣虫是如此的不可思议,被它吸取过的人都会神奇的变为一堆焦炭,然后化作飞灰,这一幕很多人百看不厌,觉得是神迹。
                    但也有很多人于心不忍,默默的低头,补花只是一个小姑娘,何罪之有?很多人心知肚明,她是毁在了流言之下,有人甚至有些后悔,明明只是口舌之快,怎么会把一个孩子置于这个地步?早知道,少说两句又何妨?
                    可是,没人敢挑衅大巫,更别提挑衅圣虫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虫子在补花的肩头转悠,眼看就要爬到补花的后脑。
                    奇迹也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补花忽然就呵呵呵的笑了,伸出双手,开始说话:“小虫虫,你到这里来吧,让我捧着你。”
                  这是多么天真的举动,有些人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虽说这紫色发光的虫子是寨子里的圣虫,可哪个成年人不知道,这虫子最是无情?杀人的时刻无比的残酷冷血?
                    有些修行巫术,天生灵觉比普通人强大的人还能感觉到这虫子对人类的不屑,这虫子怎么可能依照补花天真的语言,爬到补花的手里去?
                    但事实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只虫子真的就乖乖的爬到了补花的手里去,在补花的手心里,用触须触碰着补花的指头,仿佛是在示好。
                    补花笑得更加灿烂了,她竟然伸出一只手去,轻轻的抚摸圣虫的后背,喃喃的说到:“你很想家吗?”
                    “你真好,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我哥哥姐姐都死掉了,但是他们还在的时候,也不和我玩。”
                    有人想拿回补花手里的圣虫,毕竟每一只能进化到这种程度的虫子都是黑岩苗寨的宝贝,几百年来,黑岩苗寨根本就没有几只经过了如此转化的圣虫。
                    大多数圣虫是在普通人身上培育成幼虫以后,再用特殊的方法吸取其中的生机之后,就死掉了。
                  只有少数能不死掉的,才能进化为真正的圣虫,圣虫怎么能任由一个孩子把玩?
                    可是大巫却阻止了这个人,他带着郑重的表情走到了补花身后,然后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问到:“补花,你是在和圣虫说话?”
                    补花捧着圣虫,带着天真的微笑,点点头,又开始自言自语,而那虫子触须不停的碰着补花,真的像是一人一虫在说话一般。
                    大巫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寨子里蛊苗不少,对虫子痴迷,了解的不少,但是每一个蛊苗能控制圣虫,他们这些大巫也是通过一些特殊的办法,才能做到勉强控制圣虫为自己所利用,这个小姑娘真是太神奇了。
                    他思考了片刻,然后忽然对众人说到:“补花身上的谜团差点蒙蔽了我的双眼,毕竟虫神的灵魂容易和狡猾的妖孽混淆,我需要一些时间去证明一些事情,大家等待吧。”
                    补花被大巫带到了地下,带到了虫室,也让这些大巫们见证了真正的奇迹,她和每一只圣虫都能交流。
                    偏偏普通的虫子乃至蛊虫,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可以说,这个小姑娘是专为圣虫而生的!
                  接下来,补花的命运就因为这两件看似毫无关联,却因为人言而窜连起来的事件发生了急剧改变,她不再是那个不起眼的丑丫头,她不再是那个在家里都受到嫌弃的不起眼的存在。
                    她更不再是什么诅咒缠身的妖孽,她成了虫神附身的圣女,她是整个寨子最接近圣虫的人,是整个寨子除了那些不怎么见人的老祖宗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补花,是黑岩苗寨的圣女!比白苗寨子里的蛊女高贵一百倍。
                    ——————————————分割线———————————————
                    时光流逝,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
                    1928年,中国大地扔在水深火热之中,但黑岩苗寨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没有了当权者为他们提供人口,可战乱却给他们带来了最大的便利,围绕着他们寨子的那些‘牲口’村,村子里的饲料比前几百年都要丰富。
                    补花在这一年二十五岁了,额头上的胎记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变淡了,化为了一个类似于黑痣的存在,小时候的缺点到了大时倒变成了别有一番风韵的存在,补花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美,但自也有一番苗女火辣辣的风情在其中。
                  可是她依然未嫁,这在寨子里是不可思议的,却也在情理之中,是谁都知道,补花是寨子里最冷漠,最无情的人。
                    只是她身为圣女,谁敢对她议论半分?人命,在补花的眼里,屁都不是!
