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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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十四岁,练戏超过一半岁数的他,初登舞台。
并不是有优秀的天分,所以也不甚被人捧场,何况又被安排在了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开场的热闹已过,压轴的戏显然未到,才唱了几句,人们懒懒散散的并不细听。台下人的冷淡反应让他感到寒心,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次出戏,他的手紧了紧,按捺下失望继续尽力唱着,声音凄婉袅袅,但是显然因经验不足,达不到韵味。他浅浅的往台下一瞥,看到了那双晶晶亮的眼睛,眼里怀满期待和称赞,是她,戏班师父的女儿,尚不够能上台的年纪,但却和他们一样经历着师父严格而密集的练习。纵使这样每次倒是“师兄师兄”的在屁股后面叫得很欢,仿佛并不经历那些磨练似的。论长相只是个还没长开的黄毛丫头,只是眉间隐约有着美丽师母的影子。知道今天自己上台倒是比自己还要开心上心,还学着师父的语气督促他练习。今天更是早早的溜出来等在台下,只是他到现在才发现她。
他在台上明眸流转,每每在视线经过时刻意停留了一两秒,想看看小师妹的反应。当自己在一个字的尾音处近乎匆忙的转了音,便看见她脸上微微愠怒着急的神色;要么是自己在擅长的一句里赢得了喝彩,她的眉头便微微舒展,眼角也欢乐的跳跃起来。
只是这一幕,在多年后他想起来时,依旧鲜活,心里是百感交集,嘴角却微微上扬着。
(二)
在战争的火舌还未吞噬这座小城时,他按照师父所计划的那样,在一次次的演出中崭露头角,扎扎实实的将师父的戏班发扬光大并好好的继承,这一切他已经走在了路上。因为独特的声线加上日复一日的磨砺,他的戏开始在小城小有名气,他的几个拿手曲目更是小城来贵宾时的必备。不知不觉的,师弟们也开始学着上台,小师妹的表演也初见韵味。直到师妹十五岁那年,师父终于准许师妹上台了。十四五的年纪,已经开始有了几分心思,只是在自己不经意间师妹已经出落的相当的秀气了。只记得那一早起来为上台化妆时,师妹已经是妆容整齐的坐在那儿了,一时嗓子里竟有些沙哑的说不出话,与如花的师妹对视良久,他终于开口,有些妆还需补补,需要我帮你么。师妹默默地垂下头去,蓦地又将头抬起,微微一笑,粉靥如花,道:好啊。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师妹的头,为她一笔笔勾勒新眉,却不知这目光已有几分柔情的情愫。初次登台,师妹选的便是那段经典《霸王别姬》: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闷舞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
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
成败兴亡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
她取剑便舞,一时台上衣袂飞扬,身形流转,她已是进了角色,眼神饱含深情却又有明白大势已去的哀伤凄厉,裙带随着她妙曼的身姿流淌,他一时竟是看的痴了。在不经意的年份里她的脸上已退却了婴儿肥,已经有了含苞待放的美丽。到了虞姬拔剑自刎的那一幕,她口中唱到:汉兵已略地,
四面楚歌声。
君王意气尽,
贱妾何聊生!
