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起床啦，你干爹来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小矮子，睡这么多会长不高的！”
“……兔崽子，你生来就是克我的……”
“……敢现在去见你妈，准备屁股开花吧！”
“……睡松了屁股和腿，看你还夹不夹住我的腰……”
“……”
郑冽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冰冷的手，没好气地对着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郑翡说话。说到气恼时，就伸出手捏捏郑翡脸上完好的肉，露出痛快又得意的笑。把隔着玻璃窗看着他们的一些炎帮成员惊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人看不过自家帮主昏迷着还被“欺负”，要冲进去胖揍郑冽一顿，被周航一记冷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还好他们听不到郑冽在说什么，不然估计下巴早掉了一地。
也许是不胜其扰，也许是知道再继续任郑冽说下去，他这个帮主在手下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就要碎成渣渣，在郑冽断断续续说了半天话，把喉咙都说得有些沙哑后，郑翡的手指微微一动。
郑冽的声音一停，低下头看着郑翡的手指。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错觉时，郑翡的手指又微微一动。
郑冽笑了，突然心里一动，上移目光到郑翡的脸上，正好看到他半睁着的迷茫的大眼睛。
郑冽不禁俯下/身，在他额上亲了亲：“儿子，Wellcomeback！”

“丧家之狗。”郑翡不屑地撇撇嘴，“迟早会全部解决他们。”
“你安分一点！”郑冽沉着脸斥道。都伤到包成木乃伊了还满脑子打打杀杀！
郑翡扁嘴，不满地瞪了瞪郑冽，无声抗议。
“你以为很好玩吗？看看你这边！”郑冽双手环胸，“你中了三枪，你带去灭冯家的人死了多少个？”
提到这个，郑翡的脸色总算有点收敛。他不甘不愿说：“死了三个。”
这么少？郑冽马上察觉到不对劲：“你带了几个人去？”
郑翡的眼睛移开。
“郑翡，你不说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五个。”
“包括你在内？”
缠着纱布的脑袋慢吞吞上下动了动。
郑冽猛地闭了闭眼，又睁开，只觉得一团怒火涌上心口：“五对二十三，好样的，哈？炎帮的其他人呢？你养着他们都是废物？”
“他们和冯家没有关系！”郑翡辩驳，“跟我去的都是和冯家有仇的人！我们的仇，我们自己报！”
“你根本是不知死活！”郑冽听得脑袋发晕，怒道，“你他妈的有没有想过我？我说过我养大你不是他妈的让你去送死！”
郑翡一震，看着郑冽怒不可遏的样子，一点一点软了，弱弱说：“啦，老爸，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探出身子偷偷拉向郑冽的袖子。
每一次都是“保证以后不会”，然后下一个以后也是“保证以后不会”！郑冽一把甩开他！
郑翡再拉：“老爸……”
郑冽再甩。

“为什么？”郑翡虽然口上说不想见郑冽，但郑冽的到来对他来说还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他担心炎帮的人不够稳妥，不能保护郑冽周全，所以一直严禁他的人接触郑冽，但如果萧燊出手，以他的能耐一定可以安全把郑冽带过来。
“我希望炎帮以后不要再和萧家扯上任何关系。”郑冽眯起眼，“郑翡，萧家不会成为炎帮的后台。”
“老爸，你在说什么鬼话？”郑翡错愕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把萧家当过炎帮的后台？”
郑冽沉默了一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最好是这样。你小心你身边的人，好自为之。”
郑翡心里一凛，紧紧盯着郑冽的脸。
不过他没有再问郑冽什么，皱着眉想了想，肃然道：“干爹，我知道了。我马上安排信得过的人送你回去。”
郑冽慢慢点头，对他的这个突兀的决定没有异议。
郑翡笑了，脸上的正经表情马上荡然无存。他又伸手去拉郑冽的袖子，小声说：“老爸，过段时间我要出去避一阵子风头，会很长时间见不到你……走之前，抱抱我，好不好？”
其实他只是想惹惹郑冽，不是真的讨抱。又不是小孩子！他就爱看郑冽生他的气偏偏又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
所以郑冽真弯下腰抱住他的时候，郑翡一愣，然后开始傻笑。
果然受了伤待遇就是不一样呀！
接着他听到郑冽难得心平气和地对他说：“恭喜你报了仇，完成你母亲的遗愿。以后，你可以姓苏了……”
不再姓郑，也和他这个干爹，没有关系了。