                    因为此时,她已经长大了,小时候的遭遇她哪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IP属地:浙江16楼2013-04-10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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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补花与老李的故事(二)
                      在寨子里补花是最不在意人命的一个人,对‘牲口’村的人如是,对寨子里的人也没多半分仁慈。
                      她一个人独居,多数的时候,她更愿意和圣虫呆在一起,特别是小时候她认为救过她一命的圣虫,那只虫子受到了她精心的照料,在不惜人命的代价下,成长进化的分外顺利,在补花25岁的时候,已经是一只接近成**虫的存在。
                      如果没有意外,补花也是有资格享受圣虫‘反哺’的一个人,她也会成为寨子里和老祖宗一样崇高的存在。
                      寨子里的人都怕补花,在他们心里,与其说补花是一个人,不如说她是一只人型的圣虫,她对人没有感情,所有的感情全部倾注在了虫子的身上,只是寨子里的人对于这个想法是万万不敢议论,只能在心里想想的,谁都知道,补花最忌讳的就是人们议论她。
                      其实寨子里也有少数人理解补花,小小年纪,因为流言就被父母亲手牵着去送死,她的内心能有多温暖?她对人能有多少感情?如此冷漠是意料之中,她没对她那年迈的父母下狠手就已经算很仁慈了。
                      寨子里的日子相对平静,补花以为自己的生活也就一直这样过下去了,按照预定中的轨迹,一直陪着‘紫紫’,和它同生共死,如果顺利的话就和‘紫紫’一起回家,回‘紫紫’的故乡。
                    ‘紫紫’是谁?就是补花5岁那年接触的那只圣虫,也是补花感情最深的一只虫子,所以补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紫紫,至于它的故乡在哪里,紫紫自己也说不清楚,在它和补花神奇的交流中,它只是‘告诉’补花,自己从苏醒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它心里有一种召唤一直都在,那就是故乡在召唤自己,或者说自己能一直感应着故乡的存在。
                      紫紫还通过特殊的交流方式告诉补花,它的故乡是一个神圣的存在,而这一片土地是如此的低等,这里的生物也是如此的低能,粗鄙,它不喜欢也不屑这里的一切,除了补花。
                      面对紫紫的这番言论,补花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她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如此冷漠,她只在意紫紫,紫紫能如此在乎她,她很感动。
                      能和紫紫相伴,在哪里都无所谓,哪怕是紫紫那个她完全陌生,云里雾里的故乡。
                      这就是补花给自己预定的人生轨迹,她觉得她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可是,世事是无常的,而人也不会是没有改变的,只要他还有一颗人心能感受周围,他总会被触动,补花的改变就出现在她25岁这一年,或者说,在这一年,她心中那坚硬的冰层忽然裂开了一丝缝隙。
                      那是平常的一天,而对于补花来说,也是平常的一件事。
                    在那一天,寨子里的老妖怪忽然苏醒了一个,然后告诉补花,通过他和他所属那只圣虫的特殊感应,他感觉到‘牲口’村里,有虫子已经成功的孵化成了幼虫,并且已经进化到了幼虫的最后一步,让补花去把那虫子取回来。
                      在‘牲口’村,除了一些年纪未到的小孩子,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颗虫卵,或者幼虫,在这些虫卵里面,能孵化为幼虫的虫卵有十分之一,而成为幼虫以后,还要经过三次进化,能完全经历完三次进化的幼虫又有十分之一,剩下的全部都是培育失败。
                      那最后剩下的幼虫会交给寨子里指定的人延寿,一只虫子如果延寿能成功的话,可以给那个人非常稳妥的增加二十年的寿命,在这一过程中,会出现三个情况。
                      延寿不成功,虫人皆亡。
                      延寿成功,人得寿命虫子死掉。
                      最后一种情况,就是最理想的情况,人得寿命,虫子也撑了过来,那样的虫子就有资格成为母虫,享受专门的人给它当饲料,这也就是虫人的由来。
                    而如果它还能闯过几次进化关,就可以成为母虫了,母虫就能稳定的给人提供寿命,理论上,母虫不死,人就不会死,但事实上,这中间还需要一个关键的东西,没有那关键的东西,母虫只能保证人可以活到两百五十岁到三百岁之间。


                    IP属地:浙江17楼2013-04-10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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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可见,黑岩苗寨的‘长生’也有很大的局限性,能进化到最后一步的幼虫是多么的珍贵。
                        由于补花和虫子有一种特殊的感应,他们之间能交流,所以在寨子里取幼虫的工作一般都是交给补花负责的。
                        进化到最后一步的幼虫虽然珍贵,但补花每一年总会遇见一两次的,所以这一次补花也觉得没有什么特别。
                        来到了其中一个‘牲口’村,幼虫就寄生在一个妇人的身上,由于幼虫的存在,这个妇人不过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苍老的像七,八十岁,补花的情绪没有任何的一丝波动,她知道,幼虫取出来的时候,也就是这妇人身死的时候。
