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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裁]心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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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起刀落,一道凌厉而优美的弧线从早春冷冽的空气中划过。  

这是一个成熟的解剖技师才会有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更没有恐惧。  

因为,刀下只是一具尸体而已。死亡曾经造访过它的主人,但在这间五十平米的标本制作间里,死亡早已成为尘封已久的往事。  

是惯例。每一具新鲜的尸体,都将进行全身消毒,并用百分之十的甲醛灌注满它的血管与腔体,再存放于不见天日的尸池中用福尔马林溶液固定标本半年以上。经过这些繁琐的防腐程序,蛋白质即使暴露于空气中,也不会分解腐烂。  

而医学生们能见到的标本,至少是距离死亡半年以后的事情了。固定半年以上的尸体,才会开始依据用途不同进行制作。或取其骨胳,或取其内脏,或取其截面,或取其剖面。  

何况,这具尸体,已经被溶液浸泡了四年之久。  

是陈年老尸。但尸体经过防腐与固定,肌肉与面貌轮廓都显示,尸体所属的主人,只是一个少年。  

因为这一点,主刀技师破例地俯身下去,端详了一下尸体的五官。  

“还挺帅气的哦。”技师旁边有助手压低声音说。  

经过长时间的福尔马林浸泡,尸体的颜色早已变为深深的酱褐色。远观和一具塑料模型几乎没有区别。但他的五官和生前一样栩栩如生。尤其,尤其是在这具陈年老尸身上。  

或许是上帝预见到他会过早离去,才会怜悯地把一种叫英俊的优点慷慨赏赐于他吧。  

“他”或“它”——二十岁上下年纪。挺直的鼻梁。微微翘起的下巴。紧抿的薄薄唇线。眼睛虽是闭合的,但从长长的睫毛看,生前的这双眼睛一定神采奕奕,顾盼生辉。  

只是没有头发——在尸体消毒时都已尽数削去。而经过防腐固定的肌肉还是有些弹性的。胸大肌、肱二头肌的轮廓鲜明可见。  

“可惜。”主刀技师微微叹了口气。他自从工作以来,已解剖制作过成百上千具尸体。面对尸体,他很少动感情。  

不惧怕死亡,也就没有了恐怖。对这样一位工艺娴熟的解剖技师来说,死亡,就意味着结束。而任何一具尸体,和死去的猫狗又有何区别。  

何况——它们只是标本而已。  

标本!这个词汇足以毁掉所有对于生命的美好回忆与畅想。当然,也可以极大地阻止恐惧地发生。  

死亡早已发生。曾经隶属于这具肉体的温热、喜怒、荣光亦或耻辱的记忆,都已不复存在。今天,它即将成为供医学生学习的标本。  

医科大学的胆小女生从不说解剖实习课要面对的尸体是死人。她们只说,那是标本。  

可又有谁相信——有些事情的发生,总是在死亡后才悄然开始呢?!  

郑大志老师手腕上新买的西铁城手表的时针刚好指向八点。  

早晨的第一缕晨光抹在了手术刀的刀刃上。室内的光线还是有些混沌。紧闭了一个寒假的标本制作间里,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令人窒息。  

元霄节刚过,大多数人还沉浸在节日的兴奋与慵懒中。但医科大学的开学日期已悄然临近。今天是教职工上班的第一天。解剖技师开始准备新学期学生要使用的标本。  

医科大学里,系统解剖课程上所用的标本,大多数是已经制作好的。心归心,肺归肺,骨骼归骨骼。绝非外人想象的那样,会让学生们在课堂上挥舞手术刀去乱切乱割。  

因为即使按价格出售的话,每一具标本也都是异常昂贵的。  

学生所要做的,只是辨认与观看。解剖的工作,都由资历不等、职称不等的解剖技师来完成。  

如果读过疱丁解牛的故事,你就可以大致明白解剖是怎么一回事。这完全是一门辛苦的技术活儿。  

解剖技师会根据教学需要,取出所用的人体材料,加以分离、剔除、整理、染色、标记,最后才呈现为标本。这个过程有时需要好几个月之久。  

如果是头颅标本,他们会使用电动开颅锯、锥子加锉子,那架势不亚于机械制造厂的车工与钳工。  

如果是神经标本,他们会小心分离,战战兢兢,那种小心谨慎又极象苏州刺绣的女红。  

如果是骨骼标本,他们会把肌肉全部分离出去,精雕细刻,那姿态更可媲美于创作中的雕塑家。  



1楼2007-07-15 16:46回复
     
     
     而另一具靠里摆放的解剖台上则是空荡荡的。 

    严浩一个人走进去,站到了有床单的解剖台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靠脚的那端揭起了床单。 