“嗯嗯。”郑冽心不在焉挥挥手，像赶蚊子一样。
这种见色忘义的表现让林浩好忧伤。他刚才听着郑冽和萧燊打电话，还以为郑冽终于决定把郑翡蹬了，难得对郑冽升起一丝刮目相看的感觉。但显然走了一个还有另一个，郑少身边实在空档不多。只希望这一个不会给他们带来太多麻烦。
林浩满怀心事地走了。
如果郑冽知道林浩在腹诽什么一定伸脚把他踹倒。其实他只是有些诧异会在这里看到殷兆澜。这间餐厅离中天集团总部有点远，而且是郑冽来得比较勤的吃饭地点之一。郑冽和殷兆澜“如胶似漆”的时候曾经带殷兆澜来过好几次，后来两人闹翻分手了，殷兆澜就绝迹于除了公司以外每一个可能会碰到郑冽的公共场合。
现在殷兆澜不但来了，还主动走向郑冽？
天要下红雨了吗？太阳要打西边升起来吗？
郑冽不禁有些出神。
就在殷兆澜快要走到郑冽这一桌时，一个西装革履，满身精英气息的男子突然快步从侧边过来，一手抓住殷兆澜的手臂。
“阿澜，你去哪里？”
殷兆澜的脸瞬间冷下来：“欧阳先生，这是公众场合，请你自重。”他施了暗力甩开精英男子的手，整了整领子，恭敬又温顺地站到郑冽身边，弯下/身勾起唇轻轻叫道：“干爹……”
那个欧阳先生立刻盯着郑冽，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含着一抹掩不住的鄙视。
郑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有人看上殷兆澜，殷兆澜不喜欢，借着他赶人！
要是以前，遇到殷兆澜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求助，估计郑冽立刻打蛇随棍上，搂住他向对方宣告主权，并且用最纨绔刻薄的话把对方贬到一文不值，让他再也不敢生出觊觎殷兆澜的心。
但现在……
郑冽不动声色地继续切着他的牛排，微微侧过脸问殷兆澜：“过来这边谈公事？”
殷兆澜似乎料不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平淡，唇边的弧度不着痕迹淡了淡：“是的。欧阳先生是世华科技的代表。”
世华科技。欧阳家。
郑冽几乎忍不住嗤笑一声。殷家出事前和欧阳家可谓是世交。但殷家出事后，欧阳家不但没有伸手帮一把，还用属下的世华科技公司吞掉了殷家旗下相关的产业。殷兆澜得势后，所有曾经对殷家落井下石的势力都被他刮下一层皮。