                        由于和虫子能有特殊的感应和交流,补花取幼虫可不像寨子里其它人,要预先用巫术做很多手脚,要提前做很多防备,她唯一需要的就是交流,然后就能顺利的让虫子破体而出,飞到她的手上,然后才交回去,由那些老妖怪做一些处理,控制住虫子就行了。
                        妇人身体里寄生的紫色虫子被成功的取了出来,就一如以前很多次,补花只有看到虫子的时候,脸上才会有一丝表情变化,她轻柔的摸了摸虫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对那个倒地而亡的妇人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取到了虫子,按说补花就应该离开‘牲口’村了,可是走到村子口的时候,她却被一阵喝骂嘈杂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但所谓的吸引注意力也只是稍微转了一下目光,补花就要离开。
                        可也就在这时,‘牲口’村的那些人却出人意料的都朝着那个地方围了过去,寨子里的苗人当然是认得补花的,于是有人喊到:“圣女,这些牲口要造反了,请你帮忙。”
                        补花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朝着人群走去了,她不在乎这些人在争吵什么,也不在乎他们围过去是为了什么,甚至连所谓的造反补花也不在乎,她只是想到了一点,这些人是培育虫子的,如果没有了他们,虫子会没有了‘口粮’,这一点就是她回去帮忙的全部原因。
                        补花是相当有地位的,这个地位不止是在寨子,‘牲口’村的人也知道这个女人是寨子里最大的人物,这些人并不知道老妖怪的存在。
                        补花走进人群时,没人敢说话,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被下了蛊,他们的命脉掌握在这些苗人手里,刚才那样的大声喧哗,已经是他们的全部勇气,只因为他们身体里有重要的虫子,这些苗人或许不敢用那可恶的蛊处死他们,可是这个冷漠的所谓圣女却是毫无心理压力的。
                        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补花走到了人群中间,在人群的中间断断续续的有哭泣声传来,可补花看也没看一眼,她只是朝着人群说了一句话:“各自散开,否则就死。”
                      人们望着补花,欲言又止,但却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了补花的腿,一个哀婉的女子声音传到了补花的耳朵里:“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可以为我儿子承担那个虫子的,不要在他身上这样。”
                        补花没有表态,这时有寨子里的苗人惊恐的拉开了那个人抓住补花双腿的女人,并且惊慌的说到:“这些人是才被弄进村子的,不懂规矩,圣女大人见谅。”
                        他们知道补花的性格,一有不愉快,是毫不留情的,也许不会杀人,可是迁怒啊,惩罚啊却是不少的。
                        可罕有的,补花打量了一番那个女子,又看了看她口中那个儿子,然后忽然开口问到:“你不怕我?”


                      IP属地:浙江18楼2013-04-10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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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 补花与老李的故事(三)
                          面对补花的问题,那个女子竟然真的没有丝毫畏惧,她哭着说到:“为了我儿子我什么都不怕,我只希望他能正常的活下去。”
                          “你要承受两颗虫卵,你会活不过5年的。”补花认真的对那个女子说到。
                          那女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畏惧,不再说话了,只是转身不停的抚摸着自己儿子的头发。
                          这一瞬间,补花眼神一冷,一抹冷笑浮现在她脸上,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一个跟随补花而来,平日里负责照顾补花生活的苗女,吓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太熟悉补花这个表情了,一副果然如此,如我所想的样子,而她露出这个表情,这对母子断然就不可能有活路了。
                          那个苗女其实有些同情这对母子,虽然他们是汉人,可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苗女,不奢望长生,也不奢望权力,只求一生安稳幸福罢了。
                          气氛凝固在了这一刻,谁也不知道沉默的补花会做什么决定,可这时,那个女子再度开口说话了,她说到:“我算了一下,5年,我儿子也13岁了,我想13岁他能独立做一点儿事情了,没有了我也是可以的。”
                        这一下,补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变化,她忽然转身就走,然后说到:“就按照她说的办,把以后要放在他儿子身上的虫卵都放在她身上。”
                          连补花自己也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心坚硬的冰层出现了一丝裂缝。