语毕,她趁楚霸王不注意从腰间偷拿过宝剑,神情凄绝,神色镇定而肃穆,一刎谢世。他的眼角已随着她的的绝命一刎而润湿了。她的演出很成功,连一向对女儿严厉的师父都宠溺的笑着说:“很好。”听到父亲的赞许,她一下就雀跃起来。晚上如水凉月洒进戏班的院子里,台阶都有些发亮。他因为漫天星光而引他走入院中,竟然发现她也默默立在院中一角,抬头细数星光。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回过头来,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师兄,然后摇了摇头。又抬头用手指了指夜空,音色柔和的说,我娘在世的时候曾和我说过,天上有七颗星星,在清朗的夜晚便能看到它们连成一片,叫做北斗。在北斗星下许愿听说可以成真,那么你会许什么愿呢?我想我会许三个愿望,一是若我母亲地下有知,愿她快乐幸福;二是愿我爹康健,戏班能繁荣昌盛;三是,希望我能一直快乐幸福下去吧。语毕,她转过头来看他。眼瞳里缀满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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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十四岁,练戏超过一半岁数的他,初登舞台。
并不是有优秀的天分,所以也不甚被人捧场,何况又被安排在了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开场的热闹已过,压轴的戏显然未到,才唱了几句,人们懒懒散散的并不细听。台下人的冷淡反应让他感到寒心,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次出戏,他的手紧了紧,按捺下失望继续尽力唱着,声音凄婉袅袅,但是显然因经验不足,达不到韵味。他浅浅的往台下一瞥,看到了那双晶晶亮的眼睛,眼里怀满期待和称赞,是她,戏班师父的女儿,尚不够能上台的年纪,但却和他们一样经历着师父严格而密集的练习。纵使这样每次倒是“师兄师兄”的在屁股后面叫得很欢,仿佛并不经历那些磨练似的。论长相只是个还没长开的黄毛丫头,只是眉间隐约有着美丽师母的影子。知道今天自己上台倒是比自己还要开心上心,还学着师父的语气督促他练习。今天更是早早的溜出来等在台下,只是他到现在才发现她。
他在台上明眸流转,每每在视线经过时刻意停留了一两秒,想看看小师妹的反应。当自己在一个字的尾音处近乎匆忙的转了音,便看见她脸上微微愠怒着急的神色;要么是自己在擅长的一句里赢得了喝彩,她的眉头便微微舒展,眼角也欢乐的跳跃起来。
只是这一幕,在多年后他想起来时,依旧鲜活,心里是百感交集,嘴角却微微上扬着。
(二)
在战争的火舌还未吞噬这座小城时,他按照师父所计划的那样,在一次次的演出中崭露头角,扎扎实实的将师父的戏班发扬光大并好好的继承,这一切他已经走在了路上。因为独特的声线加上日复一日的磨砺,他的戏开始在小城小有名气,他的几个拿手曲目更是小城来贵宾时的必备。不知不觉的,师弟们也开始学着上台,小师妹的表演也初见韵味。直到师妹十五岁那年,师父终于准许师妹上台了。十四五的年纪,已经开始有了几分心思,只是在自己不经意间师妹已经出落的相当的秀气了。只记得那一早起来为上台化妆时,师妹已经是妆容整齐的坐在那儿了,一时嗓子里竟有些沙哑的说不出话,与如花的师妹对视良久,他终于开口,有些妆还需补补,需要我帮你么。师妹默默地垂下头去,蓦地又将头抬起,微微一笑,粉靥如花,道:好啊。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师妹的头,为她一笔笔勾勒新眉,却不知这目光已有几分柔情的情愫。初次登台,师妹选的便是那段经典《霸王别姬》: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闷舞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
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
成败兴亡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
她取剑便舞,一时台上衣袂飞扬,身形流转,她已是进了角色,眼神饱含深情却又有明白大势已去的哀伤凄厉,裙带随着她妙曼的身姿流淌,他一时竟是看的痴了。在不经意的年份里她的脸上已退却了婴儿肥,已经有了含苞待放的美丽。到了虞姬拔剑自刎的那一幕,她口中唱到:汉兵已略地,
四面楚歌声。
君王意气尽,
贱妾何聊生!
语毕,她趁楚霸王不注意从腰间偷拿过宝剑,神情凄绝,神色镇定而肃穆,一刎谢世。他的眼角已随着她的的绝命一刎而润湿了。她的演出很成功,连一向对女儿严厉的师父都宠溺的笑着说:“很好。”听到父亲的赞许,她一下就雀跃起来。晚上如水凉月洒进戏班的院子里,台阶都有些发亮。他因为漫天星光而引他走入院中,竟然发现她也默默立在院中一角,抬头细数星光。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回过头来,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师兄,然后摇了摇头。又抬头用手指了指夜空,音色柔和的说,我娘在世的时候曾和我说过,天上有七颗星星,在清朗的夜晚便能看到它们连成一片,叫做北斗。在北斗星下许愿听说可以成真,那么你会许什么愿呢?我想我会许三个愿望,一是若我母亲地下有知,愿她快乐幸福;二是愿我爹康健,戏班能繁荣昌盛;三是,希望我能一直快乐幸福下去吧。语毕,她转过头来看他。眼瞳里缀满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