看这个欧阳先生对殷兆澜的态度，恐怕两人自小就认识，交情还不一般。听说最近欧阳家内斗得厉害。所以这个欧阳家的男人找上殷兆澜，是想“破镜重圆”？
“是什么公事？”郑冽问。
殷兆澜停了停：“欧阳先生想购买我们旗下公司的一批燃料。”
“动力最新开发那一种？”动力是中天集团旗下专门生产各式复合燃料的公司。
“……是的。”
“殷总长，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财务部连业务上的事都管上了，但你是个能干的，在商言商，即使欧阳先生是你的朋友，也不可以因此放水，损害公司利益。”郑冽用一种温和又不乏警告的对待下属的语气说。
殷兆澜似乎噎了一下，看着郑冽的眼里闪过一抹怒意。
欧阳先生闻言，看着郑冽的咄咄逼人的目光微变，突然开口说：“阿澜，不介绍一下？请问这位先生是？”他在“阿澜”这个亲密的称呼上咬重音，似乎想突出他与殷兆澜的关系匪浅。
殷兆澜都当着他的面特意叫他“干爹”了，这个人不知道他的身份才是怪事！
不过郑冽知道在一些所谓的世家子弟眼中，郑家就是一不入流的暴发户，他郑冽就是一上不了台面的纨绔公子。若不是背后有安家和萧家暗暗帮扶着，郑冽所代表的郑家根本一文不值？
想得倒是美好，真当他那只剩下一个壳子的欧阳家是盘菜？他堂堂郑少还看不上眼！
郑冽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对殷兆澜说：“来者是客，你好好招待吧。我吃过饭另外有事。”他才不插手这趟浑水，傻傻地被当枪使，让殷兆澜自己应付这些自招的麻烦去。
“郑冽，你……”殷兆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他推给这个姓欧阳的！
难得已经变得沉稳冷静的殷兆澜露出这个表情，郑冽不合时宜地觉得他还是很漂亮的。但已经不想像以前一样任他予取予求，怎么办？
郑冽看着殷兆澜，慢慢叉了一块牛排入口里。以他的教养，该知道不好打扰别人进食。
殷兆澜的脸色沉下来。他定定看着郑冽，淡淡抿起唇。
“阿澜……”欧阳先生见郑冽一点都没有理搭他的意思，隐怒地皱起眉。
“闭嘴。”殷兆澜冷冷道，提起公事包突然往外走，头也不回。
“阿澜！”欧阳先生一愣，连忙追了上去。
郑冽看着殷兆澜的背影一点一点走远，微微绷着的背跟着一点一点松下。
——其实也没那么难，不是吗？

第三十一章 有情无情
闪烁旋转的雷射灯,震耳欲聋的摇滚鼓乐声,扭曲摇摆的身体……天王星俱乐部的地下迷失之夜一如既往的热闹,又充满浓浓的堕落淫/靡气息！
衣冠楚楚的名流富豪隔着特制玻璃，托着酒杯居高临下俯视着下面的群魔乱舞,有的甚至按耐不住,解开身上文明的束缚，迫不及待加入狂欢之中！
天王星俱乐部是只供有钱人消费的场所，分地上地下两层。地上的包厢设计给予顾客充足的私密性,地下的开放式舞台大厅则是人们发泄心中的疯狂压抑的地方。不想参与到这种失控的狂欢中又想感受一下现场气氛的顾客，可以租一个小包厢躲起来看着。舞池上方设有环形的一排包厢,包厢的玻璃是特制的，只可以从里面看外面，不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这个设计一开始受到不少质疑,但后来密集的订单让所有人闭了嘴，特别是在天王星俱乐部每个月举办两次的迷失之夜。
看到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随着音乐暧昧地耸动起来，穿着立领假两件衬衫T恤的李向南红着一张文质彬彬的脸，退回萧燊身边，不敢再看。
郑冽双臂大张靠在包厢的沙发上，看着李向南斯文温润的脸，不禁想起气质和他有点相似的卓舒然。不过李向南排斥一个人时会显得清冷疏离，而卓舒然，太过温柔和顺，连生气都毫无威慑力。郑冽不买他的账，他就立时没辙。不知怎地倒觉得越来越有点可爱……
“南哥，既然不喜欢这种地方，为什么跟过来？”郑冽问，拿起酒杯晃动。威士忌加冰，冰块在玻璃杯里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向南的脸还红着，对郑冽笑笑：“想看看。”他是那种一旦接受了对方就会接受对方全部的人。既然他选择了萧燊，萧燊又身处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他就想更了解萧燊一点。作为一个男人，以前不知道萧燊为了保护他而远离他还好，但现在知道了，他不想做永远躲在爱人身后的那个。