    他把床单揭到了尸体膝盖的位置。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人体标本。那双脚和常人没什么异样。只是颜色呈现为酱褐色。有些像煮熟的卤肉。 

    严浩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悬了五秒钟后,他的指尖迅速地在尸体的小腿面上蜻蜓点水般触了一下,旋即匆匆地拉下了白布单。 

    接触尸体那一瞬间的感觉令严浩无法形容。也许,高度紧张的他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感觉。 

    但,在拉下白布单的霎那,他突然恍惚地感到这具尸体的眼睛一直在透过白布盯着他!是直觉,或者说是幻觉。可这也足够令他的心狂跳不止——背后早已渗出了一层冷汗。 

    鬼使神差地,他又朝最近的一个放丢弃物的桶里看了一眼。 

    一缕一尸来长的头发,撕下的头皮,还有大半个额骨盖清清楚楚地映入他的眼帘。严浩几乎要晕劂过去。这最后的强烈刺激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他再也顾不了什么君子风度,转身一个箭步冲出了标本制作间。 

    他没有看见沈子寒向他伸出的大拇指。也没有看见任雪菲近乎尴尬的笑容。站在走廊上的他胸脯剧烈地起伏。 

    他只在想那双眼睛。难道,那会是一双睁着的眼睛吗?还是已经取掉了眼皮,近乎狰狞的带着淤血的眼球呢? 

    白布单下的秘密,他再也不想知道! 

    出了走廊,来到基础医学部大楼外面的广场,沈子寒才开始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嚷嚷着去撮一顿,由他请客,为严浩压惊。 

    严浩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食欲。一路上都想呕吐,可是任雪菲在,只能强撑着。 

    最后是沈子寒和任雪菲一起去了食堂吃饭。严浩回到寝室时,广志与外星仔都不在。他也没开宿舍的灯,直接到卫生间里,把手抠到喉咙里,使劲地呕吐起来。 

    片刻后,当他抬头想拿洗漱杯接点水漱口时,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声音不大,却十分地清晰。 

    “谁?!”严浩身上的每根汗毛简直都要竖起来了。 

    无人应答。 

    严浩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一瞬间因为极度的惊吓竟变得不象自己了。 

    他用手蹭了两把脸。直到感觉火辣辣地疼,才慢腾腾挪出了卫生间。 

    严浩大着胆从卫生间外面的阳台往宿舍里面看,昏暗的光线下,只有宿舍门口贴的克里斯汀娜正对着自己傻笑。而往外看,首先映入他眼帘的还是矗立在渐浓的暮蔼中的基础医学部大楼。有几分冷清,也有几分凄凉。而如果大楼有灵性,该会是一幅嘲弄他的神态。 

    严浩想起了王炎炎告诫的第三条铁律。他有几分懊悔——自己刚来这学校没几天呢,竟然把这铁律破坏得一干二净了。而且,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鬼气森森。 

    就此罢手……唉!严浩心里偷偷地想。 

    晚上沈子寒回宿舍,给严浩带来一个不错的消息,任雪菲对她这个四川老乡印象不错。 

    那时严浩正躺在床上。没去上自习,也没吃晚饭,情绪看上去不怎么样。沈子寒偏要凑上前,神情暖昧地在他耳边嘀咕:“这可是任小姐吃饭时亲口说的。说你挺有男人味儿的,足球踢得也不错。哈哈!我看你有机会。今天没吓死吧?!浩子,挺值啊!” 

