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元年,御书房。
他坐在案几前,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叹了口气。
他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可是为什么?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她的模样?全是她说过的话?
“为什么要杀他们呢?他们是无辜的啊……”
“可是你不杀他们,将来他们壮大了,就会杀了你。”
“但是……但是……”
“没有但是了,你要学会冷酷,学会伪装自己,才能变得强大,才能坐上那个位置,你明白吗?软弱是没有用的,只有弱者才会软弱,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
……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皇家的争斗就是这么残酷。”
“我明明那么信任他,可他为什么还是背叛我?不惜出卖我,还要杀我?”
“皇家是没有信任的。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连你也不能相信吗?”
“是的,你不能。”
“这样啊……我明白了。”
……
“你会离开我吗?”
“不,我不会。”
“永远不会?”
“是的,永远不会。”
当时,当他听到她的话的时候,内心简直就快被喜悦占满了,仿佛得到了整个世界般,不甚至比得到整个世界都还要快乐。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她还是走了,走得那么决绝,那么漠然,在看到她离开的那一刻,他的心,满满的全部都是悲伤。
那时,她说:“你已经长大了,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所以,我得走了。”
他握紧拳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可是,你明明说过,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她怔住了,然后快步离开。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步,都带走了他的一点希望。
但是,他无法哭泣,因为她说过:“强者,是不会流泪的。”
直到很多年后,他才明白,她未说出口的答案:“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所以,不要相信,我曾经说过的话。”
他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着上方,眼泪,顺着英俊的脸庞留下。
他自嘲地笑笑,都说人的眼泪是咸的,可是他的却为何这么苦?
嘉和五年,一座边陲小城。
妇女们聚在一起,讨论着今年的大事,不外乎就是洪水、奸臣、皇上着几个字眼。
而城中的一座小茶馆内,身穿白衣的少女摩挲着茶杯,唇边漾开一抹笑容。
她的云烈,那个软弱的孩子,终于长大了啊……