                          从此以后,补花有了些许的变化,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常常去那个‘牲口’村查看那俩母子的生活,有时是直接去问负责那片村子的苗人,有时是自己站的远远的看着。
                          在‘牲口’村的日子很苦,每个人的口粮有限,而且无所事事且没有自由,物质上的贫乏,精神上的空虚,就如同两把巨锤,可以活生生的锤挎一个坚强的汉子。
                          但是这俩母子不一样,那母亲的脸上没有什么绝望的神色,常常是安宁的,补花不止一次看见,每当这个母亲的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时,都会有一种异样的满足。
                          补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喜欢远远的去观察他们,仿佛他们生活中的一切都是自己喜爱窥探的秘密。
                          日子就在这样细微的变化下又过去了一年,很快又到了早春的时节。
                        这一天是补花的生日,一个她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排斥的日子,虽然她说不上是为什么排斥,在这一天的一大早,她以为她会像以前每一年那样度过,那就是什么也不做,和平常一样,陪着紫紫。
                          可是,到了黄昏的时分,她总是想起那对母子,想起他们吃饭时,母亲会努力的让儿子多吃点儿,自己一副吃饱了的样子,其实他们的口粮有多‘可怜’,补花心里一清二楚。
                          她也总是会想起在一个晚上看见的场景,那个母亲安静的在微弱的灯光下,为自己的儿子缝补一件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衫,她那个时候就站在院子的围栏外,忽然就流泪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哭。
                          想起这些,她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烦躁,终于她走出了虫洞,在夜里十点,整个寨子都很安静的时候,走到了寨子里。
                          补花原以为自己会回自己的屋子,也以为自己顶多就是心里烦闷,想走走而已,可是她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以前的家。
                          她的父母当然还在,但由于她的态度,自然寨子里的人也不敢过多的亲近他们,他们在寨子里活得就像边缘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再要孩子。
                          出人意料的,她家里灯光还亮着,她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是那个她应该叫父亲的人,然后她也听见了那个她该叫母亲的女人说话:“怎么又咳嗽的厉害了?你老了,打不动猎了,我们还要上缴给寨子口粮,去养那些村子里的人,给你找巫医大人拿药就靠那几个鸡蛋了,你硬要留下...”
                        那边,男人的咳嗽好像平息了一些,他喘息着说到:“平日里也就罢了,但今天是补花的生日,我总想着煮几个鸡蛋给她,她小时候就盼望着生日的时候,一天可以吃两个鸡蛋,哎....”


                        IP属地:浙江19楼2013-04-10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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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的补花心境虽然有了一丝变化,但与她感情最深的无疑还是虫子,老李的话简直是在挑衅她的底线,她笑了,只不过是不屑的冷笑,她开口说到:“为什么是你的徒弟,而不是你亲自动手?是要匡扶正义,就不该假手他人啊。”
                            与此同时,补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回答以后,无论他回答的是什么,自己都会杀了他。
                            补花在寨子里的地位虽然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能和圣虫沟通,但事实上,她也是一个巫术的天才,对蛊术也有涉猎,杀一个不知所谓的道士,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面对补花的问题,老李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的说到:“我很想亲自动手的,遗落在这世间的一切,我都想亲自动手去清除,无奈天意不可揣测,我和某些东西都来自一个地方,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亲自去动手收了它们,它们也不能对我有任何作用,或者是伤害我,你说怎么办?所以就只能叫我徒弟动手了,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东西,就该消失,不论是何种消失,总之是不能存在的。”
                            听闻老李的话,补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震惊,因为他说不属于世间,他说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些话蕴含了太多的内情,而偏偏是整个寨子里唯一知道这些内情的人,就比如紫紫说的故乡只有她一个知道。
                            下意识的,补花就问到:“你们来自什么地方?”
                          老李很直接对补花说到:“昆仑!”