这种全心全意为所爱的人付出的表情令人动容。
郑冽原本不懂萧燊为什么会对这个与他生存的世界完全格格不入的李向南如此着迷。但渐渐相处下来，郑冽对萧燊能找到这么个宝贝感到羡慕。这种只要牵住手，他会随他走到世界的尽头的感觉，实在……他妈的引人沉沦。
目光一直放在李向南身上的萧燊显然也被打动到了，长臂一伸，把李向南拉入怀里箍住，毫无顾忌展示自己浓浓的占有欲。
李向南有些不自在地挣了一下。
“没事，郑冽不是外人。”萧燊低沉道。

李向南瞪了他一眼，萧燊放在他腰间的手动了动，他微微一僵，红着脸垂下眼不敢再动，放弃似地任他去了。他们两个一颀长一壮硕，靠在一起十分般配契合，似淡然又似浓烈，气氛极好。
郑冽看得有趣，笑着拿起酒杯伸向萧燊。
萧燊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的碰了碰。
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兄弟俩相视一笑，握起拳头互相碰了碰。
“说吧！想和我谈什么？”萧燊睨了郑冽一眼。
郑冽摸出烟盒，倒出一根放入口中叼着。萧燊一手抽走：“别，你南哥气管有些毛病，受不了烟味。”
郑冽一愣，无所谓地举举烟盒，扔在桌子上。
“阿燊，你们谈，我去隔壁待着。”李向南拍拍萧燊的手，温和道。
萧燊还没有说话，郑冽先脱口道：“嫂子，你不要乱跑。”上次李向南就是在天王星附近出事的。在郑冽的潜意识里，李向南离了萧燊就不好了。他可不能再出事！

李向南听到郑冽的称呼有些尴尬，不过他知道郑冽是关心他，因此只是浅笑着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阿冽，不用担心，我不会走远，林浩在隔壁，我会让他看着。”既然明白目前的处境，他不会因为一时的不耐烦而做出任性的事，让萧燊和其他人为了他陷入危险中。
郑冽看向萧燊。
萧燊点点头：“没事的。”
既然萧燊开了口，郑冽唯有看着李向南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
萧燊挑起眉：“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向南。”
“我哪敢？”郑冽嘟嚷，懒懒靠回沙发上，“若他不是燊哥你的媳妇儿，我管他个毛线！”
萧燊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板着脸：“学会拍马屁了，嗯？到底想谈什么？”
说到正事，郑冽想了想，问道：“燊哥，郑翡那个炎帮现在还和萧家有牵扯吗？”
萧燊微眯眼，有些深沉莫测：“南风和洛西离得近，关系斩不断。郑翡这崽子还算识相，会上些孝敬。所以萧家和洛西一些帮派的部分合作，在郑翡手上。”萧家和郑翡断绝关系，但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利益。萧燊在萧家很有话语权，但暂时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次郑翡捅出来的事，会影响到你吗？”

