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上细密的纹路模棱着双眼。
湛蓝的天际,淡淡的流光,逝去的岁月。
毛利兰愣愣地颔首,毫无准备地接受耀眼的阳光。
其实自己……本不厌倦阳光的吧。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想逃避了呢。
执于手心的那片枫叶,又一次地随风飘零,被行人无情地碾过。
人处在这个世界,本就无能改变些许真相。
树繁盛时便会有人仰慕,凋零时却无人在意。
人生在世,也不过如此。
毛利兰仍然每日下午来到这个地方。
习惯了习惯。
午后的阳光总是如此猛烈,刺得双眼生疼。
世间人事皆无完满。若是完满,反而变得虚幻。
——谁说命运由自己掌控。你可曾见过命运将你从无尽深渊中解救出来,而不是欲想将你在深渊中扼杀?
——你只是见过命运总是不尽人意。你想要,它予以,最终怎不是毫不吝情地收回。
它只会让你生命中充斥着流年,与欲得到的擦肩错过。
不是万事皆可如意。有时也要历经一些事,才能明晓那种仿似坠落于万丈悬崖的痛有何其之深。
她忘了自己是以何种心态见到那抹俊俏的身影的。
那抹给予她无数伤痛的身影。
人群簇拥着,然而店内的电视也出现了他的身影。
呵,真不愧是工藤新一,名声果然浩荡。
毛利兰轻哼一声,不忘饮着手中的咖啡。
“据悉,被誉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名侦探工藤新一近日将举行订婚仪式……”
此言一出,兴许不仅是店内的人,怕是全东京皆引起一股热潮。
毛利兰静默地望着略混乱的场面。蓦然间,她看见了工藤新一眼眸正往她那个方向仰望过去,食指好似指着她,轻轻摆动。
毛利兰不禁苦笑。工藤新一的此等举动更是令她通晓了自己的爱好与行踪早已暴露,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这所谓的“巧合”。
毛利兰宛如看透了工藤新一眸中的不屑,以同等方式回敬于他,无声地鼓着掌——
逢场作戏,不是你工藤新一一个人才会。
毛利兰自是明晓此时此刻她已不适于在此处滞留,停歇片刻后便匆忙离去。
真的再也不会悲伤了吗?
真的已经完全麻痹了吗?
直至离开那个地方之瞬,还在思量着这两个问题。
——假的。
悲伤早已逆流成河,何谈是否放下。
当她浑浑噩噩回到现时她唯一的归宿时,已是迫近黄昏之时。
她不明晓为何自己仍学不会放下,为何每每见到那个男人便会心生情愫……所有想不通的一切就此在她的脑中散漫开来。
剪不断,理还乱。
果真如此。
倚于惨白的墙上,见夕阳西下,忍不住叹息。
世事难料。
头部的剧烈疼痛引起了她的不适,但早已不以为然。
习惯就好。
只是这般慰藉自己。
人生在世,学会坚强乃是必修课。
——不然,注定沦落在懦弱的行列之中。
毛利兰曾不止一次地想回到过去。
纵然时光不可倒流。
在那一刻,心情变得烦闷起来,欲想嘶吼更甚。
她想知道这个世界对于爱情究竟是如何定义的。
她想知道人心为什么难以预测。
她想知道记忆为什么没有双腿,可以在她不想要的时候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
她还想知道——
他还记得流年吗。
啊——
一声长嘶,满目惨白,冷汗涔涔。倘使在血阳的辉映下,亦未曾改变。
都怪Gin!
若是没有他,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便不会成为现在这样了,瑛佑也就不会死了!
对,都怪他,都怪他!
毛利兰再也不是当初那温婉的毛利兰,好似早已被仇恨所遮掩。
不,或许称她为——本堂瑛海会更为合适。
夕阳的余晖沉沦于月夜之中,纵使谁也无法成为谁的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