                            “昆仑?”补花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巫族的历史源远流长,传承到现在,寨子里也有很多神秘事情的历史记载,补花无聊时也会翻开这些书,她是知道昆仑的,那个最神秘的,可又是最接近普通人的所在。
                            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她很想说这个道士是胡编乱造的,可是她辩驳不了,因为紫紫不也曾说过,它的故乡是高尚的存在,不是这片大地能比较的。
                            “我知道你想杀我,但是我劝你不要动手,你杀不了我,反而会让我们的谈话不顺利。”老李这样对补花说到。
                            补花望着老李,一时间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老李却背着双手,对补花认真的说到:“其实虫子无所谓恶,也无所谓善,昆仑也不一定代表高贵,那只是..你可以理解为只是一种适合更高生命形式生存的地方。人要吃饭,人要吃肉,这是为了生存,而狮子,老虎在饥饿的时候,也会吃人,那也是为了生存,你说这是谁对?谁错?没有对错,这只是天道的法则,也只是自然之道,暗含平衡。那么那虫子呢?那虫子需要人的生命力来进化,成长也是为了生存,所以我也说它无所谓恶,无所谓善。”
                          补花有些无力了,面对老李,她是第一次对别人有种看不透的无力感,他一边说和虫子来自同一个地方,一边又说要让徒弟杀了这些虫子,可接着他又说着根本不是一个人类该说出来的离经叛道的话,说吃人的虫子也无所谓恶,无所谓善,他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面对补花的无力,老李却不以为意,跳上了一块大青石,举止间说不出的潇洒,他继续说到:“可是这虫子不属于这世间,它的出现是对平衡的一种破坏,这世间的法则也就不会容下它,所以它必须消失,或者回去。”说到这里,老李顿了一下,望着补花说到:“就如人,可以为肚子饿而吃肉,可以为自身必须的需要而猎杀,但如果因为自身的欲望而无止尽的索取,这平衡也终究会被打破,天道法则不会因为谁聪明强大就偏向谁,希望自身有灵的人,已经受尽上天宠爱的人也会醒悟。”
                            补花有些不能完全理解这个男人的话,只是觉得他在月光下,青石上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而他的话也不自觉的让人信服。
                            “带我去看一看虫子,仅此而已。在接下来的岁月,你要做出一个选择,选择虫子,还是选择人。如果你选择的是人,我们在以后还会再见的。”老李望着补花说到。


                          IP属地:浙江22楼2013-04-10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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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补花与老李的故事(五)
                              补花最终鬼使神差的带着老李去到了虫室,见到那些虫子。
                              就如老李所说,他只是见了见这些虫子,并没有动手做什么,在临走前,老李交给了补花一个瓶子,他对补花说到:“这瓶子里是一种特殊的东西,喂给虫子以后,可以让虫子在以后的进化成长里,能力变得相对衰弱,唔...大概会衰弱六成左右吧。你若选择了虫子,扔了它就是,你若选择了人,就给虫子喝下,只需要一滴,放入一盆清水里,就足够给一只虫子喝了,这瓶子里的分量刚好够虫室里的几只母虫,并且它们喝下以后,产下的虫卵不会再具备进化为母虫的能力。”
                              补花很想扔了这瓶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抓紧了瓶子,用力到指关节发白。她又涌起了那种感觉,面对这个人无力的感觉,总是会听他的话,依照他所说的做,仿佛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奇特的魔力,让你不惜冒险带他进虫室,让你明明很想扔掉这会害了虫子,害了寨子的药,却又觉得不该扔。
                              偏偏,你可以清楚的感觉,他不会对你说一句谎话,甚至是一句蛊惑鼓动的话,他是那么直接的提出要求,也非常尊重你,给你选择。
                              就在补花沉思的时候,老李已经转身欲走了,只是补花听见他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这个药,也会让虫子因为虚弱少吃掉一些人。虽然无所谓恶,无所谓善,虽然时候未到,虽然那也是那些人的缘法,可我毕竟还是人,有时,我也不能太讲究个缘法,太讲究个道。”
                            补花望着老李的背影问到:“你不是说,不能对同一个地方的存在动手吗?”
                              老李头也不回,身形已经渐行渐远,他说到:“我没有动手,我交了一把刀给一个人,说清楚了刀会伤人,要杀或者不杀,是那个人的选择,不是我。”
                              “你不怕我扔了这瓶子?”
                              “那只是你的选择而已。”
                              “你是不是算透了我?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方法蛊惑我?”
