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有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开叶逝,叶生花谢,生生相错不得见!
———彼岸花
洛阳的六月,正是百花斗艳的好时节,香气弥漫到每一个角落,沁人心脾。
才卯时左右,洛阳就反常地热闹起来,人们都向城东蜂拥而去,抢不到位置的,只有立在朱雀大街两侧。似乎在等待什么。
“二姐,你走这么快,带我去干什么?”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女开口道。
“老三,今天大姐得到消息,望松阁梅堂堂主今日得胜而归,人们都想一睹风采。错过了,再相见就太难喽!”一个稍大一点儿的少女开口道。她走得很急,说话声音都以把持不稳。“大姐巧遇了茶仙子,才占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位置。”
“茶仙子?便是老来家中买茶叶、眼光又高又准的茶仙子?”
“可不是。听茶仙子说,今天,还能见到风逸尘——风阁主。”
“传言风阁主相貌极俊,武功深不可测,可却是个为人冷漠,不近人情的人。”
“别说了,快走吧。”
洛阳城东
好一座拔地而起的雄伟阁楼,有棱有角,如刀削一般,守备森严,连只小虫都飞不进去。窗开的很大,相当气派。一二层间挂着一个令江湖叹为传奇的名字——望松阁。
望松阁的历史,只有二十几年,实在算不上“年老”。前十几年,已是雄踞洛阳,却一直被老阁主风忘涯与二阁主陶宛如所压制。那时的江湖,风平浪静,完全不需要流无谓的血去四处征战。然,十一年前,武林的霍盟主突然遇刺身亡,望松阁在长安的唯一分楼也被袭击,二位阁主做了一年的准备,不得已,忽然出手,九年之内,以排山倒海之势扫平了滇南漠北。只用了两年,便形成以洛阳为中心,不断缩小的包围圈,异己势力一个个拔除,江湖谈而色变。今天,如此之势迎接的,便是除去西北一枝花古家的梅堂主。古家所有的武馆,甚至是古家的住所,被梅堂全部一举拿下,今天,梅堂主凯旋了。
正说间,深铜色的楼门“吱呀”一声开了。本来因人多而变得很吵的朱雀大街一下子安静下来。楼阁的所有守卫都刀尖点地,行跪礼,深远的城楼中,渐渐有一队人马走出来,为首的,是一位清瘦而高的白衣男子,脚步极其稳健,步步坚决凌厉,一看不知此人武功决不可小觑,衣袂轻飘,俊朗而有一种天生的王者之气。
这白衣男子左后侧有一位手持茶包衣衫茶色的女子,只落后白衣男子一步,却始终不曾赶上。脚步如白衣男子一样沉稳。威风中,带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气质。王者风范自然有,只不过比白衣男子更平易近人一些。茶色的面纱,也陡然多了一丝神秘。
这名茶衣女子右后方一步,是一位衣衫微粉的女子。她面未蒙纱,看得见那清秀的容颜,步子不很稳定,节奏与前二者完全不合,似乎有些跟不上,她步子换得很快,却有种飘飘欲仙之感,粉衣女子看来远不如前二人武功好,但在阁中地位却可见一斑。
三人后面,是二十人余的二路纵队,手持兵刃,步伐划一,好不威风。
为首的三人刚走入楼门,守卫们便一阵齐声高呼:“拜见二位阁主、神医!”声音洪亮震天响。
不错,那白衣男子,便是这阁楼的主人,年方二十的阁主风逸尘。那茶衣女子,便是二阁主,茶仙子叶茶云,最后那名粉衣女子,是阁中受众人敬仰的望松神医,顾歆鸾。
待这一队人马走出阁楼,守卫们自行起立,继续把守,见风逸尘出来,围观的人群有些按耐不住,有的还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望松阁的故事。
阳光打下来,看清了风阁主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望松阁驻在洛阳,可保得洛阳一城百姓很是周全,就算有些小意外,望松也会尽快处理。
三个人走出阁门十余步便停下来,直视着通向城西的朱雀街那一端。
这边有一队人马。为首者是一位玄衣劲装的男子,骑一匹黑色的马,就如同黑夜的使者。整个人看上去寒冰彻骨,脸上线条刚毅却无不透露着此人的冷漠无情。他便是寒梅,梅堂堂主。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却如此老练成熟。不愧是望松阁的大护法,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快点赶回去,阁主传信,说他会亲迎,别让阁主久等!”三天前,一个菊轩的信使将阁主的话带到寒梅耳边,一念及此,寒梅不禁双腿轻夹,马又快了一点,朱雀大街上,他的马向前小跑,周围欢呼的人群似乎与他无关,马后的俘虏跟不跟的上他也不管,他已经看到了若隐若现的阁楼,归心似箭,不禁道。
“夏至,让这些东西快点。”开口便如万年寒冰,那个被唤作夏至的男子在马上不禁一颤。堂主将这些俘虏,早看得比粪土还低贱,竟用“东西”来做称呼。
“是。”似乎是条件反射,夏至脱口答道。
“啪!”一声鞭响在一个俘虏身前响起,“快点。”有一个梅堂下属很不耐地抽了一鞭子。她的第二鞭,明显要打在那个叫夏至的杀手身边的女虏。
就在鞭子落下的一瞬,夏至闪电般抬手攥住鞭子,沉声道:“芒种!注意点,这儿是洛阳!”
扬鞭的手垂下,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夏至,你护了她一路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