“不会。”萧燊肯定道，停了停，“这件事郑翡做得够狠，冯家的人一直盯着炎帮，没想到郑翡把炎帮完全摘出来，单独行动，冯家一时大意，被郑翡得了手。”而且再无翻身可能的那种得手。
尽管不喜欢郑翡，但郑翡这股子狠劲，足以让道上的所有人胆寒。即使是最胆大的人都不会想招惹郑翡这种不要命的疯子。
“那就好。”郑冽轻飘飘道，“燊哥，答应我一件事。”
“说。”
郑冽一字一顿说：“不要因为我令你对炎帮束手束脚。如果炎帮以我为借口找你帮忙，直接把他们打出去。”
萧燊显然没有想到郑冽会来这么一句，难得愣了愣，接着拧起眉，表情有些凶：“郑翡那杂碎对你做了什么？”
“啊？”
“我就说你这阵子脑抽了，整个人怪怪的……你是个傻的，若你那些干儿子没有作怪，你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吗？”萧燊的眼神很鄙视。
他的表情实在有些欠扁，把郑冽刚冒头的感动泡泡纷纷戳破。傻的郑冽表示很内伤，但碍于萧燊的淫/威，不敢怒不敢言。
而且其实萧燊也说得没错。确实是干儿子们作怪了，郑冽才有现在的反应，不过那是在梦中而已。
“他没有对我做什么。”起码暂时是。郑冽把去炎帮的见闻简略说出来，让萧燊这个“专业”人士去分析分析。
“……郑翡的手下有人想作反。”萧燊沉吟片刻，很精准下结论。
郑冽一开始只是猜测，听到萧燊这么肯定，心里掠过一抹复杂。
“燊哥，所以我觉得离炎帮远一点好。”
萧燊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打算不管？”
郑冽坚定地摇头：“不。”
萧燊摸摸下巴：“放心！其实你不说，我也不想管郑翡那些破事。他继续下去迟早要出大事，我才不会让我的人为了一个叛徒搭进去。”
想起郑翡身上险之又险的三枪，郑冽默然

《戏子》这部剧是文艺片，但其中不乏隐晦的边缘恋曲。尤其主角陈珉对他的弟弟陈清爱逾生命的感情，更是引起一大批粉丝的尖叫。其中有一部分粉丝自称腐女，非常强大彪悍地把每一条中伤秦臻和凌瑞安的评论瞬间打了下去。
秦臻颇为愉悦地笑了。
“你确定你不是想公开出柜？”陈涵怀疑地看着他。
“怎么会？”秦臻丹凤眼轻轻一撇，带出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这样闹到人尽皆知的，你还好，但不怕给凌瑞安惹麻烦吗？他还在S&S……你还嫌惹安世维不够吗？”安世维为什么要封杀秦臻，外界人不知，但现在他们都心知肚明。安世维和郑冽的关系好得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秦臻身为郑冽的情人却另找情人，安世维针对秦臻完全是为了替郑冽出气。
秦臻好运，郑冽拿他狠狠发泄了一顿就放过他，让他顺顺利利离开S&S。安世维不待见秦臻却最终没有把手伸到华辉娱乐继续整他。但秦臻的情人凌瑞安还在S&S。秦臻和凌瑞安这么高调，万一又惹得安世维火大，出手整凌瑞安，秦臻可没有能力护住他。
秦臻不置可否，问：“凌瑞安又催你把他转到华辉？”
提起这个陈涵就非常怨念：“我以为你不会选择S&S的对头华辉，根本没有和他们谈条件。其他的天籁、宝利，还有Prince都愿意接受我们三个一起过去。谁知道最后你会和华辉的老板谈妥，即使王总不要凌瑞安你也答应！凌瑞安的性格单纯，你这样等于坑他呢！还好人家不怪你，不然看你怎样收拾！”秦臻为了安抚凌瑞安答应会尽快把他转到华辉，但秦臻答应的事还不是陈涵在做？！所以现在所有烂摊子都推到他这个劳碌命身上。
“以后不用理他。”秦臻冷淡说。
“什么？不用理谁？”
“凌瑞安。以后不用理他。”秦臻说。
陈涵错愕地张大嘴：“啊？”他瞪向秦臻：“你在开玩笑？”
秦臻不说话，想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按了几个键后把屏幕对着陈涵。
陈涵一头雾水地盯着电脑：“什么东西？视频？”