                              “哈哈哈....”老李只留下了一窜笑声,整个身影却随着距离,已经完全融入了夜色,看不见了。
                              ————————————————分割线————————————————
                              信看到这里,我们师兄妹几个已经非常的激动,原来师祖竟然是真的来自昆仑,原来师祖在很久以前就布了一个局,削弱了虫子,我就说,在明朝大能尽出的年代,都没能消灭了这恶魔虫,怎么到了现代,我们却能消灭了它们。
                            原来,它们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我师祖不知不觉的削弱了六成。
                              可是,还有很多谜题盘旋在我们的脑子里,就如我们从来不认为师祖会是昆仑上的仙人,高宁所做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只有继续把信看下去。
                              信很长,整整十多页纸,高宁仿佛把一生憋着的,没说的话都倾注在信上了。
                              但接下来的内容,虽然冗长,但不是太关紧要,主要诉说的是补花,也就是高宁奶奶心境的转变,在这其中她经历了那对母子中,母亲的死,来不及挽救,陷入自责,经历了和父母冰释前嫌,经历和寨子里一些善良的人成为朋友,总之,她在幼年时,体会到了人性的恶,到成年时,却也意外或者是必然的体会到了人性中的善。
                              她是一个特殊的人,因为人们往往都是先体会善,然后才会在生存生活的跌跌撞撞中体会恶,她是把这个过程反了过来,但无论如何,也说明了一件事,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恶,也没有绝对的善,一路走来,你总会体会到一些人性的本身,剩下的,就如高宁奶奶补花所做的事情一样,一个选择罢了,选择你的心要走向何方。
                              总之人的温暖,虫子越来越明显的无情,让补花终于选择了人,她用了那瓶子药,然后那一天,虫子都集体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甚至出现了一种奇特的影响,母虫陷入虚弱之后,开始吸取幼虫的力量,那一天死去了很多幼虫,甚至还有好一些是有潜力的幼虫。


                            IP属地:浙江23楼2013-04-10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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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大的变故发生,寨子里当然陷入了一团乱,开始追查,补花无奈,只能顺着那个机关洞,逃出了寨子。
                                在这其中,发生了两件事,第一是补花的父母已经去世,她也算无牵无挂,不连累任何人逃出了寨子。
                                第二件,就比较神奇,补花是选择从紫紫那个虫室逃出的,在那一瞬间,紫紫沟通了补花,传递了很多信息给补花,才有了后来高宁的一切。
                                补花和虫子的交流,不同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更具体一点儿形容这种交流,就是直接的心灵交流,所以才能在一瞬间传递大量的信息给补花。
                                而这一些信息,我们看信以后推断,补花连我们的师祖都没有告诉。
                                但我们师祖老李又是什么人?身兼五脉,而且每一脉的修为都到了很高的程度,就如他会算到,补花有了心灵的漏洞,是消灭虫子的一个契机,就如他会算到,补花会选择人,就如他会算到,补花的后人会步入歧途,留下一张金色的,封印了天雷的符箓。
                                这就是我们的师祖——老李!
                              那补花又从紫紫身上得到了什么讯息呢?高宁在信中记载的一清二楚,那就是紫紫让补花不要忘记承诺,要和它一起回故乡,它告诉补花由于受到了削弱,它自己已经进化不到某种能回故乡的程度了,就算他们每八十年,母虫进化之时,找来充满灵气的鲜血也不行,它必须要和补花进入一种神秘的共生模式,才能突破桎梏,回到故乡。
                                它告诉补花,回到故乡后,会有很多神奇的方法,又把它和补花分开,最后,它请补花一定不要忘记承诺。
                                补花顺利的逃了出来,把紫紫告诉她的一切埋藏在了心底,当成了最深的秘密,从某种角度来说,补花是和紫紫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到了很难衡量的地步。
                                补花就算最后选择了人,那也不代表她对紫紫的感情就吃磨灭了,我无法去揣测补花一生的心灵轨迹,只能说她心里一定怀有对紫紫的内疚,和某种遗憾,所以她没有把这个秘密给我师祖说,所以当极有巫术天分的高宁出生时,她将死之时,她告诉了高宁这一切。
                                在信中,高宁提到,奶奶曾说,紫紫虽然是一只圣虫,可是紫紫从来没有骗过她,也一直庇护着她,她让紫紫失去了回故乡的机会,心里是难过的。
                                她不曾要求我去和紫紫融合,只是挂念让她要求我答应,一定要去探望紫紫,并且尽可能的帮助它进化,由于我是巫术的天才,我的精血也是有灵之血。
                                但到现在,我融合了虫卵以后,越来越觉得紫紫可能骗了我奶奶,没有什么共生吧?有的只是垫脚石!该死的虫子,幸好我对它没什么感情。
                              跳过中间这一段高宁的自述,高宁又在信上写了一段往事,因为老李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已经是上次见面以后十五年了,那一年中国解放了,那一年高宁的奶奶已经化身成了一个普通的汉人女子,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
                                那一年,仍然是老李一个人找到了补花,和上一次的见面不同,这一次的老李显得分外的虚弱,但他并不憔悴,那虚弱是他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一种感觉。
                                这一次,老李交给了补花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就是高宁用来放给我的信的盒子。


                              IP属地:浙江24楼2013-04-10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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