    严浩哼了一声,扭身把头朝了墙。他们宿舍的兄弟还都不知道她有女朋友,而且就在一个城市里上大学呢。 

    不知不觉,他竟然睡着了。 

    睡着了的严浩平生第一次开始做恶梦。 

    他看见了那幅标本制作间的白床单,白床单飘浮着向他移过来了,他看见白床单后的两只手,两只酱褐色有长指甲的干枯的手挥舞着。他想动,却动不了。那只手一下子抓住了他,很长很尖的指甲一直掐进严浩的手背里,它沙哑地叫着:“是我,是我,是我……” 

    严浩用力地挣脱,却全身无力。他在剧烈的挣扎中惊醒后才看见一只手正被廖广志抓着摇来晃去呢。广志眨巴着他的小眼睛说:“你喊什么,浩子!都他妈十二点半了,还要不要人睡。” 

    严浩揉揉惺松着的眼,反而问廖广志:“我喊了什么?”。 

    廖广志翻动着他的厚嘴唇说:“就听见你叫莫找我,莫找我。谁找你啊?该不是狐狸精吧,没准儿你白天摸的哪块儿骨头是狐狸精的。” 

    严浩摇摇头,目光迷茫。他根本记不得这些,也不愿再想。挥挥手对廖广志说我发梦了,没啥子事。 

    又是一个满月夜。坐在床头的严浩翻出一颗烟。看着窗外的月亮,他任随烟雾燎绕,心情却沮丧到了极点。 

    他的手背上还留有两个深深的指甲印,火辣辣地疼。那该是廖广志留下的吧?!他实在不敢想得太多。


    10楼2007-07-15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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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蒋伯宇不太明白“以柔克刚”的道理,段有智又给蒋伯宇细分析道,象何继红这样的姑娘,硬取不行,讨巧也不行。她不工于心计,但必有很强的戒备啊。干脆用上三十六计之中的“苦肉计”。同时,他也要蒋伯宇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末了他扶扶七百度的近视眼镜,眨眨眼说:“看看伟人的爱情吧,情场如战场哦!” 

      蒋伯宇的心中豁然开朗。 

      所谓“苦肉计”的实施在一个普通星期五的早晨。时间是蒋伯宇经过深谋远虑后与“狗头军师”一起精心安排的。蒋伯宇想的是如果这次的计划实施顺利,并能取得预想的效果,那么剩下的周六和周日他也好乘胜追击。 

      蒋伯宇痛下了决心,要以柔克刚,不征楼兰誓不还。另外出于种种考虑,他在那天早晨破例地没穿那身雪白的“阿迪达斯”。 

      晨雾朦胧,空气中涤荡着沁人心脾的泥土清香。蒋伯宇的心情却不是那么轻松,他的紧张与期待显而易见,满脸都写了贼喊捉贼似的忐忑不安。 

      依照惯例,蒋伯宇在发现了何继红的身影后,开始以与她相反的方向跑步。 

      第一圈,他和何继红擦肩而过,他破例地没有再向她投以热切的目光。而何继红与往常一样,连正眼也没瞧他一下。 

      第二圈,他还是稳扎稳打。段有智的说法是苦肉计前,迷惑敌人令其放松警惕是必要的。 

      第三圈,他边跑边在心里打起了小鼓。过了第二个弯道,他和何继红的距离逐渐拉近。100米,60米,30米,15米,他热血贲张,视线模糊,满脑子都是她跃动的身影。 

      然后,按照事先想好的距离与位置,蒋伯宇轰然倒地。甚至,连什么样的倒法儿更能惊心动魄他也都想好了。蒋伯宇经常踢球,被人铲球或是争抢中的跌倒是家常便饭,从小到大,他已经骨折过三次,最狠的一次是初二时左小腿胫骨粉碎性骨折。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想玩儿得太投入,毕竟是假戏真唱嘛! 

      风雨操场的跑道上还都铺的是煤渣,有不少硌人的小石子儿。蒋伯宇在倒下的瞬间本能地采取了些保护措施。尽管如此,这次技术性的跌倒还是取得了预想中的效果。 

      那一刻,何继红离他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那一刻,蒋伯宇感到了酣畅淋漓的疼痛与兴奋。 

      他的手掌边缘正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利用惯性向前扑倒的蒋伯宇当然不会赖在地上不起来。只是,在那个挣扎着起身的瞬间,他心中的天使已经站到了他的脚下。蒋伯宇的头是低着的,痛苦的表情至少有三分还是真实的。可惜的是他当时没敢看何继红是一种什么表情。但何继红真的弯下腰扶住他的右上臂,把他慢慢拉了起来。 