郑冽脸色一阴：“你知道？”
“网上都在疯传。”
郑冽本来不想说秦臻背着他找情人的事，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十分没面子。他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不是说只是为了宣传吗？是不是有其他误会？”卓舒然说。
“不是误会。”郑冽沉怒地说。虽然说已经分手了，但秦臻始终是他喜爱了好几年的情人，郑冽无法对他的背叛感到心平气和。
卓舒然摸了摸头上的发夹，静了一下，慢慢说：“干爹，你还是很在意他。”
郑冽顿时有一种被戳破的难堪感。怒气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不过他还是按捺下来，面无表情说：“以后不会了，我管他去死！”他都差点忘了他们还有梦里那一枪的事没有解决。
卓舒然柔柔说：“干爹，离开你，他一定会后悔的。你别生气。”
郑冽一愣。明知这是安慰的话，他依然觉得有丝快意，不禁狠狠地笑了：“对，他一定会后悔的！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他对他好了这么多年，照顾了他这么多年，哪里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能比的？秦臻一定会后悔的！但这一次他不会再强留他，让他又有了怨恨他想他死的理由……
郑冽的这幅表情让卓舒然有些难受。他拉了拉他的手：“干爹，不要再想了，顺其自然吧。来，我带你去看明宝宝。”
郑冽决定把秦臻的事抛开。他顺着卓舒然的手劲站起来，任他带着他走。
“明宝宝他在干什么？”确实，他来了以后，都没有见到郑明宝他人。
“你看看就知道了。”卓舒然神秘一笑。
他把郑冽直接带到地下室。
站在地下室的门外，郑冽已经闻到一股颜料的气味。走进地下室一看，他不禁有些诧异。
地下室被一道透明玻璃门分成两块。一块只有一个人通道的大小，墙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抽象派油画。另一块空间很大，竖放着几个画板，地上摆满了各种颜料、画具，空白的以及画了一半的画布画纸到处都是。
一个小身影翘着圆润的臀部，趴在地上，拿着一支画笔专心致志地在画画，□的手臂上、衣服上都沾满了乱七八糟的颜色。他完全沉浸在画画当中，没有注意到郑冽和卓舒然的到来。
明宝宝居然会画画？

郑冽惊讶地看向卓舒然，卓舒然笑眯眯地点头，眼里流露骄傲的神彩。没有惊动画画中的明宝宝，他拉着郑冽走到玻璃门的另一边，径直走向其中一幅画。这是一幅巨大的色彩浓烈的画。金黄的底色，越往中心颜色越深、越绚丽，像怒放的花朵一样，温暖、灿烂、热烈。
即使是郑冽这种毫无艺术细胞的人，都几乎无法移开目光。卓舒然捏捏他的手，示意他低头。
画的下面，有一个三角形的透明小架子，一张白色的纸条放在架子里面，纸上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稚嫩的字：
爸爸
郑冽知道这个小架子里面的白色纸条上应该写着画的名字。但，爸爸？
这一幅画的名字叫爸爸？
卓舒然轻声说：“干爹，这些画都是明宝宝画的。这一幅他最喜欢，他亲自起的名字，叫《爸爸》……我想，这是你给他的感觉……”
郑冽又把目光移到画上，再一次被这种浓烈绚丽的色彩震撼住，但这一次，心里有了不同的感受。
在梦里的时候，虽然卓舒然和郑明宝给他的感觉很好，但因为有太多更加激烈更加难缠的人无时无刻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比如永远不冷不热甚至厌恶他的殷兆澜，比如聚少离多的秦臻，比如太会惹麻烦的郑翡……他并没有给予这两个过分温和顺从的干儿子太多的关注，总觉得无论他走得多远，一回头，他们必定会在原地等着他，任他兴之所至时逗上一逗，然后又重新丢开，去追逐那些难以得到的甚至无法得到的。
直到被枪杀的一刻，他都不知道郑明宝会画画。而且以他的水平，很可能可以在画坛占一席位。即使他的心智不是一个正常人，但上天公平地给了他常人无法企及的才能……
而他在明宝宝心里的印象就是这样的吗？
温暖、灿烂、热烈，没有一丝阴霾？

