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芽 【或雪】
临安，十一月末的天灰蒙蒙。
小茶楼内间，年轻人坐在桌台前发呆。面前的青花瓷杯里青绿的茶汤已然凉却，茶叶漂浮在水面，一摇一曳。
“掌柜，有位客人专门要来见你。”那个来自印度的小姑娘姆鲁敲打着茶楼内间的门道。
“啊？谁啊？”发呆的年轻人被那小姑娘的声音微微惊到，很快回神走出门。
年轻人生的清秀，一身白色对襟长袍，腰间别着一块玉。
“不认识啦，不过看起来好狼狈的样子。”姆鲁嘟着嘴回答。
“狼狈？他在哪？”年轻人愣了愣。
姆鲁没多说，领着年轻人走到茶楼门口。
“喏，那儿。”姆鲁指了指门外一旁的地下，那儿坐着一个人，一席黑色长袍看起来有几分凌乱。奇的是那人一头白发，看起来却煞是年轻。
白发那人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
“真是的，姆鲁，你怎么不把他请进来？”望着白发人单薄的身影，年轻人略微恻隐，皱着眉头问姆鲁。
“他自己不愿意进来的嘛！”姆鲁撅起嘴跑开了，她才不愿意管这么多闲事儿。
年轻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向白发人。
白发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年轻人的靠近，依旧闭着眼。
“你，恩，还好吗？”年轻人蹲下身子，拍了拍白发人的肩膀。
白发人缓缓睁眼，玫红色的眸子让年轻人吃惊。
他眨眨眼，看向年轻人问道：“可是遗老茶楼掌柜天雪辉？”
年轻人点了点头，“正是，阁下是？”
白发那人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一封信递给天雪辉。天雪辉迷惑的接过信封，却发现上面满是血迹。
“……救我。”天雪辉还未来得及拆看信封，白发人却说出这样一句话就蓦地躺下了。
天雪辉没反应过来，白发人身子却已经歪了过来，撞了他满怀。
天雪辉睁大了眼，不管茶楼里客人们的眼神，抱着白发人朝茶楼里大吼：“来人！姆鲁，过来！”
“哎呦又怎么啦……诶！？掌柜的你把他弄晕了？”姆鲁从茶楼里跑出来，看到躺在自家掌柜怀里的白发人吓了一跳。
“晕你个熊，脑子长草了吗，他是受伤了，快抬回去好生伺候。”如果不是因为抱着年轻人腾不出手，天雪辉真想狠狠敲一敲这个小姑娘的头。
“唉，知道啦知道啦。”姆鲁翻了个白眼，和天雪辉一起撑起白发人，往楼内走去。
临安城那灰蒙蒙的天空似是忍不住了什么，飘下了一朵一朵的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和他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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