      这一切的发生都和“狗头军师”设计中的情节一样。 

      看到蒋伯宇流了血,肘部与膝部的衣服也给擦破了,何继红皱了下眉头说:“唉,走吧,先到一边歇会儿”。蒋伯宇忙不迭地低声说“谢谢,谢谢你,我没事儿。”脚下却是顺从地跟着她一瘸一拐地来到跑道边的看台。 

      从最里侧的跑道到看台的直线距离只有短短的15米,从扶起蒋伯宇到走到台阶坐下来只有短短的两分钟,但蒋伯宇在最短的距离与最短的时间内体验到了最大的幸福。 

      自始至终,何继红都是扶着蒋伯宇的。甚至在蒋伯宇坐下后,何继红还抬起他的手看了看说:“得处理一下,我去拿点药,你等着。”何继红的口气不容商量。 

      蒋伯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横穿过整个操场,她的背影轻快敏捷。 

      蒋伯宇希望这种等待的时间能长点,再长点。只到看见她抱着田径队备用的医药箱跑回来,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何继红为蒋伯宇受伤的手涂上了碘酒,然后仔细地包上纱布,贴好胶带。最后轻轻舒一口气说:“你上午最好再去校医院打一针破伤风疫苗吧。要是感染可就麻烦了!”蒋伯宇嗯了一声,掩饰性地嘀咕着:“跑得太急,不小心就被石子儿绊倒了”。 

      何继红微微笑了一下。这是蒋伯宇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她说:“好了我还要训练,先走了。你歇一会儿吧。”话音落,人就拿着医药箱跑开了。


      14楼2007-07-15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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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伯宇没有问她的名字,尽管他知道她叫何继红。但他觉得此时不问更好,这次跌倒已经让很多理由名正言顺地成立了。 

        坐在台阶上,蒋伯宇干脆继续看何继红跑步。每次她经过他的身边时,也会短暂地投过一眼关切的目光,尽管只是一瞬,但18岁的蒋伯宇已经感到胜利在望啦。 

        他看看被擦破的衣服,得意地想没有穿那套运动服的决策真是无比正确。与这伟大的胜利比起来,一点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呢! 

        周六上午,蒋伯宇从段有智那里要来了他干姐寝室的电话。然后一个人跑到了公用电话亭。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就把电话直接打到了何继红的寝室。接电话的不是何继红,蒋伯宇故意说:“我找校田径队练跨栏的那个同学。请问她在吗?” 

        电话那端麻利地说:“哦,知道了。”在听筒里传来一阵叫喊与纷乱的脚步声后,蒋伯宇听到了清脆的一声“喂?谁啊?” 

        “哦,我,我是上次你在操场上遇到的那个同学。”蒋伯宇有些紧张,话也有些哆嗦,但他满以为何继红应该记得他的,毕竟她扶起过他,给他上过药嘛! 

        “同学?什么时候啊?你有什么事儿吗?”电话那头一连三个疑问一古脑儿地抛给了蒋伯宇。口气也不咸不淡显然不够热情。 

        “哦,就是昨天,我摔倒了你扶我起来,又帮我上药的,谢谢你啊。”蒋伯宇声音发紧,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拔错号了。 

        但听筒里传出来一阵轻轻的笑声。“知道了,别客气,你去打了破伤风疫苗吗?”看来的确是何继红本人无疑了。 

        “去打了,医生说没事儿!”为了不辜负何继红的这份关心,蒋伯宇只能撒了个谎。破伤风疫苗要八十多块钱,他哪里舍得花这个钱啊。 

        “那就好,我挂了。以后小心些!”口气又恢复到了不咸不淡。 

        “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蒋伯宇急了,几乎是喊了出来。他是知道她的名字的,但如果对方主动说出来那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但那边的电话咣当一声挂掉了。 

        蒋伯宇的心往下一沉。刚开始的那股子兴奋劲儿一下全没了。 

        出师不利。蒋伯宇暗自在心里嘀咕着。 

        下午,蒋伯宇不顾还在疼着的腿和手,和申伟他们一帮人去操场上踢球。去之前他穿上了那件雪白的“阿迪达斯” 