所以在梦里他动了明宝宝，他才会那么害怕他、讨厌他吗？郑冽恍惚。
“干爹，喜欢吗？”卓舒然推了推黑框眼镜，“明宝宝一直嚷着要把这幅画送给你。但我觉得还是先问一问你的意见。”
郑冽沉默了好一会儿，老实摇头：“我不知道。”他都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么好。
“……爸爸，你不喜欢我的画画？”小小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过来。
郑冽和卓舒然回过头，看到郑明宝仰着一张沾了颜料的色彩斑斓的小脸，一副很受打击的泫然若泣的可怜兮兮模样。
“怎么会？我很喜欢。”郑冽马上改口。
“真的？”明宝宝一愣，茫然说，“但爸爸你刚才摇头……”
“我只是说不知道，不是说不喜欢。”郑冽走过去，没有在意他脸上沾了颜料，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爸爸很喜欢。”
郑明宝极好哄，马上高兴了，顺手勾住郑冽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用力啵了几下：“我也喜欢！”不知说的是画还是郑冽。
郑冽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脸上糊开的颜料，可想而知自己的脸上也非常“精彩”。他回头看了卓舒然一眼。
卓舒然立刻扑哧一声笑了。
“爸爸来了，你要和爸爸玩还是继续画画？”他问。
郑明宝下意识地看了看地上画了一半的画，又看了看郑冽，这样来回看了几次，终于蹭着郑冽宣布：“要爸爸！”这时他身上的颜料已经把郑冽的衣服弄得同样色彩斑斓。
卓舒然看着这两父子，又想笑了。
“你得先把脏衣服换下来。”他说，“干爹，你也是。”
郑明宝看着郑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道：“爸爸，你和我一样的！”他指指郑冽的衣服，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嘿嘿傻笑。
郑冽无奈地摸摸他的头：“都是你的功劳，明宝宝……”
郑明宝似乎觉得这是一句赞赏的话，忙不迭点头，挺起胸膛邀功。
看着郑冽仿佛吃瘪了一样的脸，卓舒然捂住嘴，笑得双肩都耸动起来。

而郑冽不是一直没有反对，还为了殷兆澜大开绿灯吗？只是郑冽最近可能又和殷兆澜闹别扭，有些阴阳怪气罢了。
陈唐甚至觉得郑冽是活该。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还在外面彩旗飘飘，若不是殷兆澜大度，两人早散伙了。到时少了这么能干的一个贤内助，看郑冽往哪里哭去！
所以对于郑冽最近的抽风，陈唐采取不理不睬态度。他对郑冽正经八百地为公司打拼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因为郑冽的秘书没有对他通报，陈唐并不知道郑冽也来参加宴会。看到郑冽手里挂着一个性感女郎，陈唐看了脸上平静无波的殷兆澜一眼，皱起眉。
“陈叔。”郑冽对这个集团元老还是有点敬重的。
“你来干什么？既然公司的事你不插手，就别添乱。”陈唐警告道，“别总和些不三不四的人相处，多陪陪身边的人。”
能被安世维派给郑冽的美女小明星显然很知情识趣，即使就差被指着骂“不三不四”，还是维持着微笑的弧度安安静静地当壁花。
“陈叔，你放心，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公司的业务状况。”郑冽轻轻摇了一下杯里的酒，淡淡说。
陈唐狐疑地看着他，对他很不放心。
他还想再叮嘱几句，察觉到郑冽开始不耐烦的殷兆澜对他说：“总裁，润明的总经理楼三少楼宇靖来了。”
陈唐立刻精神一震，忘记继续训郑冽，转而问殷兆澜：“你都准备好了？”
殷兆澜勾起唇，自信道：“是的。”
陈唐点头：“我们过去。”又想到什么，严肃地侧过头对还站着把玩酒杯的郑冽说：“阿冽，这是正事，你别掺和。”
郑冽直接转过身走开，没有多看殷兆澜一眼。或者说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殷兆澜一眼。
陈唐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兆澜，委屈你了。”
殷兆澜半垂眼帘，抿了抿唇：“陈叔，我们过去吧。”
陈唐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暗叹。
现在的年轻人，都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