        蒋伯宇以前都踢后腰位置,这次他坚持要踢前锋。他在满球场疯跑。为每一个进球大声狂呼。红着眼铲球,冲撞,翻滚。他手上还包着昨天早晨何继红为他包扎的绷带,白色的绷带和那件雪白的上衣早已变成了黑色。 

        上半场结束后,申伟跑过来对他说:“你个疯子,你他妈的是不是在发泄?”蒋伯宇只是张大着嘴喘气,大口地灌矿泉水,就是不说一句话。 

        踢完了球,球队的一起去吃饭。蒋伯宇不要命地喝啤酒。只到喝得两眼通红,抱着申伟莫名其妙地一通痛哭。 
        严浩已经很久没和小惠儿见面,只偶尔在晚上互相发几个问候的短信。 

        他几乎觉得自己早已被爱情遗忘在了这个呆板阴郁的校园里。 

        难道不是吗?每天除了上课、吃饭与睡觉,他几乎找不出更有意义的打发时间的生活方式。反而,大量的时间都在思考那条玄机四伏的第三条铁律。 

        他也曾经发短信问自己的女友和众多高中的同学,“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说信和说不信的各占50%,这显然不是个让严浩满意的答案。而小惠儿则是站在不信的那一方。 

        “我只相信头顶的星空与心中的爱情是永恒的。”小惠儿给他回短信说。这样很美很浪漫的句子,严浩却无心消受。在他看他,浪漫的感觉是一回事,而生活又是另一回事。现实的残酷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也这因为这段时间的现实体验,让他对浪漫的爱情失去不少兴趣。 

        自从上次进了标本制作间后,严浩变得落落寡欢,人也懒了很多。后来有天早晨起床后被沈子寒按在水龙头下强行刮了胡子。沈子寒边监督他胡乱往脸上涂吉列的刮胡泡泡,边站一边骂他假装沧桑,说他那撮越留越长的山羊胡已经成为教室里一道最靓的风景线了。 

        “嗳,浩子你再这样,任大小姐就要被外星仔给迷惑住了。现在满世界流行花样男人和像木村拓哉那样的都市玉男,小女生已经不吃你装老成的一套了”。沈子寒的刻薄嘴越发地修炼到家。 
        


        15楼2007-07-15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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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半,下课的铃声响了。等他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老处女”和女助教已经随着滚滚的人流步出了教室。他看见的,只是她们穿的白大褂在门口最后的一闪。 

          医科大学里,上午的两个课时后,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学生们会利用这段时间去吃早餐,或去宿舍拿下一节课所用的教材。这也是校园里最热闹的时候,师生们往来穿梭,处处人声鼎沸。 

          严浩就在人流里左冲右突,向着生理学教研室的方向前进。 

          在基础医学部大楼的二层就是生理学教研室。它的楼下,即是解剖教研室所在。 

          严浩是一个人来的。他有太多的好奇心和太多的问题,所以他决心先找到那张脸。因为是白天,大楼里人来人往,严浩并不怕经过一楼的解剖教室。 

          低头穿过底层的门厅,上楼。严浩故意不往解剖教研室两边看。 

          生理学教研室也占据了大楼整整一层。和解剖教研室的布局类似,一左一右两条走廊。顺着上来的楼梯靠左边的走廊通往老师办公室,右边的则通往实验室。严浩径直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他很容易地在一间向阳的办公室里看到了那个女助教。她已经脱去了白大褂,只穿了紧身的草绿色高领毛衣,下面是条直筒的水磨蓝LEE牌牛仔裤。严浩看见她时,她正坐在一张背窗的办公桌前,翻看着一本厚厚的英文资料,嘴里还念念有词。 

          “您好,老师”。严浩已经想好了怎么套瓷儿。 

          女助教微微一惊,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除了疑惑,没有别的表情。“有什么事吗?”她问。语气倒很轻柔。 

          “我是你刚刚上课的班上的学生。老师,我想到图书馆找几本对生理学学习有帮助的参考书,想请您推荐一下。” 

          严浩表现得很有礼貌。他想准了这招儿不会失算。对好学的学生,老师们总会慷慨解囊,敞开大门甚至心扉的。 

          果然,一丝微笑浮现在了女助教的脸上。“其实,罗教授最后五分钟已经给你们推荐过两本书了,你是没注意吧?”她的口气还是轻而柔的,只是暗含了一些责备。 

          严浩的脸有些烫。别说最后五分钟,第二节的整四十分钟时间里,他的笔记本比他的脸还要干净。 

          “这样吧,我给你把书名和作者写下来,你自己可以去图书馆查阅。如果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多推荐两本英文的原著。试试看,对你的学习会大有帮助的!” 

          严浩只能忙不迭地点头。 

          趁着她埋头写字,严浩偷偷环顾四周——除了两张背靠背的办公桌,就是靠墙的一台联想电脑和喷墨打印机,还有一个铝合金的对开门文件柜——真是简单的可以!严浩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张吓坏了自己的脸。那张脸秀气而沉静,并没有什么恐怖与奇怪之处——甚至还可以说有几分出众的气质。 

          “好了,给你。有什么问题再说吧。”女助教把写好的一张纸递给严浩。严浩双手接过,上面是很漂亮的行楷体。与她秀气的长相不同,她的字凌厉劲道,不太像年青女子所写。 

          “你嘴角那儿破的地方不要去挤去碰,很容易感染!”这句话在他看的空当儿飘进了耳朵。 

          “老师,太谢谢了!请,请问您贵姓?”这最后一句才是严浩最想说最想问的。不过他问得自然而诚恳。 

          “哦,我姓夏。”她仍是淡淡一笑。但笑容转瞬即逝。 

          “麻烦您了,夏老师,再见!”严浩深深地鞠一躬,退出去时顺手把办公室的门轻轻带上了。他想这个动作一定能给夏老师留下不错的印象。就像他对这个夏老师的印象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清晨那张莫名其妙吓死人的脸,真的感觉好极了!


          18楼2007-07-15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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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到早七点的足球场,已被他们搅腾得灰尘滚滚,热闹非凡。 

            虽是仲秋,但这帮球员踢得全身淌汗,虎虎生风。这里面最显眼的当然是蒋伯宇。他是一个感性的人,从踢球风格上也能看出来。进了球他比谁都高兴,满场狂奔,呐喊长啸。可输了球哭鼻子那也是常有的事情。他的那身纯白的“阿迪达斯”,更让他显得骁勇善战。根本看不出就在几天前,这位雄姿英发的学生也会因为失恋的痛苦而颓废不堪。 

            就在足球场旁边的跑道上,校田径队一如继往地进行着训练。 

            今天早晨的何继红,和往常一样扎着简单的马尾,朱红色的短袖圆领衫和长裤,在跑道上的奔跑像燃起的一团火焰。她偶尔会张望一眼那帮生龙活虎的球员,却只是淡淡一瞥。而蒋伯宇几乎就一心放在那个滚动的足球上。对跑道上的何继红,不知是有意忽略,还是真的已经淡忘了这段青春的冲动。


            20楼2007-07-15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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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这风雨操场上,蒋伯宇的一身白色与何继红的一身红色,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两个亮点。他的白色与她的红色在操场上奔走移动,却始终没有交叉没有碰撞没有聚合。 

              第二天的训练中出了点小意外。 

              申伟正站场子中间指挥着他手下的兄弟们呢,见球场边一高个儿女生使劲地向他挥手。申伟一瞅不像是认识的,就没搭理她。一会儿做替补的守门员跑过来说:“老大,那边一妹子找你哪,让你过去。” 

              申伟吆喝一声:“我去去就来,你们练着。”边回头用手比划着指挥边向场子边儿跑去。


              21楼2007-07-15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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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女生跟前儿,申伟还是不大认识她。“你找我?有事儿吗?”他气喘吁吁地问。 

                这女生的个头差不多和申伟一样高了。她向申伟伸出手说:“无事不登门啊!申队长,找你求援来了。


                22楼2007-07-15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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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伟没把握住的手放下来就糊涂了,“求什么援?”那个女孩子微微笑着说:“先自我


                  23楼2007-07-15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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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一下,我叫


                    24楼2007-07-15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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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楼2007-07-15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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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楼2007-07-15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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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楼2007-07-15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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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 好累呀 因为说是前面有不良广告 我都郁闷了 没有呀。。。唉 总之是发不成了 还是弄连接 大家自己去看好了 对不起
                            http://post.baidu.com/f?kz=96905219


                            28楼2007-07-15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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